第51章
“确定要滑嗎？”
林寒擡眸看姜拉,她重重地點點頭：“嗯,确定。”
“那好。”
林寒拉着她站起來，姜拉還是兩腿打哆嗦,她左手撐着欄杆，右手緊拽林寒。
平衡感這種東西真的是天生的。
姜拉練了一下午，還是只能扶着欄杆站,林寒護在她身邊，她抓着欄杆左右挪動。
林寒無奈,握上她的手：“我們一定要這樣說話嗎？我不是很喜歡這種感覺。”
姜拉指着對面：“要不你去哪裏？”
林寒掃一眼,揉揉她的腦袋：“很好的建議。”
他說話大喘氣：“但是我不想。”
姜拉：……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鬧。
林寒拉過她的手：“過來。”
姜拉正全神貫注于腳下,她緊攥着欄杆，問他：“怎麽了？”
“我來當你的支撐點。”
他擺正她的身體，雙手握住她的手腕：“你抓着欄杆永遠都學不會，抓着我，我帶你走。”
Advertisement
姜拉抱緊他,跟着他往前走,抓着欄杆感受了一下午,雖然站不起，但至少比剛才好多了。
林寒帶着她向前走,姜拉害怕，兩腿打軟,林寒安撫她：“沒關系,慢慢來，不會摔倒的,重心前傾。”
姜拉聽他的話，林寒時不時提醒她兩句：“調整呼吸，別憋氣。”
漸漸地，姜拉找到了技巧，林寒慢慢往後松，姜拉抓住他：“你別。”
“好。”林寒答應，但手下還是往外松，姜拉怕得雙手發涼，她搖頭：“我不行。”
林寒笑着反駁她：“你可以。”
慢慢的，慢慢的，林寒松開了手。
姜拉兩手向前伸，說話都帶哭腔了：“林寒！”
林寒雙手背在身後：“嗯，在呢。”
姜拉往前抓，他向後躲，兩個人以這種詭異的狀态向前，姜拉有些生氣：“林寒！你在這樣我要生氣了！”
“嗯。”林寒笑笑，伸開雙手：“那過來打我吧。”
“林寒！”姜拉着急，向前滑，使勁往前夠，林寒大退後一步，她急得喊他：“林寒！我自己不行！”
“你可以的。”林寒彎腰看她，笑彎了眼睛，“你看，你已經做到了。”
姜拉恍然，慢了半拍，低頭，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她激動地指着腳下：“林寒！你看！你看！我會滑冰了！”
林寒輕笑：“我看到了。”
姜拉跟着林寒滑了一路，她想到什麽，着急地問：“林寒，我怎麽停下來啊！我不會停下來啊！”
“……”林寒忍不住笑，他向前抓住她的雙手，把她帶進自己懷裏，緊緊抱住。
“傻姑娘。”
姜拉臉紅，埋進他的懷裏不說話。
“你倆秀了一下午了，還沒秀夠呢？”
畢然滑過來，不鹹不淡地調侃他們。
林寒跟姜拉分開，攬過她的肩：“秀不夠啊，要不你也找個人來秀一秀？”
幼稚！單身狗活該受欺負嘛！
畢然白他一眼，看着姜拉不娴熟的動作，計上心頭來。
他提議說：“三哥！我們來比賽！”
林寒挑眉：“比什麽？”
“就比滑冰啊！我和悠悠一組，你和三嫂一組！比不比！輸的人請吃飯！”
林寒皮笑肉不笑，掃他一眼：“不比，我們有家室的請你單身狗吃飯，應該的。”
說完，他沒理畢然吃了口屎的表情，帶着姜拉走了。
半小時後，畢然“享受”了一頓專門為單身狗準備的晚飯。
“拉拉，來口這個，你不是最喜歡吃甜嗎？”
“啊，張嘴。”
“喝口水，稍微有點鹹。”
……
畢然嚼根菜葉，無語地看着給姜拉剝蝦的某人，回頭跟唐悠悠對個眼神。
唐悠悠掃他一眼，聳肩，活該，誰讓你上趕着做電燈泡。
一頓飯，精彩紛呈。
出了飯館，畢然一改剛才的貧嘴，随便找個理由拉着唐悠悠走了。
林寒陪姜拉散步回家，天色昏暗，路燈投下昏黃色的燈光。
姜拉走在燈下，兩個人牽在一起的影子拉的老長。
“三哥，你想好去哪個大學了嗎？”
林寒沒答，把她羽絨服的帽子扣到腦袋上，不答反問，“你想去哪兒？”
“不知道。”姜拉老實答，“不過我想和你在一起。”
林寒一怔，繼而笑出聲：“嗯，如你所願。”
“通知，通知，林寒，姜拉，唐悠悠，畢然，請聽到名字的同學馬上到政教處報道。”
“再說一遍林寒，姜拉，唐悠悠，畢然，請聽到名字的同學馬上到政教處報道。”
“什麽情況？”
畢然和唐悠悠一起出教室，順帶接上隔壁班的姜拉，廣播裏再次響起通知。
“再說一遍，林寒……”
“聽到了！別咋呼了！”
畢然無語，他直覺不妙，帶着兩個女孩下樓與林寒會面：“三哥。”
林寒“嗯”一聲，安撫地看向站在一邊的姜拉：“沒關系，應該沒什麽事情。”
但他心裏清楚，這樣聲勢浩大的通知，肯定不是小事。
果然不是。
還是那個王主任，他悠然地坐在椅子上，一臉抓到把柄的得意：“林寒，姜拉，有同學舉報，說看到你們在滑冰場擁抱，你們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林寒眸子微動：“有人舉報？”
“對，你們四個人應該知道吧，出入滑冰場那種地方是違反校規校記的，不但去了，還穿着校服當衆擁抱，成何體統，你們想過會給學校造成多大困擾嗎？”
“馬上就是招生季了，萬一有學生家長看到你們的所作所為，那他會怎麽想，附中學生早戀嗎？”
唐悠悠“切”了一聲，吓唬誰啊，她反問王主任：“老師，有人舉報，那就是說，舉報人當時也在現場了？”
“您這規矩定的奇怪啊，打小報告德就可以随意出入，我們就不行？”
“你！”王主任氣得拍桌子，姜拉吓得一哆嗦，他說，“你別轉移話題！行！你當時不也在場嘛！将功補過！你說！林寒姜拉到底有沒有擁抱！”
“你沖誰嚷嚷呢？”畢然不爽，他把唐悠悠拉到自己身後。
“你！”王主任氣得直點頭，“行！行！不說是吧！那就統統記過！馬上高三了！你看你們是不想畢業了！”
王主任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四份處分通知單，一個一個把名字填上，邊寫邊說：“下午把你們家長叫來！”
叫家長？
姜拉擡頭看林寒，眼圈紅紅的，林寒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上前，沉着看着暴怒的王主任。
問他：“王主任，您滑過旱冰嗎？”
王主任一怔，冷笑道：“沒有，怎麽了，不會滑旱冰還不能給你們記過了？”
林寒搖頭：“這當然不是，只不過，你沒有滑過旱冰，當然不知道新手的感覺。”
“新手穿上輪滑鞋，重心不穩，向前摔，身邊人扶住她，或者是撐住她，這都是滑冰場很常見的事情，如果不信，您可以自己去滑冰場看看。”
王主任放下筆，聽懂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有同學看到你和姜拉擁抱，不是早戀，其實是你教她滑旱冰？”
“沒錯。”林寒點頭。
王主任冷笑，指了指站在一邊氣呼呼的唐悠悠：“你當時在場嗎？”
唐悠悠白他一眼：“在啊，怎麽了？”
“你在，為什麽你不教，讓林寒教？”
唐悠悠覺得好笑，她攤開雙手：“主任，就我這體格，您看我怎麽教？”
王主任一拍桌：“男生女生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您這是什麽年代的言論啊？”唐悠悠無語，“按照您這意思，我們班體育老師還是男的呢，是不是也得換了！”
“你！”
“王主任，我說的不對嗎？”
“不講道理！”
不講道理？
唐悠悠挑眉，行啊，那她今天就真的不講道理一次。
她舔了舔唇，笑着問：“老師，您知道我們幾個家裏是做什麽的吧？”
王主任眯起眼：“你什麽意思，威脅我？”
“談不上。”秒懂她意思的畢然接住話說，“威脅談不上，就是不知道你記過以後，我們還有沒有機會再叫你一聲主任。”
“主任，您自己掂量辦呗？”
“……”
王主任還是給他們記了一支警告，作為出入不良場所的懲罰，不過并沒有通知家長，也沒有再追究早戀。
但是四個人都知道，再有下一次，王主任肯定不會放過他們。
出了辦公室，姜拉的心跳還是很快，長這麽大，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仗。
她從小就是老師眼中平凡聽話的乖乖女，沒有被罵過，更沒有威脅過老師。
唐悠悠倒是輕松多了，她從小就是辦公室的常客，走廊上，她拍拍姜拉的肩，安慰她。
“拉拉，別害怕，這種程度的處分是不會上檔案了，就算上了，畢業的時候學校也會給你摘下來。”
姜拉點點頭，沒說話。
走到自己班門口，她打聲招呼，頭也不回地進去了。
三個人面面相觑，林寒嘆口氣：“讓她靜靜吧。”
這一靜就是半個月。
會考在即，林寒又要準備競賽，兩人日子如流水般溜走，兩人沒有細聊，莫名其妙進入了冷戰。
畢然一直在查是誰打他們的小報告，三哥心大不在意，但他可是有仇必報。
還真讓他查出來了。
又是一筆爛桃花債。
這天下午，周末回家，林寒和畢然有事先走，唐悠悠奉命把三嫂送回家。
兩個女孩走在林蔭小道，氣氛有些沉悶，唐悠悠藏不住話，忍了半個多月的心裏話終于說出來。
“拉拉，你在和三哥冷戰嗎？”
姜拉一怔，想想，從那次以後，她好像真的很久沒有見到林寒了。
她搖搖頭：“沒有。”
唐悠悠心思淺，想到什麽就直接說，她脫口而出：“那你要和三哥分手嗎？”
姜拉一怔，擡頭看她：“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不止我。”
姜拉問：“林寒他也？”
唐悠悠低下頭，重重地“嗯”一聲。
這誤會可就大了。
姜拉欲哭無淚：“可是我并沒有這樣想過啊。”
唐悠悠想到什麽，拍拍姜拉的肩膀：“明天，三哥去一中考試，沒有人給他送飯，拉拉，就看你的了！”
舉報人是于夢藤。
意料之中，陰魂不散。
她要出國了，臨了前還要給林寒添堵，兩個人找到她的時候，她一點沒抵賴，直接承認了。
哭着給林寒道歉，聲淚俱下。
畢然都有些于心不忍，林寒掃她一眼，轉身想走。
“林寒！”于夢藤喊他，“我知道這個請求很無理，但是，你可以給我個擁抱嗎？”
林寒頭也沒回，淡淡說了句：“祝你一路順風。”
回家，林寒根本沒心情複習，他拿出手機，與姜拉的聊天記錄停留在半個月前。
他拿出手機，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後還是一句話沒發。
明天要考試，他收到了所有人的祝福，卻唯獨沒有收到他最想收到的那一個林寒把手機一扔，躺到床上睡覺。
呼吸漸漸發沉。
手機屏亮。
【老婆：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