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然後,三哥就要跟那個新來的于夢藤演《雷雨》了。”
宿舍裏,唐悠悠咬着蘋果,模糊不清地跟姜拉分享最新情報。
附中要迎來新一屆的戲劇節,經久不衰的雷雨,每一天都會出現在舞臺上。
姜拉正在做數學題,這學期要語數英會考,馬上要模拟考了,數學是她的短板,她要趁時間還來得及多複習。
姜拉正在算題,沒聽清唐悠悠說的什麽,唐悠悠急了,還以為她是不在意林寒了,三兩口吃掉蘋果,走到姜拉旁邊,一屁股坐到桌子上:“拉拉。”
姜拉刷刷地草稿紙上計算:“怎麽了?”
“你有聽到我剛才說什麽嗎?”
“你說什麽?”
“我說!三哥要和于夢藤一起演話劇了!”
姜拉筆下一頓:“什麽話劇?”
唐悠悠看她聽進去了,放心了,拉開椅子坐下:“《雷雨》。”
“《雷雨》?”姜拉挑眉,她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裏面的角色關系,然後才問,“他們演什麽?”
唐悠悠故意把情況說得很嚴重:“演情侶。”
情侶?
姜拉又問:“哪對情侶?”
“周萍四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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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劇啊。
姜拉想了想,問她:“這是誰的主意?”
“當然是于夢藤啊,三哥對這種事情沒興趣。”
姜拉覺得特別奇怪:“于夢藤提議的?”
“是啊。”唐悠悠忿忿不平,“真是個心機婊,還想和三哥演情侶,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吧!”
姜拉想笑,但是忍着沒笑,她又問:“悠悠,你看過《雷雨》嗎?”
唐悠悠理直氣壯:“當然沒看過啊,我對這類文學作品一向不感興趣。”
姜拉這就不懂了:“你沒看過,那你怎麽知道他們演情侶?”
“于夢藤說的啊!”唐悠悠想起于夢藤白天那個得逞的樣子就生氣,“拉拉,你是沒有看到她那個得瑟的樣子,真是氣炸我了!”
唐悠悠又狠咬了一口蘋果洩憤。
“不過!”她看向坐在椅子上氣定神閑的姜拉,“拉拉,你怎麽還有心情寫作業呢?”
姜拉看她:“我為什麽要沒心情。”
“完了完了。”唐悠悠癱坐回床上,“三哥涼了,拉拉,你果然不在乎他了。”
姜拉臉紅:“悠悠,你瞎說什麽呢。”
唐悠悠奇怪:“那到底是因為什麽嘛?”
姜拉笑,眼底閃過狡黠,她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你去看看《雷雨》就知道了。”
“李老師,這個話劇我演不了。”
辦公室,林寒站在辦公桌前,跟他的新班主任報告。
陳九安轉去教高一了,新來的班主任是個小老太太。
聽到林寒的話,她笑眯眯地擡起頭:“林寒,你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嗎?跟老師說,老師想辦法幫你解決。”
林寒搖頭:“沒有,我自認為沒有那個實力。”
李老師被他逗笑了,林寒這孩子,品學兼優,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怎麽可能會沒有實力。
她眯着眼,眼底的欣賞都快溢出眼眶了:“別謙虛了,咱們班的總導演于夢藤同學可是強烈推薦你來演周萍這個角色。”
林寒輕舔唇,硬邦邦地回一句:“她這麽喜歡就讓她自己來呗。”
“你這孩子。”李老師無奈,她現在才算聽懂,她追問溯源,“林寒,你是不是跟于夢藤鬧矛盾了?”
“沒有。”林寒搖頭,“李老師,我不會演戲。”
“謙虛了林寒。”李老師說,“還有什麽是你學不會的啊?”
我什麽不會啊,我什麽都不會。
兩個人僵持不下,林寒不想跟老師争執,沒辦法,只好鞠個躬離開了。
午休,姜拉還是在圖書館背書,林寒還是過來找她。
她沒看他,垂着眼問:“你怎麽過來了,不用排練嗎?”
林寒蹙眉:“你怎麽知道?”剛說完,他就秒懂,“又是悠悠說的?”
姜拉擡起頭看他,笑:“是啊,不是雷雨嘛?”
林寒頂了頂腮幫,說:“我不演。”
姜拉挑眉:“為什麽?”
“沒為什麽。”林寒明顯不想聊這個話題,“就是不想演。”
“哦。”姜拉問他,“李老師同意嗎?”
林寒安靜如雞,沉了會才說:“我會解決的。”
“你想到辦法了?”
“沒有。”
那還不是白搭。
姜拉沒說話,林寒知道她怎麽想的,他淡淡道:“我會想到辦法的。”
三天後,辦法來了。
附中是陵城最好的高中,它的教學能力在全國都是數一數二的。
下學期又是招生季了,趁這次戲劇節的機會,校領導請來很多報社記者做宣傳。
除了各個班級出的節目,學校還想讓合唱隊集體演唱,以此作為開場節目。
節目缺一個鋼琴伴奏,特別巧,林寒是鋼琴十級。
陳九安找上林寒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會失敗的準備,畢竟以她家親侄子的性格,對這種抛頭露臉的麻煩事一向不感興趣。
然而,林寒卻特別爽快地答應了,只是多提了個要求,說只有鋼琴伴奏太空,不如再找個小提琴。
姜拉唯一拿得出手的才藝有兩個。
一個瞎塗鴉,一個小提琴。
就這樣,姜拉被林寒愉快地拖下了水。
吃晚飯的時候,姜拉基本沒胃口,她扒拉着盤子裏的米飯,還是想不明白學校老師是怎麽知道她會大提琴的。
一直僞裝的挺好的啊,怎麽就暴露了呢。
林寒坐在她對面,從自己盤子裏夾了塊排骨給她:“不好好吃飯,想什麽呢?”
姜拉咬着筷子看他:“林寒,是不是你。”
林寒裝聽不懂,又給她夾了塊排骨:“我怎麽了?”
“肯定是你!”姜拉福爾摩斯上身,“彈鋼琴的是你,知道我會拉小提琴的也是你,就是你!”
姜拉越說越确定,她不由自主提高了音量:“林寒!”
她臉漲得通紅,氣死了,姜拉把林寒夾給她的排骨全都夾出去。
“還給你!你自己吃吧!”
林寒還是笑,他夾起來吃完,把骨頭吐到紙巾上,才裝作委屈問:“我怎麽你了?”
“你自己心裏清楚。”姜拉不理他。
林寒放下筷子,前傾揉她的臉:“我欺負你了?”
姜拉推開他的手:“你別鬧。”
林寒乖乖收回來手,特別聽話,他問她:“吃飽了嗎?”
還用吃嗎,氣都氣飽了。
她嘟着嘴,林寒笑她:“嘴巴都要翹到天上了。”
“怪誰啊。”姜拉很抓狂,她在不熟的人面前連話都說不利索,更別提上舞臺了,根本不行啊。
但有些事不是她能控制的。
放好餐盤,兩個人一起去大禮堂彩排。
夜有點涼了,姜拉只穿了件薄線衣,剛出食堂門,她就凍得打了個噴嚏。
“冷嗎?”林寒看她,邊問邊脫外套。
姜拉揉揉鼻子,加快步子往前走:“不冷。”
“姜拉。”林寒拉住她的手臂。
她的手臂很涼,細如嫩藕,林寒把她拉進懷裏,把外套披到她身上:“穿好衣服。”
“不要。”姜拉小聲拒絕,鬧脾氣了。
林寒收起笑意,眯了眯眼:“不怕感冒?”
“不怕。”姜拉又打了個噴嚏,她凍得搓搓手臂,轉過頭不想理他。
林寒舔了舔牙齒,他彎下腰,靠在姜拉耳邊,輕吐口氣,懷裏的人抖了一抖。
“姜拉,有句話我早就想給你說了。”
“什麽。”姜拉的頭越埋越低。
突然,耳朵被人含住,一片溫熱,她吓得睜大眼,低沉引誘的聲音在耳畔傳來。
“你大概還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