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份快遞
這可讓許公子犯了難。來到這裏半個月,在譚暮填鴨式的科普之下,他總算勉強學會了用老人機,知道看電視,會用抽吹馬桶,知道用洗衣機洗衣服等等。但是網銀、支付寶、微信這些現代化的支付手段,他愣是聽都沒聽過。
今天第一天正式上班,譚暮也還沒來得及教給他這些。今天一整天頻繁聽到支付寶、微信這兩個名詞,不過他至今都沒整明白到底是什麽。
而且他也不知道現代人醫院的運營模式。在他的時代只有藥鋪,一般都是大夫親自登門替病患看病。
所以挂號是什麽鬼?
他站在人來人往的急診大廳一臉無措。想他許經年活了二十多年,這還是第一次這麽不知所措。
站了好一會兒他才找了個人詢問:“請問一下,在哪裏可以挂號?”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指了指不遠處的機子,“喏,去那邊的機子上挂。”
他順着小夥子的手勢,舉目看去,看到一整排類似于電視機的東西,方方正正的盒子,規規矩矩地立在那裏。每臺機子前面都排了長長的隊伍。
他還欲再問,小夥子卻已經走開了。
無奈之下,他只能硬着頭皮去排隊。
排在冗長的隊伍後面,他時不時伸長脖子看前面的人操作。不過隔得有些遠,他根本就看不清。只看到這些人在這機子頁面上用手指點來點去,也不知道究竟點些什麽。
好不容易等到前面只有一個人了。這回他睜大眼睛,仔仔細細地看那位姑娘操作。可人家三兩下就弄好了,速度如此神速,他愣是什麽都沒看到。
不過他知道,就算他看到了,他也看不懂,因為他對現代人的這些設施一竅不通。
終于輪到他了。他只能站在機子前面幹瞪眼。因為他根本就不會,無從下手。
想他堂堂濟寧侯長子,能文能武,在偌大的京城也是個才華橫溢的風流才子。到了這裏卻是毫無用武之地。這讓他覺得很挫敗,也很沮喪。
後面的人看他遲遲不動手,就開始催他:“小夥子你倒是快點弄啊!我們後面的人可都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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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人這麽多,別耽誤時間呀……”
聽到人家這麽說,許經年越發覺得羞恥,一張臉漲得通紅。
機子邊上站着一位身穿紅色馬甲的志願者妹紙,看到他這樣,趕緊走過去詢問:“這位先生,你怎麽了?需要幫助嗎?”
許經年挫敗地說:“我想挂號……”
可惜不會!
後半句他實在沒好意思說出口。
真是太丢人了!
志願者妹紙很熱心,輕聲詢問:“請問您有醫保卡或者就診卡嗎?”
“沒有。”他茫然地搖了搖頭,因為他也不知道吳桐雨那女人有沒有這兩樣東西。
“那您先辦理就診卡,您身份證帶了嗎?”
身份證這東西譚暮跟他說話。前不久剛帶他去派出所辦了一張身份證。這東西就和他那時代的令牌差不多,是一個人身份的象征。
他趕緊從吳桐雨的錢包裏翻出她的身份證,遞給志願者。
然後志願者妹紙手把手、耐心細致地教他挂號。
在志願者妹紙的熱心幫助下,許經年總算是把號給挂好了。
他小聲地和志願者妹紙道謝:“謝謝小姐。”
“不客氣。”
他前後耽誤了不少功夫,導致後面排隊的人十分不滿。他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開始吐槽:“這麽年輕,怎麽是個文盲?連挂個號都不會!”
“是啊,白瞎了這麽好看的一張臉……”
許公子能怎麽辦?他也很絕望啊!
好不容易挂完號,許經年又問了志願者才找到護士口中所說的“處置室”。
他敲門進去的時候,小護士正在替吳桐雨清理傷口。
冰涼的酒精刺激到傷口,那個酸爽!吳桐雨疼得倒吸一口氣,死死咬住下唇,生怕自己會嚎叫出聲。
看到他進來,吳桐雨沖着他甜甜地笑了笑,“許先生你挂好啦,謝謝你!”
“嗯。”他點點頭,問:“你怎麽樣?”
吳桐雨告訴他:“傷得不重。不過還要等醫生過來看看,可能還要拍個片子。”
兩人說話間,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年輕女醫生就走進了處置室,揚聲說:“病人什麽情況?”
小護士說:“說是被東西砸了,我已經替她清理了傷口。”
“我看看。”女醫生戴着一雙醫用手套,察看了下吳桐雨的額頭,問:“被什麽東西砸到的?”
“天黑,我沒看到。嗖的一下,就砸過來了。”
“去拍個片子吧。”女醫生脫下醫用手套,對小護士說:“先給她包紮一下。”
“知道了。”
女醫生扭頭對許經年說:“家屬跟我來一下。”
吳桐雨聽到,又沖着許經年甜甜地笑了起來,“麻煩許先生啦!”
許經年:“……”
許經年無力地摁了下眉心,趕緊跟上女醫生的腳步。
女醫生帶着許經年去了醫生辦公室。
他問:“大夫,她沒事吧?”
“先拍個片子看看,應該沒大問題。”
只見那女醫生坐在電腦前,噼裏啪啦地打字。一瞬過後,打印機裏吐納出幾張單子。她拿起來遞給許經年,“家屬先去繳費吧。”
許經年:“……”
先是挂號,現在是繳費!
這繳費要怎麽繳?許公子又犯了難!
女醫生看他杵在辦公室半天不動,忙催促他:“還愣着幹什麽,快去啊!一樓有人工窗口,也可以到機子繳費。”
許經年:“……”
這次許公子學聰明了。他去了一樓的人工窗口。這可比那怪機子容易多了。
可殘酷的現實就是這麽喜歡和他開玩笑
吳桐雨錢包裏的現金不夠。
收費處的工作人員一臉淡漠地說:“一共449。”
他翻遍吳桐雨的錢包也沒翻出三百塊錢現金。
而他的口袋裏只有譚暮今早給他的五十塊飯錢。
這加起來也不夠啊!
工作人員看他遲遲掏不出錢,冷淡地說:“也可以用銀/行/卡和支付寶支付。”
銀/行/卡?
支付寶?
這都特麽什麽鬼東西?
“都沒有嗎?”工作人員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下一位!”
許經年:“……”
被周圍一大群人圍觀,許公子的臉火辣辣的,燒得厲害。
沒有辦法,他灰溜溜地又回到了處置室。
這回小護士已經替吳桐雨包紮好了。她額頭上被蓋了一層紗布,方方正正的一小塊,看上去有些滑稽。
“許先生這麽快就好辣!”吳小姐再一次甜甜地沖着許經年笑起來,“辛苦你了!”
許經年:“……”
吳桐雨從凳子上直起身,“那我們快去拍片子吧。”
男人卻杵在原地,半天不動。
吳桐雨扭頭看他,有些不解:“怎麽不走啊?”
“那個吳小姐……”許經年撓了撓頭,欲言又止,一臉糾結的表情,“我……”
“你怎麽了?”
“我沒繳費。”
“啊?”吳桐雨震驚了,不可思議地說:“為什麽?你剛不是去繳費了嗎?那個女醫生跟我說的。”
“你的現金不夠。”
“這樣啊!”吳桐雨輕松一笑,她還以為怎麽了,“你可以用支付寶啊!我剛不是告訴你密碼了麽,三個6,三個8。”
許經年的臉紅地滴血,洩氣地說:“我不會用支付寶。”
吳桐雨:“……”
作者有話要說:
求許公子的心理陰影面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