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份快遞
許經年被吳桐雨這個突如其來的電話給吓蒙圈了,直接愣在了原地。
等他拿着手機轉了個身,就看到那姑娘在幾米開外的地方沖着他拼命揮手,“許先生我在這兒!!”
許經年:“……”
他眉梢上揚,那張俊顏當即染上一層無奈。他覺得每次碰到這姑娘,她總能帶給他意想不到的“驚喜”。
他也來不及顧及他的快遞了,邁開大長腿快步走過去。
九月初,夜間的氣溫已經降下來了,但空氣中依舊滞留着那麽一股燥熱。熱風徐徐吹來,他身上寬大的T恤簌簌搖擺。
走近了才發現,吳桐雨的樣子真可謂是狼狽至極。額頭上滲滿鮮血,高跟鞋也斷了跟,光着一雙腳丫子,一副走投無路的樣子。
她的足形非常好看,小巧玲珑,腳背上的皮膚白皙光滑,又白又嫩。腳踝更是光潔,幾乎看不到踝骨,路燈清幽的光束打在上面,泛着淺淺微光。他覺得古人所說的“纖纖玉足”,大抵就是這個樣子的。
他的目光停留了數秒,便迅速移開。在他的時代,陌生男子是看不得女子的小腳的,這是極其不合禮數的。
吳桐雨自然不知道許經年在看什麽,她顧不得額頭上的疼痛,一把抓住男人的手,情緒激動異常,“許先生,求你救救我!”
許經年:“……”
又是這句話!
她的手心溫熱,握住他一雙手,力道十足,十指緊緊貼合他手背上的那點皮膚。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可不就是救命稻草麽!對于此刻走投無路的吳桐雨小姐來說,眼前的男人是唯一一個能幫助她擺脫困境的人。打死她她都不可能放過!
男人趕緊撥開那只緊緊抓住他的“鹹豬手”,奮力抽出自己的手,皺了皺眉,音色淡漠,“你怎麽了?”
男女授受不親,真是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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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桐雨見他這個動作,也意識到自己過于猴急了,她非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砸了,而且腳也崴了,許先生你能送我去一下醫院嗎?”
許經年靜靜站着,細細看她,也沒立即答應她。似乎在考量她話語裏的真實性。
吳桐雨是個很聰明的妹紙,她見男人這樣,當即意識到這人興許是不相信自己。也是,現在碰瓷的那麽多,誰會傻到去幫助一個非親非故的陌生人呢?萬一招惹上麻煩怎麽辦?
這樣一想,吳桐雨就急了,她用力扯着許經年的衣袖,來回晃,“許先生,我保證我不是碰瓷的。你看,我鞋壞了,腳也崴了,額頭還被砸了,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才求你幫忙的。你如果不信,我們可以拍段視頻作證……我保證不會訛你的……”
她邊說還邊艱難地去搜羅自己放在手包裏的手機。
其實許經年沉默不語倒不是覺得吳桐雨是碰瓷的,畢竟對于現在的許公子來說他壓根兒就不知道碰瓷是什麽意思。他之所以沒立即答複,是因為他在考慮該怎麽送吳桐雨去醫院。
這川流不息的街道,愣是連一輛出租車都看不到,真是見了鬼了!
他從吳桐雨手下拯救出自己的衣袖,如果繼續讓這姑娘扯着,他估摸着他身上這件T恤該報廢了。
“等着!”他冷冷地扔下話,就轉身走了。
片刻之後他推了輛電動小三輪回來,“小姐請上車。”
吳桐雨:“……”風中淩亂jpg。
可想而知吳小姐當時的表情有多一言難盡!
看她一臉錯愕,僵在原地。許經年擰了擰眉,“小姐,上車啊!”
說完靠近兩步,伸手扶着吳桐雨上了停在路邊的那輛電動小三輪。
小三輪啓動後,許經年牢牢握住把手,目視前方,眼睛一動不動的,“這附近最近的一家醫院是哪家?”
吳桐雨說:“第一醫院。”
“在哪裏?你給我指路。”
“你不知道第一醫院在哪兒?”吳桐雨一聲驚呼,覺得很不可思議。一般快遞小哥送快遞該最是熟悉一個城市的路段。
一座城市除了公交車、出租車司機和交警之外,最熟悉路段的恐怕就只有快遞小哥和外賣小哥了。而眼前這位小哥居然不知道第一醫院在哪兒。
不得不說,這位快遞小哥又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認知。
許經年向她解釋:“我剛來這座城市不久,還不熟悉這周圍的路段。”
“哦,是這樣啊!”吳桐雨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你開車,我來給你指路。”
敢情是這樣,這就說得過去了!
“許先生是哪裏人?”
“雲陌人。”許經年瞎掰了一個地名。如果說他來自林國,是京城人士,這姑娘鐵定不會相信的。估計還會覺得他腦子有毛病。
“這麽遠啊!”吳桐雨說:“從北到南,許先生一個人來這座城市打拼啊?”
“嗯。”
“雲陌是個好地方,我去年旅游的時候去過一次。雲陌的西澄區特別繁華,很漂亮。”
晚風迎面吹來,獵獵作響,吳桐雨身上那件無袖連衣裙被吹得左右搖擺。暴露在空氣裏的手臂頓時生出一陣寒涼感。
害怕自己走光,她一邊和許經年說話,一邊用手拼命地壓住自己的裙擺,防止它被夜風掀起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會兒話。基本上都是她在說,許經年偶爾搭一句,大部分時間都在沉默。
吳桐雨發現這位快遞小哥是真的話很少。可能也是因為他們還不熟的緣故。
小三輪徐徐往前開,車速很慢,龜速前進着。車上還坐着兩個年輕男女。男的儒雅俊秀,女的溫婉可人,可是她額頭上的一大攤血是什麽鬼?
這畫風簡直不要太清奇!自然吸引了路人無數打量的目光。
吳小姐保證,她活了二十七年都沒這麽拉風過。渾身負傷,還被人用三輪車送去醫院。
承接到這麽多晦澀不明的目光,吳桐雨覺得很尴尬,臉頰發燙。
她趕緊和許經年商量:“許先生,咱們能不能開快點啊?”
“不能。”男人平淡無奇地砸下話,一臉淡漠,非常不好說話。
吳桐雨:“……”
是真的不能,因為他不敢。他剛學會開這電動三輪車,而且也不太熟悉這現代的交通規則。如果開得太快,出事了可就不好。這不光關乎他自己的生命安全,也關乎着吳桐雨的生命安全,更關乎着他的工作。試問,這第一天正式上班就出了意外,站長還會讓他繼續送快遞麽?
沒了工作,掙不了錢,養活不了自己。他就永遠也擺脫不了譚暮。何況他也不想一直麻煩譚暮,他需要盡快獨立,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生存下去。
小三輪以龜速前行着,吳桐雨給他指路,好不容易才到了淺都第一醫院。
許經年是第一次來現代人的醫院。他好奇地四下打量了起來。
七/八棟高樓,巍峨伫立在蒼茫的夜色裏,燈火通明。急診大樓門口救護車烏拉拉響個不停,幾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從車上跳下來,神色匆忙。
許經年将小三輪停在角落裏,兩人一同從車上下來。
考慮到三輪車裏還堆放着一堆快遞。許公子從車凳下面翻出一件雨衣攤開蓋在上面。
吳桐雨瞥到他的這個動作。心想這位小哥可真是謹慎。
不過想想也是,醫院門口人來人往的,一個不小心這些快遞就會被人順手牽羊給拿走了。那樣可就麻煩了。
急診大廳烏壓壓的全是人頭,喧鬧嘈雜,各種聲音都有。生死場特有的苦猩氣味兒混在清涼的氣流裏,濃郁非常。
許經年扶着吳桐雨走到急診科的分診臺,一個年輕的小護士一看到她的額頭,立馬就皺了皺眉頭,“怎麽傷的啊?”
“被東西給砸了。”吳桐雨用手緊緊捂住自己的額頭,指縫都被鮮血給染紅了,看上去有些恐怖。
“跟我來,我先帶你去處置室包紮一下,再給你找個醫生過來看看。”小護士沖着吳桐雨招了招手,并對她身旁站着的許經年說:“家屬先去挂號。”
吳桐雨騰出一只手趕緊把手包塞到許經年懷裏,說:“許先生,麻煩你先替我去挂個號,錢包裏有現金,也可以用支付寶,密碼是三個6,三個8。”
話音一落就一瘸一拐地跟上了走在前面的小護士。
許經年:“……”一臉懵逼jpg。
作者有話要說:
許公子:“挂號怎麽挂?”
言哥:“動腦子自己想。”
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