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5
“乖仔,爸爸還在下面停車,媽媽先上來看看我們的小寶貝兒。”陸媽媽還沒進門就開始歡快地喊着陸南北。
陸媽媽一進來就看見收拾的一幹二淨的空床鋪,面上一臉玄幻,“乖仔,你是被奪舍還是重生了?”
陸南北被自己口水嗆了個半死,自己老媽真是語出驚人,重點是還直戳他心口。
“什麽奪舍重生的,”陸南北心虛無比,摸了摸自己鼻子,“媽媽,你少看點小說。”
“嘿小子長進了哈!”陸媽媽笑着拍拍陸南北的背,“終于學會把東西收拾的這麽幹淨了,挺好挺好。”
陸南北哼哼着抗議道:“我明明一直都很好!”幹嘛說的好像自己以前就是個五谷不勤的生活智障啊!
“什麽一直都很好?”顧明枭從裏面陽臺裏出來,只聽見了陸南北說的最後一句話。
“還有個小同學呢!”陸媽媽笑道,“哎,是顧同學嘛。”
顧明枭知道這是陸南北的媽媽,瞬間緊張起來,擦幹手點點頭:“嗯,阿姨好。”
“怎麽還沒有回去?”陸媽媽對他有點印象,因為他這兩年來一直都是陸南北的同桌,跟南北的關系又特別的好。
而且每次家長會的時候他的位子上都是空的。
最重要的是還長得這麽俊,想忘記都難啊!
“他留下來陪我啊,我一個人待在寝室太無聊了。”陸南北眨着大眼,還有點小嘚瑟,“他人是不是超級好?”
真是特別Nice,暗暗幫自己老公刷了一波在自己媽媽面前的好感。
陸媽媽畢竟是過來人了,自己兒子那點小心思自己還能發現不了?
高中兩年裏他都不知道給自己無意有意地提了多少次“我同桌多努力”“顧同學特別帥”“明枭人超好”這樣的話了。
那種自己喜歡的人有點小優點都要拿出來顯擺顯擺的小心思,滿臉小驕傲的小表情。
啧啧啧,小屁孩兒戀愛的酸臭味。
陸媽媽也沒拆穿,順着他的話說:“是麽,是挺好。但是這會不會太耽誤顧同學的時間了?”
“不會。我一個人在家裏,回去也沒事幹。”顧明枭擺擺手,又看了一眼陸南北,笑道,“留下陪北……南北也挺好的。”
陸媽媽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然後又說道:“那顧同學要不要去我們家做客?阿姨今天準備了很多好吃的,畢業了好好慶祝一下怎麽樣?”
“好啊好啊!”陸南北特別高興,他一想到顧明枭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就很難受,“明枭!你反正也沒事,去我家吃飯吧!”
顧明枭看着陸南北雙眼冒着希冀的光,嘴角勾起溫柔的笑,點點頭道:“好。”
***
“随便坐,別太客氣了哈。”陸爸爸特別随和,對着自己兒子的好朋友也特別熱情,“你是叫什麽名字來着?”
“叔叔你好,我叫顧明枭。”顧明枭笑笑。
“顧明枭……你這個名字聽起來很耳熟嘛。”陸爸爸想了想,“哎……我搞錯了,我認識那個小孩兒叫顧明雄,嘿嘿,你倆一個枭、一個雄,組在一起叫‘枭雄’哈,還挺巧哈哈哈。”
顧明枭眸光閃動,勉強維持住笑容說:“是嗎……是挺巧的。”
陸南北端着洗好的水果走出來,看着明枭那熟悉的克制自己的表情,皺了皺眉,問道:“爸爸,你們剛才在說什麽呢?”
陸爸爸笑道:“爸爸前幾天不是去出差嘛,工作的時候一個合作方的兒子叫顧明雄,我就想着跟你同學名字挺像的。”
顧明雄……陸南北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
看到顧明枭的臉色變得更不好了,陸南北連忙走到他身邊坐下,稍稍靠着他,連忙轉移話題:“你就不能少提點你工作上的事情嘛,今天我們畢業哎,你都不關心關心我們?”
陸爸爸笑道:“行行行,先恭喜我們辛苦的陸同學還有顧同學高中畢業了。”
陸南北昂起頭故意很驕矜地大聲說到:“我覺得考上A大沒問題,那以後我和爸爸就是校友啦!”
顧明枭你聽到沒!我要填A大!記得Follow my way!
陸爸爸說:“是嘛?!北北超級棒,爸爸為你感到驕傲!”陸爸爸的手機響了,“哎,爸爸先去接個電話,你們先聊着哈。”
陸南北乖巧地點點頭,又轉過頭看向顧明枭,用兩只手指戳住他的臉,強行将兩邊嘴角高高揚上去,問道:“你怎麽都不說話?你覺得你考的怎麽樣?”
顧明枭回過神來,說道:“嗯,我這次拼盡了全力,應該也能上A大吧。”
陸南北看着他,臉上的笑容更甜了些。
他一直都記得明枭從高二上學期轉學過來的時候,明枭還是年級吊車尾。
他也知道明枭一直在為能和自己上同一所大學而努力。
還專門來找自己一起練習,讓自己指導他。
即使很多次自己都已經看透這道題他會做,只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賣蠢。
即使最後他高考的分數其實比自己還高。
即使他以後會變得更加優秀。
他也永遠會記得那麽拼命地學習,那麽努力靠近自己的顧明枭。
那是讓自己最開始對他心動的時候的模樣啊!
“哼,你個小混混也想上A大?”陸南北如是想着,卻心口不一地哼哼道。
顧明枭看着陸南北對自己隐瞞了曾經是小混混的事情還是很“不滿”,被北北的軟萌生氣的模樣弄得心下好笑。又在心裏有點有點慶幸……
還好沒說完實話,不然估計北北得被自己氣死……
顧明枭伸手捏捏他軟乎乎的臉蛋,笑道:“我改過自新了,給個機會可以嗎?”
陸南北不想回答他這一語雙關的問題,鼓了鼓被捏的那一邊腮幫子,又用舌頭去頂顧明枭捏着自己臉的手指。
“你怎麽能這麽可愛呢。”顧明枭笑出聲,又搓揉了一下他的小軟肉。
北北這麽奶了吧唧的還時常做出氣哼哼的表情,跟個小奶貓似的。
陸爸爸挂了電話,走過來,笑道:“講什麽呢,笑的這麽開心?”
陸南北挪挪位置,讓自己爸爸坐在自己旁邊,開玩笑地說到:“我在想要是我考砸了你怎麽辦?”
陸爸爸拍拍自己的,葛大爺同款癱位,靠在沙發上,說到:“不怎麽辦啊,又不是我考砸了,反正我當年是考上了的。”
陸南北:“……”這和我記憶中溫情的場面完全不一樣啊?難道不是對自己說“兒子不管怎麽樣,你都是最棒的,只要你努力了就行”什麽的嗎?
顧明枭看着一臉懵逼的陸南北,笑着揉揉他的頭發。
“哎你們有沒有什麽想法啊?”陸爸爸問道,“有想過以後幹什麽嗎?”
陸南北笑道:“跟你一樣,當個翻譯怎麽樣?”
陸爸爸一驚:“兒子,你怎麽這麽想不開?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活靈活現的幹一行“恨”一行的教科書表現現場。
陸南北:“……”我怎麽記得爸爸你上輩子知道自己填志願填了德語專業,不是特別高興地說自己的衣缽有人繼承了嗎?
顧明枭看着陸南北和陸爸爸之間愉快的相處氣氛,心裏不自覺想到了自己。
想着想着又不由得輕輕嗤笑一聲,自己生在那樣畸形的家庭,自己還奢望些什麽。
凝望着北北帶着笑意的側臉,心底又變得柔軟。自己的北北在這樣的家庭裏長大,難怪會如此的溫暖。
***
陸爸爸這幾天工作也比較忙,電話一個接一個的,聊了一會兒,陸爸爸就去書房辦公去了。
“估計再等一會兒飯就好了。”陸南北看了看時間,“明枭,你能不能和我一起把這箱子書搬到我書房去?”
“嗯好。”
顧明枭和陸南北擡着一箱子教科書上樓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知識的重量。
陸南北把這些書歸類整理好,顧明枭浏覽着他的書房。
他看見桌子上反蓋着的照片,拿起來看看是什麽樣子的北北。
陸南北轉頭就看見顧明枭拿着自己的照片看呆了的樣子,陸南北偷笑,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故意陰森森地喊道:“顧明枭,回神了。”
陸南北确實想吓一吓他,可沒想到明枭的反應會這麽大,連忙把照片一蓋,眼神都慌得一批。
陸南北哈哈大笑:“看照片看呆了就算了,你還被我吓成這樣。”
顧明枭沒反駁他,緩了緩心情問道:“這張照片上的人是你……?”
陸南北聽他聲音都還微微顫抖着,心道不至于吧,一張照片而已,有這麽誇張?
陸南北翻開照片,一看竟然是自己初中畢業後去B市參加夏令營的時候的照片,那個時候自己又矮又瘦還黑,跟現在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過這倒不至于讓他這麽驚嘆。
因為這張照片它不是照的自己參加夏令營的情景,而是自己站在一條光線比較昏暗的小巷子裏,周圍地上還扔着帶着血的刀和棍棒,他自己臉上、衣服上也沾了點血跡的照片。
完蛋。
陸南北心如死灰,上輩子這張照片被他收的好好的,明枭根本沒見過。
沒想到重生第一天自己也掉馬了!
風水輪流轉,你我都完蛋。
顧明枭眼神晦暗不明,陸南北咽了咽唾沫,開口道:“我先說明哈,那些血跡都不是我的!”
顧明枭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陸南北看着他深邃的黑眸壓力巨大,連忙說道:“我初中參加夏令營的時候 我迷路了走到一個剛剛打完群架的小巷子遇見了一個小混混我救了他他的血蹭在我身上了然後這張照片是他偷偷給我拍的寄給我的我沒打架也沒受傷!”
一口氣說完陸南北感覺自己快被憋死了。
“我這麽說,你聽明白了嗎?”
顧明枭半晌兒沒說話,陸南北提起氣準備再給他解釋一遍。
然後就聽見顧明枭低低地應了一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