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墜崖
孟淩深知瞿子寒武功不弱，若是硬要比起來，爹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那日大哥能擒獲他，多少也是占了出其不意的優勢。更何況這次瞿子寒看來是鐵了心要拿江湛開刀，江湛又怎可能是他的對手。孟淩心下焦急，一路踏雪輕掠而去。
待到孟淩到了山頂，眼前一片開闊，只偶有幾塊巨石立在懸崖邊。目光所及，瞿子寒與江湛已是打得難舍難分，而江湛身上已有數道傷口，明顯處于劣勢。只見瞿子寒長劍所指，帶出一股劍風，夾雜着山頂的寒氣直指江湛要害。江湛竭力避開，可仍是晚了半分，入骨三分，傷口頓時鮮血狂湧，滴滴落在蒼白的雪地上，顯得妖豔無比。瞿子寒見江湛的動作因失血過多漸漸地緩滞下來，心頭大喜，便是一陣猛攻，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陣陣劍花，将無形的劍氣推向江湛。江湛未曾到料到，瞿子寒的內力竟然已經可以将如此強的勁道藏于劍氣之中，慌忙中橫劍去擋，卻被這霸道的劍氣一震，手臂一麻，頓時失去了知覺，長劍也脫手飛出。
孟淩見狀，急忙從腰間抽出軟劍，飛身擋在江湛身前，硬是替他擋下了這一劍。只聽得孟淩悶哼一聲，急退數十步，跪倒在雪地中，一絲殷紅從嘴角滲出。瞿子寒的實力果然不容小觑，僅這一擊，孟淩便覺得體內的真氣受不住這外來的壓力，開始在周身亂竄，各大經脈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孟淩随手抹去嘴角的鮮血，直起身來，左手扶着江湛的後背暗暗地為他輸入真氣，右手持劍直指瞿子寒，放聲大笑道，“怎麽，昔日風光無限的瞿副門主對付不了我大哥，就随便找個人出氣。多日不見，原來瞿副門主已經只能從這些新晉晚輩身上找回自信了嗎？”孟淩在“副”字上加重了語氣，想故意用話去激得瞿子寒放過江湛，而瞿子寒似是早已洞察一切，不為所動。
“我當是誰，原來是我兄弟那沒用的二兒子。當日若不是你們使計讓我放松警惕，你大哥也未必抓得住我，更何況是你這個學藝不精的人。你以為就憑你兩三句話，我就會放過這個壞我大事的人嗎？如今，你來得正好，我順道一起拿了你，看你那個滿口仁義的爹到底是看中你還是看中他這門主之位。”瞿子寒語氣淩厲，說罷，便舉劍刺向二人。
孟淩雖對瞿子寒的劍招有些了解，但功力終究是差了幾個等級，閃躲起來十分艱難，更不用說江湛了，幾乎是每一劍都會在他身上留下深深的傷口。打鬥了莫約一盞茶的功夫，瞿子寒顯得有些不耐煩了，眼中殺意漸濃，直攻向江湛。只見劍影重重，江湛只覺得眼前一陣暈眩，根本無法分出哪些是真實哪些是幻影，只得一路急退，被逼直巨石一隅。孟淩見狀，急忙從背後攻向瞿子寒，劍劍直攻要害，卻都在無形中被化解了，不到片刻瞿子寒便化已被動為主動。孟淩苦苦支撐了片刻，已是到了體力的極限，仿佛下一刻便要倒下，卻仍硬是抗下了瞿子寒的劍氣。孟淩心下苦笑，自己平日練習确實太疏松了些，看來現在也只能自食惡果了。
兩人與瞿子寒纏鬥了片刻，均已是強弩之末。只聽得瞿子寒嚣張地笑道“原來孟二公子就這些本事，離了七殺門的庇佑，什麽都不是！”
孟淩心中一動，似是想到了什麽。他緊咬牙關，将全身真氣注入劍身，直直地刺向瞿子寒雙目。瞿子寒沒想到，孟淩竟還有氣力反攻，一時間往後急退數丈躲避，孟淩借着劍勢掠至江湛身旁，掏出寒靈草塞入江湛手中，低聲道，“你先走，回茅屋等我。”
“那你……”江湛對孟淩此舉甚是訝異，雖說近來與孟淩相處，确是對他改觀不少，但再怎麽也到不了生死兄弟的程度。
孟淩只當江湛是擔心自己安危，安慰道，“放心，我說過這世上只有我能醫得了翎兒，所以我一定會讓自己活着回去的。只是，若是到時翎兒的病好了，但她大哥不在了，我可不好交代……”
孟淩話音未落，瞿子寒便又挾着霸道的劍氣攻來。孟淩軟劍一振，壓住喉口翻騰的血氣，直迎上前，只見孟淩手腕翻轉，長劍竟是生生轉了個方向刺向對方。瞿子寒卻似是預先知道孟淩劍意走勢一般，随手便格擋了下來，反倒是借着劍氣力道加速攻向孟淩。孟淩未想到瞿子寒竟對孟家劍法如此熟稔，慌亂中左胸硬是吃了一劍，長劍穿透而出，血流不止。
“孟淩，你以為就憑你這孟家劍法就能贏得了我？別忘了，我當日和你爹同門學藝，情如手足，怕你對孟家劍法的了解還不及我吧！”瞿子寒大笑，“如今你落得如此下場，也只能怪你平日練功懶散，與人無尤。”說罷，便舉劍打算給孟淩最後一擊。
孟淩死盯着瞿子寒，右手松開劍柄，趁着瞿子寒大笑之際，偷偷打開劍中暗格。正當孟淩準備再次出手時，江湛竟然長劍攻至，瞿子寒驚怒之下，一掌劈下，夾雜着十成功力，江湛化解不得，身體直飛出去撞上崖邊巨石，竟是順着巨石邊緣落下崖去。江湛落下懸崖的瞬間，将手中裝着的寒靈草小瓶向孟淩擲去，那圓潤的瓶身在雪地上滾了兩圈，最終在孟淩不遠處停下。
孟淩見江湛中掌，急忙揮袖攻向瞿子寒，只見銀光一閃，瞿子寒身形一滞，生生吐出一口鮮血。孟淩雖是一擊得手，但也被瞿子寒反震出的氣浪逼退數丈，逐漸失去了神智。
江湖人中都知孟家軟劍堪稱一絕，因而從未想到這孟淩的武器其實并非是劍而是針！孟淩自小藥理天分過人，受楚兮風偏愛，就連這原本只傳于長子的路數也一并交給了孟淩，就算是家中也鮮有人知曉此事，當初怕楚兮風怕自己的偏愛讓溫夢琴被自己的正房敵對，因此連她都不曾告知。只不過楚家一門終究是醫者，認為這針該是用來救人而非傷人，因此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使用，不過一旦出手，便是直攻對方七大要害，封住來人氣血，若是對方仍是不願罷手，意欲強行運功逼出銀針，只會引得氣血逆行而亡。
江湛在墜落的瞬間見孟淩逼退了瞿子寒，心中苦笑，自己怎是忘了孟淩那日在趙府所顯露的武藝，竟然還傻到為他去擋下這劍。是啊，孟二公子何時需要自己這等粗野武夫去救？不過，怕自己就算早知道還是會去就他的吧，畢竟只有他知道怎麽就翎兒。如今也只能期盼孟淩能依約治好翎兒。想來老天對自己也算不薄，送來一個孟淩代替自己，只是若是能親自守在翎兒身邊，怎會安心将她交給別人？真是不甘心啊，只可惜此生已矣，若有來世，我必定會守好自己這條命，護你一生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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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子寒見江湛已然墜崖而孟淩又已是暈倒，心中不覺痛快，正欲提氣上前給孟淩補上一劍，卻不知已然觸動了之前尚留在他體內的銀針，瞬時腹覺絞痛，真氣串行。
“想活命的就別忙着運氣調息，跟我走。”瞿子寒突然聽聞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氣息，心道不好，雖然他感覺得到來人功力并不高，但此刻自己運不上半點功力，若是來人是敵非友，那恐怕今日就得命喪于此了。
只不過未待得瞿子寒相同其中關節，已被人從身後點中兩處大穴，扛上了肩頭。只見來人一身灰袍，約七尺高，長長的披風将身形完全遮蓋，臉上掩着面具，遮去了大半面容。“放心，我還要留着你幫我辦事，暫時你還死不了。”說罷，便帶着瞿子寒向山下疾行而去。
不過片刻，這原本無暇的雪地已經被染成了血池。
猩紅。潔淨。溫暖。刺骨。
作者有話要說：
墜崖不死定律了解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