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風啓聽到這稱呼,腦子一閃而過一個身影,“是你,小遠循。”
青年笑着點頭,“難為警世魔尊還記着我,遠循有禮了。”他轉動輪椅進到房間裏,“昔日與父親前往聖魔殿拜見的場景還仿若若昨日,不想轉眼都已千年了。”
風啓見着故人,心情很好,擡腳就要跟進去,卻被殷宸休抓住了手臂,“你不和我說一下這個人是誰嗎?”
風啓恍然大悟,歉意地一笑,“抱歉,忘了介紹了。昔日道魔合作時我請了幾位商人,遠循是當初那批商人之一的孩子。他幼時就很擅長經商,一個小孩子就能帶一整條商隊。”
“魔尊過譽了。”顧遠循謙虛地點點頭,讓人将桌上裝扇子的盒子擡下去,擡手請風啓就座。
風啓坐到他對面,沖殷宸休招招手,“你怎麽不坐?”
殷宸休這才撩袍坐下,還瞪了顧遠循一眼。
風啓并未發現,繼續對顧遠循道:“如今我已經不是魔尊了,我旁邊這位才是魔尊,殷宸休。”
顧遠循訝異一瞬,急忙拱手道歉,“方才沒能認出魔尊來,實在抱歉。我只在幼時同……前任魔尊見過,并不知他之姓名,故而只好稱呼他為魔尊,還望魔尊見諒。”他這樣說不算撒謊,他幼時一心經商,大家都稱風啓為魔尊,他也就只記了魔尊,等到大了些才聽人言魔尊風啓之名。
殷宸休笑着壓下他手,笑得和善了些,“不知者無罪,你不知道他的名字,我當然不會怪你。”
“啊,多謝魔尊大量。”顧遠循笑了笑,端起茶喝了口。雖然殷宸休看起來好似的确不生氣了,但是他總覺得語氣怪怪的。
風啓倒是沒意識到,他初見殷宸休時就覺得他對魔尊之位好似并沒有那麽執着。不管是風啓這位前魔尊的突然出現,還是今日顧遠循稱呼他人為魔尊。在殷宸休心裏,都不是大事。
風啓手指在膝蓋上點了兩下,愉快地想:殷宸休果然是個好孩子。
這樣的認知讓風啓忽視了顧遠循奇怪的沉默,笑道:“你方才不是說要拿出些東西出來嗎?我可期待着你的寶貝呢。”
他一開口,殷宸休的視線就自然而然地轉到他身上了。顧遠循吐出一口氣,從殷宸休的重壓下掙脫出來,苦笑地搖搖頭,“我這就讓人拿過來,魔尊定然會滿意的。”
他說着就對外面候着的魔修打了個響指,很快就有人捧着個純金盒子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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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啓不由調笑道:“你這是賣寶物,還是賣盒子?”
“自然賣的是寶物。只是這寶物太過邪性,必須用純金之物鎮壓着。”他說着打開了盒蓋。
風啓低頭看向盒內,一把樸實無華的黑色扇子靜靜地躺着,半點看不出有什麽不一樣的樣子。但是風啓只看了一眼就眯起來眼,笑着鼓掌,“果然是好物。”
顧遠循看他喜,馬上将盒子推到他面前,“難得你喜歡,便送給你了。”
“那怎麽好意思。”
顧遠循擺擺手,“這扇子太邪,我看到現在也無人壓的住他,唯有你可以。我只不過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風啓一想,伸手拿起扇子。上面的邪氣刺激到了手腕上盤着的龍夜劍,黑龍震動了一下,張開龍口,吐出一聲低吟。扇子不服,繼續釋放邪氣。幾經來往,終究是龍夜劍強一頭,扇子的邪氣徹底被壓制住了。
風啓心想一個扇子來換他一個人情,對顧遠循來說,可比靈石值錢多了。于是他不再推辭,将扇子插在腰間。
“如此,那就多謝了。”
風啓站起身,對顧遠循道了謝,打算告辭,突然他想起來些什麽,頓住問道:“你與靈寶打得交道多些,不知可有聽說過有什麽寶物能保人死而複生,或者不受傷害?”
顧遠循皺眉沉思片刻,放棄地搖搖頭,“據我所知,天下應當沒有這等奇寶。若是真有寶貝能讓人死而複生,那必然會引得天下修士一并争搶。”
“不過——”正當風啓失望時,他又開口了,“死而複生難,但是不受傷害倒是有可能。我曾收到一本秘籍殘本,這本秘籍中便記載了一種能使人不受傷的陣法。”
他說着用魔氣催動輪椅移動,“勞請跟我來,因那本秘籍太過詭異,所以我單獨封存起來了。”
風啓馬上跟上去,看他的輪椅,突然道:“你的腿怎麽了?小時候不是好好的嗎?”
顧家是修仙界的大商戶,手中錢財無數,異寶無數,就連修為也都不低。這樣的情況下,顧遠循卻沒能治好他的腿,這可不同尋常。
顧遠循笑了下,“沒什麽,走商就是賭運氣的活,我只是運氣不太好,出了些意外罷了。”
“我觀你雙腿魔氣并不凝滞,應當還能恢複。”風啓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股魔氣湧入進去,試圖刺激一下他的雙腿。
顧遠循停了下來,笑道:“不必麻煩了,我雙腿的問題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我并不着急。”
風啓仔細看他表情,見他真的不在意,這才收回手,“好吧,若是有需要幫忙的,請直言。”
“自然。”顧遠循伸手推開門,請他們進去。
風啓擡頭四處打量這件房間,或者這已經不能算作房間了。屋門一開,眼前就是一方小平臺,房間的正中則是空的,只有一根柱子從地下直沖樓頂,順着平臺欄杆往下看,居然看不見底端。
顧遠循伸手讓他們跟着他下樓梯,樓梯依牆而建,牆壁上就是書架,上面放着各種古書秘籍或者玉簡。而樓梯懸空的那一側則有無數懸浮着的法寶。
風啓一路都看着這些秘籍法寶,有些驚嘆顧家的財力。
顧遠循下了三層樓梯,走到一處書架前,從中抽出一本殘破的書遞給風啓,“就是這個。”
風啓簡單翻看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那處記錄陣法的書頁。他看了半天,沒看懂,發愁地捏住鼻梁,“要是季甫在就好了,陣法符箓他最熟了。”
殷宸休聞言瞄了他一眼,不服氣般伸手将殘本拿到手裏,看了兩眼,道:“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将這個陣法重新擺出來。”
風啓不贊同地搖搖頭,“這是殘本,陣法真的擺出來會出現的情況難以預估,風險太大了。”
“風險總是伴随着收益,你就是太謹慎了。”
風啓将殘本從他手中奪回來,“如果真的需要冒風險,我必然會這麽幹,但是現在還沒那麽危急,大可以再研究研究。”
顧遠循坐在輪椅上,看着兩人拌嘴,默默不說話,等他們吵完了。他才笑着道:“這本書我不知道是哪位大能寫的,不過其中玄妙甚多,的确還是研究研究比較好。”
風啓得了支持,得意的地瞄了眼殷宸休。
風啓來靈寶閣一趟,一塊靈石沒付,反而順走兩樣東西,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殘本就算是我欠你的另一個人情。”
顧遠循一挑眉,“那我可真是賺了。”
他将人送到門口,目送着風啓離開。一旁跟着他的護衛湊上前,彎腰附耳道:“閣主,他們是從南安附近來的。”
顧遠循皺起眉,心中疑惑,“南安?那座城都荒廢數百年了,他們怎麽會選擇那邊?”
他招招手,“多帶些人去南安還有附近看看。風啓不會無故問起死而複生之法的。”
護衛猶豫了一下,道:“方才他們兩人進來時,先祖留下的避禍石亮了。他們調查的,恐怕就是禍端。”
“禍兮福之所倚,等到找到治好我雙腿的方法,我們就抽身。”
護衛低頭答“是”,等到顧遠循離開,才嘆口氣,“希望真的能抽身而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