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所有人都瞪大雙眼,臉色煞白地看着賴美琪的,賴美琪愣了愣,她順着衆人的視線看到自己已經離開碟子的手,臉色猛地一白:“啊!”
她情不自禁地叫出聲來,皮倩趕緊道:“快快快,把手放回來!”
賴美琪趕緊把手放回放回了碟子上,冰涼的溫度讓她打了一個激靈,她剛想說話,身後卻猛地傳來“砰”地一聲響,所有人吓得一蹦,回頭一看,本來關着的門卻開了,陰冷的空氣像是狂獸一樣,無聲地沖了進來。
溫嬌的臉猛地白了,她尖叫一聲:“有鬼!”
賴美琪被她撞了個踉跄,不自禁退後一步,卻不防備摔了一腳,剛想站起來卻感覺手掌壓了個軟綿綿的東西,借着暗淡的燈光,她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只死老鼠!
賴美琪的臉扭曲了起來,她猛地甩開死老鼠:“老鼠!”
這時候,她早就丢掉了蠻橫的做派,用手瘋狂地在腿上蹭,恨不得蹭掉一層皮,皮倩趕緊拉起她:“別管了,快走!”
兩個人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待教室恢複安靜之後,時慢才反應過來,她趕緊收回在碟子上的手,噔噔噔地往外跑。
沒人看到的是,桌子上的碟子,突然一動。
這棟樓荒廢了多年,走廊裏安靜得可怕,只能聽見時慢的腳步聲無限地回響,她悶頭往前跑,腦海裏是各種皮倩說過的傳聞,什麽光頭女鬼,什麽碟仙,全都在她的腦海裏轉了一圈,她吓得眼底濕漉漉的,這裏沒有別人陪她,只能忍住了悶頭往前跑。
跑到二樓的樓梯的時候,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錯覺,她渾身猛然一冷,就像是撞在了一團烏雲上,陰冷像是潮濕的空氣一樣黏着在她的皮膚上,她下意識地轉過頭,卻什麽都沒看見。
她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的錯覺,趕緊跑下樓去。
到了寝室後,可能是想到把她留在了鬼樓裏,賴美琪和皮倩都有些尴尬,看了她一眼就轉過了頭。溫嬌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賴美琪咬着牙罵道:“溫嬌,你剛才跑什麽?”
溫嬌抽泣道:“我怕,剛才門猛地開了……明明外面沒人的。”
她這麽一說,所有人都開始不寒而栗,皮倩道:“可能是風,溫嬌你膽子也太小了。要是沖撞了碟仙看你怎麽辦。”
溫嬌委屈道:“那怎麽能賴我?”
“行了!”賴美琪不耐煩地皺起眉:“今天就的事誰都不許說出去,就當咱們沒去過。”
皮倩張了張嘴,想起剛才所有人都松開了碟子,心裏有一股隐憂。
室內又恢複了安靜,沒人想起時慢,好在她也不在意,看了看剩下的床位,默默地爬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時慢還在睡夢中,卻猛地被一個尖利的聲音吵醒了,一坐起來就看到賴美琪“哐哐”地敲她的床:“時慢、時慢,趕緊起來!你再不起來食堂的飯就賣完了。”
她迷迷糊糊地轉過頭,還有些回不過來神。屋子裏就她們三個人,溫嬌還躺在床上,皮倩一大早上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賴美琪看她醒了,轉身去拍護膚水:“老規矩,幫我帶一份,你快點啊。”
時慢慢吞吞地點了點頭,她下床去洗手間用冷水拍了拍臉,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看來是昨天晚上被冷風一吹感冒了。
她洗完了臉,剛擡起頭卻猛地看到鏡子裏有一團白影一晃而過,她吓了一跳,差點蹦到了牆上。然而空曠的洗手間內,只有她急促的呼吸聲,除了她身後的一面牆之外,什麽都沒有。
她松了口氣,以為是自己昨天晚上太過緊張才産生的錯覺,趕緊跑了出去。
食堂裏的人熙熙攘攘,她艱難地買好了飯,剛想走出去就聽到身邊的姑娘道:
“聽說了嗎,昨天晚上有人聽見那個鬼樓傳來尖叫聲。”
時慢的腳步一頓,偷偷地坐在她們身後。
“尖叫聲?你別吓我……”
“真的,我聽到了。聲音還不小呢。”
“今天也沒聽出什麽事啊,我猜是新來的學弟學妹們不信邪,去那裏被吓到了。”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聽上一屆的說自從十年前死人後,就沒人敢進去了。”
有人啧啧出聲。時慢若有所思地垂下長睫,那棟樓十年前就死過人?是她們以前說過的那個光頭女生還是別人那個女生是怎麽死的?那棟樓到底有沒有鬼?
她還想再聽時,幾個小姑娘已經走了。她一看時間,馬上就要上課了,趕緊跑到了教室。今天第一節課是專業課,皮倩老早就坐在了第一排,等了半天賴美琪才慢悠悠地進來,賴美琪接過早飯,道:“溫嬌今天不來了。”
時慢想到她慘白的臉色,可能是被吓壞了。皮倩道:“她昨天吓得夠嗆,讓她休息一天。”
賴美琪冷笑:“廢物。”
皮倩頓時閉上了嘴。
上課的時候,時慢總是打瞌睡,她正睡到迷迷糊糊的時候,就感到有一道視線黏在自己身上,她回頭去看,就看到一個梳着馬尾辮的女孩子,女孩子看到她回頭,先是一怔,接着微微皺起眉。
時慢瞪大眼睛看着她,那女生低下頭随意地說:“你們惹上了不該惹上的東西,我勸你們這幾天最好小心點。”
時慢一怔,她以為這女生在吓唬人,就看到女生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一眼,臉色有些異樣:“你身上的陽氣怎麽這麽怪……”
時慢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陽氣?她身上有陽氣?
旁邊的人聽到她們說得這麽神秘,忍不住插一句:“思澄,你們在說什麽呢?”
白思澄收斂了臉上的神色:“沒什麽,我瞎說呢。”她低下頭,還是忍不住打量時慢,時慢看不到,她自己卻能否看到,對方身上的陽氣不像是常人一般,如火焰一般燃燒,反而如同雲朵一般虛浮地罩在身上,不,與其說是雲朵,倒不如說是一團棉花糖,是個鬼魂都想要撕扯一口。
怪就怪在她以前怎麽就沒發現?
白思澄随口一說,時慢記在了心上,然而無論她再怎麽問,白思澄卻怎麽都不肯多說了。
下課的時候,賴美琪看着走在前面的衛寒,眼前一亮,剛想沖過去,然而又看到走在他身邊的清純學姐,氣得臉都扭曲了:“賤人!天天纏着衛寒,要不是她,衛寒早就接受我了!”
皮倩縮了一下脖子,低聲附和一句:“是,她總纏着衛寒學長,太不要臉了。”
賴美琪越想越氣,忍不住沖了上去,皮倩看着她的背影搖了搖頭。
時慢趁着這個時候問:“皮倩,那個鬼樓到底是怎麽回事?”
皮倩臉色一變:“美琪不是說不許咱們再提起這件事嗎?”
“我很好奇。”
皮倩拉着她走到一邊,沒有說話先是嘆了一口氣:“那個鬼樓以前是一個高中教學樓,傳說十年前死了一個女學生,接着就傳出來光頭女鬼的傳聞,後來就莫名其妙死了幾個男生,這棟樓就荒廢了,這麽多年了,學校也沒有動它的念頭。”
時慢不禁問:“那光頭女鬼就是那個女學生嗎?”
“都說是她,在高考的前夕,為情所困,就跳樓自殺了。”
時慢想起昨天晚上,還有些驚魂未定:“那棟樓裏真的有鬼嗎?”
皮倩也說不明白,她雖然對這些感興趣,但到底也只是興趣罷了,一旦遇到什麽事,她不比溫嬌鎮定多少。
晚上,時慢的病情沒有好轉,反而加重了。半夜,她滿身大汗地醒來,一摸自己的額頭,溫度高得不正常。寝室裏無比黑暗,她能聽到其它三個人的輕微的呼吸聲。
她摸着黑來到了洗手間,時慢用涼水沖了沖臉,臉上的熱度雖然消退了些許,身上卻打了個冷戰。
女寝的女廁常年飄着一股消毒水和莫名其妙的味道,雖然不臭但總有點難聞。她皺了皺眉頭,胃裏突然開始翻湧,趕緊打開隔間的門幹嘔。
晚上本來就沒有填飽的肚子沒有什麽讓她能吐出來,她折騰了半天沒有好受反而出了一身的汗。明亮的燈光刺得時慢眼底生疼,她捂住鼻子,剛想走出去,就聽見“刺啦”一聲,頭頂的燈晃了兩下,猛地滅了。
她呼吸一頓,下意識地推門,沒想到她怎麽推門都打不開,時慢的冷汗頓時下來了。
此時,她腦海裏滿是各種不好的聯想,以至于呼吸都都有些困難。她無比祈禱是燈管壞了或者是門壞了,然而現實告訴她,一切都是她的妄想。
腳下不知何時開始出現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夜裏小蟲在牆裏鬼祟地行動發出的摩擦聲,這點聲音如同一串螞蟻爬進她的耳朵裏,讓她毛骨悚然。
她低頭一看,發現有一團黑影從縫隙爬了進來,她接着微弱的燈光一看,赫然是一團頭發!
時慢吓得一叫,她焦急地踹門,但門紋絲不動。
“開門!開門!”
她大聲喊着,但這寂靜的夜裏卻沒有一個人應聲,她放棄了求救,轉過頭,眼看着那股頭發纏上她的腳,她奮力跺腳想要把它甩下來,但是那一團頭發像是黑蛇一樣,沒有被甩下來反而蜿蜒地向她的腳踝纏去。
“走開!走開!”
她記得眼眶都紅了,此時此刻,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她撞鬼了。
那頭發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扭曲着、纏繞着爬到了她的心口,接着開始擰緊,像是要用千萬根發絲把她割裂一個般,時慢的身上劇痛,她仰起頭,眼底的光芒愈發微弱。
我要死了嗎?她想。
我不能死,我憑什麽死?
這麽一想,她的心髒猛地一跳,像是有無窮的力量迸發到全身,她艱難地彎下腰,揪住那股頭發用盡全力一拽!
只聽外面猛然響起一聲一聲尖利的嚎叫,像是猛獸被撕去了全身的皮毛,尖叫着縮回爪子,她身上的頭發瞬間從門縫抽了回去,時慢松了一口氣,頓時癱軟下去。
燈光開始閃爍,她一咬牙又站了起來,踩着管道跳了出去。廁所裏安靜得可怕,她謹慎地看了一圈,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所有的東西都開始變得詭異、扭曲起來,她分不清哪裏是門、哪裏是窗,眩暈使她的頭開始劇痛。
“你是誰?”她喘着粗氣問:“是碟仙嗎?”
沒有人回答,方寸之間,只有牆上的鏡子無比明亮,她無意之中瞄到鏡子裏的自己,突然一怔。
不知何時,鏡子裏的她出現了她不熟悉的神情,她的眼底滿是堅韌和憤怒,那一瞬間,她好像不是時慢,而是一個陌生人。
她被自己一瞬間的想法吓了一跳,再轉眼看時,鏡子裏的自己又恢複了那個迷茫恐懼的模樣。時慢松了一口氣,突然感到一陣冷風,她打了個激靈,轉過頭一看,不知何時在她的左側,有一團白影,飄忽在空中。
她怔怔地看着那團白影,竟然沒有害怕。
她向那團白影走去,感覺渾身被濕冷的空氣包裹,渾身一震。
她猛地一擡頭,發現自己竟然站在水龍頭前,頭頂燈光明亮,冰涼的水在她的手上嘩啦啦地流着,一切無比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