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罵他 耳朵像是被什麽輕輕撓了下
蘇月挽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就是忽然不想理江寒。
她繞過江寒後,提着燈盞往孤島的另一面走去。
經過她剛種下不久的小花圃時,蘇月挽停下來。
伏低身子,借着燈盞的光查看這些花兒。
它們都很好,在夜間的風裏微微搖晃,幾只蝴蝶在花叢中飛舞,被光源吸引向蘇月挽靠近。
蘇月挽看着,心無端柔和幾分。
頭頂的枯樹枝也在夜風的吹拂下發出“沙沙”的響聲。
又在地上投下一片交叉的陰影,跟花兒們的疊在一起。
看到這些花好好的蘇月挽放心了,她站直身子,提着燈盞繼續向前走。
邊走邊問:“系統,江寒他離開了嗎?”
[還沒有。]
蘇月挽腳步微頓,沒有回頭,繼續向前走。
[你怎麽突然不理江寒了?]
系統覺得奇怪,因為之前蘇月挽對江寒的包容程度讓它震驚,這次卻對江寒不理不睬。
蘇月挽心有些亂。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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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蔫蔫地,帶着種喪氣的甜。
[你在生江寒的氣?]
聽系統這麽問,蘇月挽忽然有些明朗了。
“我好像是有點...生他的氣。”
[因為他沒有第一時間出手,冷眼旁觀?]
“...是吧。”
蘇月挽嘆口氣,“又好像不是。”
“最後一刻,他還是出手救了我。”
江寒好像并沒有那麽強的求生欲望,又或者是他很自信,有把握在最後一刻救下她。
他們對待死亡和生命的态度是不大一樣的。
她不清楚江寒在出手前那段時間在想什麽,看她出醜還是看以她的能力能撐到哪一刻。
無論哪一種都讓她有些難受。
[你要是生氣,可以罵他。]
系統不知道怎麽安慰人,給出最樸實無華的發洩建議。
蘇月挽愣了一下道:“我不知道怎麽罵人。”
系統無語了,很無語。
它在系統空間了找出一大堆罵人的話,只是它自己也罵不出口,就導到蘇月挽腦海中讓她自己看。
[閉眼。]
蘇月挽閉上眼,萦繞在她腦海裏的是一長串罵人的話,這些文字閃着藍色光芒,似乎指向江寒。
[你試着罵一句。]
“啊...好...”
蘇月挽遲疑片刻,沒有拒絕系統的提議。
她選了一句能夠罵出口的。
然後很有儀式感地清了清嗓子,這是她第一次罵人。
“壞江寒!”
她勉強罵出口,小小聲,聲音還軟軟的。
孤島另一面,正在用法術清理魚怪屍體的江寒忽然聽到了蘇月挽的聲音。
“壞江寒...”
耳朵像是被什麽輕輕撓了下。
江寒下意識回頭看一眼,并沒有看見蘇月挽的身影。
他轉回頭,加快速度将魚怪屍體清理掉。
又飛到黑水湖上空探查這湖裏可還有什麽能威脅到蘇月挽安全的生物。
他修為高,自幼沒遇到敵手,把蘇月挽帶到這孤島上來的時候也沒考慮到那麽多。
現在卻不得不考慮。
[江寒聽見了。]
在蘇月挽罵完後,系統給出反饋。
[他很平靜,你要不要再重新挑句難聽點的罵,聲音大點,語氣兇一點,別像剛剛那樣跟撒嬌似的。]
蘇月挽剛剛罵完還未緩過神來,聽見系統這麽說心裏頓時五味雜陳。
“算了。”她道。
[好吧。]
系統有些失望,恨鐵不成鋼,但它也清楚蘇月挽就是很溫和的性子,讓她爆粗有些為難她。
蘇月挽走累了,停下來,抱着燈盞坐在一棵枯樹下望着黑水湖發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看到那黑水湖上有冰藍色光芒一閃而過。
應該是江寒離開了吧。
蘇月挽手枕在膝蓋上,捧着臉,總覺得好像還有什麽事沒做。
肚子“咕咕”叫兩聲,提醒它的主人。
蘇月挽擡手摸上平整的小腹,面色微囧。
原來是她餓着的肚子還沒被填飽。
無奈之下,她又開始翻找她的儲物錦囊,裏面還有幾顆糖。
就在她準備拿顆糖出來時,有什麽東西掉在她面前。
活蹦亂跳地拍打着地面。
蘇月挽站起來,往旁邊退開,忽然撞到什麽東西。
冰冰的。
是江寒!
蘇月挽又往另一邊移了幾步,不看他。
借着燈盞的光,她看清地上活蹦亂跳的是三條中等大小的魚,還有她那條被魚怪卷進水裏的藤鞭也躺在地上。
失而複得的喜悅充盈着蘇月挽的大腦,她虔誠地将藤鞭撿起來,拍幹淨上面的土,收回儲物錦囊裏。
“吃。”江寒望着她蹲在地上的背影只說了一個字。
在他眼中,對于饑腸辘辘的蘇月挽來說,填飽肚子比那條鞭子更重要。
蘇月挽這才意識到江寒不僅幫她撿回了鞭子,還給她抓了幾條魚做食物。
心情無端複雜起來。
她剛剛罵了江寒一句,系統說江寒聽見了。
她站起身轉頭看江寒,目光不敢太直接,但還是能确定江寒似乎沒有生她的氣。
心底微微松了口氣,還升起點小雀躍,她試探地問:“你專門抓給我的嗎?”
“別餓死。”冷冰冰的語氣。
仿佛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江寒有噎死人不償命的天賦。
氣氛一瞬間又安靜了,蘇月挽短時間內拒絕再開口跟江寒搭話。
江寒只覺得蘇月挽變安靜了些,耳根清淨。
兩廂無言對視半晌,江寒還是有些不适應了。
他意識到這魚還是活的,蘇月挽下不了手,也下不了口,擡手摸了下插在他發間的追魂。
追魂是件有骨氣的頂級兵器,拒絕做殺魚這種小事。
輕輕撞擊了下主人指尖以示抗議。
江寒只好自己親自動手,蘇月挽看見江寒指尖冰藍色光芒閃爍,擡手捂住眼睛。
“好了。”
處理完幾條魚,江寒微微側目,提醒膽小的蘇月挽。
蘇月挽将擋着眼睛的雙手放下時,地上那三條魚已經沒了生機,一動不動躺在地面上。
江寒淡淡瞧了一會兒蘇月挽,她還是沒動手,也沒向他求助。
他腦海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蘇月挽前兩次向他求助,他沒立刻出手,所以蘇月挽以後可能都不會找他幫忙了。
看着地上那三條魚,江寒腦子裏還浮現出一個畫面:
一處燃燒的篝火,看守水牢那四個小魔修圍在一起烤魚,說說笑笑。
這是他以前偶然看到的景象,不知為何會記在腦海裏,又在這時候冒出來。
他擡手折了頭頂的枯樹枝,操作法術将三條魚都串好。
生起一堆火,然後望向蘇月挽。
火燒得很旺,火苗蹿得有蘇月挽腰這麽高。
火光比她拿在手裏的燈盞要亮上許多倍,映照着江寒冷峻的面龐。
許是因為火光,蘇月挽罕見地從江寒那張蒼白的臉上看出些許血色。
他那雙藍色冰瞳在火光的映襯下好像也有了一絲溫度。
亮得像會發光的藍寶石。
蘇月挽移開視線,自己在周邊撿了些合适的枯樹枝搭起架子。
然後去撿江寒用法術串好的魚到黑水湖邊洗掉面上的土。
江寒過來找蘇月挽之前已經确認過這黑水湖中已經沒什麽能威脅到蘇月挽生命安全的生物了。
但看見蘇月挽靠近黑水湖邊時,他還是不由得向前邁了一步,連他自己也沒注意到。
江寒用法術将魚處理得很幹淨,一滴血也沒有,不血腥,蘇月挽看着也不害怕。
只是以前吃的都是成品,不會有什麽心理負擔,現在自己動手,将沒有生命的魚拿在手裏時心裏有一絲難過。
她将魚架在搭好的架子上,不是很熟練地轉動枯樹枝翻面。
江寒就站在她側邊不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認真烤着魚,偶爾偷瞄江寒一眼。
他明亮的藍色冰瞳裏映出晃動的橙色火苗,疊加出來的色彩很是好看。
蘇月挽在心裏掙紮,要不要主動跟江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