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一場救援有驚無險,宋安陽看了一會兒燃燒的堡壘,就轉頭去找雌父,對方裹着毯子坐在艙門處,見他看過來了還笑了笑,只是不能揮手,正常的就像平日裏一樣。
宋安陽三兩步回到顧諾身邊,仰起頭看他,“雌父,把手給我。”
科技鎖的倒計時已經到八分鐘了,宋安陽摸了一把,銀色的材質硬度很大,蘇禦在一邊看着,他額頭冒汗,咽了咽口水才問,“怎麽樣啊?”
“可以。”宋安陽在那個房間內看到了同樣的鎖,精神力轉了一圈将鎖的構造解析了徹底,這東西要複原做出來很難,破壞卻輕而易舉。
只見他凝神細看,咔噠一聲鎖頭就開了,倒計時也停留在七分多鐘,似是沒想到他這麽簡單就解決了問題,顧諾和蘇禦的臉上帶着明顯的驚愕。
“好了,我們回家吧。”宋安陽甩甩手上的科技鎖,心情很好地笑着道。
顧諾瞥了一眼被他彎着花樣的科技鎖,下巴努了努,“要帶回去嗎?”
蘇禦和後面圍過來的瑞恩等人都覺得這東西還是別帶了,誰知道有沒有遠程操控呢。
很明顯宋安陽也秉着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想法,精神力一遍遍沖刷過鎖芯,記憶所有細節後揮臂一扔,科技鎖像小炮彈一樣沖進火場,“當然不留了,等我回去把設計圖改一改給你們用。”
沒一會兒就有巨大的爆炸聲傳來,震得腳下的土地都在抖,顧諾沒留神都差點被抖下來。
一行人上了飛船,撤離了這裏,直奔小藍星瑞恩這群人待着的據點。家裏已經不安全了,要修整還是找個安全的地方,顧諾在治療艙裏修複,宋安陽帶着蘇禦去看那幾具屍體,閑不住的老七他們也來湊熱鬧。
黑衣人扒開衣服露出來的皮膚也是黑的,老七好奇地拿手去戳,被馬歇爾沒好氣地把手拍開,“小心點!你知道他有沒有毒啊,別營救過程沒出問題,回去路上再損失一個。”
被拍開手的老七神情讪讪,嘴巴裏嘟嘟囔囔,“就你懂,一點都不知道心疼雄蟲,怪不得沒人要。”
“說什麽呢你?!”
馬歇爾聲調一高,擾得宋安陽心煩意亂,知道這倆貨拌起嘴來沒完沒了,宋安陽皺着眉頭呵斥,“出去鬧,別再我眼跟前明撕暗秀。”
“我可沒秀,我就是撕他。”老七委委屈屈,聽話地就往門外走,瞄到馬歇爾跟在他身後走路時扭動的腰胯,舌尖耐不住似的舔過唇角,帶起小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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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禦乖巧的立在宋安陽身側,解刨需要的一應物件拿在手中,随時準備給宋安陽遞過去。
“把工具給瑞恩,你看着就行了。”宋安陽不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囑咐了一句。
蘇禦眼睛彎彎,清透的目光纏着欣喜,“沒事,我喜歡。”
“那你拿着手帕吧,一會兒擦汗用。”宋安陽說完就低下頭,微微側着身體靠近蘇禦,“過來,親我。”
貼上來的唇舌嬌軟,舌尖叩開齒關,被嬌客順從的引進去,甜味兒勾着宋安陽越吻越深,頭腦活躍之後感受到加倍的甜意,“蘇禦,蘇禦。”
蘇禦根本分不出神回應,鼻腔裏甜膩的哼聲聊作回應。
瑞恩左看看右看看,神情寥落地把目光放在門上,他就不該留下,可是出去也沒有他的活路啊!
救命啊,殺人了!
也不知道瑞恩是怎麽自閉的,反正是沒能出去,被宋安陽拉着完成了屍體解刨。
藍色的血液已經凝固,手套上糊了不少,看得宋安陽都沒什麽食欲了,“取點血液去檢測,如果不是變異種,那就是更危險的東西了。”
宋安陽說得輕飄飄,瑞恩冷汗狂流,什麽叫變異種,什麽叫更危險的東西,這些不是蟲子嗎,不是流竄在犄角旮旯的不知名品種嗎,怎麽就……
“雖然現在大部分血液是紅色的,但也有綠色的啊,藍色也不是什麽新奇顏色吧,老大,你這也太吓人了。”瑞耳邊打着哈哈,對宋安陽的結論一萬個抗拒。
蘇禦卻堅定地站在宋安陽這邊,“你有多久沒看書了,歷史上早就說擁有藍色血液的物種已經伴随着基因病消失了,至少有兩百年的歷史了,如果這群家夥不是變異的,或者外來的,很難解釋。除非……還有一種可能,上頭隐藏了基因病的真相,也隐藏了部分事實。”
瑞恩抓住話頭,“那可能就是隐藏起來的蟲族呢!”
“你想的真美,哪怕他們真的是蟲族,可是因為基因病,當時上層是怎麽做的,那麽短的時間要控制事态,手段無非就是血腥暴力的強制鎮壓,他們再度複出,一來就針對元帥,也許就是積怨頗深呢。”蘇禦低聲分析。
宋安陽點點頭,接着道,“他們沒準兒要颠覆整個蟲族社會呢。”
他眼神裏的興奮極大地刺激了瑞恩,他覺得自己是在難以承受這對夫夫的想法,這簡直比看倆人接吻還令他坐立難安,“我走了,我什麽也不知道!我還沒找雄主呢,這破事愛咋咋的。”
瑞恩一走,臨時設置的解剖室就只剩蘇禦和宋安陽,後者脫掉手套,扔到垃圾箱裏,嗡嗡的聲音代表垃圾箱開始工作。
“走吧,去雌父那看看。”宋安陽活動着僵硬的脖子,和蘇禦保持着一臂的距離往外走去,通過第一道門口的時候消毒裝置啓動,全身掃描一頓噴,宋安陽皺着眉頭,“我出去等你。”
蘇禦緊随其後,出了第二道門,看到等在門口的宋安陽已經十分不耐煩,蘇禦想伸手去握雄主的衣角,視線觸到他皺起的沒有還是把手放下了,“等急了,我們走吧。”
“味道太難聞了,我們先去洗澡。”宋安陽大步往前走,走了幾步發現蘇禦沒跟上來,便回身遞出手掌,“快啊!”
蘇禦迅速牽上手,快步上前與宋安陽并肩往前走,眼睛幸福地彎成一道橋,甜蜜的惹眼。
為了節省時間,宋安陽拽着蘇禦一起進了浴室。
表白撒糖啦
為了節省時間,宋安陽拽着蘇禦一起進了浴室,兩人頭發都沒幹就去看顧諾了。
顧諾受的傷說輕也輕說重也重,宋安陽不管雌父之前受到傷害時表現得有多堅強,他只管自己,他的雌父做元帥的時候有人關心,他能做到的事情也不會比他們少。何況他還是雌父的孩子,所以他把顧諾救出來的第一時間就給他喂了藥劑,将隐藏的內傷先救治了一波,減緩了顧諾的痛苦。
上飛船後立刻安排了最好的醫生和設備做修複手術,他是親眼看着顧諾的腿是怎麽從破碎不堪重新修複的,雌蟲的身體實在是太強大了,可是宋安陽知道,光滑的皮膚下已經不是原來的內容了。
眼下顧諾泡在治療艙裏,眨着眼睛跟他們打招呼。他腿部奇怪的扭曲已經不見了,修長筆直的腿套着短褲,是很完美的模樣。
宋安陽敲了敲艙壁,“感覺怎麽樣?”
修複液傳導過來是聲音隐隐約約,顧諾點點頭,咕嚕咕嚕的氣泡從嘴角飄出來,“很好。”
于是雙方都安靜下來,蘇禦配着宋安陽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顧諾笑着看向他們倆,指了指旁邊的治療艙,裏面躺着一直昏迷不醒的艾爾西。
“艾爾西叔叔吸了太多藥,給他洗了胃又注射了對應的藥劑,加上他有點小毛病,在營養液裏泡泡就會醒了,不用擔心。”蘇禦站起來,貼近治療艙給顧諾解釋道。
這次顧諾沒有說話,只是微笑着點點頭,蘇禦見他精神還不是很好,就閉上眼睛合掌放在臉頰邊給他做了個睡覺休息的動作,顧諾笑得更開懷了,英俊的眉眼能看出和宋安陽相似的地方,蘇禦盯着多看了兩眼,顧諾果然合上眼睛休息了。
蘇禦像是做了了不得的事情,回過頭來和宋安陽炫耀,“雌父好和藹啊,一點都不像原來領兵打仗的元帥。”
“哦?喜歡雌父這樣的啊。”宋安陽一張嘴就曲解了蘇禦的意思,看對方因為兩句話就變得着急忙慌的表情,心頭升起了小小的快樂,一點也不像剛才不錯眼的盯着蘇禦和雌父交談時的戒備了。
蘇禦張口結舌面紅耳赤,辯解道,“喜歡,是喜歡長輩的喜歡啊。”
“也不是沒有喜歡大齡蟲的雌蟲啊,反正大家都是年輕的皮囊,誰知道多少歲呢,打招呼的時候又不報年齡。”
“何況現實中也不是沒有雌蟲和雌蟲在一起的,也過得挺不錯,我看星網上還有視頻呢。”
蘇禦簡直是啞口無言,他面對宋安陽本來就自卑得很,說話不敢大聲,行動不敢忤逆,這段日子他做的不說很好,也做到了百分之九十,現在讓他大聲反駁宋安陽,他總覺得氣弱。
可是這種問題不解釋又不行!他怎麽可能讓雄主誤會自己的感情!哪怕是誤會自己喜歡優秀的元帥也不可以。
“我不喜歡元帥!我喜歡……”
宋安陽又迅速截住了話頭,神情驚訝道,“你作為我們家的雌君,竟然不喜歡雌父?”
蘇禦簡直沒轍了,胸中那口氣憋了十來年,今天終于忍不住,他大聲吼道,“我不喜歡別人,我就喜歡你!”
聲音震耳欲聾,休息的顧諾睜開了眼睛靜靜看着,艾爾西也被震得醒了過來,就是說不出話,不然肯定要捶胸頓足,他們家好好的少爺終究是被野小子糊弄到了。
這句話一出來,不光蘇禦舒服了,宋安陽也舒服了,神情舒展含笑的注視着蘇禦。
吼完的蘇禦才發現自己聲音太大,導致躺在治療艙裏的雌父和管家都對自己行注目禮,蘇禦這方面的臉皮還沒有鍛煉出來,一想到自己在熟人面前公然示愛,那股子別扭勁兒令他的臉迅速紅成信號燈,恨不得把他炸上天了事。
宋安陽好整以暇地坐着,看蘇禦臉色變換,竟然覺得紅色也很好看,像小時候養的植物,好不容易結出了一朵小花,哪怕綠葉紅花都被他的雄蟲同學說俗氣,他也很高興。
——畢竟是他辛辛苦苦一點一滴澆灌出來的小花啊。
這種情緒換到蘇禦身上也那麽恰當,他直勾勾的看着局促不安的蘇禦,總算給了他一個臺階,“我也喜歡你啊,蘇禦。”
剛才還沉浸在自卑懊惱與羞憤中的蘇禦一下子就忘了窘迫。
雄主回應我了!
雄主說喜歡我!
雄主怎麽那麽好竟然會為我遮掩!
我一定不能得寸進尺,我一定好好守護雄主!
這麽善良優秀氣質斐然俊美無俦的雄主,整個蟲族裏都找不到相配的!
蘇禦臉頰的溫度明顯降下來不少,情緒卻實實在在的高漲,他興奮地拉住宋安陽的手,發誓一樣保證,“雄主,我會永遠站在您身邊!”
雖然蘇禦沒有如宋安陽預想中那樣沖過來抱住他,但是當着長輩的面牽上手已經算是很了不得的一大進步了,哪怕有些不太明白蘇禦這種隐晦的示愛方式,宋安陽也還是點了下頭。
忽略了某種氣氛的兩人攜手出去了,剩下兩位百歲老人隔着治療艙對視,用眼神交流剛才那一幕: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渾然不覺被“不對勁”氛圍籠罩的兩個人去了餐廳,老七和馬歇爾相鄰坐着,瑞恩在他們對面,桌子上簡單擺着幾份蔬菜沙拉和烤肉,宋安陽帶着蘇禦找了一邊空位坐下。
“啧,真是沒完了,這飯還讓不讓人好好吃了,我好好的鐵胃都快整消化不良了。”瑞恩把叉子一放,碰在托盤上叮了桄榔一通響。
宋安陽心情好不和他計較,老七卻不忍了,“嘶,快閉嘴吃飯吧,我可什麽便宜都沒撈着。”
說完眼睛往馬歇爾那邊一瞟,頗有些可憐兮兮。
挨着馬歇爾的蘇禦等着看好戲,卻在心裏想,要是雄主也能對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就好了。
馬歇爾這樣的人精哪能不知道蘇禦在想什麽,他好笑的看向宋安陽,覺得蘇禦多少是有點不知好歹了,這麽優秀強大的雄子用來跟老七比,真是白瞎宋安陽了。
最終還是瑞恩忍無可忍,他沒有能眉來眼去的對象,只好拿桌子上的烤肉撒氣,叉子戳在上面,另一只手還要用刀切,切成細細碎碎的小方塊,效果堪比做肉松。
“不想吃就不要浪費食物。”宋安陽看不下去了,他和蘇禦是來吃飯補充能量的,總被人搗亂算怎麽回事。
被兇了的瑞恩再也待不下去了,使勁塞了幾口蔬菜加烤肉,兩個腮幫子嚼得鼓鼓囊囊的離開了。
“瑞恩,不留下再吃點了?”蘇禦看他背影可憐,出聲挽留道。
可是傷透心的瑞恩只是揮揮手,被食物賽滿嘴的他說不出話心裏眼淚狂流,明明是四個人的故事他再也不要出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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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顧諾的安危懸在心頭,這一晚所有人都睡了個好覺,宋安陽和蘇禦更是折騰到天色将曉才睡下,身子依偎着,胳膊挽着胳膊,腿纏着腿,像兩只團在一起的貓團,睡得暖暖呼呼安安穩穩。
宋安陽的手臂攬着蘇禦的後背,迷迷糊糊中總覺得不夠,手臂不自覺地縮緊,恨不得把蘇禦嵌在自己身體裏。
勒的蘇禦直仰起頭,才能滿足宋安陽這變态的動作。
好在蘇禦适應能力超強,哪怕是奇形怪狀的姿勢也依然穩如泰山,事實上只要待在宋安陽身邊,他就從心底裏泛着滿意的甜,那還顧得上在乎是什麽姿勢呢。
再見到顧諾時,又到了下午,将近傍晚,落日的餘晖大方的灑進房間和走廊,宋安陽睡得骨節泛癢,和馬歇爾打了一架伸展了筋骨才舒服,見到顧諾在擺弄窗臺上的花籃,他上前一步,展開雙臂抱了雌父一下,在顧諾還在發愣時,從兜裏掏出一枚戒指,“石頭模型我留下了,這個還你。”
顧諾接過戒指,珍惜的用指腹摩挲,緩緩掏出衣領內的金屬鏈,打開金屬鏈将戒指穿了進去,沉沉地出了一口氣,将戒指放進衣服裏貼近胸口的位置。
“這一次,辛苦你們了。”顧諾情緒不高,帶着淡淡的憂郁,比一往無前的戰神更吸引人的目光,“我看你将宋祁的人帶得很好,現在也是時候告訴你有關他們的秘密了。”
宋安陽不解,這群人的秘密?
不等他詢問,顧諾自顧自轉身往回走,“跟我來吧。”
“所以您的意思是,他們身上含有毒素,是我的雄父為了給我留下一支可供驅使的力量而……”宋安陽聽完顧諾一席話,猶豫着開口,他難以相信他的雄父會做這樣的事情。
顧諾目露責備,宋祁的心血他不能容忍任何人玷污,他打斷道,“你怎麽會這樣想你的雄父,馬歇爾他們身上的毒素并不是你的雄父下的手。
當時的情況我也有參與,事态緊急,研制出來的藥物都帶一些副作用,我們選了副作用最小的一種給他們喂了。
若是不在我和你雄父返程前就安頓好他們,後續他們死了都算舒服的,最差的情況可能是被收押,到時候受的折磨才叫多。”
“這款解藥的問題的不小,本來藥是按時按量給他們的,還有五年左右的量放在空間站郵寄處,吃完就能痊愈了,不過你現在也有能力了,要是想為他們研制新藥物,就去做吧。”
“當年我們是不得已而為之,他們自己也知道,可是你自己的關系,還要自己維護好。這些年估計他們也找了不少藥師,進展恐怕不大,你自己瞧着處理。”
顧諾一下子說了這麽多話,着實有些累了,要不是經過這次的綁架危機,他大概還是難以在明面上多加關心雄子,總的來說,這一次有驚無險的危機還算是因禍得福了。
宋安陽聽了完整的解釋波動的心情才平靜下來,他雖然不自诩是個好人,但怎麽說也和馬歇爾他們相處這麽久了,對方也暫時沒有做過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那感情上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偏向的。
他也不耽誤顧諾休息了,本身顧諾就是大病初愈,腿部的毒素剛剛拔掉,現在正是要補一補休養元氣的階段,他将之前帶上飛船的伴手禮給顧諾端了一盆,是一盆安眠花,正是盛放的時候,放在卧室能叫蟲族好眠。
“那我就先走了,雌父您好好休息。”
“去找蘇禦?”顧諾端坐在桌邊,擡眼看着宋安陽。
宋安陽坦率地點點頭,“是啊,他還睡着呢,我回去看看。”
顧諾聞言輕輕笑了,看着自家雄子眼神裏帶出的一星點溫柔,也不想點破什麽了,反正有老話說得好,兒孫自有兒孫福,就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吧。
于是宋安陽看到雌父對他揮揮手示意他出去,扭過頭連話也不想說的模樣還有些莫名。
出來之後宋安陽站在門口立了一會兒,還是想不通,為什麽剛才有一瞬間雌父看他像是看傻子一樣。
平心而論,就他雌父和雄父生出來的他怎麽樣也不算傻啊,一直上來說,都是蟲族頂尖的那一波了。
寬慰好自己之後,宋安陽先去了餐廳,打算給蘇禦帶點零食,要不然他肯定一起來就喝營養液,也不知道那麽食之無味的東西蘇禦是怎麽适應的,每次喝起來都痛快極了。
偶爾做得狠了迷迷糊糊之間還會自己從床頭櫃摸一根出來磕着喝了。
宋安陽這時候想起來才終于有了點不好意思,他摸摸鼻尖,視線微垂,濃密的睫毛覆在眼睛上方,眼尾暈出些許溫柔,嘴角邊噙着些微的笑意,走起路來更是伴着春風,讓人打老遠一看便知道他此時此刻心情很好。
瑞恩打開門的一瞬間就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他迅速關上門又開了一次,場景依然沒變,甚至宋安陽又多走了兩步離他更近了。
房門再次關上,瑞恩靠在門後臉頰貼着門板感嘆,一定是他開門的方式不對,這要是真的,那可是要了親命了,他在這片區域恐怕是待不下去了,他要去基地後方!
巧的是馬歇爾也正在開門,他比瑞恩忙多了,正把老七往外趕。被拎着衣領丢出來的老七那一頭金發都黯淡了不少,宋安陽突然就想說點什麽話,他也确實說了,“不讓進啊。”
後續造成了什麽影響他不管,但馬歇爾覺得宋安陽已經對于秀恩愛這回事兒無師自通了。馬歇爾一瞬間和瑞恩感同身受,他心累地關上門,任金毛老七怎麽敲都不開。
這一夜的傷心人啊,好像突然就多了些。
回到卧室,進門的第一眼就看到蘇禦靠在床頭,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在被子下面。
“怎麽了?”
蘇禦動作沒變,他有些難以啓齒,堂堂身經百戰的軍雌竟然會因為胡天胡地一晚上而下不去床,說起來實在太不像話,羞窘的情緒蓋過了宋安陽難得的關心,“沒有。”
關心這種事宋安陽自己做的也不是很熟練,蘇禦這樣說了,他就沒深究,将餐廳裏唯一一個紅絲絨蛋糕拿了過來,小巧精致的小糕點,又是令人十分有食欲的顏色,蘇禦看到後一下子就餓了,眼神盯着蛋糕左右晃。
宋安陽将蛋糕挪到左邊,蘇禦的眼神就飄到左邊,宋安陽将蛋糕挪到右邊,蘇禦的眼神就飄到右邊,一來一往,還挺有趣。
不過宋安陽到底有分寸,在蘇禦表情變委屈之前,就将蛋糕遞到了蘇禦手邊,“先墊一點,等會兒去餐廳吃。”
“雄主吃過了嗎?”
蘇禦挖了一勺蛋糕,舉着送到宋安陽嘴邊,導致宋安陽的“吃過了”先咽了下去,張嘴把蛋糕先給吞了。
吃完之後宋安陽發現自己并沒有原來的滿足感,對紅絲絨的興趣立刻大大減少,剩下的蛋糕全被他盯着蘇禦一口口吃掉了。
“過來,我再嘗一口蛋糕。”
“沒……沒有了啊……嗯”
蘇禦本來還驚慌了一下,他明明把蛋糕都吃了,哪還能宋安陽再嘗一口。
下一秒他就知道了,原來是這種嘗啊……他很喜歡。
蘇禦眼睛彎彎的,燈光下像是承載了漫天星河,宋安陽只是睜開眼睛不經意瞥到,就被那裏面璀璨的光芒吸引了。
攻勢漸收的吻又熱烈起來,輾轉着吻到耳後和脖頸,如交頸的天鵝一般,散布在空氣中甜蜜的香氣夾雜信息素的味道,熏得兩人都有些上頭。
宋安陽摸進被子裏,蘇禦被他微涼的手掌一驚,有片刻的清醒。第一時間責怪自己沒把持住,第二就是責怪自己狀态不好,可他松松攬着宋安陽的肩背,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不怕,今晚不做。”宋安陽手掌游走在充滿力量的肌膚上,留戀着這種感覺,所以蘇禦身體一繃緊,他就明白了。
以前沒有夜生活,宋安陽不怎麽理解雄蟲為什麽要收那麽多雌侍,還有逢場作戲的雌奴,眼下好像能給他解答一部分的疑惑。
雄蟲在面對雌蟲的時候,很難壓抑自己的天性,又加上這麽長時間維持的雄蟲統治,更加令雄蟲不會壓抑天性,畢竟雌蟲這種滿大街都是的東西,也不值得他們上心啊。
宋安陽想了不少,落在蘇禦眼裏也就是一個呼吸的功夫,他沉了沉氣,軟聲道,“沒關系的雄主,可以的。”手臂依然攬着宋安陽,僵硬中帶着些強勢,生怕雄主就這麽走了去找其他的雌蟲。
“說了不做,要不要去治療艙泡泡,會舒服一點。”宋安陽拍拍掌下的柔軟,随後直起身子,準備去沖澡。
蘇禦搖搖頭,以這種理由進治療艙,他以後都沒臉見人了。
見他搖頭,宋安陽也沒多說什麽,他發了條消息讓人送來食物,自己脫了衣服去洗澡了。
這個澡洗得清爽,出來的時候皮膚還是冰的,蹭到床上的時候冰的蘇禦一激靈。
“怎麽這麽涼,身體能經受得住嗎?”蘇禦已經穿了睡衣,這會兒也不用被子遮着了,他跪坐在床上,拿手去貼宋安陽的額頭。
哪知道宋安陽一下子就把他掀翻了摁在床邊,黑沉沉的眼睛一錯不錯直勾勾的盯着他。
雄主的薄唇貼着自己的臉頰,輕緩緩的挪動帶來癢癢的觸感,可是因為宋安陽的眼神,蘇禦一動也不敢動,危機令他的骨翼都蠢蠢欲動了。
一種被大型食肉動物盯上的驚悚感。
“雄主……唔……”
最終還是被叼住了唇瓣,撩的起火。
蟲族社會裏的游戲方式有很多,宋安陽和蘇禦因為信息素的原因,輕輕松松就獲得無上的快樂,嘗試過的種類和姿勢都太少也太傳統。今晚陰差陽錯算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第一天住進來就被小玩具填滿的床頭櫃有了用武之地。
嘴巴,手臂,胸膛,腿間,花樣多了蘇禦總是歇不下來的地方得到了喘息,要是問蘇禦什麽感受,大概就是如出一轍的累。
睡前最後一個念頭就是他再也不嫌棄因為床事進治療艙了,面子有什麽重要的,他們想有這種體驗還沒有呢!
宋安陽整個人餮足的躺在床上,摸着蘇禦攤開的骨翼,從背部的連接處摸到骨翼邊緣,像是在順一只大貓,只是沒有毛茸茸的毛。不過骨翼的手感也很好,觸手生溫,既可以鋒利無比又能如眼下溫順,宋安陽摸着摸着撈過來親了翼尖一口。
這一下的接觸就令蘇禦渾身抖了抖,酥麻從翼尖頂到天靈蓋了,骨翼也呼啦啦掙開宋安陽的手心抖到了一邊垂下了床,恐怕再不挪開又要失态,熟睡當中的人臉頰微紅,表情似是愉悅似是痛苦。
宋安陽輕笑一聲,點了點蘇禦的額頭,“倒是乖覺。”
胡鬧了這麽兩天,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宋安陽收回側躺時撐着的手,另一邊将蘇禦那邊的被子壓實,閉上眼睛貼着蘇禦也很快睡着了。
小藍星的冬天在這一晚悄悄到來,素雪落在一切裸露的物體上,幹淨潔白的像是一次新生。
初雪并不厚,第二天就化幹淨了,之後的三四天又來了場暴雪,本來逛着街的瑞恩等人也沒興趣出去了,冷倒是不冷,他們讨厭的是雪水摻着泥土糊上腳的那種感覺。
蘇禦倒是無所謂,在溫暖如春溫度适宜的屋內,扒着窗戶往外看,手裏捧着宋安陽塞過來的熱飲,又甜又快樂。
信息素若隐若無的飄在空氣中,蘇禦總想跟過去,卻也知道宋安陽在做研究,不好打擾。
他嘆了口氣,将昨天就發到他光腦上的信息打開。
【接上級通知,請蘇禦上将于星歷4521年10月20日歸隊……】
後面的話蘇禦都懶得看,他還沒回去呢就想給他安排工作了,哪有這麽好的事情,他現在可是受着罰呢,誰在那誰做吧。
就是這時間恐怕是不能往後推了。
蘇禦一直把這段時間當“蜜月”,也以為自己不會被召回去。現在看到這條消息也沒有激動,之前以為雄主并不喜歡他,也不喜歡他的親近,他才表現得熱愛工作。
其實他本質上和每一個依賴雄蟲的雌蟲一樣,能陪在雄主身邊,比什麽工作都值得。
剛結婚的時候雄主允許他工作,他就把自己放在了雄主下屬的位置上,完成雄主下達的每一項命令。若是當時雄主不允許他出去抛頭露面,他也可以在家裏安心服侍雄主。
他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早在他被宋祁帶回來的那一天,初見宋安陽,他就喜歡這只小雄蟲,卑微的單戀,默默無聲的暗戀,曠日持久的愛戀釀成了枝頭的青梅,好在這青梅終歸是被人摘下來細心晾曬,入了酒。
這酒開罐時是好是壞他還說不清,但是他想,自己一定會努力的。
即使有一天宋安陽的酒櫃上放滿了瓶瓶罐罐的酒,他也要占一席之地。
綠油油的小盆栽擺在冷冰冰的桌面上,強大的反差更顯出小盆栽勃勃的生機,是表現得比宋安陽帶回它的那天還要強烈的生機。它層層疊疊的枝丫組成圓錐的形狀,裏面每一片小小的葉子都有序的排列着,不過是指甲蓋大小的葉片,也能疊出顫顫巍巍的層次。
宋安陽雪白的指尖落在葉片上,比桌子的對比還要鮮明,他挑出最茁壯的一枝枝條,壓着幾十上百的小葉片往下墜,拉扯到最低點的時候,手一松的瞬間枝條就彈回了原位做反複運動。
無意識地碾了碾手指,宋安陽覺得自己的手好像更滑了。
不過這顆小盆栽也算頑強,被宋安陽玩了這麽一會兒也沒見有葉片掉下來,耐心漸無的宋安陽等不下去了,他從被自己□□的萎靡不振稀松懈散的枝條上拽了幾片下來。
放在掌心的時候扯下來的尾端還在流汁液,任他怎麽看都是普通的植物。
不過越普通越有挑戰性,宋安陽也是真的想看一看,這小綠植有什麽秘密。他安心地在實驗室裏解析成分,嘗試搭配,觀察現象,要是蘇禦不來找他,宋安陽還真不知道又到了吃飯的時間。
“雄主,先歇一會兒吧。”蘇禦繞到宋安陽身後,扶着他的肩膀,手指力道适中的按摩起來。
宋安陽還想繼續的項目被迫停止,這要是其他人來打斷他,不說暴揍一頓,吃一些冷臉總是要的,可面對着蘇禦,他新得來的小糖糕,多少還是有些不舍。
“往左挪一點,對,就是這兒,你低頭,再低一點。”
低到宋安陽一擡下巴就親了上去,姿勢不便宋安陽沾了兩下蘇禦軟軟的唇瓣就停了。
“哎,手勁兒怎麽小了,再摁一會兒吧。”宋安陽心安理得的享受蘇禦給予他的優待,松懈下來靠到蘇禦身上的時候才感覺精力被榨幹,雙眼都幹澀了。
蘇禦心疼得不得了,雙手都不夠用了,他輕輕推了推宋安陽,“先補充點能量,早點休息吧。”
“不用,感覺已經摸到邊了,趁着有思路先驗證了吧。”宋安陽頭沒動,靠在蘇禦身上真的令他很舒服,他甚至還悄悄蹭了蹭。
蘇禦哪能感覺不到,被蹭得兩只耳朵都紅透了,他勸不動宋安陽就只好留下來陪他,掏出自己衣服口袋裏常備的營養液,“草莓味,來一支?”
“你的呢,什麽口味。”宋安陽接過來,順口一問,沒想到還真給他問着了。
他見蘇禦不說話,猜測道,“你不會只給我準備了草莓味吧,你喝的是哪種,給我看看。”說到最後一句話,宋安陽的語氣和表情都嚴肅起來了。
蘇禦只好拿給他看,是最普通的那種,一支大概能抗四五個小時,吃的時候有股合成味,普通人都覺得它奇怪地難以下咽。
可是蘇禦喝了很多年,以前喝這個是因為窮,後來被雄蟲協會送進最危險的前線,喝的大多也是這個,再後來他升職了條件好了一些,他卻習慣了,自己份例以外的東西他很少會主動添置——他要為宋安陽攢着,不管宋安陽變成什麽樣,他的一切都屬于宋安陽——這是鼓勵他在危險中堅持下來的信念。
“給我,我喝這個,你喝草莓的。”宋安陽手疾眼快地搶過蘇禦手裏那支,把自己的開了口遞到蘇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