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覓芳蹤10“是關乎終身的事情,你說
第47章覓芳蹤10“是關乎終身的事情,你說
杜筱寧想起來第一次見到端王的場景,
那時她初來乍到,全然陌生的環境和時空,令她措手不及, 不知道該要怎麽辦。
她在街頭上失魂落魄,撞上了端王的車駕。
本以為大禍臨頭,誰知撩起車簾的端王見到她,便怔住了。
她被端王撿回了端王府。
端王對她出奇地好, 杜筱寧心中納悶, 要不是因為那時她還是一副發育不良的模樣, 她簡直要懷疑端王是不是對她有什麽企圖。
她實在好奇, 又會讀心術。
于是在一次端王對她失神之時, 讀了端王的心聲——
若是扶風還活着, 也該像阿寧這般活潑可愛。
她們長得如此相似, 定是上天垂憐, 還我一個女兒。
杜筱寧:“”
萬萬沒想到, 替身這樣的狗血梗會發生在她身上。
好在,并不是什麽白月光的替身。
原先的時候,杜筱寧是樂意待在端王府裏的。
穿越而來, 不顧一切離開端王府去尋找所謂的自由,對她而言,跟去找死并無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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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端王府, 有人保護有人疼,端王對她極好, 什麽事情都順着她,她仿佛在這個世界找到了一個家。
她不喜紅妝要扮成男裝,端王也随她。甚至,他教她該要怎麽僞裝成小郎君該有的模樣, 時時将她帶出門去。
那段時光對杜筱寧而言,是在這個世界最為無憂無慮的。
可兩年之後,她已經十六歲。
端王希望她恢複女兒身,然後他會為她找到一門好親事,從此她就得待在夫家後宅,相夫教子,平順一生。
杜筱寧并不願意過那樣的生活。
識時務者為俊傑。
杜筱寧清楚,她并不識時務。
為此她開始和端王有矛盾,穿越而來,她在端王府無憂無慮地度過了兩年,她該要知足。端王甚至為她的下半生都安排好了,她也該要感恩。
可從此以後,被困在後宅一隅,這讓她怎麽甘心?
她和端王因此發生了争執,一怒之下,離開了端王府。
那時端王就像是所有被家中熊孩子氣昏頭的長輩一般,對着杜筱寧說——
“這幾年你在端王府,養尊處優,哪知外面風大雨大?你要離開,盡管離開,若是後悔了想要回來,便沒那麽容易!”
端王撂下狠話,她也離開了。
離開後,機緣巧合遇見出城辦事的刑部尚書杜若渝,那時杜若渝被身邊信任之人出賣卻懵然不知,杜筱寧見杜若渝身邊之人神色不對,用了讀心術,才知杜若渝性命危在旦夕。
她救下了杜若渝,又有了靠山。
杜筱寧對杜若渝有救命之恩,杜若渝事事都尊重杜筱寧,他發現杜筱寧善于分辨謊言,又很會揣摩人心,遇上了棘手的疑犯,他都會帶上喬裝打扮的杜筱寧到刑部去審訊。
杜筱寧在杜府過得自由自在,從來沒想過要回去端王府。
杜若渝也知道杜筱寧曾被端王當成自家孩子似的養了兩年,只是後來兩人談不攏,杜筱寧便離家出走了。
知道歸知道,杜若渝卻從來沒勸過杜筱寧回端王府。
杜筱寧覺得自己有點忘恩負義。
當年若不是端王将她撿回家,她又怎會有今日?
可那時她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的一生已經被安排好,要是從此以後失了自由,活着又有什麽意思呢?
想到過去的那些事,又想到今天落水的事情,杜筱寧便有些心緒不寧。
她知道不可能一輩子都能以三公子的身份活着,可當這一天要來的時候,心中還是難免惆悵。
杜若渝聽說展昭已經知道杜筱寧是女兒身時,看着并未受到太多驚吓。
老父親只是“哦”了一聲,片刻之後,才跟杜筱寧說:“展昭知道了沒什麽了不起的,那個小崽子,我從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他對你有企圖。”
杜筱寧很汗顏。
老父親又接着說:“他最好是主動提出說負責,否則我讓人去打斷他的腿!”
末了,又“呸”了一聲,冷聲道:“他要負責就負責?若不是你被人推下湖裏,還輪得到他負責?”
杜筱寧:“義父”
杜筱寧話還沒說,就被杜若渝擡手制止了。
杜尚書冷着一張鎮宅臉,語氣嚴肅,“阿寧,你什麽都先別說,我要靜靜。”
随即,老父親就離開了雲起居。
只是出門的時候,本該朝東走的老父親莫名地朝西走,直到被前方圍牆擋住了去路,才又默默地調轉了方向。
杜筱寧:“”
明明身份暴露的人是她,怎麽一個兩個的,都比她還失常呢?
翌日,杜筱寧哪兒都沒去,就待在百味書齋的後院裏。
楊四郎聽說杜筱寧落水之事,專門跑到百味書齋取笑杜筱寧。誰知杜筱寧只是坐在風水池邊喝茶吃點心,完全不搭理他。
楊四郎也不嫌自讨沒趣,跟杜筱寧說:“今日大早,便聽說王明權去了壽王府。阿寧,你知道是為了何事嗎?”
杜筱寧:“說。”
楊四郎哈哈笑了起來,“是為了昨天你落水的事情啊。昨天你與朝雲在湖上游船之事,已經傳遍汴京了。三公子素來憐香惜玉,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那王明權縱然有財有勢,遇到了三公子,不也得甘拜下風麽?敢情他不敢動你,便去壽王府讓壽王出面麽?”
杜筱寧無語地看了楊四郎一眼,“你真閑。”
楊四郎并不惱火,他笑得十分開懷,“嗯,若是不閑,又怎會專程來看阿寧的笑話呢?”
杜筱寧面無表情地望着楊四郎。
楊四郎挑眉,“看我做甚?”
杜筱寧笑了笑,“看你什麽時候能将李姑娘娶回去啊?”
楊四郎頓時啞然。
杜筱寧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飲盡了,才慢悠悠地說道:“你給我的那兩幅畫,我知道是誰畫的了。”
楊四郎:“誰畫的?”
杜筱寧:“朝雲。”
楊四郎以為自己聽錯了。
而杜筱寧已經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慢悠悠地跟楊四郎說道:“朝雲是蓬萊客離開汴京後收養的女兒,在朝雲之前,蓬萊客有個親生女兒,據說長得很美,跟天仙似的。但天仙似的親生女兒在離開汴京的時候,跟蓬萊客失散了。這麽多年,蓬萊客一直對失散了的女兒念念不忘,臨死前都還在喊着女兒的名字。朝雲是想完成養父的遺願,才會到汴京來。”
楊四郎很震驚,“朝雲是蓬萊客的養女,她的畫雖不像蓬萊客的畫那般價值千金,但也不便宜,何以會淪落到芳華樓?”
杜筱寧看了楊四郎一眼,“她到芳華樓不到三天,便被王明權贖身了。”
楊四郎心思何等敏捷,聽杜筱寧這麽一說,頓時便回過味來,“她是有備而來。”
杜筱寧:“或許吧。”
楊四郎也陷入了沉思,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端起茶杯。
杜筱寧又說:“她叫人燒了墨香居。”
“啪“的一聲響,楊四郎手中的茶盅沒拿穩,掉落在地上,碎了。
楊四郎看着那滿地的碎片,一時不知道該要擺出什麽表情,“燒了墨香居,又是在玩什麽把戲?”
杜筱寧:“大概是想引起開封府的注意吧。”
楊四郎:???
楊四郎覺得朝雲怕不是腦子有問題。
杜筱寧不想跟楊四郎說案子的事情,她只是面上帶着微笑,很是溫柔地跟楊四郎說:“朝雲說,她料到你得了她的畫,便會送來給我,才故意跟藏金閣的盧掌櫃說,你才是她的有緣人,除了你之外,她的畫一概不買。四郎,你自诩聰明,卻被她耍得團團轉呢。”
楊四郎:“”
那怪誰?不還是怪朝雲的畫跟蓬萊客的畫不僅形似還神似?
杜筱寧的喜好難以捉摸,唯獨在端王身邊的時候,曾對蓬萊客的畫表示過喜歡。不然他犯得着買朝雲的畫來讨好杜筱寧嗎?
楊四郎氣結。
杜筱寧望着楊四郎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指着他取笑道:“糊塗。”
楊四郎眉頭微皺,他決定不跟杜筱寧一般見識。
轉而想起王明權一大早就去壽王府的事情,如果朝雲是有備而來,那麽王明權去壽王府未必不是她推波助瀾。
楊四郎:“按道理說,朝雲想要找到蓬萊客的女兒,必然要向開封府求助。昨日你與她在湖上偶遇,并非巧合,而是她早就安排好的。”
楊四郎看向杜筱寧,問道:“昨日你怎會落水?”
杜筱寧倒沒隐瞞,“被朝雲推下去的。”
楊四郎愣住。
而此時,杜筱寧的目光忽然被什麽吸引住。
楊四郎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在前方的拱門前,站着一個紅色的身影。
那是穿着紅色官服的展昭,他站在拱門之下,看向杜筱寧和楊四郎的目光有些複雜。
杜筱寧見到展昭,臉上便露出笑容。
她沖展昭甜甜一笑,轉而跟楊四郎說:“你還有事嗎?”
楊四郎:???
杜筱寧輕咳了一聲,煞有其事地說道:“我跟展大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言下之意便是讓楊四郎有點眼力勁兒,趕緊走人。
楊四郎“呵”了一聲,沒好氣地看了杜筱寧一眼,問:“是多重要的事情?”
杜筱寧本可以不用理會楊四郎,可她看到展昭,便沒忍住,笑着跟楊四郎說:“是關乎終身的事情,你說重要嗎?”
楊四郎頓時震驚了,雖有時在口頭上取笑杜筱寧莫不是斷袖,但從未想過杜筱寧是真斷袖。
楊四郎看看展昭,又看看杜筱寧,覺得自己很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