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個成年男子抱着你的腰使勁蹭蹭,嘴裏軟軟地央求,雙眼期盼地看着你,你能拒絕?
蔣素桓能,別說是成年男子,就算來一個可愛的小天使,他也可以毫不留情地拒絕。可是夏俊輕不是別人,這個人還要跟他過一輩子的,他怎麽能狠心拒絕。
“夏俊輕,我能答應你現在的要求。”他說道。
正在夏俊輕眼眸閃亮,欣喜若狂的時候,蔣素桓又說道:“可你給我記住,沒有下次。不要再對我提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我會煩惱的。”
“……”夏俊輕的笑,猶如一霎那的煙花,馬上灰暗下來:“你若是好好地,我又如何會煩惱你?”
蔣素桓高高挑起眉頭:“難道我現在不是好好地?”
夏俊輕馬上道:“不好,你現在招蜂引蝶……”
“你住嘴吧。”蔣素桓生氣道:“我剛才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是那種人,再多的狂蜂浪蝶又如何?更何況你只是猜測,別人也不一定是那種人。”
兩個人的思想觀念,似乎十分不同步,夏俊輕給蔣素桓的感覺,只有幼稚不成熟。這時候蔣素桓心裏是煩躁的,對着夏俊輕有一絲絲煩厭。
夏俊輕倒不是拼命作死的人,相反他內心十分敏感,只要見到蔣素桓感覺一變,他就不敢多說半句。只是表情可憐兮兮,整個人失落地狠。
“秀蓮,去備水,給少爺沐浴,然後盯着他睡覺。”蔣素桓吩咐道,完了就要走。
“桓兒……”
“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明天再跟我說話。”蔣素桓回頭道,說罷就邁步離開。
“……”夏俊輕可憐地坐在原處,兩只眼睛紅紅地,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傷心得。
秀蓮同情他,過來說道:“少爺莫要難過了,奴婢這就去備水,您沐浴後就聽桓少爺的罷,等桓少爺回來,您再跟他好好說。”
夏俊輕道:“說什麽,他不許我跟他說話了。”想着就是堵心,負氣道:“去吧,等我沐浴後,自去休息,誰管他吶。”
時間還早,蔣素桓本該伏案工作到深夜,但是秀萍進來添了一次茶,他就問道:“現在什麽時候?”
秀萍說:“亥時初。”
也就是晚上九點多十點的樣子,蔣素桓想了想,嘆氣:“我過去休息,你将房間收拾一下也去歇了吧。”
秀萍應是,等蔣素桓走罷,幫他整理了書桌,出門時吹滅蠟燭,把茶盞端走。
蔣素桓回到卧房,瞧了瞧床上的隆起,細聲問秀蓮:“他睡了嗎?”
秀蓮輕聲道:“睡了。”
蔣素桓揮揮手:“你下去歇了。”說罷走向大床,脫下外衣上床休息。他動作間顧忌着夏俊輕,是以十分小心,不想吵醒他。誰知躺下以後,夏俊輕的身體挨過來,默默貼着他,也不說話。
蔣素桓也不跟他說話,等到第二天一早,起來吃飯的時候才問他:“昨天反省得怎麽樣?”
夏俊輕吶吶地擡眸看看他,沒有發言。
“看來你是執迷不悟?”蔣素桓皺眉。
“……”夏俊輕搖搖頭,急得快哭了。
蔣素桓這才發現不對勁,捏着他的下巴問道:“嗓子怎麽了?不舒服?”
“嗯……”夏俊輕發出啞啞的聲音,對他說道:“喉嚨痛。”
蔣素桓仔細觀察,發現他嘴邊起了泡泡,這才确定道:“你上火了。”回頭馬上開一帖清熱下火的藥,抓了藥材給秀蓮去煎藥。
一夜之間變成這樣,蔣素桓心裏的氣全消了,對着夏俊輕只剩下無奈和心疼:“好了好了,你別想太多,你說的我都答應了。”他害怕再悶個兩天,對方的肝肺還要不要了。
“嗯……”夏俊輕軟軟地應道,生病了不舒服,可憐兮兮地看着蔣素桓。
蔣素桓摸摸他的臉,夏俊輕順勢靠過來,讓蔣素桓抱着。
“好好吃飯,我一會兒要出門。”說罷又道:“別忘了給我送飯。”想到那個場景,蔣素桓現在就開始頭皮發麻,不知道霍韞和宮玄陵會怎麽看待他。
“好。”夏俊輕膩歪了片刻,擡頭親親蔣素桓的臉頰,坐正姿态好好吃飯。
之前是劉旺早上送蔣素桓去蓮花巷,中間外頭守着,以便差遣,因此一天走兩趟足矣。現在不同了,夏俊輕令他中午之前回來一趟,給蔣素桓送飯去。
劉旺摸不着頭腦,心道少爺不是在蓮花巷吃得好好地嗎?
不過蔣素桓也點了頭,他就照辦了。于是中午之前便回來,帶了一份豐盛的,夏俊輕特意讓人準備的飯食,去了蓮花巷。
因着夏俊輕叮囑他早點來回,是以劉旺送飯過來的時候時間略早。
他敲門進來說:“少爺,俊輕少爺給您送的午飯來了。”
蔣素桓早有心理準備,但是宮玄陵和霍韞不知道,他們看看劉旺和劉旺手中的食盒,又看看蔣素桓,眼神一言難盡。
現場果真是頭皮發麻,蔣素桓硬着頭皮說道:“你放桌上吧,也快到中午了,你自去解決自己的午飯。”
劉旺笑笑應是,把食盒放下就走了。
霍韞說道:“我那外甥孫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嫌棄我家夥食不好?”明明他大弟子的手藝那麽好,蔣素桓每次都贊揚。
看見宮玄陵也投來疑惑的眼神,蔣素桓連忙解釋道:“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心血來潮,想表現得好些。”
這麽一說,霍韞就懂了,畢竟兩人是新婚,他斜着三白眼說道:“傻孫子,做事稀裏糊塗,哼。”
蔣素桓也很贊同這句話,可是霍韞這樣說夏俊輕,他卻感到不舒服,因此不語。
下午和宮玄陵獨處的時候,蔣素桓鄭重對他道歉:“對不起師兄,俊輕做事太莽撞了,我替他賠個不是。”
宮玄陵笑笑擺手道:“何必說抱歉,他只是心系于你,并沒有錯。”
蔣素桓還是嚴肅着一張臉:“不,道歉是應該的,這樣做确實不對。”
宮玄陵也收起笑容,正經道:“其實我能理解夏公子,如果我是他,我也會對你這麽上心。”
蔣素桓不着痕跡地觀察他,卻看不出半分暧昧的痕跡,宮玄陵的眼眸是坦蕩蕩地,因此他笑道:“也許吧。他這個人雖然諸多缺點,但是我跟他一起十分踏實,從沒想過除了他之外還會有第二個人。”
宮玄陵笑道:“你二人的感情之好,令人羨慕,希望他日我也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
蔣素桓說道:“一定會的。”
然後兩人結束這個話題,沒有再提起過。那些送點心的事也成為過去,似乎只是宮玄陵的感謝之舉,別無其他。
而那本答應送給宮玄陵的醫書,三天後完成,蔣素桓親手送給他,感謝了一番他的耐心教導。
宮玄陵連忙擺手說不用謝,因為他也從蔣素桓身上學到了不少。
其實這些天不吃宮玄陵做的飯菜,兩人之間的關系還是被影響了。不知是蔣素桓的錯覺還是怎麽樣,總之發現宮玄陵跟他拉開了距離。
雖然唏噓,但是這樣正好,所以蔣素桓樂見其成。
這天下午,夏俊輕突然出現,說下去出去了一趟,順道過來接蔣素桓回家。
他見了蔣素桓十分高興,拉着手不放,被蔣素桓教訓了幾句:“去跟舅公問個好,還有玄陵師兄。”
夏俊輕乖乖地點頭,進去跟霍韞問好,還有宮玄陵。
霍韞說道:“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是個不學好的,哼。”沒給夏俊輕好臉色看,從來都看不上他。
夏俊輕委屈道:“我只是沒有學醫,哪裏就不學好?我在家裏讀書呢。”
霍韞問道:“讀了多少年書,成就幾何?考上了秀才沒有?”
夏俊輕吶吶不語,別說秀才,他連童生都不是。
霍韞指着蔣素桓說:“同是年輕人,你看看素桓,你看看玄陵。他們是處處拔尖的人才,你呢,我看你是個廢材。”
夏俊輕讓舅公說得,無地自容,垂眸自傷。
蔣素桓過來拉住夏俊輕的手,無聲安慰,順便說道:“舅公有所不知,俊輕也是很努力的,現在還沒考秀才,只是因為他還沒下場考試。”
霍韞仍然冷哼,看不起夏俊輕。不是說夏俊輕不努力,他純粹是看不上夏俊輕那副軟綿綿的模樣,在他面前總是瑟瑟發抖的兔子似的。
蔣素桓說道:“有句老話不是說嗎,□□,一遇風雲便化龍。我相信俊輕只是時機未到,明珠蒙塵。”
“哈哈哈哈哈!”霍韞大笑,笑死他了。
夏俊輕氣了,捏着蔣素桓的手,說道:“舅公你等着瞧,我會考上進士的!”
說罷拉着蔣素桓出門,蔣素桓問他這麽急做什麽,無需為這件事生氣,霍韞那張嘴就是那樣的。
夏俊輕說:“回去讀書,好叫他們知道,我不是廢材。”霍韞的話深深傷到他了,特別是跟宮玄陵和蔣素桓一比,他顯得什麽都不是。
這種追不上,抓不住的感覺,讓他的心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