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一曲終了7【你的蘭花豆和蝴蝶酥是送……
第77章一曲終了7【你的蘭花豆和蝴蝶酥是送……
從機場回去的路上, 雲潆的手一直放在胸口,摩挲那塊玉。
她想起彤妹曾說過的:“我從小沒見他想要過什麽,後來, 他想讓娃娃們讀書,現在,是你。”
丁千一開着車, 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哼了聲:“還校長呢, 當着孩子們的面幹什麽這是……”
雲潆立馬怼他:“你這麽大的時候床底下一箱黃、片, 你老師當着你擁抱了嗎?!”
“我!”丁千一腦門青筋直跳。
“你閉嘴!不許說他壞話!”
丁少爺:“……”
紅色翅膀的大鳥載着一肚子雛鳥飛回他們的家鄉,那裏沒有柏油馬路, 沒有高樓大廈, 沒有高鐵地鐵, 沒有空調和游樂園,但是那裏有一所希望小學。
希望的小學。
每一個孩子都是希望。
孩子們收起眼淚,在飛機上舍不得睡,由海萊帶頭, 全都伏在小桌板上寫日記,他們出來時約定好的, 每天都要寫日記,不要忘了在上海的時光, 回去後, 把日記與其他同學分享。
在孩子們的日記裏, 從沒見過的繁華大都市、老師們的尊重和保護、電視臺服化組姐姐們的善意和零食, 都成為了燈塔的光,會指引他們前行,讓他們永不放棄。
賴老師的眼眶是濕潤的, 與方清源說:“太不容易了。”
山裏的孩子想要出來真的太不容易了。
“我真的很感謝雲老師。”
方清源笑了一下,給她遞紙:“她更願意聽你叫她雲雲。”
賴老師破涕為笑,是啊,那個女孩,對誰好就是真心的好,會把她堵在牆角逼問:“賴老師你是不喜歡我嗎?為什麽大家都叫我雲雲你要叫我雲老師?”
她說喜歡她,她忙貼住她,晃着她的手:“我也好喜歡你呢!”
沒有人會不喜歡這樣的女孩。
方清源看着窗外的雲,看着越來越模糊的城市,一時心緒難平。
一下機,他就給她發消息:【到了。】
雲潆回的很快,她是半路上想到的:【你的蘭花豆和蝴蝶酥是送給彤妹的對嗎?】
方清源站在雲滇炙熱的太陽下,笑了起來。
他帶着孩子們回到學校後,稍作休整,把雲潆塞滿的一個超大號行李箱交給彤妹和阿金,默默搬走了小菜園裏幾盆繡球花。
又倒回來一次,把辦公室門口的綠植也一并放進車後座。
彤妹扶着腰追出來喊;“怎麽樣噶!你說噶!難過咱們喝酒噶!”
阿金一臉有話要說又不敢說的憋屈,彤妹哦了聲:“我不能喝酒,阿源,那你打阿金兩下行不行噶?”
阿金:“……”
方清源揮揮手,開車走了。
已婚婦女彤女士無法在悶出出發小這兒滿足好奇,只能致電雲女士,剛接通就看見了雲潆脖子上的紅線,也沒錯過小姑娘紅彤彤明顯哭過的眼睛。
那彤女士就不着急問了。
倒是雲潆急着證明:“你收到蘭花豆和蝴蝶酥了嗎?”
彤妹還沒來得及整理那箱死沉死沉的東西,順口答:“有啊有啊!你是裝了頭豬噶?”
電話裏那麽漂亮的小姑娘笑起來:“嗯嗯!”
另一邊,髒兮兮的五菱車翻過一座座山、走過一條條路,開到了縣裏。
方清源提着兩個禮盒踏進阿吉家,換來了老屋的鑰匙。
第一天,阿吉還不太放心,揣着一兜蘭花豆要“陪”這個在農科所工作的年輕人種花。
第二天,阿吉揣着幾塊蝴蝶酥繼續“陪”這個年輕人種花。
第三天,阿吉把鑰匙給他,在家吃蘭花豆和蝴蝶酥。
阿麽麽,大城市就是好,蘭花豆和蝴蝶酥好吃噶!
方清源連幹三天,把小院稍微整理出樣子,回去找古老銷假。
老爺子活了一百多歲,看一眼就知道,哼一聲,方清源低頭笑。
古老差點揪他耳朵提醒:“最關鍵的時候!別給我掉鏈子!老子要臉!”
當學生的很順從地點頭,仿佛他一直都是這麽順從乖巧的孩子。
可當初一瓶酒把自己灌醉,說不放手,一張假條遞上來,說去哄媳婦的,也是這人。
古老能怎麽辦?
當自己孩子一樣的臭小子,再怎麽不看好也還是忍了。
從古老那出來,方清源一路思忖,在找今天每日一圈的素材。
幹脆,拍了低頭煮米線的嬢嬢。
雲潆回的很快,仿佛是抓着手機等他似的:【你去吃老官家啦?】
他敲鍵盤:【是。】
覺得太短了,不太好,删掉,變成——
【出去幾天最想這個味道,老官今天剛做的酸筍。】
又删掉,怕小姑娘吃不到會哭。
雲潆的對話框裏就一直顯示正在輸入,最後,跳出來一個:【你在幹嘛?】
她看了看眼前的沙拉:【吃飯。】
【吃什麽?】
【紅燒肉!】
【我看看。】
小姑娘把手機往屁股下一扣,當沒看見,哼哧哼哧老牛般啃着一盒子蔬菜,差點要哭出來。
老官家的酸筍很好吃的QAQ
嬢嬢的火燒肉很好吃的QAQ
晚上和彤彤一起兩斤麻辣螺蛳下酒很安逸的QAQ
珍妮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坐如針氈:“桃桃,要不……明天咱們吃點好的?”
小姑娘眼紅紅地瞪他:“不是要去時裝秀嗎?吃什麽好的!就吃這個!我要塞進最小碼裙子的QAQ!”
珍妮:“……”
他一直知道這丫頭有上進心,工作起來也是個很彪悍的人,但上進成這樣又不太忍心……可時裝秀特意邀請我們桃桃呢,不漂亮點怎麽行。
珍妮突然就很懷念曾經的方老師,那時候多好啊,方老師定基調,你不要催她減肥,回來我很難喂飯。
OK,fine,那珍妮覺得有人逼他放手,他也不需要糾結。
不像現在,既舍不得崽挨餓又舍不得不上頭條。
PS,現在藝術圈為啥都這麽卷啊,畫畫的一個比一個上鏡,那叫啥?
……哦,高級感。
媽的,比網紅圈難混多了!!!
珍妮捏着鼻子陪吃沒有醬的沙拉,以減輕心中的負罪感。
另一邊,紅尖鎮下雨了。
夏雨簌簌,方清源一手吃粉一手聊微信,停下來拍了一張雨水順着瓦片落下的照片發給雲潆。
老官和嬢嬢一直偷偷看他呢,私下嘀咕:“阿源跟誰聊天噶?”
“小林給是?”
“……也好,阿源不小哩,該成家哩。”
夫妻倆半晌沒說話,不能說不好,可……又不是那麽好。
老官搖搖頭:“小林沒雲老師吃得多,雲老師來我們店都要吃兩份肉噶!”
嬢嬢笑了:“是噶,很會撒嬌擰,誇我皮膚好。”
老官問:“你說雲老師給是會回來?”
嬢嬢:“會!”
老官:“我覺得也是!”
...
鎮上雨勢不大,縣裏倒是厲害,阿吉問農科院的男青年今天過不過來,過來就順便修個玻璃,不過來她要另外找人幫忙。
方所一身白大褂立在實驗室外,聽了一皺眉,說肯定會過去。
阿吉就在老屋等,扒着碎掉的木窗探頭看牆上的照片,那是一張合照,是農科院男青年和交給她鑰匙的女主人。
他們穿彜族的黑衣,站在海子邊,笑的那麽好看。
阿吉也跟着笑起來,不算年輕的面龐流露年輕時的神态,不知自己是開心看見了這樣好看的人還是自己曾經的青春。
總之,就是很開心。
方清源趕來時,院子裏被風雨禍禍得亂七八糟,他這幾天的勞作全毀了,可他不急不氣,反而覺得好事多磨。
阿吉喊他:“清源,看!”
方清源順着她的手指,看見了牆上的照片。
他在雨中笑出來,點點頭,請阿吉替他保密。
阿吉高興地答應了。
于是,在阿吉的彙報電話裏,告知小院的女主人:“阿麽麽,雨好大,窗戶破掉哩,不過不要緊噶,找人修好噶!”
雲潆給阿吉的賬戶轉了修窗戶的費用,阿吉不會轉賬,捏着存、折讓方清源去取錢,方清源搖搖頭,問阿吉的丈夫要了木料。
他修好了窗戶,收拾好被風刮倒的繡球,在葡萄架下撒籽,把藤椅移到屋檐下,選了塊地方紮木樁,親手做了個秋千。
一趟一趟從鎮裏去縣裏的路上,風景随着時節一幀一幀變得不同。
路邊的稻田從綠色變成金黃色,沉甸甸壓彎了腰。
金秋十月,整個礎納縣都在秋收。雲潆在上海守着方清源的朋友圈,看他拍慢慢恢複的花,拍一只小貓跳上院牆,拍木樁、拍石板路,都是特寫,瞧不出他是在哪兒拍的,瞧不出他究竟在忙什麽。
然後,看見了成片成片金色的路。
去年十月,她光腳走在太陽下,拖着一把大推子,把珍貴的糧食鋪滿了紅尖鎮的路。
而今年,她在白教授的辦公室裏,聽他唠唠叨叨個人問題。
雲潆舉着手機給老師看,很得意:“您知道這是什麽嗎?”
白教授用畫冊敲她腦袋:“我當然知道!”
小姑娘笑得很開心:“我以前在雲滇幫忙曬稻子嘞!很能幹的!”
白教授皺眉:“這都回來多久還整天把那個地方挂在嘴邊,我在說你的事情,我說了什麽你重複一遍!”
“你怕桃桃沒人要嘛!”
“你知道就好!”
雲潆笑得甜蜜,盯着那張照片,仿佛能感覺到雲滇的太陽落在她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