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月濺星河30豬豬太好吃惹!
第48章月濺星河30豬豬太好吃惹!
雲滇這裏每家每戶但凡過得去的, 一年都要殺頭豬請親戚朋友吃飯。自家喂豬精心,味道是外面飼料豬比不了的。過不去的也得勒緊褲腰帶弄桌菜,不然一年到頭被人瞧不起。
雲潆是第一次聽說, 舉起小手手好奇地問:“方老校長以前也養豬嗎?”
方清源搖搖頭,回憶着:“每年會跟熟悉的人訂肉,我爸手藝不行, 都是請人來做菜。”
雲潆有些話憋着沒問, 方家沒什麽親戚, 費勁弄一桌酒菜請誰呢?
方清源看出來了:“不少人。”
他數給她聽:“學校的老師、我爸談得來的幾個領導、阿金家、彤妹阿批, 你不知道,整個鎮上就數我家辦事的時候陣仗最大, 爹爹嬢嬢們全來幫忙, 農村幫忙是要管飯的, 知道我爸一月就那點死工資,愣是不肯留下來一起吃,到最後收拾的時候,我總是能挖寶一樣找到不少葷菜, 根本不知道是誰送的,出去問沒人肯認。我爸後來年年都守門口, 可年年還是會多菜,都是糧食, 糟蹋不得, 只能喊家裏吃不飽飯的娃娃一起吃。”
雲潆能想象到那個畫面。
笑起來, 天氣冷, 她把自己團得跟熊一樣,整個人圓乎乎的,很可愛, 問:“那我們什麽時候請客啊?”
方清源說:“說好了今年去彤妹家。”
晚上,雲潆蹭在彤妹被窩裏,還在想這件事。
彤妹拉住她:“到時候你跟阿源來我家玩哈!”
小姑娘湊過去說悄悄話,彤妹點點頭:“阿源沒成家嘛,不用搞這些的。”
雲潆心裏就很難受。
彤妹嘆了口氣,今年是老校長走的第一年,那個小平房好像永遠都不會再有那樣的熱鬧了。小時候,她最盼着方家請殺豬飯,因為她就是那個家裏吃不上飯被老校長拎着喂肉的娃娃。
“還有我們噶。”彤妹摸摸雲潆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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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這臉蛋蛋跟豆腐一樣,上瘾呢。
雲潆被彤妹揉泥巴一樣玩着臉,哼哼唧唧小反擊:“恩呢,以後你和阿金結婚了就要自己請客了。”
彤妹紅了臉,卻也沒說什麽。
因為他們兩家人已經在談了,說不定這是在家吃的最後一頓殺豬宴。
今年兩家人都請了對方來家裏吃宴,往年沒這樣。
雲潆說:“我們彤彤一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呢!”
心卻空了一下,不知道那時候她在哪裏。
但立馬又笑起來:“我看阿金整天眼珠子恨不得粘你身上。”
說完逃回自己被窩,彤妹哪肯罷休,撲過來捏她,兩個女孩鬧成一團,最後很要好地睡一張床。
...
因為學校有課,所以彤妹家的殺豬宴定在周六,說好了學校老師都去,可李老師覺得太打擾,到時候要帶着吳海和劉恒去市裏玩兩天,賴老師和另外一個老師家裏有事,周末要各自回家。
雲潆這幾天最大的興趣就是捧着臉站在二樓,看整個鎮上的人成天忙着殺豬做菜,每家都炊煙袅袅,今天你請明天我請,遇上好日子那更是要一口氣吃兩三家。熱鬧的不得了!
她能安安靜靜撅屁股在那兒看好幾個小時。
到了晚上,總會有喝醉的大叔大爹唱歌,一唱唱一宿,唱得狗都睡不着,厭煩得汪汪叫。
在她的視線裏,也能看到每天都有人來學校邀請方校長,方校長只要從街上經過都會被爹爹們跟綁票一樣綁走,可他很快又跑出來,連連擺手不肯,到後來,天神般的方校長沒事都不敢上街了。
小姑娘咯咯笑,從來沒見他這麽怕。
方清源端着一張臉任她笑他狼狽,在無人的地方伸手摸她耳朵,雲潆笑着躲,躲不開,一雙眼帶着水,直勾勾盯着他。
目光滑到他喉結,覺得方清源的喉結比別的男生大一點,咽口水的時候滾啊滾,很招人。
“周六早點起。”他低聲道。
要載彤妹一起走,她要早點回去幫忙。
“嗯嗯。”雲潆乖乖應了,等他走了,偷偷揉揉自己紅紅的耳垂,心裏熱乎乎的。
...
本來方清源還擔心殺豬太血腥雲潆會怕,人家哪裏怕,沖到前面去看放血,後來是覺得太臭了才退回來。
穿着紅燦燦的新襖子,乖兮兮跟在他身後,時不時要探出腦袋看看那頭豬,好像在盯着什麽寶貝。
他低下頭聽她滴滴嘟嘟,沒聽明白,小姑娘燦爛笑着,兩手合在心口,似嘆息似期盼:“豬豬那麽可愛一定很好吃!!!”
叫方校長着實楞了一下。
随即笑起來,配合地嗯了聲。
彤妹手腳麻利地在收拾菜,見她阿批眯眼瞧了好一會兒,笑着:“學校老師,阿源可喜歡哩。”
老人家點點頭,又看了看,才把目光轉到阿金那裏。
彤妹一家三個女的,現在阿金算半個家裏人,殷勤得不得了,本來就話少,現在更是卯着勁求表現,裏裏外外轉,柴砍了一大堆,殺豬也沖前頭,做飯更是不必說,彤妹阿批說這輩子頭一回這麽輕松。
拍拍彤妹:“還是我們彤彤福氣大。”
金媽金爸忙不疊點頭:“是噶!”
彤妹紅着臉躲開,拉着雲潆去看家裏養的兔子和小雞,方清源永遠都在三步外,你一回頭就能看見他。
長輩面前,他有分寸。
雲潆自然也知道,不纏他,纏彤妹。
彤妹吩咐:“阿源去烤肉。”
他轉頭走了,坐在院子裏燒炭,碳熱了鋪上烤網,把現殺的豬五花一片片鋪在烤網上,彤妹阿批不僅繡花厲害,也是養豬的一把好手。今天宰的豬那叫一個肥,五花肉遇熱開始滴油,濺在熱碳上,冒出一抹白煙,頓時,院子裏滿是豬肉香。
有多香呢,就是最後雲潆捱不住,往方清源身邊一蹲,哪都不去了,也不顧長輩們都在了,認認真真看着他烤肉,看他扇着小扇子,看他用筷子給肉肉們翻面。
小姑娘咕嘟咕嘟咽口水,拳頭攥緊緊的。
能把烤網盯個窟窿。
方清源擡頭四周看看,驀地把一塊早就放一旁晾涼的豬裏脊撚起來,飛快地塞進雲潆嘴裏。
小姑娘腮幫子鼓囊囊的,眼睛瞪大,捂着嘴不敢相信世間有這樣美味的豬豬,又很機靈地低下腦袋,拼命嚼啊嚼、嚼啊嚼,咕咚咽下,支棱起小腦瓜,渾身上下透着一股我一定要更乖乖,等方校長喂肉肉的模樣。
方清源沒忍住,笑起來,炭盆下牽了牽她的手。
忙得一身汗的阿金瞪過來,方清源也有幼稚的時候,挑挑眉,喚彤妹,指着阿金:“他偷懶。”
彤妹也不管真假,總算逮着機會收拾這個讓她臉紅了一天的小砍頭,立馬沖過去,阿金躲不開,被捶了好幾下,可憐地揉肩膀。
這檔口,方清源心情愉悅地又喂了一塊豬五花。
切薄片,烤得焦香酥脆,沒下佐料也一點不腥,反而是一股沖鼻的油脂香。
小姑娘捧着臉,眼睛瞪得快要掉出來似的,嘴邊油花花,咬肉的時候太貪心,連着男人手指都含進去,小米牙還咬了一下。
女孩的口腔那麽熱,那麽小,顯得男人的手指都粗壯不少,方清源眸色頓深,很快撇開眼。
沒一會兒,又轉回來。
雲潆沖他咧嘴笑,整個人往他腿邊挪騰了一步,紅襖子貼在他褲腿上。
...
這頓飯,雲潆是抱有期待的,知道一定會很好吃,但她沒有辦法預料到,能好吃到這種程度。整個院子的人都看她捧着臉嗷嗷:“我的天鵝!”
大家都笑,笑這麽個憨娃娃。
雲潆作為一個标準的鋼筋水泥裏長大的城市人,真的沒吃過這麽新鮮的豬肉,真的不知道這樣的豬肉這麽好吃。眼淚都要掉下來,又沒時間哭,吃的小嘴流油臉圓圓,揮舞着小拳頭幸福爆棚:“豬豬太好吃惹!”
等吃完,又開始後悔。
彤妹晚上留在家裏,學校沒人,方清源天黑後帶着雲潆回去守門。
小姑娘一路捂着圓滾滾的肚皮,跳下車的時候都覺得自己不輕盈了,能把地板砸個坑了。
反正學校沒人,拉着方清源的衣角很哀傷。
下一秒,呼一下,被他打橫抱起。
“啊!”女孩緊張地快快摟住男人脖子,又改為撐着他肩膀,企圖讓自己抱起來輕一點。
方清源就這麽一直把她抱進房間,甚至颠了颠,在小姑娘鬧着要下來時貼耳邊說悄悄話:“太瘦了,抱起來還沒一袋米重。”
因為他用了一個衡量單位,非常具體,叫雲潆忍不住笑起來:“騙人。”
“不騙人。”他側過臉,親了親她耳朵。
深深一嗅,這丫頭身上全是熱烘烘的烤豬肉味,不難聞,就是覺得自己抱着一頭小豬,這話不敢跟她講,低喃:“給你燒水洗澡?”
“恩!”
她怕,要他守在門邊,水聲淅瀝,有人屏息等待。
把自己洗得香香的女孩跑出來抱着男人手臂,柔軟的羊絨睡衣纏綿地貼着他,方清源低頭看,看是看不出什麽,但能感覺出不同。
他摟着她往外走,手覆在後背,沒摸到小背心。
雲潆整個人挂在他身上,沒心沒肺地笑,女孩剛洗完澡身上的香氣是平時的十倍有餘,頭發濕漉漉的,伸手一撥,那香味愈濃,叫人心裏多了些許雜念。
方清源牽着她上樓,小姑娘揮揮手,他嗯了聲,看她把門鎖好。
沒走,靠在門邊,聽她哼着不成曲的調子吹頭發,很快那噪雜的嗡嗡聲停了,整個學校安靜得只有小狗汪汪叫了兩聲。
他斂下眼裏的情緒,又站了一會兒,這才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