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3顆小草莓“光與初戀
第33章.33顆小草莓“光與初戀。”……
溫奈仰倒在沙發靠背上,看着上方出現在視野裏的臉,眨了眨眼睛。
一時分不清是幻想還是現實。
她擡了擡手,想去碰一碰路炀的下巴,可她錯誤地估計了兩個人的距離,最終只摸到一團空氣。
“啊,是想象。”溫奈眯着眼睛笑了笑,暗自嘀咕,“也對,路炀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路炀挑了挑眉,微微又俯低一點身體,正懸在溫奈上空,反問醉酒的小姑娘,
“為什麽不會出現在這裏。”
兩個人四目相對。
空氣流速都變慢了些。
悠揚舒緩的琴音在大廳內流淌,奏出一首耳熟能詳的卡農鋼琴曲。規律交疊的聲部此起彼伏,相互模仿追逐,輕快而溫柔的旋律讓人逐漸迷失在暖谧的醉人時光裏。
大廳裏的嘈雜喚不回溫奈,她朦胧着眼神,望着路炀俊逸含笑的臉,只覺得這一刻永恒。
路炀被她直愣愣看着,只以為女孩喝醉,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想什麽了?”
“音樂好聽。”溫奈閉閉眼睛,又繼而睜開,“酒也好喝,你也……”
“嗯?什麽?”路炀将耳朵湊到她唇邊,“我也什麽?”
“你也好看。”溫奈情不自禁在沙發上晃了晃腦袋,頭發擦在沙發上,交織出一片鴉黑的墨網。她重複了聲,肯定自己的想法,“嗯,好看。”
路炀不止人長得好看,性格也好看,靈魂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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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時随意掉落的碎發形狀也好看。
整個人,都好像被水晶燈永遠地照射着,從內到外發着光。
溫奈笑着,卻用手使勁擦了擦眼睛,眼前的身影從模糊又變得清晰起來,她手背上卻殘留了一道眼淚的薄痕,“好看到我都哭了。”
說完,她不好意思吸了吸鼻子,将手背擔在額前,遮住了大廳裏照下來刺目的光,也阻隔了路炀的臉。
她早就知道。
路炀是天邊燦爛閃爍的星,哪怕隔着重重迷霧,也會在暗淡漆黑的永夜發出耀眼的光。而她是一粒被遮住了眼睛的渺小微塵,随風飄在細弱的氣流裏,最終會沉默地湮于宇宙中。
如果是這樣,為什麽要讓她覺得路炀“好看”呢。
早在路炀開口說第一句話時,她就知道,路炀是真的來了,她只是半醉,不至于失去最基本的判斷。
剛才的所言所語,不過是仗着喝了點酒的胡言亂語。放縱也不敢真放縱,還要克制着将“喜歡”變成“好看”。
好慘,溫奈在心裏苦笑一聲,歪了歪頭,從路炀正下方偏頭躲過。
這種對路炀的心情是喜歡吧?
她從沒有喜歡過誰,可是卻聽應妙妙說過。
若是對一個人患得患失,喜歡他對自己的好,包容他對自己的壞,當他一舉一動都可以牽動自己卑微潛在的心神,并引起心跳加速緊張時,那就是喜歡了。
而且,按照楊嘉然以前所說的,她喜歡路炀,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學校裏每四個女生,就有一位是路炀的迷妹。
那麽她們寝室,楊嘉然不喜歡路炀之後,換成她,不也很合适嗎。
溫奈強行給自己找着各種借口。
她垂着頭,兩根手指捏了捏鼻梁,讓自己的嗓音變回正常,“你怎麽來了啊。”
路炀伸手撐在沙發靠背上,縱身輕輕一躍,就從後面跳到了前面,他和溫奈并排坐着,歪頭打探小姑娘的臉,“我不來,還不知道你會喝酒。”
溫奈的睫毛閃了閃,被眼淚打濕後,楚楚可憐,“只喝了一點點。”
兩個人的身形挨着很近,溫奈看得到,自己的裙邊就擦在路炀的衣角上,她卻不願動一下,任由自己的裙邊散亂。
就像兩個人的聊天記錄所說的,
路炀确實和在場的大衆不一樣。
哪怕是來赴宴,他依然我行我素地穿着黑色T恤,胸口處的銀邊小熊冷酷又可愛。脖頸上挂着一條銀色細鏈,鏈條的底端墜着一枚小巧的女士戒指作為吊墜。
随着他剛才跳躍沙發的動作,從領口處垂落出來,在溫奈眼前一閃而過,又被他随手塞回了體恤裏。
溫奈臉上的神色又淡了些。
偏偏就是這樣的路炀,在西裝革履的人群裏,特立獨行,不少人的視線都被他吸引到這個安靜的角落。
路炀靠在沙發上,靜靜看着溫奈,難得沒有追問溫奈為什麽哭泣。
他想了想,站起身,“等我下。”
說完,不等溫奈回答,他就穿過琳琅滿目的甜點小桌和人群,走到了鋼琴師身邊。
音樂聲漸停,溫奈看着他不知和鋼琴師聊了什麽,兩個人都在頻頻點頭。
随即,路炀再次走回來,随着他的腳步,音樂聲漸起,原本溫柔的卡農,就變成了更輕盈歡樂的流行樂。
溫奈無奈地拍了拍額頭,她對路炀的了解不多不少,大致能明白他腦回路的程度。
“這樣有沒有好很多?”
路炀站在沙發前,看着少女兩頰上的暈紅,暗自思忖,是不是也要将室內溫度打低一些。
這麽想着,還沒站定的路炀,又徑自走到牆邊,将室內的溫度自動控制系統關掉,調成了手動二十六度。
這兩件事一做,溫奈什麽苦澀心緒都被打散了。
她張着嘴巴看着他在別人家閑庭若步,“你怎麽對這裏這麽熟悉?”
按理說,她印象中,從沒聽路炀提起過霍家人。
“剛來川城時,霍家老爺子請我和爺爺來過幾次。”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牆邊的花瓶高,一過經年,房子布局沒有改動,場上相談言歡的人卻全變一代了。
說着,他伸手指了指太陽穴,“這裏記憶好。”
“有事要和我說。”
路炀伸出拇指,在溫奈的眼下揩了一把,好似還能摸到淚痕,“偷偷哭算什麽事?”
他彎腰,貓進沙發裏,慵懶調笑,“你見過有什麽我做不到的?除了世界末日。”
好似想到什麽有趣的事,他頓了頓,繼續說,“就算世界末日,也會讓你活得比我久。”
“誰要活得比你久了。”溫奈心裏跳了跳,面上不顯,嘴硬道,“大難臨頭各自飛,誰還顧得上誰。”
路炀卻不贊同,他将一只手臂擔在溫奈身後。
察覺到他的動作,溫奈下意識将背挺得筆直,兩個人明明沒有任何肢體接觸,在外人看來,卻像高大的男孩攬着嬌小的女孩。
“各自飛?”路炀不滿地想要捏溫奈瓊鼻,卻被她偏頭躲過,“好歹十年感情,這麽小沒良心?”
溫奈不想和他探讨這種暧昧話題,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有些事情,一旦被自己戳破,就很難繼續粉飾太平。
她稍微拱了拱背,将裙角的logo翻開給路炀看,“你怎麽送我這麽貴重的裙子?也不說一聲,我平時穿壞了怎麽辦。”
“覺得你穿會好看。”路炀瞥了眼,迅速應了句,“衣服不就是用來穿的。”
溫奈低低“哦”了句,沒再說什麽。
興許是路炀一時興起,又興許在她看來格外貴重的東西,對于路炀來說也是不值一提。
就像她所想的那樣,路炀和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只不過是他誤入了她的世界,而她卻永遠觸摸不到路炀本來的生活。
“誰和你說的麽?”路炀環繞一圈,沒看到有溫奈所認識的人。
這裙子是他拜托老爺子國外的好友,提前了三個月預定的“CR·初戀”。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比溫奈更适合這條裙子。
送她之後,他也沒見過她穿幾次。
但現在,路炀卻不敢多看兩眼,他怕會情難自禁。
“唐學姐和我說的。”
溫奈腦子愈發昏沉,隐隐作痛,她稍微往後靠了靠,肩膀就觸到了路炀的手臂,又激得她往前坐了坐。
“唐暄妍?不是回國了?”
路炀能察覺到她的小動作,薄唇抿了抿,将手臂收了回來。
兩個人宛如兩個小學生,肩并肩坐在沙發裏,誰也不敢再有出格的舉動。
對話也終于變得流暢自然,溫奈吐出一口氣,“推遲了,她還介紹了沈淩姐和我認識。”
“沈淩。”路炀在腦子裏搜尋了一圈,找到了這個人名,“沈頌親妹妹,在做公益助學的項目。”
“你怎麽又知道?”溫奈驚奇看向路炀,“你們以前也認識嗎?”
路炀搖頭,“不認識,聽說過。”
早在一年前,他就将國內商圈裏有頭有臉的家族背景,都熟悉過幾遍。原先那些不被他放在心上的事,也随着爺爺年紀升高而逐步擔到他的肩上。
“公益助學?是像那種支教和募捐類的活動嗎?”
溫奈有點興趣,她剛才接觸沈淩,就發現對方是位書卷氣十足的女生,舉手投足間文雅有禮,看起來就像語文老師似的。
“嗯。”路炀想了想,“每年這個時候,她好像都會去各大高校招募社團,組織大學生支教活動。”
身邊的小姑娘久久未搭話,路炀轉頭看她,“你想去?”
他蹙眉,對上溫奈期待的眼神,“很苦很累。”
被他無所覺嬌養長大的女孩兒,又何必去自讨這種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