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6顆小草莓“哥哥到了
第16章.16顆小草莓“哥哥到了。”(紅包掉……
最開始兩天,還時不時有人會讨論問起路炀。
越是臨近軍訓最後一天的彙報表演,也漸漸無人再關心路炀的去向了。
溫奈躺在宿舍的小床上,看着那天晚上路炀發給她的語音條,想了想,還是從包裏拿出耳機戴上,點開了那兩個小紅點。
“……怎麽讓奈寶貝消氣。”
混蛋。
消失就是讓她消氣的态度麽?
溫奈閉着眼睛在床上翻來覆去,她發的消息在最下面,遲遲沒有收到路炀的回信。
去問教官薛權,全都說路炀家中有事,可具體發生了什麽事,竟然也沒有一個人知道。
溫奈翻了個身,面向雪白的牆壁,翻來覆去聽着那兩條語音糾結。
最終,還是擔憂的情緒占了上風,她撥出了兩天來第一個電話。
“喂。”
電話竟然很快就接通了,那邊傳來的男聲帶着濃濃的疲倦,他似乎還沒意識到是誰打來的電話,等着來人開口。
溫奈聽到久違的聲音,鼻子一酸,一時也不知該怎麽開口。
靜默了幾秒鐘,電話另一頭的男人好似終于清楚了是誰的來電,他笑了笑,“兩天不見,想我了?”
“鬼才想你呢!”溫奈抽抽鼻子,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聲音沉悶,“突然消失,連個消息都沒有,我真的生氣再也不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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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炀聽了,好似心情更加愉快了,他的聲音輕快了許多,“打這個電話是為了給我下最後通牒麽?再不理你,就要被判死刑了。”
“呸呸。我可沒說死這個字。”溫奈問,“你出什麽事情了?”
急得連軍訓助教都做不完,明明只差三天就能結束,卻離開得那麽突然。
路炀那邊的聲音頓了頓,傳來一聲打火機的“咔噠”聲,“爺爺重病,轉到京市這邊的醫院療養,我來陪同。”
他沒說出口的話是,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要做手術需要親人簽字。除了遠在國外的姑姑一家人,爺爺身邊只有他能簽這個名字。
哪怕醫生說手術成功率有八成以上,他簽字的手,還是抖了。
“爺爺沒事吧?!”溫奈掀開被子坐起身。
當年就是路爺爺陪着路炀,親自來她家致謝。這些年路爺爺也一直在川城養身體,她時不時也會跟着路炀去看望爺爺。
後來她高三學習任務重,已經很久沒去過路家了。
沒想到,再一次聽路炀說起,竟會是爺爺重病的事。
“今晚的手術。”
路炀說完,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中。
手機上的時間一點點跳秒,溫奈想說點什麽安慰他,卻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還是路炀說道,
“別擔心,如果手術順利,我明天晚上還能接你回家。”
“你不用陪着爺爺麽?”
十年的相處,溫奈和路炀,早就把彼此當做家人一樣的存在,無論兩個人産生什麽樣的小摩擦,在涉及家人的大事時,總歸是能放下一切芥蒂,真心為對方着想的。
路炀說:“姑姑明天的航班回國,手術順利的話,由姑姑陪着爺爺療養。這次她回來,就不再出國了。”
“那好吧。”溫奈想了想,“或者,我能去看看爺爺麽?”
她自小沒有父親,身邊只有張女士和她相依為命。對于爺爺這樣的長輩,她還是心生濡慕的,更別提路爺爺對她也特別好。
“當然可以。”路炀輕笑,“那我明天去接你?等你彙演結束後。”
明天是軍訓最後一天,大一新生們就不再訓練了。
整個學校的所有方陣都彙集在一起進行彙報表演,給軍訓任務畫一個完美的句號。
原本溫奈是很期待着這一天的。
這樣的集體活動,讓她很有參與感。
可是在路炀說出這句話之後,溫奈卻突然開始期盼着彙演能夠早點結束。
她想,一定是她真的很擔心爺爺,想要早點看到健康的他老人家。
“不過可能看不了你的彙演了。”路炀輕咳了一聲,電話裏傳來十分空曠的回音。
溫奈只聽聲音也能想象到,這個時間點,他應該是獨自站在無人的走廊裏,和她在打電話的。
那種蕭瑟的場景,讓溫奈心裏一酸。
“沒關系的,反正也沒什麽好看的。不就是大家一起齊步正步走麽,你都見過好多次了。”
溫奈早就忘了和路炀置氣,只想着說點好聽的,寬解他的心情。
路炀輕輕“嗯”了一聲,“但是不一樣。”
這是溫奈開啓大學的第一個新篇章,他卻不能見證這個很好的結局了。
“告訴你一個秘密。”路炀的聲線經過電流的加工,很有磁性。
溫奈又躺回被子裏,閉上了眼睛,任由黑色覆蓋自己的視線,封閉了所有感官,只聽着路炀的聲音,“什麽?”
“那天和軟一二方陣的比賽,我們贏了。很棒。”
哪怕那天路炀并沒有上場,他還是很自然和溫奈說出了“我們”這個詞。
尤其最後一句誇贊,讓溫奈不自然地翻了個身,側臉壓在枕頭上,手機在她臉頰和枕頭中間,印出一道細長的印子。
屏幕上染上她臉頰的溫度,讓她不自覺嘟着嘴,“你是在誇自己訓得好麽。”
“是在誇你。”
電話另一頭又響起一聲“咔噠”。
現在的氛圍很好,是很難得的兩個人靜心交談的時刻。溫奈猶豫了猶豫,還是說了出口,
“你什麽時候開始抽煙了?”
而且還抽得這麽兇。
“就去年……接視頻,嗯?”
大概是尼古丁産生了刺激作用,讓路炀的嗓音變得比剛才更沙了,他沒多說什麽,直接發來了視頻邀請。
去年一整年沒怎麽看到溫奈,他想她時,就會點一根。
現在也想。
這邀請來得太突然,激得溫奈在被子裏爬起來,翻了個身趴在床上,手指卻牢牢抓着被子,将手機的亮光全都鎖在被窩裏。
宿舍熄燈了。她從被子裏探出頭,看了眼另外三個床位。
溫奈一眼看到汪凡在看番,應妙妙還坐在床下摸黑收拾東西,楊嘉然似乎在聊天,指甲戳得屏幕噠噠響。
她放下心來,又縮回被子裏,接通了路炀的視頻邀請。
和她屏幕框的黑燈瞎火不同。
路炀那邊亮着白晝燈,畫面清晰。
他靠在長椅上仰着頭,背後是慘白的牆壁,紅色的頭發似乎是鏡頭裏唯一的亮色。
半垂着的眉眼微微動了動,似乎努力在黑暗中分辨少女的輪廓。
溫奈将手機亮度調到最高,終于能在自己的視頻框裏看見一點人影了。
她調整了下姿勢,趴到枕頭上,再次認真地打量路炀。
不過是兩天沒見,他臉上那股張揚的神采就變成了深深的疲倦,眼底也染上了一些青黑。
“幾點睡覺?”路炀擡眸看了眼時間,“明天還要早起呢吧。”
“嗯……”溫奈眨了眨眼睛,仗着有屏幕的阻擋,明目張膽地注視路炀的臉,“和你挂斷之後我就要睡覺了。”
路炀聽着,眼中染上一層笑意。他偏了偏頭離開屏幕,隐約可見另一只手裏夾着的煙蒂。
他深吸氣時,脖頸上的筋條都立體起來,黑色T恤領口露出顯然的頸骨鎖骨。一陣朦胧的白色煙霧散開後,他又重新回到了屏幕裏。
溫奈不喜他這樣,“醫院裏還讓抽煙麽?”
路炀薄唇抿了抿,再說話時,又看不到那落寞的影子了,“奈寶貝擔心我啊?”
“我是怕你被趕出去,連累爺爺。”溫奈湊近屏幕,壓低了聲音,她卻忘記了自己帶着耳機,湊近手機也沒用。
路炀看到了卻沒提醒她,笑着學她的樣子,湊近屏幕低聲說,“不會的,這裏是私人療養院,這兩層都被長期包了,不會有別人。爺爺在上面。”
他刻意說着氣聲,說完後似乎也覺得自己好笑,身體後仰,又靠到了椅背上。
“那你怎麽不找個房間睡覺?”
路炀聞言,眼神放空了一瞬,他伸出手指摩挲了下屏幕上女孩兒的臉,胡糾了一個借口,
“認床。”
……
晚上和路炀互道晚安後,溫奈本以為自己會睡不着。
可沒想到路炀的“晚安”就像有魔力,讓她一覺好眠,睡了個自然醒,手機的鬧鈴都還沒響。
溫奈幾乎睜開眼睛的瞬間就清醒了,她拿過手機,打開和路炀的聊天框。
她昨天和他約定好,路爺爺手術結束後,要給她報平安的。
看清路炀發來那句“手術順利”後,溫奈松了一口氣,忍住了長嘆一聲的沖動,将手機扔到枕頭旁,仰面看着宿舍的天花板,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宿舍的另外三人,也都發現了,溫奈今天的心情格外好。無論幹什麽,只要和她說話,她都是笑着回答的。
原本就甜美的人,再加上爽朗真心的笑容,更是甜度爆表。
“奈奈,軍訓最後一天你就這麽高興?”楊嘉然忍不住問。
溫奈哈哈:“是呀,你們不開心麽?軍訓結束就解放了,還能回家看看。”
“阿這,倒也不必那麽高興。考慮下你舍友的心情吧,阿奈。”
楊嘉然老家遠,她不回家,着實感受不到溫奈的快樂。
溫奈笑彎了眼睛。
再到整個方陣的人,都發現了軟三班那個叫溫奈的小美女,心情很好,幾乎是逢人就笑,傻樂的樣子萌化了一衆人的心。
宋清書喊着口號走在溫奈身邊,趁着隊伍修整的時間,和她聊天,“什麽事這麽開心?”
溫奈想了想,換了種說法,“昨天家裏長輩生病,今天手術很成功,沒什麽大礙了。”
“那是值得開心的事。”宋清書捏着眼睛框擡了擡,“那你今天要回家去看望大病初愈的長輩麽?”
“嗯嗯呢。”溫奈低頭挽起褲腿。
她們現在是已經到了彙報表演的場地上,坐等儀式開始。
“幾點啦?”溫奈問宋清書。
宋清書今天要注意時間帶隊入場,所以在手腕上綁了塊同學的電子表。他瞄了一眼,“現在九點半了。”
溫奈點點頭,扶了扶帽檐,遮住暴曬的陽光。
九點半的話……路炀應該還在休息吧?昨天他給她發平安的消息時,已經淩晨五點多了。
溫奈真心地希望路爺爺可以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路炀的身邊已經沒幾個親人了,她不忍心看他再經歷一次喪親之痛。
“等會就要上場了,緊張麽?”宋清書淡淡問溫奈。
溫奈搖搖頭,她一點也不緊張。尤其在知道和軟一二方陣比賽贏了之後,她就更不緊張了。
那次都沒有出問題,正式的比賽也不會出問題的。
宋清書壓了壓聲音,“你知道麽,上次的比賽我們贏了。”
溫奈一愣。
沒想到她心裏剛想到這回事,宋清書就說到了。可能是助教會從教官那裏得到消息吧,路炀知道的,宋清書也會知道。
只是昨天晚上她聽路炀說過,這會兒再聽到,也沒那麽興奮了。
她只能點點頭,故作驚訝,“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宋清書看着她的表情,本想繼續接的話,被她尬住,他笑了笑,卻沒再說什麽。
溫奈還察覺不到對方已經堪破了她的演技,繼續說道,“那路助教的fufu家果茶也不算白買了。”
“那我先去後邊一下。”
宋清書應承一聲,就站起身繞到隊伍另一側整理隊形。他臉色很平靜,可越看越覺得他可能是有點不高興的。
溫奈不明所以,只能坐在原地。
好在沒一會兒,團支書們開完會,應妙妙回來坐到她身邊,她們兩個才繼續說起了話。
沒過多久,彙報表演的儀式就正式開始了。
所有人都站起身,站着軍姿等待國旗升起。随着一抹紅色飄向旗杆上空,穿着軍訓服的每一個同學都感受到了由內心發散出來的激蕩之情。
這是一種強烈的歸屬感和集體榮譽感。
更是作為愛國學子的拳拳之心。
領導們沒有過多繁冗的發言,簡單講了兩句,就将場地的控制權全權交給了教官。
教官們聽着口號,走到各方陣面前整理隊伍,一聲令下,所有人坐在地上等待觀看,一年一度的軍訓彙報表演才算是正式拉開了帷幕。
全校幾十個方陣全都操練完,已經臨近下午五點,彙報演出的評分也陸陸續續送到各方陣的團支書手上。
教官們已經在結果出來的那一刻,悄悄地由各方陣助教們陪同離開了。
七天的相處和訓練,在過程中覺得每一天都十分難熬,可當回歸頭來再去看,卻發現時光流逝的那麽快,一眨眼就到了落幕和分別的時刻。
應妙妙站在方陣前,很能感受到同學們對教官的不舍。
她拍拍手,吆喝兩聲,“都安靜啦!我現在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這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到她身上,離別的感傷就淡了許多。
“怎麽還有壞消息啊?!”
“我們成績不好嗎?不會吧?”
“我們讓教官失望了嗎?”
“什麽好消息?”
“你就別賣關子啦!先說好消息好消息!”
應妙妙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好消息嘛~就是我們三天前和軟一二方陣的友誼賽贏了!”
這話一出,方陣裏的大家卻沒多少高興。如果這是好消息,那他們的最終成績,就是壞消息咯?
“別喪氣嘛!再聽壞消息!”應妙妙咧着嘴笑,逐漸讓大家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應妙妙你快說!別逼我跪下來求你!”
“哈哈哈哈!壞消息是什麽?你怎麽還笑起來了?”
應妙妙将另一張紙條打開,“壞消息就是——我們這次最終的彙報表演拿了第一!卻喝不到路助教的fufu家奶茶了哈哈!”
她話音落地,人群裏集體發出一聲“切~!”,緊接着就是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尖叫。
隔壁軟一二方陣面上也帶着喜色,他們成績也不錯。但只要軟三四拿了第一,就是為他們電信學院争光了!
應妙妙走進人群裏,溫奈扯了扯她手臂,“就你會抖機靈。”
“哈哈,我這不是看大家很低迷,給大家逗個樂子嘛。”應妙妙笑着抱了抱溫奈,“這下好啦,你回家還能把好消息給你家裏人說說。”
溫奈臉上也展露出一個笑容,“确實。”
路炀和爺爺聽到這個消息應該會很高興的吧。
彙報表演結束之後,就是周六日。大家可以利用這兩天小小地修整一下,調節好自己的狀态,迎接在大學的生活了。
像溫奈這種家就在本地的,則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回家一趟。
是以,溫奈以最快的速度換好了衣服,朝着學校門口溜去。
隔着老遠,她就精準地看見了——
路炀倚靠在極低的流線型跑車旁,兩條長腿随意交疊,手臂擔在車頂,一只手輕輕抛着車鑰匙,另一只手在手機上打字。
她的手機适時傳來嗡嗡的消息提示音。
是路炀發來的——
“出來吧,哥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