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早在天享影視主動聯系易緋表達合作意願的時候,寧樂語就猜到了他們絕不會平白無故地拿資源來捧自己。
當他們一口答應自己提出的随意改劇本這種無理要求時,寧樂語更是心生警惕。
現在,天享那邊果然開始投石問路地試探她,寧樂語不但沒有像易緋那樣憤怒,心裏反而松了一口氣,莫名覺得輕快了許多。
畢竟天享竟然能做出把周海山當做第一枚棋子來測試她的反應這種事,看來常冬青還是一如既往的又蠢又壞。
易緋在電話那頭憤憤不平地說:“竟然真的被你猜中了,這幫孫子會在男主人選上搞事。怪不得許輝當時特意強調男主要用他們自己的藝人,感情是在提前給我們下套打預防針呢。”
“緋姐別擔心,只要不是程越,別的什麽人演男主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工作而已嘛。”
寧樂語調侃說:“而且就憑着這部戲的劇情走向,周海山接到安排後肯定會比我們更難受,你相信麽?”
天享斥巨資投入的這部現代劇,從劇本第一幕開始,就是以女主角張閃閃的視角來展開故事的,劇情也基本都集中在女主角身上。
周海山接演的角色李一航充其量就是一個鑲邊男主,主要負責對女主窮追不舍、愛而不得,順帶着制造一些在女主面前出糗的笑點。
說白了,這個男主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展現張閃閃外在美貌和內在涵養的雙重吸引力,同時烘托出張閃閃身上當代女性拒絕戀愛腦、獨立自我的人格魅力。
為了能吸引更多年齡段的受衆群體,除了男主角以外,編劇還給張閃閃安排了很多人見人愛瑪麗蘇的橋段,劇裏喜歡她的男生數不勝數。
寧樂語都懷疑編劇當時是點兵點将随意指了個角色,挑中了李一航,幹脆就把他定成了男主角。
縱然有很多男配男主費盡心思手段去追求女主角張閃閃,她卻一個也不感興趣,心裏只有科研和學術,這些男性角色們的熱烈追求反而成了她的困擾,是她追求知識道路上的諸多絆腳石。
正因為如此,為了掩蓋劇中男女主角其實并沒有什麽戀愛戲份的事實,編劇特意給這部劇起了一個古早味極濃的名字,《我的校花女友是學霸》,企圖通過這麽個狗血的劇名把觀衆們先騙進來。
并且,這位編劇直接把《我的校花女友是學霸》寫進了合同以及審查備案裏,昭示了自己不願改名的決心。
這個劇名實在是有些羞恥,導致寧樂語和易緋都不太好意思提起,每次談到它時都會以“天享那部劇”來指代。
除了這個名字以外,寧樂語和易緋兩個人對于這部戲的劇情走向和故事發展都很滿意,女主人設飽滿不落俗套,不但有自己的目标和追求,而且不是戀愛腦,這就直接和其他的愛情類小甜劇區分開來,是目前市場上還挺少見的劇集類型。
當時她們兩個在天享談項目時對這部戲各種挑刺、假裝屬意另外一部古裝劇,都只是為了迷惑對方而特意演的一出戲。
在易緋看來,張閃閃這個獨立女性的角色和電影《今時月》中大小姐于景珍的形象相差很大,只要劇組上下能順順利利的把戲拍完,後期上星後再有一個不錯的收視率,寧樂語差不多就能在圈裏站穩腳跟,以後接戲時也可以有更多選擇的餘地了。
但前提是,天享不能繼續在演員人選和導演團隊這兩方面搞幺蛾子,不然就算寧樂語自己不在意,易緋都覺得膈應。
想到這裏,易緋簡單和寧樂語交待幾句後就挂了電話,急匆匆去聯系天享的負責人,和他們确定其他演員和工作人員名單去了。
寧樂語挂斷電話回到卧室時,程越也剛看到齊小林發來的,周海山被定為寧樂語新劇男主角的消息。
“易緋告訴你了麽?”程越抱住寧樂語,下巴抵在她頭上蹭了蹭,“不開心的話就告訴我,我讓齊小林聯系天享那邊換人。”
“還好,問題不大。”寧樂語語調輕松地說,“就是想想這部戲開拍後,天享肯定會少不了拿我和周海山來炒作,有一點點心煩。”
她仰頭望着程越,閃爍的眸子裏隐藏着一次不易察覺的捉弄,“我和別的男演員炒CP的話,你會不會吃醋呀?”
程越玩味地挑了挑眉,一副你也太小瞧我了的模樣,“明知道是假的我還吃醋,口味這麽重的麽?”
他雙手抱着寧樂語,微微用力帶着她一同朝後躺下,“所有CP裏,我只認準成語。”
寧樂語不滿地翻身壓住他,“不許逆CP,快和我一起站樂橙!”
“是麽?”程越把嘴唇湊到寧樂語耳後,壞心眼地吹氣,“不如我們來親自驗證一下?”
耳邊的一陣悶癢讓寧樂語下意識瑟縮了一下,随即立刻不服氣地迎了上去,“來就來,才不怕你。”
——
和夫妻二人卧室中的旖旎氣氛完全不同,此時的周海山正臉色青黑地站在天享影視總裁辦公室裏,怒視着常冬青。
周海山勉強忍耐着心中的暴怒,盡量放平聲音說:“我能問一下常總你是怎麽想的嗎,讓我去和寧樂語搭戲?劇本還寫得跟狗屎一樣,讓我去追求她?!”
常冬青悠閑地半躺在辦公椅裏,兩腳翹在寬大的辦公桌上,不時晃動着,“李書婷可是公司這麽多年輕編劇裏,本子寫得最好的一個。你之前讀過幾年書啊,還學會評價劇本好壞了?”
周海山平生最恨別人說他學歷低和傍富婆這兩件事。偏偏自從寧樂語重新出現在娛樂圈,并且有了程越做靠山,讓人不敢輕易對她出手後,常冬青就三五不時的把周海山叫來痛罵一頓,還總是拿這兩點來諷刺他。
他額角處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幾下,“行,我不配評價。但我不想接這部戲,麻煩常總找別人來演,這總可以吧?”
“你覺得你有資格說不演就不演嗎?”
常冬青擡手撓了撓下巴,啧了一聲突然轉變了口風,“這樣吧,你要真不想接這個戲,就自己去找胡可妙,畢竟她給這部劇投了不少錢,也有定演員的權利。你就告訴她,劇本裏讓你苦追寧樂語,卻一直被她拒絕,正好和你前幾年的真實經歷一模一樣,你不願意本色出演寧樂語的舔狗這種角色。”
常冬青斜斜看着周海山,“這個理由夠充分吧?而且完全是實話實說啊,以你和胡可妙的感情,她一定會心疼你不讓你參演了,對吧?”
周海山已經習慣了他近來總是拿胡可妙來威脅自己,冷笑幾聲,“我如果真和可妙鬧掰了,公司這些年借着投資的名義從她那兒坑的錢就瞞不住了吧?常總覺得,她以後還會繼續投資天享的項目嗎?”
常冬青不在乎地擺擺手,“不用替公司操心,倒了一個你,馬上就會有更多更年輕的站起來,多得是比你會伺候人的。”
周海山去年偶然得知常冬青這麽多年來一直打着投資項目的旗號,從胡可妙那裏騙來的錢遠超出投資所需要的數額後,就一直默默搜集保存着這些事的證據,自認為這是自己手中能和常冬青提要求的最大籌碼。
沒想到常冬青竟然毫不在意他的威脅,聯想到最近總是對着手機笑得開心,卻從不告訴他在看些什麽的胡可妙……周海山心裏不免生出一陣慌亂。
對于周海山來說,跟曾經多次毫不留情當面拒絕自己的心意、又撞到自己和其他人鬼混的寧樂語一起拍戲的難堪,完全無法和被胡可妙抛棄、從此再沒人願意砸錢捧他的恐慌相提并論。
明白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籌碼能和常冬青談條件,周海山在原地僵立許久,最終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行,我接”,便冷着臉走出辦公室,用力摔上了門。
常冬青不屑地看着周海山的背影,拿起手機給助理發了條微信,告知他可以開始進行劇宣了,便撥通了某個電話。
“喂,可妙,還在忙呢?上次那個小歌手你感覺怎麽樣?不喜歡的話就和哥哥說,哥再給你換。咱可不能委屈了自己啊,你說對吧?”
——
次日清早,因為忙着和程越驗證CP順逆問題而腰酸腿軟的寧樂語賴在床上,置若罔聞地面對着叫她起床的程越。
“我今天不用去上表演課,也不用去健身房,起那麽早幹嘛呀。程越你別管我,讓我再睡會兒。”
同樣勞累了一宿,卻已經早早起床完成晨跑的程越仔細把窗簾拉好,确保窗外耀眼的陽光不會影響到寧樂語的回籠覺,才俯身親了親她,“那我去一下公司,馬上就回來。”
根本沒聽清程越在說什麽的寧樂語敷衍地“嗯嗯”幾聲,翻了個身扯過被子蒙住頭,繼續睡覺去了。
等她完全醒來後,在家裏找了一圈都沒看到程越的身影,才隐約想起早晨的時候程越好像和自己提起過要出門一趟。寧樂語便繼續躺回了床上,悠閑地給程越發微信。
-你是去超市了麽?順便給我買點兒酸奶吧[親親]
沒等到程越的回複,寧樂語興致勃勃地打開了微博,卻意外在熱門話題榜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順着熱搜點進去,就看到某個據說多次被驗證是真瓜主的影視類博主發了一條偷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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