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作死不一定必死的辯證法

第26章 雨夜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終于肯來見我了……”終于結束了那個長吻，楚霄抓着楚霆的衣領以一種很生氣的姿勢卻說着很脆弱的話。

楚霆握着楚霄抓着自己衣領的手，額頭輕輕抵着楚霄的，說道：“我一直都很想見你，我錯啦，不該讓你這麽傷心……”

“你也有理由恨我……我……差點就和藍藝遙訂了婚……”楚霄不敢大聲說話，生怕音量再大些就會把眼前的一切驚散。

“那個婊子已經知難而退啦，她配不上你，你是我的，我絕不把你讓給她！”楚霆伸手把楚霄抱在懷裏。

“我剛……把蘊傥當作你來吻……”楚霄弱弱地說道。

“@#￥&~&%……”楚霆覺得嘴裏有點苦，表情甚是怪異：“便宜那小子了！”

楚霄尴尬地說道：“其實……我覺得他倒是吃了大虧了……我吐了那麽多……嘴裏有股味……蘊傥居然沒……嫌棄……”

“我也沒嫌棄！要你吐我嘴裏我也不嫌棄！”楚霆大叫道。

“……”楚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表示他很高興？他可沒那個智商能夠表示肯定。現在他可以确定了，楚霆雖然經過這兩年在國外的學習，管理能力也變強了許多，可本質上還是原來那個腦殘。

“怎麽了？不高興嗎？”楚霆還追問道。

“嗯……我決定要戒酒”楚霄說。

“你不想吐我嘴裏嗎？！還是要那個倪蘊……”楚霆一下子就想歪了。

“吐哪裏都不好！我們能轉移話題嗎？”這實在有些惡心了（作者你閑着蛋疼了是吧！居然從這麽惡心的角度找恩愛）。

“啊，好……什麽話題？”楚霆乖乖問道，剛楚霄是生氣了吧？那是生氣的跡象吧？剛還哭成那個樣子，居然又恢複回來了，是他太弱了嗎？他一直覺得自己挺強勢的啊。

楚霄嘆了口氣，“等下……回家嗎？楚原一直很擔心我們……”

“管他呢！我就只要你！你就只能有我！他算個屁！”楚霆又給了楚霄一個緊緊的熊抱。

“你……真的再不會不理我吧……”楚霄還有些恍惚。

“怎麽又跑回這個話題了？我不是說了嗎？我是楚霆，我來見你了，我原諒你了，我對不起你，我以後再也不會那樣對你，你只能是我的，我也全都是你的！我們再也不分開！誰反對都不分開！”楚霆抓着楚霄的雙肩，認真地看着對方說道，“絕對不會再傷害你！絕對！”

楚霄笑了。

“嗯！”

梁倜剛回到酒店，就碰到邊接電話邊急速往外跑的明汀溪，嘴裏還對電話那頭說着：“我不是說不回去，就不能稍稍延遲一些嗎……”看見梁倜回來，愣得瞪大了眼睛，“你、你回來啦……”

梁倜點點頭，想錯開明汀溪回房間，卻聽到明汀溪電話那頭發出巨大的叫喊“還延遲什麽！你爸都出事了你還追着那小子跑！人家都不記得你了你還繞在人家身上！你爸真是白養你了！”

明汀溪忙對電話說了句“稍後再打電話給你”就挂了，伸手就一把抓住梁倜的手臂，“蘊傥，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額……是故意的但我真沒想到會……會吓到你……”

梁倜知道明汀溪的意思，拍照的時候明汀溪借他的身體玩暧昧玩出了火，他當場被吓到才會離場到外面走走，那可真不是什麽好記憶，梁倜搖搖頭，“沒事了，你忙你的吧。”

“蘊傥！我、我爸出了事，我等一會兒就要回家了，比賽的事……我也只能退出，可我不會放棄你的！就算、就算你不記得我了，那你也不能選倪蘊生那家夥！那家夥真的對你做過很過分很過分的事！他不值得你喜歡！”明汀溪說完，俯身飛快地吻了一下梁倜的嘴唇，就離開了酒店。

梁倜反應過來時，只看見明汀溪消失在計程車門裏的殘影，那個吻，雖然沒有經過梁倜同意，他卻并不讨厭，可是他腦子裏卻浮現明汀溪那段話裏所說的“那家夥真的對你做過很過分很過分的事，他不值得你喜歡”，那到底是什麽事？本來因楚霆高調出現而忽略的不安又開始波動了起來。

窗外忽然下起了大雨，雨點打在窗臺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梁倜躺在床上睡着了，但卻睡得不太安穩，眉頭緊皺，胸口起伏過于劇烈，冷汗涔涔。

倪蘊生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淋得一身濕，跑回酒店時早就成落湯雞樣了，卻還不回房間，直奔前臺，“請問那個和我們一起的小個子男生回來了沒有？”

前臺小姐吓了一跳，“回……回來了……不過那個個子最高的男生今天下午離開了……您、您不要緊吧？”

“回來了！太好了，謝謝你！”說完就離開前臺回房間去了。

前臺小姐愣愣地看了看門外，天已經全黑了，如果她沒記錯，她上的是夜班，現在應該已經淩晨1點多了吧？聽這客人問的話，他該不會到外面找了那小個子男生找到現在吧！天啊！

蘊生回房立刻洗了個澡，穿好衣服出來一邊拿毛巾擦頭發，一邊下意識走到落地窗旁邊的小陽臺上看了一眼。他早就确認好了，盡管這房間是明汀溪給梁倜訂的，而梁倜住那房間本該是他住的，但是從這個陽臺上還是能稍稍看得到梁倜那間房的小陽臺，只不過這幾天梁倜都沒有出過陽臺，從蘊生這個角度只能确認梁倜房間燈有沒熄火罷了。

“！”居然開了燈！連陽臺門都開了！梁倜果然回來了！蘊生一喜，從房間抱了張椅子靠在門邊，坐在上面偷偷觀察房間裏的情況。

他只能看見離陽臺有些遠的床尾以及上面露出來的梁倜的腳，梁倜的腳很白很有骨感，和床單及被子幾乎化為一體。蘊生看得入神，正想着摸上去會是怎樣的觸感，梁倜的腳卻猛地縮了一下，蘊生吓了一跳，連忙側身躲在椅背後。

他們的房間離得有些遠，蘊生聽得很仔細，耳朵裏卻還是嘩嘩嘩的雨聲。蘊生等了好一會兒，再也忍耐不住，才又小心翼翼地攀着椅背探出眼睛。

梁倜已經起床了，雙臂搭在陽臺欄杆上，右手食指和中指間還夾着一根煙，面無表情地看着面前那堵牆，梁倜住那間房的陽臺外除了一堵灰灰的矮牆就別無他物了。

蘊生的心一下子提起來了，他曾經見過梁倜的那個動作。

那時他和梁倜還是兄弟，他喜歡從精神上折磨梁倜但還沒有過分到他們的關系決裂，當時家裏面臨着各種各樣的麻煩，房貸的事、搬家的事、學業的事、家長的事……說來說去都和錢有關，他們爸媽并沒有留下足夠的錢讓他們繼續生活，反而因為他爸媽是車禍的肇事者，還賠了對方一大筆錢。

梁倜當時作為他眼中害死父母的罪魁禍首，主動背起賺錢的重擔，剛上初一就休了學，到處跑地方掙錢，因為壓力過大還學會了吸煙。蘊生嫌棄梁倜身上的煙味，梁倜才突然戒掉了。

蘊生有時候還是能聞到梁倜身上有非常之淡的煙味，他跟蹤過梁倜，想抓住梁倜吸煙的把柄，卻沒想到偶然發現梁倜只是點着煙卻不會吸，眼睜睜看着煙燒光了就算吸過了。

再後來，蘊生發現這一看煙熄的行為漸漸變得像儀式一樣，只要梁倜點煙，就一定是梁倜遇到了難以解決的問題想要逃避了，而煙一旦燒完，梁倜即使沒有想出解決的辦法也一定會行動，即使行動的方向南轅北轍。

梁倜有心事！

雖然即使蘊生沒看見梁倜點煙也知道梁倜有心事，然而事實證明确實有，蘊生只覺得心裏慌得更厲害。

他那天發燒，梁倜問他是不是他曾對他不好，他承認了，他們因此和解了。可梁倜的問裏面是否包括他做的最錯誤的事？如果他承認的內涵和外延包含且真包含了梁倜的問，那麽，梁倜是否會因此否定他們的和解，以致否認他愛他的資格？！

蘊生越想越不安，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在用力敲梁倜的房門了，自己也大吃一驚，正想趕快回去裝作沒有來過，梁倜的房門卻已經打開了。

“蘊生？你怎麽……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梁倜說着便伸手把蘊生拉了進來，蘊生想拒絕，可是身體卻不聽命令，乖乖走了進來。

“找我……什麽事嗎？”蘊生不安地說。

梁倜動了動嘴角，“你先坐下吧，我去洗澡，等下再說。”

蘊生眼巴巴看着梁倜走進浴室關上了門。不一會兒，浴室就傳來一陣水聲，窗外的雨聲和浴室的水聲夾雜在一起，莫名地讓蘊生坐立不安起來。中途浴室的水聲停了一會兒，後來又淅瀝瀝地響了起來，蘊生可以想象那是梁倜在抹沐浴乳，“好想摸……”的念頭一冒出來，蘊生立刻跳了起來，伸手就給了自己一耳刮子，怎麽能這麽龌龊！

這麽一想，覺得自己更不能呆下去了，蹭蹭地走到門邊，門把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可蘊生的手卻顫顫悠悠地，就是不敢抓上去，好像那門把有電似的。

“怎麽就走了？不是讓你等我出來嗎？”身後突然傳來梁倜的聲音。

蘊生只能又乖乖地坐回床上，尴尬得就是不敢擡頭看梁倜：“不、不知你找我……幹、幹嘛呢？”

“我有那麽可怕嗎？怎麽連看我一眼都不敢了？”梁倜穿着雪白的浴袍，站在蘊生面前說道。

蘊生看着梁倜赤腳踩在米色地毯上白晃晃的腳丫子，額頭滿是汗，鼓足力氣深吸一口，才敢緩緩擡起頭。可頭還完全擡起來，眼前卻突然一花，嘴唇一溫，他沒來得及合上的嘴裏滑進了什麽柔軟的東西——梁倜居然在吻他！

…………………………………我是河蟹分界線…………………………………………………

聽到梁倜低低地“啊”了一聲，所有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他在做什麽？他在和梁倜做什麽？！

撐起身子看着梁倜，見梁倜白皙的臉色染着醉人的紅暈，蘊生卻連忙爬了起來，背對着梁倜囔囔自語：“我怎麽能這麽做！那是蘊傥啊！我怎麽能真的這麽做！”

“為什麽停下了啊？”梁倜被蘊生弄得全身有些發軟，蘊生突然罷工讓他有些不爽，也撐着身體坐了起來，伸手剛碰到蘊生的肩膀，蘊生就吓得跳了起來，離開了床邊。

“不！不！我不能！我不能那樣對你！”蘊生忙說道。

梁倜的臉色迅速變冷，“什麽意思？看你剛才的反應可不像不能，還是對着我不可以？”

“不，不，不是的……你、你可能只是一時激動……事後、事後你會後悔的……”蘊生糾正道。

“我不後悔，我們接着做吧。”梁倜笑了笑。

“不！不！蘊、蘊傥你、你今天怎、怎麽了？平時你不、不是這樣的啊！為什麽……”蘊生疑惑道。

“我們做不好嗎？你不想嗎？這有什麽好拒絕的？”梁倜的聲音又冷了下來，隐隐還有些急躁。

“我想！我就是太想了所以不弄清楚我才……我才不願意在你會後悔的情況下做這種事！”蘊生的急得喊道。

“我說了不後悔，你為什麽不做！”梁倜突然大叫道，“我就是想跟你做……你為什麽不願意……”梁倜說着說着突然捂着臉痛苦地哭了。

蘊生愣住了，梁倜怎麽突然那麽激動，怎麽又突然哭了？“我不是不願意抱你……我這輩子最想抱、唯一想抱的人就只有你了，可、可你突然這樣，我怕……我怕你以後會痛苦……”蘊生走到梁倜身邊，輕輕把梁倜摟進了懷裏。

梁倜緊緊地拽住蘊生的衣領，“我、我就是痛苦才主動讓你做的啊……不這麽做的話我想不出該怎麽辦！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沒事的，無論、無論你選擇誰我都、我都支持你的選擇……”蘊生咬牙說道，他心裏已經做了最壞打算，如果梁倜真的是因為自己曾經對他做過的事拒絕他，甚至梁倜選擇了明汀溪，如果他的愛讓梁倜如此痛苦……梁倜的額頭抵着他的胸口，随着梁倜的抽泣，蘊生感覺到心髒也跟着顫抖。

梁倜卻繼續哭道，“我的記憶…好混亂…好恐怖……為什麽你和我記憶中的不一樣……為什麽你現在對我這麽好……可、可記憶中的你卻那樣對我……我根本沒辦法把你……和、和記憶中的你統一到一起……我記起……記起那個照片……你對我……做那種事……我卻不認為他是現在的你……我、我覺得我好髒……被那個人做了……你、現在的你卻不要我……不願意和我做……我該怎麽辦……我怎麽辦才好……”

蘊生覺得他的雙手在顫抖，他聽得很認真，他相信他聽懂了梁倜的話，梁倜不接受過去的他，可是卻接受了現在的他。由于記憶的呈現游離于因果的線性關系，梁倜雖然記得他，也記得他過去做過的壞事，卻并不能把這些套在現在的他身上，産生了過去的壞人蘊生和現在的好蘊生。

這并非梁倜一個人會因為記憶恢複産生了這樣的分裂感，即便是蘊生自己也會這麽覺得——他不認識過去那個變态扭曲的自己，雖然他理解過去的他，但那也只是作為現在的他根據當時背景分析得出的結論，現在的他不認同甚至不想承認那一存在。可是，他必須承認，不然梁倜跨不出這一步，也很可能因此永遠痛苦。

蘊生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放開了懷裏的梁倜。梁倜卻因為離開蘊生的懷抱下意識緊張了起來，還伸手去抓蘊生的衣角，蘊生按住了梁倜的手，看着梁倜。梁倜瞪大眼睛盯着蘊生，害怕蘊生嘴裏說出什麽他難以接受的話。

“誰說我不願意，我願意啊蘊傥，我都想和你做都想瘋了，我會和你做的，蘊傥，”蘊生微笑着輕輕吻了梁倜一下，又認真看着梁倜，說道：“可是你要知道，現在和你做的，和你記憶中那個壞蘊生是同一個人，我們對你抱着同樣的感情，只是愛的方式不一樣。你要知道，倪蘊生最愛你了，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你知道嗎？”

梁倜呆呆地看着蘊生的眼睛，點了一下頭。

“即使這樣，你也願意和倪蘊生在一起，讓倪蘊生抱你嗎？”蘊生又問。

梁倜眨了一下眼睛，又點了一下頭，輕輕“嗯”了一聲，立刻又緊張地看着蘊生的眼睛。

“那……倪蘊生知道該怎麽做了。”

蘊生笑着溫柔得不能再溫柔地吻上了梁倜的嘴唇，再次把梁倜輕輕壓回了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的話能對審核的編輯說嗎………………

這章描寫只是為了說明梁倜對蘊生的感情的核心矛盾所在，暧昧描寫占的篇幅也不是很長吧……關鍵是暧昧不是重點！重點是梁倜在蘊生的認錯中心結終于得到了開解…………順帶一提，賈平凹的《廢都》比這個更厲害好不好，人家不僅出版了還獲獎了，有句話叫做仁者見仁，我們把心放寬些，眼光放遠些，看重點看更深層的意義，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