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5 爛攤子
顧明武話音剛落，旁邊的周秀英不樂意了：“怎麽，你老娘伺候你，你還挑上了？”
“我這不是怕累着您嗎？”顧明武說完視線依舊緊緊盯着沈安安，希望她能答應自己的請求。
顧明武眼裏的祈求讓沈安安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頭，不過她果斷的拒絕了：“不行，下午我得上班。”
“可不是，這幾個月你們都沒交過公了，這個月必須交錢。”不然光靠老大兩口子的工資哪裏夠一家子吃喝。
沈安安聞言不由輕哼一聲，還不是她自己慣的，不過這些跟她沒關系，丢下一句去上班的話，就直接離開。
顧明武看着沈安安一步步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然後耳邊響起周秀英有些埋怨的聲音：“老二，這次住院又花了不少錢，等出了院你安分點，知道了嗎？”
想起原主每天起床就想着法子從老兩口手裏哄騙錢財，顧明武只覺得頭疼極了。
這會周秀英主動提及這個話題，他點了點頭：“嗯，都聽您的，到時候我是不是也得去上班？”
顧明武沒忘記他現在可是“失憶”人士。
“你想去上班？”周秀英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難道這失憶了，性子也跟着變了。
“難道我不用上班嗎？”顧明武故作迷茫的看向她。
“怎麽不用，不過這事不急，等你好了再說。”他願意上班上進，周秀英當然高興，到時候讓沈安安回來就是了。
正往紡織廠路上的沈安安還不知道她的工作已經變得岌岌可危。
她現在正在從原主記憶裏搜索發工資的時間，打算這次發的工資攥在她手裏。
還有顧明文兩口子那邊，估計老早就想分家了。
攤上顧明武這樣的兄弟，他們是挺倒黴的，但按照周秀英的性格，分家估計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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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安不是喜歡占便宜的人，現在既然她穿來了，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心安理得壓榨老大兩口子。
“安安，你今早怎麽沒來上班？”沈安安想的正入神，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
沈安安很快在記憶裏搜尋到信息，這是和她一個車間的同事古春花，算是原主能夠說得上話的朋友。
“本來要來的，結果顧明武住院，在醫院裏耽誤了。”原主沒少和她聊家裏的事，所以沈安安也不隐瞞。
“他又做了什麽？”聽聞是顧明武住院，古春花也是一臉的嫌棄。
這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安安嫁給顧明武真是苦了她。
“撞到頭了，也不是什麽大事。”沈安安有些含糊的帶過這個話題。
“怎麽就沒摔個好歹呢。”古春花之前看到過沈安安手臂上的淤青，所以對顧明武沒有絲毫好感。
古春花說完連忙看了一眼沈安安，她怎麽又忘了，安安可不喜歡自己說顧家人不好。
好在這次沈安安并沒有反駁她的話，只是對着她溫柔的笑了笑。
面對這樣的沈安安，古春花也不好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于是拉着她說起昨天廠子裏發生的八卦。
沈安安配合的做出聆聽狀，一時間，氣氛很是和諧。
到了車間，沈安安原本還有些擔心自己動作不熟練該怎麽辦，誰料一上手，肌肉記憶直接讓手自己動了起來。
“對了，明天發了工資咱們就去供銷社買衣服，說好了的，你可不許反悔。”古春花說完直直的盯着沈安安，生怕她拒絕。
沈安安想了想然後點頭：“行，要是不合适我直接買布好了。”
她估計自己不會喜歡那些樣式，所以提前和古春花打好預防針。
明天就發工資了，幸好自己今天來上班，等明天領到錢，她就先去置辦東西，才不要和原身一樣傻乎乎的把錢全部上交。
想到明天發工資的事，沈安安心情愉悅了不少。
沈安安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一半到家，随後看到原本該在醫院的人，她不由皺眉：“不是說明天出院嗎？”
“我覺得沒什麽大礙了，待在醫院裏費錢。”顧明武說完一臉虛弱看向沈安安。
他可不想和周秀英單獨待在醫院，他也不知道一個人的話怎麽能那麽多，關鍵是翻來覆去說的就是那幾件事，聽的他腦仁疼。
沈安安眼裏閃過嘲諷：“真是難為你還知道費錢。”
顧衛國離的遠遠的，低着小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明武聽她這麽說，也不惱，雖然那些事都是原主做的，但他既然成了他，好的壞的自然都要一并接受。
“等我好了就能去上班了，你就不用這麽辛苦了。”顧明武其實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上班，奈何這腦袋實在是沒恢複好，這兩天一直暈暈沉沉的。
“你去上班？”沈安安皺着眉頭看她。
“對，男子養家糊口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怎能讓你一人受苦。”顧明武這話說的一臉正氣。
沈安安不由後退一步：“你該不會在打什麽壞主意吧？”
比如說把工作從她手裏拿過去後，賣給別人。
不對，他不是失憶了嗎，失憶了還能這麽多心眼。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承擔起男人的責任，難道以前我不上班的嗎？”顧明武說完一臉不解的看向沈安安。
沈安安腦子裏飛快的運行着，或許這是個好機會，剛好可以趁着他腦子一片空白的時候，好好調教他做個人。
這麽一想，沈安安心裏很快有了主意，她擡眸看向顧明武，見他眼神清明，和原主記憶裏的人判若兩人：“你說的對，男人養家糊口天經地義的事，不過你現在受傷了，等你傷好了再說吧。”
沈安安在心裏琢磨，顧明文武要是願意改過自新上進，周秀英應該是最高興的，或許可以說服她托門路給顧明武找個工作？實在不行花錢買個工作也行。
理由也是現成的，這紡織廠誰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去紡織廠遇到那些熟人，大家肯定會跟他說以前的事，這不是顧明武上進路上的絆腳石嘛。
顧明武第一次發現一個人的面部表情可以這麽豐富，他唇角不自覺的往上揚了揚。
等到沈安安拉着顧衛國進了廚房，他才驚覺她好像和原主記憶裏的人不太一樣。
顧衛國從他們回來就一直沉默，想起書裏對他的描寫，沈安安拉着他的小手進了廚房，佯裝不解的問道：“衛國，怎麽了，爸爸回來不開心嗎？”
顧衛國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快速的垂下頭去，很小聲的說道：“爸爸回來又要打人了。”
爸爸打人了，媽媽就會變成那個可怕的媽媽，會掐他的大腿和肚子，還會好兇的和他說話。
想到這裏，顧衛國的眼眶裏蓄滿了淚水，他想，要是爸爸不回來幾天了。
沈安安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她蹲下身輕輕把他抱在懷裏，語氣溫柔的安撫他：“不會的，媽媽現在很厲害，你看這次不就是媽媽贏了嗎？”
那天顧衛國全程目睹了自己踢暈顧明武的過程，以及最後自己和周秀英謊稱是顧明武自己摔了的事。
整整兩天的時間，小豆丁愣是沒和別人透露一點，就這一點，沈安安覺得他是聰明的。
顧衛國似乎沒料到她會主動提起這個話題，擡頭有些驚訝的看向她。
“放心吧，以前那樣的事都不會發生了。”沈安安一臉認真的向他保證。
“衛國，快過來。”顧衛國還沒收斂好情緒，就聽到那邊傳來顧明武的叫聲。
他其實不想過去，可是周秀英在一旁幫腔：“愣着幹嘛，你爸叫你呢。”
顧衛國磨蹭一陣才走到顧明武邊上，剛走近，就見他把杯口遞到自己嘴邊，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喝吧。”
“看你爸多疼你，這是給他補身體的麥乳精，他都還惦記着你。”周秀英其實也很驚訝顧明武的舉動，平常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能從他嘴裏摳下一點吃食來，今天竟然主動提出給顧衛國先喝。
顧衛國眨巴着要眼睛，鼻息間全是麥乳精香甜的味道，他飛快的看了一眼顧明武，深怕他後悔似得，埋頭就喝了起來。
看着顧衛國的動作，顧明武不由嘆了口氣，這孩子以前過得可真苦，好在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行了，你兒子也喝了，剩下的你趕緊喝了。”老實說，周秀英有些吃味，說是失憶了，結果自己一說那是他兒子，他就趕忙把手裏的東西分了出去。
自己這次當老娘的累前累後的可什麽都沒撈到。
在廚房裏聽到動靜的沈安安探頭出來，随即多看了兩眼顧明武，這失憶了倒是多了幾分人性，希望她離開前他都不要恢複記憶好了。
今晚家裏人都會回來吃飯，中午炖湯的骨頭還有，沈安安繼續炖了湯，然後把炒了個肝腰合炒。
這頭菜剛下鍋沒多久，聞到氣味的周秀英就跑了進來沖她咆哮道：“沈安安你這個敗家娘們，放這麽多油幹嘛。”
“這樣才好吃嘛。”沈安安并不覺得油多，她已經很控制了。
“這還不多，什麽才叫多。”周秀英看向她一臉的咬牙切齒，這丫頭自從老二摔了後就變得不對勁了。
就在婆媳倆為放油的事争執的時候，門口傳來開門聲，是顧明文宋秀娟兩口子回來了。
不過他們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你們一個個翅膀硬了是不是，回來給老娘哭喪着一張臉是想幹嘛？”周秀英這會也顧不得教育沈安安怎麽持家了，板着一張臉朝老大兩口子走去。
宋秀娟臉色不虞的看了一眼旁邊的顧明武，語氣明顯的不悅：“今天周飛找到我們廠子來了，說是二弟欠他不少錢。”
“老二欠他錢，他找你們幹嘛？”周秀英覺得奇怪，這怎麽讨債讨到老大他們身上去了。
周秀英不說話還好，一說這話，宋秀娟猛的擡頭看向顧明武，一臉的咬牙切齒：“那這就要好好問問二弟了，是不是他告訴人家我們大房只有丫頭片子斷了種，所以掙得錢以後也都是給他的。”
幾道目光同時掃來，顧明武有些頭疼，來了，來了，這才回來第一天就要替他收拾爛攤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