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簽字
身心疲憊,拖着滿身的傷痕回到了家裏。
曾經,這裏是他辛勞工作一天溫馨的港灣。但是此刻,這裏不再是他所向往的那個家。
以往所有的幸福溫馨,此刻都變成了他人生裏最大的恥辱。
憤怒的雙眼通紅,發抖的手,掏出了鑰匙。
怒火在胸腔裏升騰,殺人的心都有了。
一進門,他就沖向了廚房,想要抄起菜刀,跟那個賤女人同歸于盡。
廚房裏的菜刀不見了,客廳裏,卻坐滿了人。
除了林雨跟岳父,還有他們家的幾個本家兄弟。
大概是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他們早就把菜刀收了起來。
岳父喝醉酒掀翻桌子說漏嘴的那天,應該就意識到了,紙裏包不住火了。
張偉沖過去,憤怒的把攥皺了的鑒定報告,扔在了林雨的臉上:“這都是你他媽的幹的好事。”
林雨的表現讓張偉更加的憤怒,她異常平靜的打開了鑒定報告看了一眼,冷冷的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們離婚吧!兒子歸我。”
面前的這個女人,是那麽的陌生,做錯了事情,還這麽理直氣壯,還這麽的恬不知恥。
張偉的肺都要氣炸了,他恨不得沖過去,撕爛那個女人虛僞的臉。
不等張偉有所動作,林家的幾個身強力壯的兄弟,就過去站在他們中間,把他跟林雨還有岳父攔開了。
“這個大房子,是你們結婚的時候,我全款買的,房子寫的是我林大有的名字,這房子是我的,你簽了這份淨身出戶的協議,你跟你父母,就趕緊從這裏搬走。”岳父,哦,不,林大有那個老混蛋大言不慚的說道。
淨身出戶,這樣恬不知恥的話,老混蛋居然說得出口。
這世界還有天理嗎?
有外遇的是那個賤人,跟別人珠胎暗結的也是那個賤人,居然讓他淨身出戶,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直到此刻,張偉才意識到,從結婚的時候,老混蛋就對他有所防範了。
林大有,還有林雨,從來就沒有把他當做一家人。
嗓子眼裏一股腥腥的感覺,血從喉嚨裏往外湧,雙眼發黑,握緊雙拳的在張偉,站在那裏搖搖欲墜。
“我爸媽人呢?”張偉聲音嘶啞的問道,語氣裏滿是憤怒。
從回到這個家裏,就沒有看到爸媽。
他們結婚後,爸媽一直跟他們一起住,幫着帶了五年孩子,家裏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他們二老居然不在。
“我怕他們受不了眼前這些,就讓人帶他們去酒店了。”林大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說的什麽狗屁話,什麽怕他們受不了這些,分明就是掃地出門。
“我操!”張偉怒火攻心,一把抄起了茶幾上的煙灰缸,就朝着林大有砸了過去。
煙灰缸擦着林大有的光禿禿的腦門飛了過去,砸在牆上,摔了個粉碎。
“還傻愣着幹什麽?給我拉住他!花錢請你們來是吃幹飯的嗎?”林大有暴跳如雷。
林家子侄沖過來,把憤怒發狂的張偉拉住,按在了茶幾上。
張偉大罵着,卻無法宣洩心中的怒火。
從林大有說漏嘴那天,他們就在關注着張偉的一舉一動,看到張偉去了鑒定中心,就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了。
茶幾上,放着讓張偉淨身出戶的離婚協議書,應該是早就找人起草好了。
林雨已經在上面簽了字,一臉冷漠坐在她爸旁邊看着張偉,看着她的老公被本家兄弟死死的按在茶幾上。
“這個字,你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拉着他的手,簽字。”林大有叫嚣着。
林家子侄拉着張偉的手拿筆簽字,張偉掙紮着大罵着不簽字。
這個時候,林雨把早就準備好的印泥拿了出來:“拉着他按手印。”
張偉的心都涼透了,通紅的雙眼鼓起,冷笑着說道:“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我離婚嗎?”
“張偉,你又是何必呢?你都知道孩子不是你的了,還這麽死纏爛打幹什麽?”
她出軌在前,讓他當冤大頭幫別人養孩子,還讓他淨身出戶,現在反倒變成了他死纏爛打了?不要臉成什麽樣,才能說出這樣無恥的話。
冷冰冰,無情的話語,好像一把把的冰刀,插在了張偉的心口上。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十年的時間,她卻是如此的冷酷。
可怕的人心,殘忍的林雨,絕情的賤人。
十年的感情,原來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可能根本就沒有愛過他,如果愛他,就不會跟別的男人珠胎暗結。
罷了,張偉痛苦的閉上眼睛,不願再看那個女人一眼。他還有什麽呢?
孩子不是他的,這些年辛苦賺的錢,也被賤人大手大腳的揮霍掉了多半,還曾經恬不知恥的跟他說,愛老婆的男人才會舍得給老婆花錢。
心如死灰,那一瞬間,他做出了決定。
“放開我,我簽。”幾只大手松開了張偉。
張偉拿起了筆,奮筆疾書,張偉兩個字,深深的嵌入了薄薄的紙張裏。
簽好字,沒有放下筆,擡起頭,憤怒的雙眼發出了慎人的光芒。
就在這時,張偉大喊一聲,從茶幾上躍起,把那支筆,插進了林雨的胸口。
在衆人驚慌失措的叫喊聲裏,張偉卻大笑了起來,笑他逝去的十年青春,就是個天大的笑話,笑他辛苦經營的生活,只是為他人做嫁衣,笑他們一把屎一把尿把張宇豪拉扯大,卻是在給別人養孩子。
張偉感覺渾身輕飄飄的,過往的一切,好像放電影一樣在眼前閃過,幸福的一切背後,卻是殘忍的真相,這一切,都将再跟他毫無關系了。
身體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那幾個健壯的背影消失在了眼前。
就這麽被無情的掃地出門了,從地上爬起來,好像個傻子一樣,又哭又笑。
人生一場夢一場,十年的感情,六年的婚姻,毫無保留的付出,換來的是掃地出門,淨身出戶的結局。
可笑,真他媽的可笑。
耳邊響起了救護車的聲音,那是送走那個賤人的哀樂。
踉踉跄跄的朝前走着,一只溫軟的大手扶住了他,頭發花白,面容憔悴的老頭雙眼噙滿淚水:“孩子,走,我們回家。”
張偉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着撲入了老父親的懷裏,好像一個委屈的小孩子一樣放聲哭了起來。
那哭聲,聽起來是那麽的悲涼。
家,他還有家嗎?
不,他還有家,有爸媽在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