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懿己見她不松手,開始掙脫,陳瑜生怕自己一個人拉不住,趕緊喊站在一邊的徐正陽和徐浩。
“你們看着幹什麽呀!快過來幫我拉呀!”
父子兩個也回過神,手上的東西交給一個人拿好,徐浩也過來幫陳瑜拉懿己。
被他們一家人拉回去指不定又是什麽惡心生活,懿己有些急了,使勁兒一抽,竟把袖子撕掉了,陳瑜一個用力,指甲在懿己白皙的胳膊上劃出四道血痕,看上去分外明顯。
周圍有人聚了過來,陳瑜見狀,計上心頭,當即坐在地上開始嚎啕,“沒良心那,我們把你養這麽大,你竟然不認我們了!真是沒良心那!”
她嚎得真情實感,不明真相的路人竊竊私語起來,看向懿己的眼神各自充滿了可笑的正義感,瞧着她的長相,更加以攻擊了,聽得懿己想幹脆挖個洞直接逃回別墅。
“無賴!”她憋了半天,看着地上坐着的越發撒潑的女人,氣結的說不出話。
陳瑜見縫插針,“你要是還有良心,就跟你叔我倆回家!”
“你休想!你那個惡心的房子,我再都不會去!”
陳瑜幹脆發起狠來,佯裝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家長樣子,沖過來就打了懿己一耳光,懿己沒想到,生生挨了一下,嬌嫩的臉霎時紅了一片。
圍觀的人們倒吸一口冷氣,陳瑜也恍然發覺自己打得有些重,咬了咬牙一把拉住懿己,“你跟我回家!”
懿己氣得眼眶發紅,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把陳瑜甩開,然後頭也不回地擠出人群,坐了出租車離開。
徐正陽三人跑出來追的時候,人早就沒了影子,氣得陳瑜暴跳,指着徐正陽鼻子罵罵咧咧。
“沒長進的!到嘴的鴨子飛了!這下怎麽辦?!”
徐正陽被罵了也不敢還口,忽然想起那個老板給了他懿己現在的地址,趕緊“将功補過”。
“你別急你別急,咱們不是有地址嗎,回去找找那個地方,直接去她門口堵着她!讓她上不了班!人家大公司耽誤一天班也不行的,遲早得把她開了。”
瞧着陳瑜臉色有所緩和,徐正陽趕緊又補充:“明天!咱們明天就去!”
陳瑜面色好看了些,看着徐正陽低聲下氣的樣子,越發覺得不如隔壁的趙老三機靈,嫌棄地白他一眼。
“你最好記着,那老板可說了,這事兒要是成了,我的小浩可就能上陸氏上班了!”
徐正陽低聲下氣地答應着:“對對對,我還能拿咱兒子的事兒不放心上嗎,這丫頭我怎麽也給逮回來!”
“這還差不多……”陳瑜咕哝着,“走吧走吧,回家!”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皆是跟上陳瑜的步子,坐公交回了家。
終于把手頭上的事忙完,司喻看了看餘下的行程,總算是可以回本市了,不覺輕輕舒了口氣,這一空閑,就想起懿己來。
畢竟第一天上班緊張成了另一個人似的,這些日子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正這麽想着,好像真的應了那句“說曹操曹操到”似的,楚和給她打來了電話,意外的無關公事,而是和懿己有關。
“司總,一個月前入職的懿己今天請了病假。”楚和說。
本來楚和是不會這樣上趕着和她彙報員工請假的事,畢竟她平時那麽忙,這麽點小事也用不着她過度關注,想是楚和注意到司喻對懿己的特別,所以才善解人意地多多留心了。
司喻微微皺了皺眉,“我知道了,還有什麽別的嗎。”
楚和回答“沒有了”,兩人挂了電話,司喻看了一眼航班信息,按這個航班,自己回本市也是深夜了,那就第二天早上再去看看她吧。
第二天一早,司喻洗漱了吃了早飯,出門去找懿己。
看着面前緊緊閉着的門,司喻擡手摁了門鈴,将剛剛洗漱到一半的懿己叫回神。
她本是打算着等臉上的紅腫消退了,再去上班,也免得別人看了胡亂猜測,所以才請了三天假,誰知道這剛休息的第二天就看到上司站在自己門口?!
饒是活過一世,不在意許多細節,懿己也不可能就這麽邋裏邋遢地開門見人,她摁着通訊器匆匆交代一句:“那個……我漱了口就出來,等我一下……姐姐。”
“姐姐”兩個字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她有些懊惱自己為什麽要叫這個人“姐姐”,這樣……難以啓齒的稱呼。
司喻的聲音很輕,不急不緩的,“好,我可以等你一下,不急。”
懿己摁着通訊器的指尖一顫,沒出息地又覺得自己被撩到了,她趕緊胡亂答應一聲,一邊在腦子裏警告自己“她是一個披着羊皮的狼”,一邊趕緊去漱了口,收拾妥當了,又身體誠實地給司喻開了門。
平時的懿己,臉上絲毫瑕疵也無,一張嬌嫩的臉蛋兒上盡是年輕人的膠原蛋白,可今天不是,左邊的臉上明顯有些紅腫。
司喻本笑吟吟的樣子頓時止住了,蹙着眉看她,“臉怎麽了?”
懿己心頭忽地一暖,而後她驚覺似的把這一絲暖意刻意壓抑着,把人讓進屋裏。
她指了指沙發,抿唇道,“姐姐先坐,我給你倒杯水。”
司喻默不作聲地坐下,一言不發地瞧着那半邊臉,直到她接過懿己遞過來的水杯,象征性喝了口水,才又問,“冰敷沒有?”
懿己一怔,輕輕點點頭,“敷了。”頓了頓她又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沒事的,意外。”
司喻靜靜地看着她,半晌,輕輕點頭,忽然站起身,“去我家吧。”
“啊?”懿己看着她,“去……姐姐家幹什麽?”
司喻無奈地揉揉她的頭頂,“我家有很好的消腫藥,抹一下就好,這樣很疼吧。”
她看得出懿己不想說,只是她不說她也猜得出來是怎麽回事,在這個劇本裏,這個時段能欺負到懿己臉上的,除了那個潑婦般的陳瑜,再無別人了。
說到底,對現在的懿己而言,她只是個鄰居,管得太多也不太合适,只能幫她一點細微末節的事情。
懿己有些愣的把門關了,跟着司喻進了她家,屋子裏的陳設簡單得很,彰顯着主人清簡的性格。
司喻去卧室取藥,看着懿己笑笑,“你坐着等着一下就好,藥箱在樓上卧室裏。”
懿己也不拘束了,點了點頭就坐在沙發上,還不等她細細打量這個屋子,司喻就提着藥箱從樓上的卧室下來了。
司喻也坐在沙發上,看了一眼兩人有些遠的距離,又靠近懿己些,取了藥膏,在手指上沾了一點,而後對懿己道:“過來點。”
懿己看出她這是要幫自己,心裏一陣慌亂,趕緊擺擺手,“不用,我自己來好了。”
司喻微微蹙眉,幹脆空着的一只手輕輕捏上懿己的下巴,另一只手幾乎同時,将指尖的藥膏輕輕抹在懿己臉上。
懿己察覺到冰涼涼的藥膏,似乎有點太涼了,她忽然想明白了——不是藥膏過分涼,是她臉過分熱了。
司喻瞧着她慢慢紅起來的臉,心裏緊巴巴的感覺總算散了些,語氣也緩和不少。
“你自己塗哪有我給你塗方便,是不是?”
懿己咽了口唾沫,聲音細如蚊蠅地“嗯”一聲,內心卻在瘋狂叫嚣着訓斥自己沒出息。
難道僅僅是敵人的一層僞善外殼,她就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