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設防

第28章 探病，借錢，簽協議

婁墨從昨晚看到網上的新聞開始就一直心神不寧地攥着手機，他打過無數遍宋宴的電話，但宋宴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任何消息，他想過要去宋宴的房子找他，但是車都已經開到樓下了，還是沒有上去。

手機響起的時候，他正要出發去拍攝一組很早以前就定好的時尚大片，一看是宋宴打來的，立馬停下了腳步。

“喂，”婁墨迫不及待地接起來，“你在哪？”

宋宴的聲音軟軟地從手機那頭傳過來，“我在醫院。”

婁墨沉聲道：“怎麽回事？”

宋宴：“生病了。”

心髒下意識地疼了起來，婁墨沒去理會為什麽會心疼，又為什麽會心慌，只是蹙着眉頭問道：“什麽病？”

宋宴：“婁哥，你能來看看我嗎？”

婁墨想也不想，“好，你把地址告訴我，我馬上過去。”

挂完電話，一直在一旁等他的小方提醒道：“哥，你要去哪，拍攝快來不及了。”

“先去醫院，”婁墨說，“攝影棚那邊我會自己打電話過去解釋，你別跟莊姐說。”

小方欲言又止，他跟了婁墨那麽長時間，還是第一次看到婁墨臨時爽約，心裏雖然疑問頗多，卻也不敢多問。

姜盛白走進病房的時候，宋宴剛把電話挂上，臉上帶着小狐貍一般的笑容，他好奇地問道：“給誰打電話呢？”

宋宴說：“婁墨。”

姜盛白：“說什麽了？”

宋宴：“通知他來探病。”

姜盛白：“……”

宋宴沒理會姜盛白看他像看負心漢一樣的眼神，心裏默默地打着小算盤，待會兒婁墨來了，他該怎麽說怎麽做，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婁墨是半個小時後到的，剛走到病房門口，看到宋宴坐在病床上，手背紮着針挂着吊瓶的樣子，他怔了怔，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走進去問道：“怎麽回事？”

宋宴虛弱地笑了笑，“沒事，吃壞肚子了。”

婁墨皺眉，“怎麽會吃壞肚子？你吃什麽了？”

兩人在一起近四年，宋宴的身體一向很好，就是去山溝溝裏拍戲，都沒有吃壞過肚子的情況，怎麽一離開他眼皮子就吃壞肚子了？婁墨心裏很不得勁，又有些惱火，“你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

宋宴眼眸低垂，“我吃了，我……”

“吃什麽了？”婁墨問。

宋宴抿了抿唇，“外賣。”

“你！”婁墨張口想訓他幾句，随後又意識到自己似乎也沒什麽立場，默默地把嘴閉上了。

病房裏陷入詭異的安靜，後來還是宋宴先開口：“婁哥，你坐吧，我找你來，其實是有事想求你。”

這個“求”字用得略顯卑微，聯系到網上的新聞，婁墨心裏隐隐有些猜測，不經意間湧起一些小小的期待和得意，他拉了張椅子坐到病床邊，柔聲道：“你說，我聽着。”

宋宴垂眸深吸了口氣，道：“婁哥，你能借我點錢嗎？”

這與婁墨的猜想有些偏差，但也在意料之中，他回道：“之前答應你的兩百萬還算數的，你什麽時候要，我立馬讓人給你劃賬。”

宋宴搖了搖頭，“不夠，還能再多借一點給我嗎？”

婁墨頓了頓，問他：“為了付解約金？”

宋宴：“是。”

婁墨：“我還沒問過你，為什麽突然解約？公司為難你了？還是齊商做了什麽讓你讨厭的事？”

宋宴猶豫了一下，回道：“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想暫時退出娛樂圈。”

“為什麽？”婁墨突然傾身，他擡起手，似乎是想抓宋宴放在被子上的手，被宋宴躲開，“你中午發的微博我看到了，我以為你在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宋宴說，“我是認真的。”

“為什麽？”

“我……”宋宴說得并不幹脆，“我有點累，想休息一段時間。”

婁墨顯然不相信，“你在說謊。”

“我沒有，”宋宴“心虛”地別開視線，“婁哥我真的很累。……這些年我一直在拍戲，但是拍來拍去還是拍不出名堂，人氣也一直上不去，突然覺得沒什麽意思。”

宋宴自嘲地笑了笑，“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麽。你是金字塔塔頂的神，我怕是努力一輩子都夠不到你的位子，這種感覺你恐怕這輩子都不會理解。”

婁墨心頭一陣恍惚，他恍然記得，當年方思逸似乎也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方思逸說：“你一個還未出象牙塔就成名的天之驕子，怎麽理解得了我這種人的艱辛？阿墨，不是人人都有你這麽好的運氣，我也沒有福氣享受你的好運氣。所以還是算了吧，我不要你的贊助，我不想以後人家說到方思逸就想到你婁墨，你以後會越來越火，那我呢，你忍心讓我一輩子活在你的陰影下嗎？”

當年婁墨之所以放方思逸離開，不是因為方思逸說他不理解他的艱辛，而是不想讓方思逸覺得自己在束縛他，方思逸骨子裏是個清高且驕傲的人，他想飛，那就飛吧，困住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有什麽意義呢？

婁墨到現在都不後悔當年放走了方思逸，可如果這個人要是換成宋宴……婁墨突然一陣心悸，不願意代入這種“如果”。

“你沒說實話。”婁墨說，“累可以和公司請假休息，你不是在乎名利的人，更不可能為了名氣就退出娛樂圈，我不信，你在說謊。”

宋宴卻反問：“你怎麽知道我不在乎名利？”

婁墨篤定道：“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宋宴猛地坐起來，“如果你真的了解我，那你知不知道……”

婁墨：“知道什麽？”

宋宴盯着他，眼睛裏盡是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半晌，他洩氣般地靠回去，“算了，當我沒說。”

婁墨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失落。

宋宴說：“婁哥，我能開口的只有你了，借點錢給我好嗎？包括那兩百萬，我以後會還給你的。”

婁墨：“你拿什麽還？你都不打算混娛樂圈了，你去哪裏掙那麽多錢還給我？”

宋宴低下頭，修長皙白的手指用力絞動着床單，“總之，我一定會還的。”

婁墨看着他頭頂小巧可愛的發旋，問道：“如果我不信呢？”

宋宴沒擡頭，無奈地輕聲道：“那就簽一份協議吧，找律師公證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