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02晉江獨家發表
“這兩人一人叫拔達蓬,一人叫瑪妮。拔達蓬是随着暹羅使團來大夏的暹羅皇商,瑪妮是其妹……之前拔達蓬和瑪妮也來過京城好幾次,在此地認識一些商人。這兩兄妹為人比較實在,也沒什麽仇家。”管理南會同館的一位禮部官員站在韋瑜跟前,恭敬地把跟着三公主一起失蹤的那兩人的情況說給了她聽。
韋瑜聽完,一直提起的心放下了些。畢竟這叫拔達蓬和瑪妮的兩人是有名有姓,且登記在冊的暹羅商人,三公主今日是換了裝扮出宮,打扮得如同金恩英的侍女。兩位外國人又怎麽會一眼認出她是誰,并将她綁走了呢?
這裏頭或者有什麽自己不了解的內情?
想到此,韋瑜就讓那管理南會同館的禮部官員把那兩個人都跟什麽人做過買賣,又買賣了些什麽貨物,還有可能來往的人的情況都說下。
那禮部官員就又讓人去拿了一些登記的冊子來給韋瑜看。
韋瑜看了下,便把手下的東廠的檔頭叫來,讓他們分別帶着人去依着名冊上的名字搜尋那兩位暹羅商人和三公主。接着,她又派人去錦衣衛和東廠再多調集人手來,在全城細細搜索三人。
直到日暮時分,出去搜尋的東廠番子和錦衣衛的人依舊是沒有找到三人。不斷有人回來向坐鎮南會同館等消息的韋瑜回禀說并沒有發現紀錦和那兩位暹羅人的蹤跡。韋瑜不禁有點兒着急起來,讓人把暹羅使團的一位正使還有南會同館的禮部官員叫到跟前來,讓他們再想想可有什麽關于拔達蓬和瑪妮的事情沒有跟自己說。
兩人一臉嚴肅狀的沉思,過了好一會兒,那位暹羅使團的正使忽然說:“拔達蓬和瑪尼每次來大夏,都要去吃甲亞酥,據他們兩個說,在南城外,有一個祖輩是暹羅人的大夏人做這種甜食,并且比暹羅本地做得還好……”
“哦,在南城哪裏?”韋瑜趕忙問,聯想到紀錦可是貪吃的吃貨一枚,她覺得如果紀錦不是被人綁走了,而是跟着那位叫瑪妮的暹羅女子去吃那甲亞酥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南城信義坊集市裏第三家,挑着個簾子寫了‘甲亞酥’三個字的就是。”暹羅正使立即回答。
韋瑜即刻站起來,吩咐身邊的十幾位東廠的番子跟她走,另外交代那管理南會同館的禮部官員,讓他要是見到三公主和那叫拔達蓬或者瑪妮中的任何一個人回來,都務必派人嚴加看管起來,另外派人速到南城信義坊集市來向她傳信。
那禮部官員立即應“是”,韋瑜便帶着人上馬往南城信義坊的集市飛馳而去。
暹羅正使所說的南城信義坊在皇城外,屬于京城的外城,住的大多是平民百姓。等到韋瑜帶着人趕到南城信義坊時,天色已經黑下來,四處都點起了燈。
外城不像內城要夜禁,因此到了晚上點燈之時,信義坊的集市裏人頭攢動,很是熱鬧。賣各種吃食的小販吆喝聲此起彼落,市聲喧嚣。
韋瑜領着東廠的人到了信義坊集市也不下馬,策馬飛奔那暹羅正使所說的第三家挂有“甲亞酥”布簾子的小店。
果然,在行人的避讓下,韋瑜騎着馬順利地找到了一家挂有“甲亞酥”布簾子的小店鋪。在這小店鋪的房檐下,還挂有兩盞燈籠,将挑着布簾子上的“甲亞酥”三個字照得分外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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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馬上跳下來,韋瑜直接邁步走進了小店。
這小店鋪內攏共只有三張桌子,店堂十分逼仄。此時在店堂內坐着兩桌人。一桌是兩位皮膚黝黑的男子,一看就是暹羅人。另一桌則是坐着兩女一男,那男子約莫二十三四歲,皮膚也是黝黑,而那位在他下手方坐着的女子,則是皮膚稍黃,年約十六七歲,此時正和一位背對着韋瑜的女子笑着說話,露出一口白牙。
韋瑜往那背對着她的女子看過去,一看之下,真是又想笑又生氣。盡管紀錦換了衣裳,也另外梳了發式,但她的背影,韋瑜覺得就算是她化成灰也認得。
此時的紀錦正拿着筷子一邊夾那一種圓餅狀的甜食,一邊和那女子說話。韋瑜甚至能聽到她清脆的聲音說:“好吃,這甲亞酥真好吃。一會兒吃完,叫店主給我包幾份,我要帶回去給人吃……”
正在櫃臺裏坐着的店主一見到韋瑜進來,立即就打算站起來招呼身穿便裝的她,不過随後卻見到從門口一下子湧進十幾位東廠番子打扮的人,馬上就被吓得愣住了,根本不敢說話。
韋瑜确定了三公主在這裏,一顆高高提起的心随之也放下了,便讓其他人都守在門口,她卻是慢慢朝着背對着她還在又吃又笑的紀錦走過去。
走到紀錦身後,在她香肩上輕輕一拍:“三公主,你可是真有興致,竟然到這裏吃東西,讓臣好找。”
紀錦被人在肩膀上一拍,吓了一跳,幾乎把筷子中夾着的一塊甲亞酥給掉到桌上。不過,沒等到她回頭,她卻是聽到了一個她熟悉而又想念的人的聲音。心中猛地一跳,她有些欣喜又有些害怕。
“三公主?”拔達蓬和瑪妮齊齊驚訝出聲。他們兩兄妹根本沒想到眼前這個調皮又可親的女子竟然是大夏朝的三公主。
紀錦一改以往大大咧咧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頭看向韋瑜問:“你怎麽來了?”
韋瑜呵呵一聲,拉了凳子在紀錦旁邊坐下道:“三公主問得好,不過在臣回答你的問話之前,你可否告訴臣,你是怎麽來得這裏?”
紀錦吐吐舌頭,不等她開口,一邊的拔達蓬就站起來向韋瑜拱手道:“這位大人,這事情不怪三公主,是我妹妹帶着阿錦從南會同館出來的。”
韋瑜“哦”一聲,轉眼看向紀錦問:“三公主你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吧?臣手下的人說見到你在南會同館出現,臣怕你遇到不好的事情,就立即帶人來找你。結果高麗九公主卻說你跟着暹羅商人去買一支翠玉筆,最後卻失蹤了?”
“我想在那支筆上刻上一句詩,瑪妮就說她認識一個人可以在上頭刻詩,另外在那裏還有好吃的東西。我就跟着她從南會同館後門出去,攔了輛馬車到這裏來了。這間店鋪的掌櫃的兒子是個出色的雕刻匠人,瑪妮把翠玉筆給他看,讓他雕刻上我想要的那句詩。然後我們就在這裏等着,一邊吃好吃的甲亞酥……”紀錦笑眯眯道。
韋瑜輕輕搖頭,不滿地說:“你就算要跟着這位叫瑪妮的女子出去,可是也應該跟金賢敬和金恩英兄妹打聲招呼啊?你這樣突然就跑出去了,知不知道讓人多擔心?”
紀錦聽到她說“知不知道讓人多擔心”時,心裏莫名漾起一陣悸動。
她想,韋瑜是因為擔心自己,才親自跑來找自己的嗎?不然,“他”一個督主大人又何必親自出馬,讓“他”手下那些人來找自己就行了。可“他”卻親自來了。
自從中秋夜之後,她明白自己喜歡上眼前這個人後,就開始怕見此人,可又想見此人。一方便她覺得喜歡上連男女都還沒有弄清楚的這個人将來恐怕會沒有好結局,會遭遇到許多人的反對,而另一方面她又覺得放不下喜歡韋瑜的這份兒情感。兩相矛盾,她就覺得十分苦惱,想得頭大,想得心煩。這也才有今日遇到金恩英,讓金恩英帶她出宮散心的事情。
已經有三天沒有見到眼前這個人了,此時見到韋瑜,讓紀錦立即意識到自己是如此的思慕“他”,“他”一在她眼前出現,即刻就強烈地吸引了她的眼光,她的心。
讪讪地,她向韋瑜解釋:“……那時候,瑪妮一下子就把我拉走了,我們興沖沖地坐上了馬車候,我才想起來沒有跟恩英姐打招呼。不過,我想用不了多久就回去,應該沒什麽事。”
此時拔達蓬抓了抓頭,歉然地插了一句話:“我當時見我妹妹不見了,也吓着了,就跑出去找她。主要是我妹妹腦子有時候會不太好使,會變得如同另外一個人。我怕她跑出去,迷路了,又或者惹禍,所以很着急,也忘了跟那兩個高麗人說一聲。”
“你們……”韋瑜對眼前這三個人簡直無語了,特別是對小公主紀錦更加無語。她想責備紀錦兩句都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好。
最後她只能說:“好了,三公主既然你沒事,那這就跟我回去。不然,這事情要是讓你母妃或者皇帝陛下知道了,宮裏定然又有一番鬧騰。”
紀錦也知道自己就這麽跑出宮,要是母妃知道了肯定會念叨她,而父皇說不定也會斥責她。可是之前她的心情不好,也就顧不得許多,只是順着自己的心意就跑出宮了。現如今卻意外見到韋瑜在她跟前出現,心情一下子就變好了。又因為潛意識裏想讨好下擔心她安危,特意跑來找她的韋瑜,所以便乖乖答應跟着韋瑜回宮去。
她道:“韋公公,我讓瑪妮去瞧瞧那劉掌櫃的兒子把我那支筆刻好字沒?還有,我讓劉掌櫃把那甲亞酥多包點兒,一會兒你也帶兩包回去吃。這甜食可好吃了!”
韋瑜唇角含笑:“随你。”
瑪妮就跑去後院找劉掌櫃的兒子,不一會兒就把那支翠玉筆拿出來了,遞給紀錦:“你瞧,阿錦,給你刻好了,你可滿意?”
一邊的拔達蓬糾正她:“阿錦可是大夏的三公主,你亂叫什麽?”
紀錦之前告訴兩兄妹叫她阿錦,并沒有告訴他們自己的身份。
瑪妮就不好意思的一笑:“我忘了,哦,三公主。”
紀錦說:“不要緊,不知者不罪。”
然後接過那支筆,仔細看了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韋瑜眼尖,她也看到了那支翠玉做管的毛筆上刻着兩行字:“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
不禁啞然失笑,再看一眼紀錦,忍不住噴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