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劇本與自尊心
第83章劇本與自尊心
多麽脆弱的人類，多麽不堪一擊的世界。他要破壞掉這個世界，因為他擁有這樣的力量。把一切都破壞掉吧，這個世界不需要人類以及人類相關的存在。
破壞吧，破壞吧，把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毀滅掉！！
完全黑化後的凱勒斯只剩破壞毀滅掉一切的念頭，他要把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毀滅掉。赤紅的眼瞳裏映照出的是被消滅毀壞的魔物，建築以及……一個人類？
那個倒在地上的人類也是需要破壞的對象。可為什麽在與她目光對視的瞬間，身體卻變得遲鈍起來。她向他伸出手，張口好像在對他說着什麽話。
為什麽區區一個人類會讓他有那樣的感覺？好像缺漏了某些記憶一般。
他是黑暗的化身，不該被任何一切影響。凱勒斯上前準備給那個人類致命一擊，卻因此聽清楚了她說話的內容。
“凱勒斯……我是芬妮娜，您不認得我了嗎？”
芬妮娜？在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凱勒斯猛然頓住了朝她揮下的掌心。神智也在這個剎那回歸——芬妮娜是他的未婚妻，不能傷害她！
可神智也只是一瞬的回歸，很快又被破壞的欲/望替代。然而僅是這一剎那，他沒有再向芬妮娜下殺手，而是為了控制自己，不得不揮動着翅膀飛離此處。
眼見凱勒斯漸漸飛遠的身影，芬妮娜想把他喊回來，卻再也無法發生任何聲音。她知道，一旦他離開這裏，想要喚回他就沒有那麽簡單容易了。
明知道不能這樣放他離開，可她卻完全沒有任何辦法挽留他。她明明就下過決心一定會拯救他！芬妮娜不願意就此放棄，仍舊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呼喚了凱勒斯的名字。
“大小姐！！”
然而那只飛龍并沒有回頭。在她完全失去意識之前，她似乎聽到了愛莎的聲音，但她無法确認是真實還是虛幻。她此時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喚回凱勒斯。明明那麽迫切卻……
當芬妮娜再次醒來之際，距離簽定和平協議的日子已經過去兩天。愛莎見芬妮娜蘇醒了，先是為她端來熱茶，随即便去向亨利和瑪麗報喜。
剛剛睡醒的芬妮娜腦袋還有些不靈光，記憶仍是混亂不堪。但當愛莎和亨利瑪麗他們前來看她時已經全部整理清楚了。
凱勒斯黑化就是傑拉德想要的結果。
瑪麗抱住芬妮娜，喜極而泣道：“我可憐的孩子，你昏迷了兩天，終于醒過來了。”
兩天？芬妮娜震驚極了，也顧不上安慰瑪麗，急忙問：“那和平協議的儀式最後怎樣了？凱勒斯大人呢？”
亨利的神色從進門後就一直不大好看。聽到芬妮娜發問，他才盡量平靜的回答她：“那天凱勒斯陛下遲遲沒有出現在大殿上，我就擔心中途是不是出事了。我們一起等了許久，聖騎士的人突然前來報告說有魔龍在菲普利斯大肆破壞傷了不少人。所有國家和暗之國的和平協議不得不終止簽定，全面對抗魔龍。”
“魔龍是魔王的化身，魔龍的出現代表了暗之國的意志，所以……”
“事情并不是那樣的！凱勒斯大人他……”
芬妮娜激動得想要解釋，瑪麗卻按住了她：“我們知道，但凱勒斯陛下變成魔龍是事實，而且這兩天因為他的關系，已經有不少人受傷。不僅菲普利斯要對付他，連其它國家的人也在對抗他。”
“……那凱勒斯大人他現在在哪裏？”
“昨天他終于被傑拉德大人帶領的聖騎士團擊退，之後就不知所蹤了。”
芬妮娜曾經無數次猜測導致凱勒斯黑化的原因是什麽，卻完全沒想過自己竟會是凱勒斯黑化的原因。
所以他們說的都是事實，她才是導致凱勒斯轉化的罪魁禍首。她真是太沒有自知之明了，明明那麽多人提醒過她，凱勒斯也親口說過。
既然如此，她應該要負起這個責任。她要阻止凱勒斯，也要：“……我要去救凱勒斯大人。”
“不可能。變成魔龍的魔王根本無人能敵。要不是有天之聖者的存在，恐性傷亡的人數會更多。”
“父親大人，您是說有人因此死亡了？”
“……現在并沒有，但遲早會有人因他而死。在有更多傷亡産生之前，我們必須消滅他。”亨利閉上眼睛，不得不把上面的決定告訴芬妮娜。
雖然對芬妮娜這個魔王的未婚妻來說是個殘酷的消息，但這也是為了保護所有國家而不得不作出的決定。
盡管作為魔王未婚妻的芬妮娜會因此再次背負上罪責，但只要制造出是芬妮娜被魔王控制了意識和身體就可以蒙混過去。之後只要芬妮娜安分下來，那些流言蜚語也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而變得無關緊要。
消滅凱勒斯？芬妮娜瞪大眼睛，對聽到的消息感到無比震驚，悲痛和氣憤。
“既然沒有人死亡說明凱勒斯還保有人類的神智。我會拯救他，想盡一切辦法拯救他。”
“芬妮娜……”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請您們相信我！”
亨利和瑪麗見芬妮娜憔悴的臉上滿是堅定不移的神色，心一下子就軟了。愛莎這時也開口說道：“大小姐主意多，一定會想到救凱勒斯陛下的方法，也會不讓他傷害別人。”
“就算我們允許了，我們也沒辦法去說服其它國家的人。”
“沒關系，只要有你們的支持就足夠了。”
“傻孩子，我當然會支持你。我也很想知道魔物與人類共同生活會是種什麽樣的體驗。”瑪麗緊緊抱住芬妮娜，說道。
有了父母的信賴，芬妮娜便增添了更多的信心和勇氣。
亨利和瑪麗為了讓芬妮娜好好休息，很快便離開。芬妮娜向愛莎詢問了兩天前她被救回來時的事情。
愛莎有自己的手段，很快找到芬妮娜在某個貧民窟的線索。但這個線索的指向并不算明顯，她只是不想放過任何可能性才會到那個貧民窟探底。
原來愛莎自小就在貧民窟裏生活，見慣了各式各樣的醜惡嘴臉和地獄光景。因此她對貧民窟的地理構造都熟悉，很快就找到芬妮娜所在的地點。只是她去得太遲，讓芬妮娜受了那麽重的傷。
芬妮娜剛才着急凱勒斯的事情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是個傷患，聽愛莎提到受傷的事情才後知後覺自己全身都很疼。傷口雖說已經作過處理，但活動時還是會隐隐作痛。可這樣的疼痛怎麽比得上凱勒斯現在的處境？
“對了，哈羅洛茲呢？”
愛莎說：“在收到魔龍出現在王都的消息後就不見了。興許是回到塔諾德維城，也或許是去找凱勒斯大人了。”
凱勒斯變成魔龍的模樣被人類世界追殺，哈羅洛茲興許也會舉起戰争的旗幟保護自己的國家和君主。這樣一來人類和魔物的戰争避無可避，完全按照傑拉德的劇本進行了。
她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一切是傑拉德設計的圈套，也沒有多餘的心力。何況就算她有證據去指證傑拉德，查理王也不會即刻處置他。只會讓他戴罪立功，接下負責消滅魔龍的任務。
在事情還沒演變成最壞的後果，她一定要救回凱勒斯。
瑪麗剛才說到天之聖者，芬妮娜又想起來了。在這個游戲裏天之聖者的血液有淨化重生的設定。只要有了伊麗絲的血液，凱勒斯一定會恢複回原來的模樣。
沒錯，不管是不是真的有效，她都必須嘗試。只是以她和伊麗絲的關系，伊麗絲怎麽可能願意把血液借給她？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許自己去向一直“厭惡”的女人低聲下氣。
在她思考之際，愛莎又說：“陛下已經下令讓天之聖者跟着聖騎士團去尋找魔龍，一旦找到魔龍就要将他消滅。”
“什麽時候下的命令？”
“老爺今天帶回來的消息。”
那她運氣還不錯，在這個命令下來不久就蘇醒了。
這種時候說什麽自尊心？她不是已經發過誓嗎？會永遠愛着凱勒斯，也會像他保護她那樣保護他。
“現在伊麗絲在哪裏？已經跟聖騎士團出發了嗎？”
“應該還在教會。”
芬妮娜急忙下床：“愛莎快幫我梳洗，我要去教會一趟。”
愛莎見芬妮娜這麽着急緊張的模樣，想勸她繼續在床上休養的話便沒說出口，而是應聲上前替芬妮娜梳洗。
伊麗絲果然還在教會，更幸運的是傑拉德和其它攻略對象都沒跟在伊麗絲身邊。
芬妮娜是魔王的未婚妻，如果魔王變成魔龍，作為未婚妻的芬妮娜多少都脫離不了與魔王同罪的判處。但在無法完全消滅魔龍的當下，芬妮娜興許還有可以利用的價值。
因為有這樣的考量，芬妮娜來教會找伊麗絲的事情并沒有受到什麽阻攔。伊麗絲已經覺醒為天之聖者，不用擔心芬妮娜會她造成任何傷害；就算芬妮娜真有什麽不良心思傷害到伊麗絲，芬妮娜也別想安全離開教會。
伊麗絲對芬妮娜的來訪感到意外和忐忑。就算她是身份尊貴無比的天之聖者，在芬妮娜面前她也永遠抱持着怯弱和恐懼。
看來芬妮娜之前的行為和話語對伊麗絲造成了無法磨滅的心理陰影。
芬妮娜沒有跟伊麗絲閑聊的功夫，兩人剛到見面她就開門見山道：“伊麗絲，我來找你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