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傑拉德
傑拉德認識的芬妮娜自小就是個高傲又嬌貴，講話不留情面又目中無人的貴族千金。雖然面對王族和其它貴族時都表現出了她身為公爵家女兒應有的教養，但對待同齡人與其它平民仆從卻十分的不友善。其中伊麗絲受過她的迫害最為嚴重。
身處在宮延之中，又跟伊麗絲有接觸，芬妮娜對伊麗絲做的事情他多少有些耳聞。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從伊麗絲的反應也能看出芬妮娜對她的所作所為多過分。伊麗絲是個個性純善的好孩子，即使遇到不好的事情也沒想過鬧大，還是萊斯利察覺到以及有人親眼見過芬妮娜的行為才被人知曉。
他只在芬妮娜年少時教過她一些魔法知識，沒想到她卻長成那樣的孩子。他對芬妮娜的觀感多少也有些敗壞。如今主動找芬妮娜過來，也是因為國王陛下的命令以及自己對芬妮娜魔法的好奇心。
就事論事。身為首席法師，魔導部的部長，傑拉德認為以芬妮娜的魔力量來說，誰都比她更有可能成為天之聖者。而且以他的眼光來看，伊麗絲成為天之聖者的可能性更高。
誰能想到不過只是去格斐瑞一段日子，眼前這位18歲的少女越□□亮，性格似乎也變得有些不大一樣了。她沉靜地坐在那裏，銀色的卷發伏帖在姣好的身材上，那緊身又華貴的長裙與她的頭發還有氣質相映相輔，不說話時就像是一幅畫。
以前說話時就像一幅上好的油畫被糟蹋，現在說話卻讓傑拉德察覺到她不一樣的氣度。
見傑拉德盯着她看卻不說話，芬妮娜微微擡眸看向傑拉德：“傑拉德老師？”
傑拉德聞聲揚唇笑了笑，溫和道：“你似乎變了許多，芬妮娜。”
傑拉德是所有攻略對象之中最為年長的一名，也是最敏銳的一位。不僅因為他閱歷豐富的關系，身為宮廷首席法師，他還有教導過不少貴族王族的經驗。
“與您許多不見，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到格斐瑞的一路讓我深深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也成長了很多。”
看着她穩重又平靜的發言，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确實是本人，傑拉德确信了芬妮娜所說的有所成長。那樣的她可能會更好說話一些：“我對你在格斐瑞做的事情很感興趣，不知道你能否告訴我一些細節，相信對以後研究魔法問題會有所幫助。”
芬妮娜在回來之前就已經想到，如果要測量她的魔力量，極有可能會去魔導部。但回來之後卻沒有人主動提出這件事，芬妮娜還以為沒機會了。
誰想到居然是傑拉德主動找上門？要說和光同塵的傑拉德有什麽缺點的話，就是對魔法知識的追求過于熱忱，有時會為追求真相或答案而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
無論傑拉德是什麽樣的人她其實都并不關心：“恐怕要讓您失望了。您知道我的魔力量，我的魔法也非常平凡。那些說我改變了格斐瑞的傳言只是誇大其詞，我并沒有那麽厲害的能力。”
果然是改變了許多。芬妮娜居然會拒絕誇贊自己的好話？如此謙虛，真是女大十八變。傑拉德依舊笑得春風般柔和：“我想做個實驗，你能幫忙嗎？”
“什麽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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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拉德沒有跟芬妮娜說是什麽實驗，而是直接把她帶到一個種滿了植物的小庭院裏。庭院裏有好幾名穿着魔導部制服的男人，見到傑拉德都很尊敬的跟他打招呼。傑拉德也很溫柔得回應他們并一路把芬妮娜帶到角落一處光禿禿的土坯旁。
傑拉德也是個不會繞圈子的人，他笑眯眯地對芬妮娜說道：“這地方的土壤之前做過太多試驗，已經無法種活生物。你能不能幫助看看？”
傑拉德似乎沒有奇怪的居心，芬妮娜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于是答應了下來：“我盡力試一試。”她伸出手覆上那堆土坯上感知，并用手指撚了些土壤觀察。
這些土壤并不是先天不良，而是被造作太多遍而失去了活力。再者這裏的氣候不像格斐瑞和塔諾德維城那麽惡劣，土壤本身并沒有太大的問題。
“可以恢複嗎？”傑拉德問她。
“這裏的濕度還有土壤成分物質并沒有問題，或許可以吧。”芬妮娜閉上眼睛，遵照傑拉德曾經教導過的方法，用想像将魔力量凝聚在手心，再慢慢構築成魔法散開，變成可以改變土壤分子的魔法物質。
一切很順利。芬妮娜能感受到魔法正在不斷灌注進土壤裏，土壤似乎也因為魔法的注入而泛起一層淡淡的模糊的光芒。
傑拉德就在一旁認真看着芬妮娜的動作步驟，并不覺得有什麽稀奇和特別。芬妮娜睜開了眼睛，對傑拉德說：“傑拉德老師，我已經盡力了。”
“啊，好。”傑拉德答應着，不知從哪裏找來一顆種子丢進芬妮娜注入過魔法的土裏。傑拉德修長的手掌覆到那顆種子上，沒有特意念什麽咒語，魔法就被輕易使用出來。
熟練魔法到他或凱勒斯那種程度的人，不用念出咒語就能使用魔法。聽起來很簡單，但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熟練運用魔法。
傑拉德的魔法屬性和芬妮娜的魔法屬性同為土屬性，但兩人使用的魔法卻全然不同。傑拉德既然能成為宮延首席法師，魔力量和對于魔法的理解比任何人都要透徹。即使是簡單的單屬性魔法到了他的手裏也能變得有許多用途。
魔法催促種子成長便是其中一種。芬妮娜就這麽眼睜睜看着在他魔法的催促下，那顆種子開始發芽，長出一片葉子，兩片葉子……
種子長到半只手臂長左右傑拉德便停止了魔法。他溫雅的臉上帶着一絲興奮驚奇看向芬妮娜：“果然活了。芬妮娜，你究竟做了些什麽？”
“其實也沒做什麽，只是用魔法稍微調整了一下土壤的嗯……分子結構。”
“分子結構？”傑拉德聽到了新奇的話語，不由更加好奇，也靠近了芬妮娜一些。芬妮娜實在不習慣他們過近的距離，很明顯得退開了兩步：“就是……像魔法物質一類的東西，我只是把那些物質用魔法重新構築，變回原本的樣子。”
傑拉德追求知識時會非常瘋狂，繼續說下去肯定說多錯多。芬妮娜絞盡腦汁用傑拉德不會覺得奇怪的詞語說完，緊接着閉上了嘴。
傑拉德并沒有因此放過芬妮娜：“比如具體是怎麽做到的？”她明明魔力量那麽小，卻能把土質完全改變了。如果魔力量大的話，那确實可以改變雷克托洛國的狀況。
如果真是如此，難怪國王陛下會害怕芬妮娜因為被菲普利斯降罪而一氣之下轉投到雷克托洛的陣營。
芬妮娜老實說道：“我無法用言詞去具體說明，畢竟這個魔法只有這點作用而已。”
芬妮娜對自己的魔法認知太粗淺了。假若可以把她的魔法用在另外的地方，可能會有更上一層的影響。說不定還能治愈那些因為魔力量過大而暴走變異的人類。
看來還是有深入了解的必要。傑拉德的興奮被拉回到平靜，突然想到剛才靠近芬妮娜身邊時察覺到有股奇怪的黑暗氣息。
但芬妮娜與他保持了一段距離，他已經無法再感受到那股若有似無的黑暗氣息。是他的錯覺嗎？為了探求答案，他又朝芬妮娜靠近了一些。
芬妮娜卻像已經有了防備般先他一步退後說：“傑拉德老師，我有些問題可以請教您嗎？”
傑拉德對芬妮娜會提問什麽有些興趣，便點頭道：“什麽問題呢？”
“我聽說與魔物的和平協議快要結束，父親大人也說協議結束之後有可能會進攻塔諾德維城，與魔物打仗。”
“這個事情啊，菲普利斯和雷克托洛确實有那個打算。”
“為什麽，人類有把握打贏嗎？如果是人類挑起戰争的話，不就是單方面違約麽？”
傑拉德對芬妮娜這種反應也感到很有興趣。想探究她這麽在意這件事的意圖，是害怕什麽嗎？對了，她有可能是天之聖者，嬌生慣養大的興許不願意跟着上戰場吧。
“是魔物先襲擊人類，要說違約的話也是暗之國先違約。”
“之前并沒有那麽多魔物襲擊人類，現在為什麽會那麽多？”
傑拉德那麽敏銳的人，她這麽直接的追問肯定會讓他有所懷疑。芬妮娜假裝自己只是很好奇的模樣，為此還眨了眨眼裝可愛。
一個18歲的少女做這種可愛動作并不會讓人覺得奇怪。傑拉德見她似乎只是單純好奇的模樣也沒想太多，沒有任何隐瞞的回答道：“誰知道，也許是魔物不想再跟人類共處了。而且只要有源頭的話，打仗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
“可真打起來的話，人類能打贏魔物嗎？……我并不是天之聖者。”
連這件事也聽說了嗎？傑拉德看到芬妮娜變得無精打采的模樣，就像看到了她小時候的模樣，下意識擡手摸摸芬妮娜的頭：“人類與魔物之間遲早會演變成戰争，跟你是不是天之聖者并沒有太大的關系。”
芬妮娜吓了一跳，猛然往後倒退數步，還是愛莎在後面扶住她才讓她頓停了腳步。
傑拉德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動作十分逾越，皺眉苦笑道：“抱歉，芬妮娜，一時想到小時候的你了。”
啊！那時的芬妮娜才七，八歲，還沒有長大後的惡劣個性。雖然也有些任性傲慢，可仍尚算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她做了什麽才勾起傑拉德想起她小時候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