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工具人裴雲炀
葉翎做仰卧起坐的時候，一直怒瞪着裴雲炀，可能是化憤怒為力量，她一口氣做了55個。
打破了她仰卧起坐的記錄。
葉翎喘着氣，想要起身裴雲炀卻依然按着她的腳，她動了動腳踝，“輪到你了。”
裴雲炀這才松了手，跟體育委員報了數字之後，他在墊子上躺下，然後就閉起眼睛。
葉翎：？？？
這又是怎麽回事？撩完她之後就這個樣子啊。
不看她是幾個意思？
葉翎看着裴雲炀耳朵上沒消去的紅雲，後知後覺地想，他不是在害羞吧？
害羞還撩她，看他撩得這麽得心應手，就不應該害羞，都不知道撩過多少個女孩子了。
葉翎腦洞越開越大，看他的眼光就越憤怒。
裴雲炀感受到頭頂那道炙熱視線，難得地渾身別扭。
這都叫什麽事，他明明想幫她，卻要被懷疑是浪蕩少年調戲女孩子。
體育老師喊了聲準備，他的籃球鞋上，女孩子的膝蓋重重地壓了下來。
像是洩憤似的，壓下來之後還故意碾了碾。
難道以為這樣能讓他疼？裴雲炀睜開眼睛，一下子對上了葉翎瞪得圓圓的眼睛。
“呵。”他忍不住笑了出聲。
Advertisement
竟然還敢笑她？
葉翎自然不知道，剛剛為洩怒火，拼命做仰卧起坐，結果就是鬓前略短的頭發松散開來，混着劉海細碎地落搭在頰邊。
再加上她紅彤彤的臉頰，不難看，甚至有點可愛，但亂糟糟的樣子就是很好笑。
裴雲炀飛快做完了仰卧起坐，達到滿分數目之後，他便躺在墊子上不動了，手搭在眼睛上，嘴角可疑地上揚。
像是在忍笑。
葉翎莫名其妙又摸不着頭腦。
看着周圍拼命在做仰卧起坐的同學，再看看他動也不動，跟鹹魚一樣，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再做兩個啊。”
“不做了，肚子疼。”
肚子笑得好疼。
葉翎一下松了勁，立刻放開他的腳。
體育老師吹了哨子，一分鐘結束。
其他人坐了起來，離開墊子。
裴雲炀慢慢坐直身，掩着嘴，又看了她一眼。
葉翎有些擔心地看着他，“你沒事吧？”
裴雲炀站了起來，放下手，臉上還帶着沒有消去的笑痕。
他沒忍住伸手在她亂糟糟的頭頂摸了一下，“沒事，你去梳一下頭發吧。”
葉翎怔怔地看着裴雲炀離開，後知後覺摸上自己頭頂，摸到了一頭奔放雜亂的頭發。
啊，感情裴雲炀剛剛是在笑自己頭發？
撩完她又笑她，你個渣男！
“轉學生在瞪着你呢。”
雷耀廷他們走過來，奇怪地看着葉翎憤怒的表情，更奇怪的是裴雲炀臉上少有的笑容。
章泰然走過來拐了拐他，“雲炀，你認真的啊，心情這麽好？”
王哲湊了過來，“是啊，跟我們說說呗，我們誰跟誰呢？”
雷耀廷也是眼睛發亮地看着他。
裴雲炀笑着搖頭，“不是你們想的那回事，你們等着吧，過幾天就知道了。”
裴雲炀在體育課體測時主動找一個女生組隊的事，還沒放學，幾乎已經傳遍全校。
葉翎跟周玉說再見，往校外走時一路都能看見好奇的、審視的、妒忌的、不甘心的目光。
多數是女生。
裴雲炀這個人雖然讓人琢磨不透，大家都挺害怕他，但是除此之外，他長得帥是公認的，再加上少年人慕強心理，就沒有幾個女生不喜歡他。
葉翎目不斜視向前走。
今天是星期五，雖然提前放學，但是葉翎并不準備回家。
多出來的時間，她想去裴氏集團外面轉一轉，看有沒有機會碰見裴正宏或是裴景清。
于是她沒理會站在路邊一直看着她的葉千倩，徑直向公交站走去。
葉千倩不甘心地上前兩步，攔在她面前，“今天晚上媽媽要帶我去宴會，沒有你的份。”
葉翎停了步，上下看她，“那你還不快點回去換衣服，化妝做準備？一般晚宴7點半開始。”
她看了一眼手表，“你現在還有不到兩個鐘的時間，你确定你能搞定？遲到可是很不好的哦。”
葉千倩被她說得愣愣的。
回到葉家之後，她總共就沒參加幾次宴會，很多規矩不清楚，許茹雪說京城這邊的規矩和南城不一樣，讓她自己留意摸索。
難道真有這種7點半開始然後不能遲到的規矩？
葉千倩吞了吞口水，一邊放狠話一邊向外走，“你今天就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吃快餐吧，別回去了，反正回去也是一個人，哼。”
目送葉千倩離開，葉翎彈彈衣角，心情頗好地哼着歌，坐上了公交。
她早就查好了路線，24路公交經過裴氏集團。
大半個小時後，她下了車走到時代廣場，擡頭仰望這棟宏偉的建築物。
上一世她回到裴家時，裴家大權已經落在二叔裴繼軒手上，她是女孩子還流落在外多年，裴繼軒自然不會放權給她。
只将她當成一個彰顯他慈悲善意的标志，像金絲雀一樣養在家裏。
就連在裴家老宅，她住着的也不是正屋。
裴家老宅是由幾棟建築物組成，歷來只有長房或繼承人才會住進正屋，她雖然是裴家長房的遺孤，卻依然被安排進了旁邊一座孤立的小樓。
而她還沒有說話權、質疑權。
人人都說她苦盡甘來，終于回到了親生父母家裏，還是如此富貴的裴家。
但是她卻一點也不開心，對她來說，人生不過是從混亂陷入了絕望，差別并不大。
後來裴繼軒為了惡心反骨的養子，把她當成禮物塞給裴雲炀，原本以為會掉進另外一個地獄，卻不想裴雲炀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對她很好。
再後來，在裴雲炀的陪伴之下，她也曾來到這棟裴氏集團大樓，雖然只來了幾次，卻給她留下深刻印象。
現在她還在人世的父親還有哥哥就在那裏。
如果她能靠近，親情觸手可得。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骨感的。
葉翎在時代廣場的便利店買了一份關東煮，在休息椅坐下，從書包拿出眼鏡戴上，然後對着來往的人群，邊看邊吃。
從天亮坐到天暗，後來夜燈初上，月亮出來了，她看着裴氏大樓樓下大門被保安關上。
葉翎拿下眼鏡，揉了揉酸泛的眼睛。
今天沒有收獲，周末再來蹲守吧。
她不知道的是裴正宏已經将擔子交給了裴景清，非必要不會來公司。
而裴景清今天為了将拿到手的頭發第一時間送去鑒定，下午就回了家，找機會從兩老頭上各摘了頭發。
然後迫不及待開車來到一中校門口，等着裴雲炀把葉翎的頭發給他。
裴雲炀一上車，裴景清便向他伸手，“拿來。”
自小相處，就沒見過裴景清這麽不淡定的樣子，裴雲炀放下書包，拉開拉鏈，拿出一本書邊掀邊說：“大哥，我為了拿到這頭發，被人誤會好深。”
“嗯嗯，”裴景清嘴裏敷衍，只期待地看他動作，便見他的書翻過一頁又一頁，全是空白的，“頭發呢？”
裴雲炀眉心一跳，他明明為了防止掉落，特地夾在書裏，怎麽會不見了？
“或許是這本？”他拿出了另外一本。
裴景清也伸手抽出一本書，快速翻了起來。
當兩個男人把課本全部翻完，什麽都沒發現之後，終于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頭發不見了。
裴景清：“你再去弄幾根過來。”
裴雲炀頭大的很，“你說的容易，要不你自己去拔，反正是你妹。”
裴景清：“我妹不就是你妹。”
裴雲炀無奈：“現在沒辦法，今天沒有晚自習，她回家了，我再找機會吧。”
裴景清瞪着他，就像他是阻止他們一家團聚的罪魁禍首似的。
裴雲炀攤了攤手，“要不然你直接找上門去，跟她攤開來講，要多少根頭發，随你拿。”
裴景清不是沒想過攤開來講，雖然說他在心裏已經認定葉翎就是他們裴家丢失的女兒，但若是老天跟他們開玩笑，到時鑒定結果不是呢，不是讓人家小姑娘傷心又難堪，這事還得私底下進行。
他按了按睡眠不足而隐隐作痛的額頭，“明天呢？你幫我早點拿到。”
裴雲炀提醒他明天周末。
裴景清是一刻也等不了，“你找個借口把她約出來不就行了？”
話說得容易，裴雲炀見裴景清急得連向來的冷靜都不見了，還是沒在這個時候跟他争辯。
“我想想辦法。”
裴景清手握成拳，抵在嘴角咳了幾聲，“靠你了。”
既然沒拿到葉翎的頭發，只能先回去。
裴雲炀坐着裴景清的順風車回去，一路上聽他不斷地向他打聽葉翎的習慣喜好，只覺得頭隐隐作痛，後悔坐上了他的車。
回到裴家老宅，兩人下了車，一邊說話一邊往裏走去，迎面走來了一個頭發染成奶奶灰的少年。
看見他，裴雲炀臉上的輕松一下子消失了。
裴景清幾不可察地掠他一眼，随即大步向前走，拉開兩人距離。
裴景泷一邊抽煙一邊吊兒郎當地打招呼：“大哥今天這麽早回來啊？”
裴景清點頭，“沒什麽事就早點回來。”
裴景泷笑嘻嘻地說：“我怎麽聽說大哥忙得很，我說大哥啊，不要把什麽都抓得那麽緊，你弟也可以替你分擔，別到時候累壞身子就得不償失咯。”
裴景清臉上露出個溫和的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故意曲解他的話，“阿炀能力确實不錯，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
經過他時，裴景清淡淡瞥了一眼，“不要把煙帶進正屋。”
得意什麽？他也不進正屋。
裴景泷就讨厭裴景清那副聽懂還裝聽不懂高高在上的樣子，對着裴景清離開的背影撇了撇嘴。
然後回頭看向另一道向訓練場走去的背影，“站住。”
裴景泷走過來，跟對上裴景清時還有幾分忌憚的神色不同，他看向裴雲炀的臉上全是輕蔑。
“見到少爺我你不用打招呼？”
裴雲炀冷冷地看着他。
裴景泷：“你跟裴景清走那麽近幹什麽？你要知道你是二房的人，你再裝他們也不會分好處給你，你想拿好處，就得來讨好我爸，讨好我，知道嗎？”
裴雲炀：“說完了？”
裴景泷被他堵了一下，陰陰地看着那道全然不把他當回事，轉身就走的身影。
他突然出聲：“我會跟我爸說的，你等着。”
裴雲炀回過頭來，嘴角扯着諷刺的弧度，“給你個忠告，這個顏色不适合你，你看起來就像個小老頭，很醜。”
葉翎滿身疲憊地回到葉家時，葉父葉母和葉千倩還沒回來。
客廳裏坐着葉楷，他正一邊抽煙一邊打電話，一見她就把頭一扭，繼續大搖大擺地癱在沙發上。
葉翎淡淡看他一眼，便目不斜視往樓上走去。
聽見關門聲，葉楷停頓一下，有些不可思議地向樓上望去。
他這個妹妹，向來總是要對他嘀嘀咕咕，什麽不要抽煙，晚上不要出去熬夜，還會啰嗦地問他吃飯了沒有。
現在怎麽不問了？媽的他晚餐還沒吃，正等着她給他煮呢。
她現在這樣子是給自己态度？
“楷哥怎麽不說話啦？晚上過來找我吧？”電話裏一個女聲嬌滴滴地說。
葉楷突然沒心情說電話了，“去哪裏，老子晚餐還沒吃，餓死了，先這樣吧。”
然後就罵罵咧咧地去廚房給自己煮了包泡面。
葉翎聽着樓下的動靜，吐了口氣。
她知道葉楷的習慣，為了跟朋友出去玩，顧不上吃晚餐，時常就會胃疼，以前看在他是她哥的份上，雖然嫌棄還是會哄着他吃點東西。
現在，呵呵，喝西北風去吧。
葉翎收拾了衣服準備去洗澡，進浴室前看一眼手機，微信有好友申請提示。
葉翎看着備注欄上面寫着的裴雲炀三個字，臉色由紅轉綠，綠轉紅。
她怎麽也想不到裴雲炀會這麽主動。
葉翎點了通過，她倒看看他要說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