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夫老妻”
剛好車子到了7棟樓下, 翟盛對許落白道：“許老師，要不你今晚就睡這邊？早點休息，明天還有得忙。”
許落白點點頭：“行。”
“那我就不送你們上去了。”翟盛轉頭看着童宇晨, “宇晨你住哪裏？我先送你回去。”
雖然許落白說過對晏聲聲沒有想法，但翟盛畢竟跟了他多年，第一次見他對一個姑娘如此特別, 還能在她身邊睡着，這是他和路維都做不到的事情，因此翟盛心裏很期待兩人能有更進一步發展。畢竟以許落白的專業能力和地位，談戀愛已經影響不了他的事業, 身為經紀人，翟盛工作上操不了什麽心，就只能操心他的私事，試圖當個好助攻。
童宇晨想法就不一樣了, 他一方面确實想跟許落白搞好關系, 另一方面又擔心許落白真對晏聲聲有意思, 以兩人如今這身份地位的差距，他怕晏聲聲吃虧。他原本還想去晏聲聲家, 就這事讨論一下，聽聽晏聲聲自己的想法, 被翟盛這樣一問，反倒不好說要上去的話了。雖然是經紀人和藝人的關系, 到底男女有別, 又這麽晚了。
好在桑桑還住樓上，至少今天童宇晨并不擔心，跟晏聲聲交流了一下眼神，報出自己住的小區名：“那就麻煩盛哥了。”
他倆走後, 晏聲聲跟許落白一起上樓。
電梯裏沒有別人，兩人各站一角，氣氛莫名有點怪。
“沒想到竟然租到了師哥你的房子。”晏聲聲主動找了個話題。
許落白點點頭：“我也很意外 ，原本沒打算出租，但之前欠過成泉一個人情，就答應他了，真是……”
他本想說“緣分”，頓了頓又咽回去，換了個話題道：“我房子可能有點空，你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我說。”
剛好電梯到了，晏聲聲道了謝，兩人各自回家。
搬過來這段時間習慣了沒有鄰居，現在聽着隔壁門響，晏聲聲心裏莫名感覺有點怪。
不等她細想，桑桑就聞聲跑過來：“姐，你回來了？快來看，衛青橙好不要臉。”
“她怎麽了？”晏聲聲一邊低頭換鞋一邊問了句。
“她又買熱搜了。”桑桑将手機遞給她，“我真是……她怎麽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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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聲聲接過來一看，熱搜詞條是#衛青橙 品性最關鍵#。
點進去一看，是《最美生活》直播的一段視頻。
今期節目收官，按照慣例今晚還是直播賣貨，這次賣的是柑橘。
戴思茵還是一如既往地先嘗了一口，然後幸福地眯着眼睛誇道：“真的好甜，甜之外還唇齒留香……”
話還沒說完，衛青橙就從旁邊擠了個腦袋過來說：“因為這是農民伯伯自己種的啊，青山綠水孕育出來的高質量産品。就跟做人一樣，外表好不好看不重要，內在美才是真的美，品性最關鍵。當然，我們的柑橘外在也很美…”
其餘人都沒什麽表情地看着她，也沒人阻止，衛青橙就自顧自說了很久。
她說完視頻就結束了，營銷號誇她“人美心善”“充滿正能量”“說得真好”。
但是一看評論，才一百來個，已經有不少網友在質疑她買熱搜了。
“姐你說衛青橙圖什麽？”桑桑很是不解，“這番話又沒什麽特別，倒是搶鏡已經引起戴思茵粉絲的不滿了，熱搜還買得這麽明顯，這不是招罵嗎？她為什麽要幹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
“可能真的跟何岚鬧矛盾了。”晏聲聲能感覺到最近衛青橙特別急功近利，她以前也想紅，但都是步步為營。最近真的跟瘋了樣，錄幾次《最美生活》都買熱搜，寧願被罵也要在節目中用各種手段搶鏡頭。
不過，晏聲聲現在已經不太關注她了，将手機還給桑桑：“沒關系，明天就能看打臉。”
桑桑想起報警的事：“結果怎麽樣？”
晏聲聲：“很順利。”
“姐你明天要去公司看熱鬧嗎？”桑桑有點興奮，“我聽晨哥說，路總請你過去呢。”
“我不去。”晏聲聲搖搖頭，“你想去就去吧，明天給你放假。”
她在另一個世界的時候，也曾卷入類似豪門争鬥中，是真的厭倦了勾心鬥角的生活。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實現自己夢想的機會，晏聲聲只想好好演戲。
暴風雨來臨前可能都是寧靜，晏聲聲沒什麽事，吃過晚飯就去書房想找本書看。
進了書房才意識到這裏其實是許落白家，心情頓時便有些微妙起來。
之前晏聲聲很喜歡這些書，在不知道主人是誰前，常常能找到一些共鳴。
現在就……莫名有一絲偷窺感。
她在書架前頓了好一會兒，才拿了一本平時沒關注過的書，書名叫《人生》。
翻開封面，晏聲聲一頓。
書的扉頁有個問題——人生是什麽？
下面寫着兩個遒勁有力的大字：活着。
這段時間看別的書也有批注，晏聲聲一眼認出這字跡就是許落白的，這讓她實在意外。
書中許落白是高高在上的許神，冷漠疏離，連生死都不放在心上。
晏聲聲記得有一段劇情，是一個跟許落白差不多年齡的男演員，在第一次獲得最佳男主角提名時，撞上許落白，結果自然是慘敗。這男演員表面上大方得體，對着鏡頭表示“輸給許神不丢臉”，私底下卻對許落白道：“許老師還是攢攢人品吧，當心英年早逝。”
全娛樂圈都知道，許落白身體不好，當着他面說這種話真的太惡毒了。
然而許落白并不生氣，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就算我下一秒就死，拿過的獎也是你哪怕活到一百歲也追不上的。”
這是那個男演員的痛點，氣得他差點當場撅過去。
旁邊有人來安慰許落白，說他肯定長命百歲，許落白只說了句“不重要”。
現實中，晏聲聲看到的許落白比書中更有人情味一點，但感覺他更像一個藝術家，連配角都要求有完整人生。
反正無論哪一個許落白，都不像會說“人生就是活着”的人。
晏聲聲最後将書放了回去，睡覺的時候卻做了噩夢。
說噩夢也不準确，就是一個片段。
世界一片黑暗，只有濃重的血腥味，四肢已經失去知覺、不聽使喚……晏聲聲理智上覺得自己死定了，情感上卻不願意接受，拼命朝前爬，想爬出一線生機，實際上她連自己到底有沒有用上力都不知道。
生理和心理的雙重煎熬像又粗又重的繩索，捆綁得人喘不過氣。
晏聲聲好不容易才掙脫開，一睜眼發現天已經大亮，她身上的睡衣都被汗濕了一大片。
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晏聲聲起床想倒杯水喝，卻聽到門鈴在響。
這個時間應該是桑桑，她雖然知道密碼，但更多時候還是會選擇按門鈴。晏聲聲還處在夢境的餘悸裏，也沒多想就直接過去拉開了門。
許落白一身白色家居服現在門外，兩人對上視線，都愣了下。
許落白微微別開身。
晏聲聲低頭看了眼半濕的胸口，突然反應過來，一把将門扇關過去，只留一條縫：“有，有事嗎？”
“我做了早餐。”許落白說，“做多了，你要吃嗎？”
晏聲聲從夢裏就感覺累，一累就餓，下意識答了聲“好”，關上門才回過神來，這不是更尴尬嗎？
但都已經答應了，也不好再反悔。
晏聲聲收拾起殘留的情緒，去洗澡換了身家居服，然後來到許落白家門口。
他沒關門，人也不在客廳。
晏聲聲敲了敲門，聽到廚房傳來一聲：“進來吧。”
一走進去，晏聲聲就看到許落白正端着一口鍋從開放式廚房走出來。他身上的圍裙沒有系好，随着走路一擺一擺的，看着既滑稽又不方便。
居然在許神身上看到這樣一幕，晏聲聲差點笑出聲，趕緊禮貌忍住：“你這是……我能幫忙做點什麽嗎？”
她說着就準備去接許落白手裏的鍋，許落白卻微微一偏：“這個燙，你要幫忙就…幫我系一下圍裙吧，剛穿上這鍋裏的湯就溢出來了，我就想幹脆端出來，沒想到不太方便。”
晏聲聲看他确實不方便，便繞到他背後。
然後她就意識到，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事情。
許落白站在那裏，手裏端着看起來很重的鍋，等着她系圍裙。為了方便她快速找到圍裙的帶子，他還将鍋舉高了一些。
這畫面怎麽看都有點費力不讨好的意思。
晏聲聲頓了頓，還是伸出手去，然後就聽到“哐當”一聲響。
兩人都吓了一跳，一起看向響聲傳來的門口。
桑桑摸着額角，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倆。
她知道今天會發生很多事，所以帶了好吃的來找晏聲聲，想跟她一起看戲。
沒想到打開門，卻發現晏聲聲根本沒在家，手機沒拿，拖鞋不在，屋子裏的東西都整整齊齊，沒有打鬥痕跡……反正就是要麽晏聲聲自己出去了，要麽她憑空消失了。可身為明星，晏聲聲輕易不會去公衆場合，更不會穿着拖鞋去。
桑桑靠着腦補把自己給吓壞了，看到隔壁門開着，就偷偷摸摸過來查看。
她昨晚沒跟着去派出所，自然也就不知道隔壁住着誰，一下子看到戀綜經典“系圍裙”橋段，主角還是許落白跟晏聲聲，俨然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樣，吓得一腦袋撞在門框上，人都傻了。
晏聲聲看到她，也愣了下：“我忘記跟你說……”
“對不起，打擾了。”桑桑回過神來，飛快調頭，邊走邊揉自己額頭，“我明明記得我不夢游的啊……哎喲，做夢怎麽還會痛？”
晏聲聲：“……”
許落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