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如此父愛
第33章如此父愛
李紹謙聞言，也夾了一筷子，入口微辣，回味有些牛肉特有的香甜，很有嚼勁。
“晚輩觀察菀菀幾次用餐，只知道菀菀非常喜歡魚蝦，口味清淡，不喜歡甜食，沒想到還會喜歡偏辣的食物，還是伯父觀察細致。”
章君齊放下筷子，覺得眼睛有點睜不開，仿佛被什麽黏住了，章君齊擡手摳一摳眼窩并不存在的分泌物，“觀察細致也沒什麽用，菀菀已經不需要這些了。”
交淺言深，李紹謙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沉默掏出口袋裏的手帕遞給章君齊。
“菀菀小的時候，因為我犯了些錯誤，她媽媽就跟我離婚，離開了這個家，當時我感覺到對不起她，可是那時候還年輕不懂事，就知道逃避，把孩子丢給她爺爺奶奶，不去過問，直到上小學，老宅太遠，我才讓她搬回來，周末才會回去看看她爺爺奶奶。”
李紹謙為章君齊面前的酒杯滿上，章君齊端起來抿了一口，臉色微紅，笑道：“讓你見笑了。”
李紹謙禮貌的端起杯子，“伯父說的哪裏話，我看菀菀很優秀，并沒有怪您的意思。”
“你不懂，她不是不怪我，而是根本不對我有任何期待。”章君齊看着窗外。
“寧菀搬回來的時候，定莫剛好是能跑會說，牙牙學語的時候，那時候正是我事事順心，懂得責任，空閑時間也多的年紀，菀菀已經到了要學習很多知識，空餘時間都被排滿的大姑娘，我把所有的關注都放在了整日在家的定莫身上，帶他去游泳，陪他上親子課，帶他出去露營。”
章君齊說完，仿佛陷入回憶，沉默片刻。
“有一回，我早上出門早，剛好看到菀菀準備去等校車，心血來潮，送菀菀上學，車開到小學門口，寧菀告訴我，她已經上初中了。”
說完仿佛又陷入愧疚，“那天菀菀的神情，我後來一直不願意再想起，甚至不敢再正眼看她，當時她雲淡風輕的說出這些話，然後下車自己打車去中學，叮囑我上班不要遲到，面帶微笑的看着我，那眼神，說不出的失望，鄙視。”
李紹謙用公筷給章君齊夾了幾片牛舌。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法開口關心這個孩子，我一直害怕孩子叛逆，跟我作對，怕老師叫家長。
可惜，菀菀任何事都做的很好，孝敬長輩，尊敬親友，維護弟弟妹妹，任何禮節都無可挑剔。
我甚至幫她選專業，否決了她的愛好，她也不跟我鬧，她連跟我作對的心思都沒有。”章君齊垂眸，臉色裏滿滿的失落。
“我明知道她提前參加高考是為了離開這個家，剛知道這個消息，我也是松了一口氣的，我總想着等孩子大了，會理解我，會有一天跟我冰釋前嫌，會跟我交心，可是我又不舍得她離我那麽遠，我想阻止她，想她跟我鬧一鬧，撒嬌也行，哭鬧也行，哪怕離家出走也行。
可惜，菀菀什麽反應都沒有，甚至開始準備繼續看中學的書本，參加下一次高考。”
章君齊語氣中非常惋惜愧疚，李紹謙默默給他添酒，章君齊端起來一口幹掉，眼眶微紅，明顯是醉了。
“我總覺得孩子還小，大學畢業了，總要回到我身邊，到時候正是花樣年華，喜歡衣服首飾，喜歡豪車，喜歡旅游，就像現在的寶茵一樣，到時候我多寵她一些，她喜歡什麽，我都給她買，她要怎麽樣都可以，我已經準備了好些錢，做了安排，打算帶她到歐洲，美洲，旅游購物，到時候父女關系總會好的。
誰知道，這孩子離開這麽久，自己考托福，安排學業，理財，一晃多年，離開家時還是孩子，回來的時候已經要出嫁了，我這個父親，甚至沒來得及跟她好好說說話，她沒有媽媽，身邊女性長輩沒有人會想到教她處理感情生活，我總以為這一天還很久遠，我還有大把時間，一切還來得及，在菀菀眼裏，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菀菀連男朋友都不願意談，我知道她是對我太失望了。”
章君齊聲量越來越低，透露着傷感與惋惜，又伸手去摸酒瓶。
李紹謙不敢再添酒，忙拿開酒杯，轉身給章君齊倒了一杯白開水，“伯父，你不能再喝了，您別擔心，您看菀菀現在不是很好嗎？”
章君齊倚在靠背上，沉默片刻，心情些微平複，才緩緩說道：“紹謙，咱兩家是世交，你也算我看着長大的，如今你要娶菀菀，我只有一個要求。”
李紹謙謙遜地道：“伯父請講。”
“好好對菀菀，你往後如果覺得菀菀哪裏不好，對她有哪裏不滿意，你不要告訴她，你來告訴我，我讓她改，她會聽我的，她從前也一直聽我的。”
“伯父您放心，菀菀跟我大伯母一樣，都是章家掌上明珠，嫁到李家，晚輩不敢說做的比握大伯更好，但是肯定不會虧待菀菀。”
章君齊捏捏眉心，沉默良久，李紹謙垂眸靜坐，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樣。
過了十幾分鐘，章君齊才拿出一個輕薄的紅包，緩緩道：“剛才讓你見笑了，這是給你的見面禮，回頭讓你爸媽過來，把婚事定下來吧。”
李家辦事效率很高，本來雙方就目标一致，達成高度統一，兩個孩子也各自滿意，李紹謙父母再次到訪金陵章家老宅，李家送上聘禮禮單，不動産加上一些股權基金，價值大約兩億。
章家很滿意，順勢與李家簽下合作協議，章奶奶拿出經年老收藏，除了一些古董家具，字畫，還有些成套的珠寶玉石。
章家女兒從年幼時起就會每年收到一些珠寶，幾代人都有為女兒攢嫁妝的傳統，其中以寧菀身價最高，無他，寧菀有能耐。
該給的嫁妝還要給，沖着李家，嫁妝也要豐厚，章家老爺子出手就是一張轉賬支票，章君賢送了寧菀澳洲，曼哈頓，巴黎三處豪宅，還有之前說過的蘇州小院和地皮，這次一并辦理了過戶，兩位堂哥各自送了寧菀一輛車，不過要過段時間才能開。
章家每輛車都習慣了先到華力車間加固改造一番，起碼經受住百公裏以上時速的撞擊側翻等事故。
兩位堂嫂送了寧菀滬市兩處住宅，都是靠着黃浦江，視野開闊，地段上佳的高檔社區，每年物業費比普通住宅單價還要貴，不過這些都不用寧菀操心。
章君齊幾次看着寧菀，眼神中不無愧疚，年紀大了，女兒要出嫁了，才驚覺對女兒關心太少，之前不在眼前，還可以不去想，回來之後總想着日後對她好一些，可是還沒有如何，女兒已經要出嫁了。
章君齊用力回想了下年幼時的寧菀是什麽樣子，卻如何也想不起來，仿佛注意到寧菀的時候，就已經是嬌矜冷持的大姑娘了。
如今在孩子還懵懂不知情愛時，就因家族需要，嫁出去聯姻，毫無感情基礎，未來日子如何，都是未知數。
章君齊很是內疚，大手筆拿出自己早年在金陵買的一棟寫字樓過戶給寧菀收租用，又效仿老爺子，給寧菀賬戶轉了八位數現金，寧菀毫不客氣的收下。
章寶茵粗略估算了一下，大約是婆家聘禮的三倍，無奈敢怒不敢言，熏染多年，再固執也知道這嫁妝關系到兩家合作，不是自己可以肖想的。
寧菀最近很忙，是根本躲不開的身體上的忙碌，許芳菲更忙，自家老板出嫁，要把名下所有財産亮出來，一一做婚前公證，還要跑前跑後，各種房産鋪子地産過戶更名。
寧菀捏着鑲嵌了水晶刻着字的鋼筆笑道：“這麽多年寫自己名字的機會加起來也沒有最近寫得多，我都有點不認識自己的名字了。”
李紹謙此時跟寧菀正坐在會議室裏，看着寧菀身邊半人高的文件，有些汗額，公證處的工作人員也有些吃驚.
李紹謙大致看了看，都是一些可有可無的投資，大概是因為在米國讀書的緣故，米國的項目多一些，國內的少一些，還有的就是各種房産不動産，李紹謙失了興趣，埋頭簽字吧。
雖然對外說是訂婚，但是走到這一步，領證肯定是要的，兩人還是選個日子去婚前檢查，确認女方純潔，男方無惡疾，無基因問題，終于去領了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