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姻

第72章 送別

第71章送別

周雲輕凝望着他, “研研，人生的每個階段都是必須要經歷的, 不要急, 等你真正成為大人的時候，回過頭來再看這段時間, 你會懷念的。”

沈研笑着點頭道, “也許吧，雖然我比你大半年, 但你總讓我覺得是你比我大好多。”

清大開學比京外晚, 放假也要比京外晚一些。

周雲輕還有一門考試要考, 沈研一個勁兒的催他回去複習準備考試。

等到周雲輕真要走了, 沈研又萬分不舍, 黏黏糊糊的抓着他的手臂不放手。

寒假一個半月, 晉州離他家雖算不上十萬八千裏, 但也不算近, 中間還有個春節，估計是沒什麽機會見面了。

上學這四個多月把沈研胃口都養叼了，想他對象了, 就給他打電話, 或者幹脆直接去找他，大一的課程不算多, 課餘的時間他們可以經常在一起。

現在就要分開一段時間，對于熱戀的兩人來說也算是一種甜蜜的折磨。

沈研堅持不讓周雲輕送他去站臺，他說他看電視的時候就最受不了火車站上的離別, 他在周雲輕轉身離開的時候，自己趕緊轉身檢票進了站臺，上火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盯着外面有些傷感的發呆。

過了幾分鐘，臨開車前，有人從車廂門口那裏進來，沈研以為是別的旅客，并沒在意。

“研研。”

是熟悉的聲音在叫他，沈研有些茫然的回頭去看，就見周雲輕手裏拎着個袋子，微微氣喘的遞給他，“這個留着餓了吃，快開車了，我得下去了。”

沈研接過袋子，又高興又難過，周雲輕伸手在他眼角揩了一下，“一路順風。”

回家的火車哐當哐當的離開了站臺，沈研看着周雲輕在外面沖着自己擺手，直到車速漸漸加快，再也看不到人影為止。

思念就從這個時候已經開始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這裏的火車站比京北的規模小了太多，沈研一下火車就看見了等在接站口朝裏張望的沈安泰。

下車的人不少，亂糟糟的，沈安泰一時間沒找到他，正皺着眉頭往這邊看，眼神有些迷茫。

沈研沖那邊喊了聲“爸”，招了招手，沈安泰眼睛一亮，面露喜色，又瞬間壓制住了臉上的喜悅，頗為嚴肅的只點了點頭。

沈研習慣了他爸這個樣子，拉着行李箱小跑了過去，沈安泰一把把行李箱拽過去，“走吧。”

沈研跟在他身後，兩人一起去停車場，沈安泰走到一輛白色捷達前面停住了，掏出車鑰匙按了一下打開車門。

沈研嘴巴張的有雞蛋大，“爸，你買車了？”

沈安泰搖頭，“這是咱們對門兒老陳家的，他聽說你回來，讓我開他車過來接你。”

沈研用懷疑的目光看着他爸把行李箱放在後備箱，兩人坐到車裏，沈研問，“爸，什麽時候會開車了？”

沈安泰沒回答，皺眉看了他兒子一眼，“坐後面去。”

沈研不想動，“為什麽？”

“我駕照拿了才兩個月，副駕不安全。”沈安泰回答道。

沈研笑了一下，聽話的去了後面，沈安泰開車的姿勢一看就是新司機，方向盤抓的死死的，肩膀都是緊繃的。

“爸，你既然學車了，就自己也買一輛車呗。”沈研趴在前座椅背上說。

沈安泰都不敢回頭看他，斥責道，“坐好，後座也要系安全帶。”

“不急買車，等你大學畢業再說。”沈安泰接着說道。

沈研暗暗在心裏嘆了口氣，家裏的經濟情況他多少了解一些，他想起了前一天晚上和周雲輕的對話，這時候，他又一次無比希望自己快快的長大，長大到足夠可以用自己的肩膀承擔責任，可以和自己喜歡的人成立家庭，長大到有能力照顧兩邊的家人。

到了家，剛開門，沈研就聽見李思源在門裏喊他的名字。

沈研“哎”了一聲，進門就見他媽穿着圍裙沖過來，一把抱住他好一頓揉吧，沈研連連“哎呦”，“媽，你把我當小動物了啊。”

李思源放開他，“快讓我看看我兒子，看着好像是又長高了，看看這小臉瘦的，窄窄的兩小條，可憐巴巴的。”

沈研回抱了他媽一下，“媽，我可想你做的飯了。”

李思源拍了他肩膀一下，“你愛吃的都給你準備好了，你去換衣服洗手，弄好了就出來吃飯。”

沈研回了他久違了的自己的房間，屋子裏還是他離開時的樣子，幹幹淨淨的，牆上海報裏的科比和張學友都在盯着他看，沈研走過去挨個兒拍了拍海報裏人的肩膀，“兄弟們，我回來了！”

換衣服的時候，沈研隐約聽見沈安泰和李思源在廚房裏邊忙活邊說話，菜下油鍋的聲音茲啦茲啦的，香味很快就從門縫裏鑽了進來，沈研深深的吸了一口帶着油煙的空氣，這會兒才感覺出自己是真的想家了。

沈研是第一次發現早飯就可以這麽豐盛，他爸媽做了一桌子菜，他媽不停給他夾菜，連他爸也動手夾了幾次，把沈研撐的夠嗆。

吃過飯，沈研幫他媽一起把桌子收拾了，他爸就把他叫到書房。

沈研去給他爸泡了一壺茶，端着進去了，給兩人各倒了一杯才坐下。

沈安泰喝了口茶，看向他，“在大學怎麽樣？你每次打電話回來我看你情緒都還不錯。”

沈研笑着回答道，“挺好的，大學的氛圍确實比高中要開放和活潑的多，京外的活動很多，挺長見識和鍛煉能力的。”

沈安泰點點頭，“學習還是最主要的，不能因為到了大學，老師對學生的管理不是那麽面面俱到了，就放松和懈怠，那是把自己給耽誤了。”

沈研點頭，“您放心，學習是學生的主業，我肯定不會松懈。”

沈安泰的神色稍稍滿意，之後他又喝了一口茶，看了沈研一眼，就沉默下來，那樣子似乎有什麽想說的又不好開口似的。

沈研拿着茶杯，歪着頭看他爸，“您是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沈安泰咳嗽了一聲，“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大學是可以談戀愛了，但是精力到底還是應該主要放在學習上，別因為戀愛影響學習。”

沈研心跳的都快了一拍，以為沈安泰聽說了什麽。

沈安泰卻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他一眼道，“剛才我看見你在車上不停發短信，應該是有女朋友了吧。”

沈研沒想到他爸這麽敏銳，在車上他确實在跟周雲輕用手機短信聊天，其實他可以騙他爸那是普通同學，但沈研不想在這件事上說謊，總覺得說謊的話既對不起他爸，也對不起周雲輕。

但是沈安泰好像對周家的成見很深，沈研又不想剛回家就惹他爸生氣，只好低着頭不吭聲。

沈安泰伸手拍了他兒子肩膀一把，“不用多想，沒有責備你的意思，談戀愛正常，你也到這個年紀了，只是一不能影響學習，二是不能越界，要有分寸，要對人家女孩子負責，不可以亂來。”

沈研只悶着頭使勁兒點頭，沈安泰也覺得這個話題尴尬，擺了擺手，“去吧，坐一宿火車你也累了，回屋躺會兒去。”

沈研回了房間才覺得松了口氣，繼而又嘆了口氣，相對于周雲輕父母對他的接納，他總覺得有愧于周雲輕，他連跟他父母說一聲都不敢，更何況是提及以後了。

白天，沈安泰去隔壁陳叔家下棋去了，沈研去書房找他媽。

李思源正戴着眼鏡在看一本外文的原裝書，沈研拿着書皮看了一眼，“簡愛？媽，您還喜歡看這些情情愛愛的書呢？”

李思源把書搶回來，瞪了他一眼，“什麽意思？年紀大了就不能少女心一回了，我是羅切斯特腦殘粉，別惹我。”

沈研忍不住笑，拽了把椅子坐到他媽旁邊，盯着他媽看。

李思源被他看的發毛，“兒子，怎麽了？”

沈研知道他媽最心軟，突破口只能在他媽這裏。

“媽，我和周雲輕在一起了。”沈研直接說道。

李思源臉色一變再變，最終有些黯然的嘆了口氣，“這就是命，命中注定啊。”

沈研往前湊了湊，小心端詳着他媽的臉色，“媽，我和他在一起是不是讓你為難，讓家裏為難了？”

李思源伸手摸了摸自己兒子的臉頰，“其實我早就想到了，當時我見周雲輕第一面就覺出他對你不同，這事不怪你，你們小年輕的不用管我們這一代的恩怨，你想怎樣就怎樣，媽會支持你。”

沈研心裏松了一口氣，可是這口氣沒松踏實，李思源皺着眉頭接着說道，“可是，研研，你告訴媽媽，你有多喜歡他？如果說......媽媽只是說個假設，你們有沒有可能談一段時間以後，發現彼此并不是太合适......。”

沈研明白他媽的意思了，他搖了搖頭，“我跟他不是處一下試試，我是真喜歡他，想跟他将來組建家庭的那種，認真的喜歡。”

李思源聽了這話，臉色又沉了下去，好半晌沒說話。

沈研等了一會兒，心裏越來越不安，伸手碰了碰他媽的肩膀，“媽，我們家和周家的恩怨，如果可以的話，你能詳細跟我說說嗎，我想，對這麽多年過去了，不該有什麽不能化解的矛盾了吧？”

李思源又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沈研的頭頂，“兒子，有件有關于你的事我們瞞了你二十來年了。”

沈研歪着頭不解的看着她，“有關于我？”

李思源點點頭，“研研，抱歉，這個事我們沒告訴你，只是想讓你沒有負擔的快快樂樂的長大，并沒多想，但是現在回頭看看，這個決定對你來說未必公平。”

沈研眉頭皺的更緊了，“媽，到底是什麽事？”

李思源猶豫了一下，到底是開口給他解釋了疑惑，她說，“研研，你跟周雲輕那孩子在兒時就定下了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