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姻

第4章 飯局

沈研特別沒種，轉身就跑，逃跑途中還隐約聽見周雲輕說了句什麽，他跑得太快，一個字都沒聽清。

接下來的幾天，沈研都很少出教室，一方面他是怕碰見周雲輕尴尬，盡管人家可能早忘記這事了，但是越在乎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越在意自己在對方面前的形象，沈研怎麽勸自己都還是覺得那天太丢臉。

另一方面月考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就到了，為了完成對爸爸的承諾，他得努力了。

他給自己分析了一下，數學是他最拖後腿的項，一百五十分滿分，他除了開頭的五道選擇題能保證拿分以外，其他題都是連算帶懵，上次月考他數學只考了四十五分，創下了有史以來最低，把他的名次拉下來好幾名。

數學他肯定要想辦法往上趕，最起碼得及格吧。但是這個急不來，想在下次月考有突破性進展絕對不可能。

語文的話，他大體還行，弱項就是古文和閱讀理解，古文需要他多背多看，閱讀理解就得多問老師了，這個科目他就算能考滿分，對他整體成績進步都沒太大作用。

在短時間內快速拿分的就是政史地，以前他太懶，都靠上課聽的那點印象，從來不背，這一塊如果能拿高分，名次進步的肯定會很明顯。

沈研給自己分析好了，就開始狂背。文景的課程安排的特別滿，想不熬夜就把老師留的作業還有随堂卷子都做完，還要再額外留時間複習預習背題，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學生晚上熬夜白天上課難免會困，他們班主任語文老師黃祖新發現最近班級裏幾個淘氣的男生竟然都塌下心學習了，特意跟各科老師打過招呼，誰困了不用跟老師說，直接自己去教室最後頭站着聽課，實在不行出教室吹吹風再回來都可以。

這要擱以前，沈研他們就借此機會溜出去玩了，現在他們繃着勁兒想在月考裏有進步，誰都沒亂跑，困的不行實在聽不進去了就出去吹一分鐘風，吹精神了趕緊回來接着聽。

如此過了兩周，本學期的第三次月考來了。

沈研他們幾個都來的特別早，在跑道邊上坐着一邊啃包子一邊抓緊最後的時間背題，不能小瞧這點時間，說不定就背正了哪道大題多拿個十分呢。

時間快到了，這幾個趕緊往考場跑，他們的考場都是按成績分的，劉敏成績好在一考場，沈研和司言成績差不多在一個考場，邱一松在最後一個考場。

分開之前，沈研說，“這次咱們努把力，下次争取都前進一個考場，敏兒争取再前進一名。”

司言目光如炬，“這次我一定要超過劉耀輝那孫子，他成績也沒比我好多少。”這半個月他心裏一直窩着火呢。

幾個人分開了，各進各的考場，沈研坐下了從書包裏往出掏文具時才發現自己騎車戴的手套少了一只。

他到走廊裏看了看，一眼能看到頭，地上光溜溜的，啥都沒有。

考試鈴響了，沈研沒法出去找，就回了教室，琢磨着下午考完了去門口賣店再買一副，就是多少有點可惜，丢了的這副是他媽去杭州旅游的時候給他買的，很酷的樣式，有點類似機車手套，他一直挺喜歡。

上午考數學下午考英語，一個沈研最不擅長和一個最擅長的科目，搭配的還挺好，答數學題的時候，這半個月他媽給他補的課還是有用的，起碼他做幾何大題時沒再亂七八糟瞎劃輔助線了。

下午考完了直接回家，司言他們幾個走在前頭連說帶笑，沈研在後面離的大老遠慢騰騰整理他的書包，大家一起往自行車棚走，離老遠他就後脖頸子一麻，周雲輕就站在車棚子門口呢，手裏還拿了個什麽東西，他旁邊是鄭雙林。

沈研的目光主要集中在人家臉上，他最近兩周都沒怎麽見過周雲輕了，想和人家當好朋友的心思反倒愈加濃烈，要不是繃着勁兒複習月考，他能把自己折磨出毛病來。

周雲輕找走在最前頭的司言說話了，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周雲輕把手裏的東西給了司言，然後司言往身後指了指沈研，沈研汗毛都豎起來了，看見周雲輕偏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就跟司言擺擺手和鄭雙林往另一邊走了。

沈研快步走過去，就見司言手裏拿着自己那只丢了的手套。

“給你，我校男神幫你撿到的，榮幸吧？”

司言把手套遞給沈研，沈研接過來用拇指摩挲了下，只覺得萬分懊喪，剛才他幹嘛非要在路上整理書包，為啥不能走快一點在前頭，那他不就可以和周雲輕說話了嗎，周雲輕轉學來這麽久，他連一句話都沒跟人家講過，這次是多好的機會啊，他感謝一下周雲輕，然後順便請人吃個飯什麽的，朋友不就處成了嗎。

沈研簡直想要捶胸頓足，他落寞的看着手裏的手套發呆，劉敏在旁邊也是臉色緋紅，一臉蕩漾的看着周雲輕的背影。

司言踮起腳尖，一巴掌拍在劉敏後腦勺上，打的他诶呦一聲。

“敏兒，你口水都快下來了。”司言嫌棄道，

邱一松撲哧一聲笑了，“我們敏兒思春了。”

司言翻白眼，“對着個男生思什麽春。”

邱一松說，“你別老古板了，現在同性婚姻法都通過幾十年了，咱們學校喜歡周雲輕的女生特別多，暗戀他的男生其實也不少。”

沈研突然擡起頭來，用一種很恐怖的目光盯着邱一松看，“你說誰暗戀周雲輕？”

劉敏還在盯着人家走的方向看，捧着臉，不好意思道，“我啊。”

沈研仔細看了劉敏幾眼，發現他雖然過于瘦了，但是臉其實長的白白淨淨的還不錯，算的上清秀，沈研越看越覺得糟心，把書包往背後一甩，“走了，回家背題去。”

......

月考兩天考完了，考完那天晚上沈研給自己粗略估了分，這次文綜他感覺應該進步挺大的，數學和語文也能比過去多幾分，英語他手拿把掐沒任何問題。

考完兩天月考，緊接着就是難得的兩天假期，這假期完全是撿來的，因為他們考完了其他年級也要占用教室考試，學校不得不給他們放假。

沈研回了家，他爸出差幾天還沒回來，李思源有些擔心的問他考的怎麽樣，沈研說感覺比上次好多了。

李思源摸摸他頭頂，”比上次進步就好，萬一沒前進十名你也不用怕，我會去找你爸說，只要有進步，多少都是好的。“

晚上沈研難得在十點前睡了覺，第二天早上剛睡醒，家裏電話就響了，他媽出去買菜不在家，他穿着小褲衩跑到客廳接電話，來電話的是司言。

”沈研，晚上我請大家去小菜園吃飯，六點鐘別遲到了。“

司言家裏做生意的，家境不錯，是他們幾個哥們兒裏零用錢最多的，平時也最喜歡組織活動。

沈研一手拿着電話一手劃拉自己那頭睡的亂七八糟的頭發，”司老板為什麽要請客啊，今天啥名目？“

司言在電話那頭樂，”慶祝一下我們月考終于考完了，我把錢進也叫上了，積分賽馬上開始了，也算是咱高二一班籃球隊的誓師大會呗。“

沈研說，”行吧，晚上我騎車過去，咱們飯店見。“

撂了電話，沈研又回床上躺了會兒，他媽買完菜回來，母子兩把早飯午飯一頓吃完了，吃完收拾好，李思源拽着兒子陪她逛街。

兩人去了本地最繁華的中心街，李思源自己買了身裙子，買了一雙鞋，又拽着沈研給他看衣服鞋子。

沈研對球鞋以外的都沒興趣，不太耐煩道，”媽，您別給我買了，我們學校一天到晚都要求穿校服，買那麽多衣服也沒機會穿。“

李思源依舊我行我素，”你們周六日不是可以穿便服嗎，我兒子長的這麽帥不穿幾件好的不是浪費材料嗎。“

沈研看她選的興致勃勃，也就只好配合，最終也買了一件白襯衫，一條牛仔褲，又買了雙白色的休閑鞋。

晚上出去吃飯前，李思源強烈要求沈研把新衣服新鞋換上，”給你買了就讓你穿的，這時候不穿開學又套那身破校服。“

沈研把衣服換了，李思源這才放他走，人都下樓了她還在門口喊，”不許喝酒，十點前必須到家。“

沈研都走到一樓了，向樓上甩了甩胳膊，”知道了。“

小菜園差不多正好在沈研和司言兩家的中點線上，劉敏和邱一松家都住在小菜園附近，這家店價錢便宜菜量大，去起來也方便，隔壁就是個挺不錯的KTV，所以他們幾個聚會常喜歡去。

沈研到的時候其他幾個都到了，正趴桌上湊在一起看菜譜點菜。

沈研一進門，司言先看了過來，瞬間眼睛一亮，”沈公子今天挺帥啊。“

劉敏湊過來摸沈研的領口，”啧啧，牌子的啊，不便宜吧。“

沈研一把拍掉他的手，坐司言旁邊，”給我點個拍黃瓜。“

司言扭頭看他，”還放蒜嗎？“

沈研點頭，”必須的。“

司言一臉嫌棄，”卧槽，上次要一盤拍黃瓜，你讓服務員加了半盤子蒜，吃完了去隔壁唱歌沒把兄弟幾個熏死。“

邱一松低着頭一邊翻菜譜一邊說，”這次有辦法治他，咱幾個都吃，互聞，誰也別嫌棄誰。“

錢進在旁邊嘿嘿笑，”我也愛吃蒜，先說聲對不住了。“

點完菜了，司言想點酒，被沈研攔住了，”少喝這玩意，咱還得留着清醒的大腦琢磨戰術呢，二班可等着看咱們笑話呢，積分賽要是排了老末，那可就丢人了。“

司言一聽就來了勁，”行，那咱就以可樂代酒，把戰術弄明白了，幹掉理科班，讓二班輸得心服口服。“

說是幹掉理科班，但是沈研幾個都清楚，他們這幾個裏，沈研、司言還有錢進是經常玩籃球的，沈研的技術最好，司言次之，錢進也還勉強，邱一松不怎麽玩，但是體力和彈跳力都不錯，劉敏就完全屬于湊人數的，因為身高夠高，就勉強跟着配合配合。

班級裏還剩下七八個男生，挑來挑去，能挑出兩三個不戴眼鏡能跑幾步的當替補，剩下的就別做任何指望了。

不過他們也沒指望能進決賽，積分賽能取得個不太差的名次，至少幹掉幾個理科班給二班看看就可以了。

司言肚子裏始終壓着一股氣，沈研他們幾個也是，就想讓二班看看，上次淘汰賽他們贏二班那不是運氣，那就是實力。

幾個少年在飯桌上邊吃邊聊，沒酒喝就使勁兒吃菜，一桌子菜吃的都見了底。

錢進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臉上笑嘻嘻的。

”你們猜我剛才看見誰了？“錢進神秘兮兮的問。

”誰啊？劉敏捂着肚子搭話。

“八班的鄭雙林。”錢進回答道。

本來懶洋洋靠在椅背上的沈研突然坐直了身體。

錢進接着說，“我高一時跟他一個班，關系還行，他們一會兒要去隔壁唱歌，叫咱們也一起去呢。”

沈研特想問問周雲輕是不是跟鄭雙林在一塊兒，但是問出來就太突兀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不想讓這幾個哥們兒知道他想和周雲輕認識，甚至是想做好朋友，他覺着可能就是怕哥們知道了不高興。

沈研心裏頭兩個小人在來回拉鋸，一個說鄭雙林和周雲輕關系好，周雲輕肯定在，另一個說這是放假時間，周雲輕未必就來了。

這個鋸拉了半天也沒分出勝負，另一對小人又進來拉鋸，一個說管他在不在，去看看再說，另一個說還是別去了，沈研就是個慫逼，去了也不敢跟人家說話。

沈研這邊還在心理鬥争，司言坐在座位上剔牙，”不去，跟他們又不熟，咱哥幾個要個包間自己唱多好。“

沈研在心裏嘆氣，失望之餘松了口氣。

結果錢進湊到司言旁邊說，”你确定不去？二班的秦麗可也在呢。“

司言騰一下站起來，”那還等啥，服務員，買單！“

作者有話要說：  沈研穿白襯衫可真好看，吸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