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同屋睡覺
電影裏的背景音樂依舊恐怖,怪物的嘶吼聲像是随時都能殺死主角一樣,把氣氛推到了一個扣人心弦的高潮點。
寧雪初悄悄睜開一絲眼縫,瞥了一眼屏幕,又急忙閉上。
她害怕的縮了縮身子,雙手把安見晴抱得更緊,嘴裏小聲呢喃着,“好可怕…”
安見晴輕笑一聲,伸手攬住懷裏的人,修長的手指在那抹清瘦的背上有節奏的拍着。
這部電影的情節不算恐怖,只是有些畫面和背景設計的較為恐怖,會吓到膽小的人。
小孩的身子一直在顫抖着,明明怕的很,卻又特別好奇的想看主角接下來的命運。
“好了,主角脫離危險了,現在一點都不恐怖了。”安見晴柔聲說道。
寧雪初半信半疑的睜開眼睛,看到電影裏普通的畫面,頓時松了一口氣。
她看了安見晴一眼,不好意思的抽出自己的手,紅着臉小聲問道,“姐姐,我剛剛是不是很丢人?”
安見晴失笑,“恐怖片就是比較吓人,雪初會害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姐姐為什麽不怕呢?”寧雪初好奇的問道。
“大概是因為有雪初在吧。”安見晴笑着回答。
昏暗的燈光下,她明亮的眸子泛着點點溫柔的光芒,像是夜間的精靈美麗的令人心動。
寧雪初垂下頭,用手按住心髒的地方。
明知道安見晴這句玩笑話只是為了哄她才說的,可她卻不争氣的心跳加速。
寧雪初有些惱怒。
她還沒有攻破對方的心房,反倒被人亂了心神。
接下來的劇情變得平淡,再也沒有比剛才更恐怖的鏡頭。
寧雪初找不到靠近的機會,只好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
電影結束,房間恢複明亮。
安見晴站起身,笑着說道,“雪初,你在這裏坐一會,我去洗櫻桃。”
“好的。”寧雪初乖巧的回答。
洗手間傳來水流的聲音,不一會安見晴端着洗好的櫻桃出來。
寧雪初擡眼看過去,就見一抹颀長的身影靠近,那張美麗的臉上挂着清淺溫柔的笑意。
她心中一震,竟然有種兩人是情侶的錯覺。
“雪初,嘗嘗看。”安見晴放下果盤,指尖捏着一顆櫻桃。
寧雪初俯身過去,就着這個姿勢含住櫻桃,一口抿進嘴裏。
濕熱的觸感從指尖傳過來,安見晴心跳一緊,急忙把手放在身側,有些慌張的說道,“我去沖兩杯牛奶過來。”
不等寧雪初回答,安見晴已經出了門。
寧雪初看着那抹優美的背影,感覺藏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微微皺眉,低頭,細細咀嚼着嘴裏的櫻桃,酸甜的外表下好像還有一絲柔軟的觸感。
寧雪初不由的想起剛才的一幕。
她只是下意識的就含住了櫻桃,并非故意,而她也發覺了安見晴在那一瞬間表現出來的僵硬。
她原本是打算立即道歉緩解尴尬,然而安見晴并不給她這個機會。
不過也好,眼下這種暧昧的情況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安見晴拿着兩杯牛奶進房間,她神色已經恢複正常,走到茶幾前說道,“雪初,喝杯牛奶緩解一下心情,我放個文藝片。”
“好的,姐姐。”寧雪初眉眼彎彎,裝作沒有察覺的樣子。
安見晴放好片子,坐在沙發的衣角,端着牛奶小口抿着。
她認真觀看着電影,偶爾停下來,蹙眉思索。
寧雪初對文藝片不感興趣,不停得吃櫻桃打發時間。
電影還沒有過半,櫻桃就被她吃完了,接下來她只能無聊的看電影。
看着兩個主角卿卿我我,上演着暧昧的畫面,寧雪初覺得十分無趣。
她偏頭看向安見晴,對方正看得專注,完全融入了劇情裏面。
兩個主角被迫分離的那瞬間,她清楚的看到安見晴眼裏落下了晶瑩了淚水。
寧雪初心中感到不以為然。
在她這麽多年的人生經歷中,真誠幸福的愛情沒有見過,倒是各種家庭瑣事和利益紛争見得多。
她不相信愛情,或者說,她不相信有人能經受得住金錢名利的誘惑從一而終的對某個人好。
至少,她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姐姐…”寧雪初輕聲叫了一聲,遞過去一張紙巾。
安見晴伸手接過,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謝謝你,雪初。”
她聲音有些哽咽,帶着哭腔,清冷的容顏此刻帶着脆弱,惹人憐愛。
寧雪初只看了一眼,就偏頭看向屏幕。
即便心裏怨恨安見晴霸占着寧家的財産,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有着能令人神魂颠倒的絕美容顏。
稍不注意,就會被迷惑。
不知不覺中,電影放完。
安見晴擦了擦眼淚,回過神來就看到沙發上坐着的人已經躺下了,似乎睡着了。
她走過去,矮下身子看了一眼,輕聲叫喚道,“雪初,醒一醒…”
寧雪初眼眸緊閉,呼吸均勻,沒有任何反應。
安見晴又叫了幾聲,還是沒有把人叫醒,她找來一條毛毯,蓋在寧雪初身上。
又将房間內的燈調暗,腳步輕緩的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
聽着屋內‘咚咚’的鍵盤身影,寧雪初等了一會,悄悄睜開眼睛。
看到安見晴在電腦前忙碌個不停,她猜對方一定是在處理公司的事情。
到現在為止,安見晴沒有和她提過有關寧家産業的任何事,仿佛是要她将和隔絕一樣。
家族的産業,一般都是Alpha繼承,基本沒有人會把家業交給身嬌體柔的Omega。
因為Omega會受Alpha信息素影響,太多時候會感情用事,這在殘酷的商戰場裏,是一個致命的弱點。
很顯然,安見晴也沒有把寧家産業交給她的意思。
可她現在,還不能暴露Alpha的身份。
據她所知,寧家除了安見晴以外,她還有一個叔叔和一個Alpha堂姐。
這兩人都是競争遺産的對手。
如果被人知道她是Alpha,具有繼承權,那麽她很可能活不到繼承遺産的那一天。
Omega身份不僅是用來迷惑安見晴的,也是她的保命符。
在她能确保自己的安危之前,假裝Omega是最好的選擇。
胡思亂想了一陣,或許是房間內太溫暖,寧雪初睡意漸濃,最後撐不住沉沉睡去。
安見晴處理好工作,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回頭看向寧雪初的方向。
長手長腳的人像只兔子蜷縮在一起,擠在沙發的衣角,看上去有點可憐。
安見晴輕輕一笑,怕吵醒睡着的人,她動作輕輕的起身,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地板上鋪了柔軟的地毯,她放慢速度走過去,蹲在沙發旁,靜靜的看着那張乖巧的睡顏。
不知不覺,小孩來了快一個月了。
她仍舊還記得第一天來這裏時,小孩黑色清澈的瞳孔裏藏着的那份忐忑不安。
明明應該是屬于自己的家,卻只能像陌生人一樣無所适從,連最親近的父母也已不在人世。
這種惶恐無助,她很熟悉。
她第一次到這個家時,也是抱着這樣的心态。
而她是幸運的,那份原本應該屬于小孩的愛,寧家夫婦全部給與了她。
時至今日,也該由她還回去。
安見晴溫柔的一笑,伸手拂開寧雪初落在額前的發絲。
“唔…”寧雪初翻了一個身,嘴裏發出無意識的呢喃。
這個動作意外的将安見晴沒來得及收回的手壓在了頸下。
安見晴動了動手指,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可寧雪初壓得很緊,她又怕把人吵醒,弄了許久才終于将手抽出來。
被長久壓着的手指已經有些泛紅,從指尖傳來淡淡的酸甜櫻桃味道。
安見晴鼻尖一動,感到有些奇怪。
她俯身,順着氣味的來源聞去,最後停留在了寧雪初的肩膀旁。
這裏的櫻桃味道更濃。
安見晴眼眸微閃,視線中出現了一片橙紅色的光電,她伸出手指,輕輕一撚,指尖頓時感到一股濕意。
她把手指放在昏暗的燈光之下,終于看清了這是櫻桃的汁液。
安見晴暗暗松了一口氣,為自己剛才的想法失笑。
剛剛那一瞬間,她還以為這是寧雪初的信息素味道。
只是,一個Omega信息素,為什麽會讓她感到心跳緊張呢?
安見晴皺眉,片刻眉目舒展開來,起身躺到床上睡覺。
寧雪初醒來的時候,發現不是在自己的房間。
她吓了一跳,警惕的起身,看到房間內的布置,頓時想起來她昨夜裝睡結果真得在安見晴房間裏睡着的事情。
寧雪初有些懊惱的咬唇,聽到開門的聲音立即快速躺下。
“雪初,該起床了,再不起來要遲到了。”安見晴打開門,輕聲說道。
聽到這話,寧雪初才裝作剛剛睡醒的樣子起身。
安見晴的沙發寬敞柔軟,睡了一夜,她沒有任何不适。
“姐姐,對不起,我昨天不知不覺就睡着了,下次我一定不這樣。”寧雪初垂着頭,聲音裏滿是歉意。
一個Omega在一個Alpha的房間裏睡着,傳出去大家都會認為這個Omega是在故意勾引Alpha。
雖然她是有這個意思,但絕對不能讓安見晴發現她的目的。
“吃早餐吧,等會我讓管家送你去學校。”安見晴笑着說道,避開了這個話題。
寧雪初心裏打鼓,一時猜不透這句話的意思,她只能裝作乖巧聽話的樣子。
吃完早餐,安見晴先行離開。
寧雪初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安見晴比平時早了五分鐘。
她心裏的不安更重,有些後悔昨天的刻意。
坐在司機的車上,寧雪初思考了一路,快下車的時候問道,“姐姐,今天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寧小姐不要多想,安小姐應該是公司有事。”司機客氣的說道。
“太好了,我還以為我做錯了什麽惹姐姐生氣了。”寧雪初開心的笑起來,一派單純無害的樣子。
她剛準備下車,車窗玻璃被人敲響。
“請問是寧雪初寧小姐嗎?”外面站着一名穿着西裝,笑容甜美的女人。
是個Omega,抱着一大捧鮮豔的玫瑰。
空氣中除了玫瑰的花香,還有紅酒的味道,和那天安見晴買的玫瑰花一模一樣。
寧雪初心中警覺,面上并沒有表現出來,疑惑的問道,“這位姐姐,你是誰呀?”
“寧小姐,這是我們邱總送給您的玫瑰花,祝您心情愉快。”女人笑着說道,恭敬有禮的雙手遞過玫瑰花。
聽到‘邱總’兩個字,寧雪初立即想到‘邱夢兮’。
她一臉懵懂的接過,左右看了那,不解的問道,“邱總為什麽要送我玫瑰花?”
“因為寧小姐很可愛,鮮花配美人,天經地義。”女人的聲音甜,說出來的話也好聽。
寧雪初臉色一紅,急忙把花遞過去,“這花我不能要。”
“寧小姐若是不要的話,可以扔掉。”女人說道,笑着的樣子絲毫不像開玩笑,“現在這束花已經屬于寧小姐了,想要怎麽處置是寧小姐的權利。”
女人一口一個‘寧小姐’,給與了極高的尊重。
短短幾分鐘內,軟硬兼施,若是意志不堅定的人,很容易被女人的甜言蜜語沖昏頭腦。
寧雪初低下頭,思考了片刻把花放在座位上,對司機說道,“麻煩您幫我送給姐姐,我記得姐姐很喜歡這種味道的玫瑰花。”
“寧小姐有心了,我一定送給安小姐。”司機笑着說道。
寧雪初露出開心的笑容,轉身走向學校。
很快,她臉上的笑容消失,變得凝重。
邱夢兮送花的意思,估計是想追她。
被一個Alpha追求,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當然她不會蠢到認為邱夢兮是因為喜歡她才追求,這絕對是一場追逐獵物的游戲。
她沒有興趣陪邱夢兮玩這場把戲。
讓司機送花給安見晴,就是要安見晴知道這件事。
至于安見晴會怎麽處理,那就可不是她該管的事。
安見晴開完會議回到辦公桌,就看到桌上放着一束鮮豔的玫瑰。
她眼裏閃過一抹疑惑,向助理問道,“這是誰送來的?”
“司機張叔送來的,他讓我給您帶一句話,說是‘邱總送給寧小姐,寧小姐讓拿過來的。’”助理一臉困惑的重複。
安見晴聞言,神色一變,讓助理出去。
她拿出電話,撥通邱夢兮號碼,認真問道,“夢兮,你為什麽要送花給雪初?”
“你這不是在明知故問?”邱夢兮不答反問,從容的笑聲中似乎早已預料到這通電話。
聽到這話,安見晴心裏湧起一股怒氣,“你應該知道她的身份,她不是你可以随意玩弄的對象。”
邱夢兮沉默下來,臉上的笑意消失,過了好一會才重新笑着說道,“見晴,你這是在生我的氣嗎?”
電話那端的聲音玩世不恭,安見晴神色變得更加嚴肅,“夢兮,如果你不是真心的,就不要接近雪初,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這個任何人也包括我嗎?”邱夢兮笑容消失,聲音低了下來。
“是的。”安見晴肯定的答複。
她握着電話的手指,微微顫抖,心髒那裏泛着被針刺的疼痛。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用這麽嚴厲的語氣和這人說話。
“見晴,既然你想要我認真,那麽我認真一回好了。這樁婚事促成,對邱寧兩家來說,也是天大的喜事。”邱夢兮一笑,語氣變得認真。
安見晴一驚,喉嚨像是被人捏住一般,說不出反駁的話。
她看着電話被挂斷,神色木然的坐下。
過了許久,她緊閉眼眸,遮住眼底那道悲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