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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二哥哥的花箋

第70章二哥哥的花箋

新科進士游街那日, 朱雀大街人頭攢動,熙熙攘攘,賣花的小童生意極好, 籃中的花剛提出來沒多久便被哄搶一空。

春風如酥,杏花四散,百姓們興致盎然地談論着這屆進士, 其中談得最多的便是探花郎。

“聽說探花郎是隴西晉國公府的二少爺,年方十九, 乃是這屆進士裏最年輕的一位。”

“哎喲這麽年輕, 真是年少有為。多少年沒見到這樣年輕的探花郎了, 也不知道模樣生的如何, 前幾屆的探花郎都長得平平無奇, 沒什麽看頭。”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瞧見沿街酒樓那些雅間了沒?早就被富商和世家娘子包下, 專供今日一睹探花郎風采的!聽說探花郎生得芝蘭玉樹,放榜那日他沒去看榜, 只叫家裏仆人去看,就是怕到了榜下, 當場就被人捉去當女婿了!”

“有你說的這麽誇張麽?”

“誇不誇張等探花郎過來, 咱一見便知分曉。”

話音剛落,便聽前頭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禮樂聲, 街上人群也都沸騰起來,“來了來了, 進士來了!”

只見兩排官兵開道,在青袍禮官的引領下,新科狀元、榜眼、探花及餘下進士皆身着紅色錦袍,腰系玉帶, 烏紗為帽,帽檐簪着嬌豔欲滴的鮮花,騎着馬一溜兒行來。

人逢喜事精神爽,便是容貌平凡,不再年輕,如今騎在這馬上接受百姓們的歡呼與仰望,這份春風得意叫人的精氣面貌都變得不一樣,真真是面帶紅光,神采飛揚。

同樣是着紅袍,那騎着白馬的探花郎面如冠玉,眉清目朗,愣是穿出一種與衆不同的高貴氣質,尤其薄唇噙着的那一抹淺笑,風流倜傥,潇灑俊逸,直教百姓們贊嘆不已。

“探花郎真是太俊了!”

大姑娘小媳婦們激動得面紅耳赤,懷中的繡帕、鮮花、荷包之類的物件跟不要錢一般,雪片般紛紛揚揚朝着探花郎砸過去。雖知道這是她們得不到的男人,然而有生之年能見到這神仙般的人物,也是一件值得紀念的事。

樓閣上的千金貴女們瞧見這豐神俊朗的少年,也都暗暗記在心裏,決意回去請家中父母打聽。

其中一間雅閣內,一襲紅色石榴裙的丹陽坐在輕絹錦屏後,悠悠地看向大街上輕裘寶馬的少年郎,朱唇微啓,“別的不說,晉國公府家的三位郎君模樣都生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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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大宮女接話,“這探花郎模樣生得這般秀氣俊美,瞧着比謝世子還要周正些。”

這是句實話,單論皮相謝仲宣生得更精致,然而——

“你懂什麽,生得周正又如何,不過一書生罷了,真要說男子氣概,還是謝伯缙更為出衆。”丹陽眼中泛着不甘的惆悵,自從除夕那夜被父皇拒絕賜婚後,她着實難過了許久。

想她堂堂一公主,皇帝之女,卻得不到一個男人,說出去簡直惹人發笑!

可父皇和母妃的态度都擺在那,饒是她再膽大妄為,也不敢違抗父皇和母妃。只是其他男人她也看不上,她的婚事也只能擱後再議,能拖就拖。

大宮女看出她的不悅,正想着說些什麽讨主子歡心,無意間瞧見斜對街熟悉的身影,驚訝出聲,“那不是嘉寧郡主麽?”

丹陽順着大宮女所指看去,只見斜對面的欄杆處,嘉寧滿臉紅霞地抓着香囊鮮花往樓下丢去,不由嗤笑,“她也真是的,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謝家二郎身上了,哪裏還有半分皇家郡主的體面。”

大宮女連連說是,還不等她添油加醋說幾句損話,又見對面的屏風後現出兩道影子。

瞧着是一男一女,女子一身藕粉春衫,男人一襲玄色錦袍,背影偉岸,虎背狼腰,将那女子遮得嚴實,只見那男子借着寬袖遮擋去握那女子的手,女子躲閃一番,到底是被捏住。

那女子模樣瞧不真切,可那男子的背影——

大宮女咽了下口水,若她沒看錯,那男子好像是謝世子?可謝世子那樣一位冷面閻羅,怎會有如此輕佻浮浪之舉?

就在大宮女猶豫着要不要将此事告知自家主子,座上的丹陽忽而冷聲道,“寶鳶,你仔細看對面那穿玄色衣袍的男子,是不是謝伯缙?”

大宮女面色複雜,幹巴巴開口,“好像、好像是吧,看身形好像是的……”瞥見公主驟然沉下的臉色,她又連忙補充,“只有一個背影,瞧不清正臉,沒準不是呢。”

丹陽美眸眯起,放在玫瑰椅扶手上的纖纖玉手緩緩收緊,“去,找個人去門口給我盯着,看清楚到底是不是他。還有那個穿粉衣的女人是誰,查,給我查清楚!”

她的聲音因憤怒而顯得尖利,宛若尖刀劃過地磚,大宮女吓得一抖,忙不疊應下,“是,奴婢這就去安排。”

大宮女忙往外去,丹陽再次看向斜對面,許是探花郎已經走到街的那頭,雅閣裏的人也離開,只留下座錦屏。

新添的茶水又冷下時,大宮女也帶着個小太監回來複命,臉色算不得很好。

“回禀公主,方才在那對面如意酒樓的雅間裏的,的确是嘉寧郡主、謝世子和孝義鄉君。”大宮女戰戰兢兢答道。

“就他們三人,沒有旁人?”丹陽染着紅蔻丹的手指劃過杯盞,觸手一片冰涼。

大宮女不答,給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忙道,“是,奴才瞧得真真兒的,就他們三人,其餘皆是些奴仆跟在後頭。嘉寧郡主穿着件碧色妝花緞的大袖衣,謝世子是玄色麒麟紋圓領袍,那孝義鄉君是藕粉色繡折枝花卉彩暈錦的襦裙……”

衣裳顏色和身形都對上了,丹陽壓低眉眼,驟然想起在溫泉行宮時三皇子那詭異的笑語,在酒中下了那樣的迷藥,那小賤人又是被謝伯缙救走了——孤男寡女,黑燈瞎火,又并非血緣兄妹,指不定就發生什麽茍且之事。

“好啊,這個小賤人真有本事。”

丹陽勃然大怒,手中的杯盞狠狠地擲倒在地,“嘩啦”一聲摔得四分五裂。

大宮女和小太監吓了一跳,齊齊跪在地上,疊聲喊着“公主息怒”。

丹陽死死捏着扶手,胸口因着憤怒劇烈起伏,腦中一時浮現許多的畫面,有方才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有謝伯缙先前對雲黛的種種維護,還有他拒絕她時的毫不猶豫,他的冷淡态度……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跟父皇說心裏有人了,卻不是什麽名門閨秀,而是他名義上的妹妹,那個身份低微的沈雲黛!

偏那小賤人還裝出一副貞潔烈女、純潔無瑕的模樣,怪不得敢違抗自家皇兄,原是背地裏早已攀上高枝,勾搭上了養兄。呵,她是想當世子夫人?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盤。

這謝伯缙也是可恨,自己作為公主,無論是身份還是樣貌,哪裏比不過那小賤人,他竟然選擇那小賤人,而不是自己!

憤怒、不甘、嫉妒等等情緒湧上心口,丹陽怒極反笑,“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得很——”

宮女太監都被她這滲人的笑聲驚起一身雞皮疙瘩,如履薄冰的埋下腦袋,不敢多看。

等情緒平穩了些,丹陽朝那大宮女勾了勾手,語氣森冷,“既然他們倆幹的出這樣厚顏無恥之事,那我就順水推舟,成全他們……”

大宮女會意,忙附耳過去,少傾,恭敬應諾,“公主放心,奴婢定會按您的吩咐把事辦好。”

丹陽揮了揮手,如花豔麗的笑容透着幾分怨毒,“去吧。”

***

進士打馬游街過後便是曲江瓊林宴,直至翌日中午,謝仲宣才回到府上,正好趕上午膳。

他昨日顯然喝了不少,走路的腳步還有些飄忽,雲黛見狀,忙吩咐廚房去煮醒酒湯,又笑着打趣謝仲宣,“旁人是一日看盡長安花,二哥哥是一日喝盡長安酒?”

謝仲宣扶額坐下,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揉了揉眉心,嘆道,“昨日負責瓊林宴的禮官實在太能喝,後來三皇子和五皇子都來了,大家又喝了兩輪。我昨夜原是想回來的,可實在喝了太多,見坊門都關了,索性就在曲江住下。”

見席上沒有謝伯缙,他随意一問,“大哥去上朝了?”

“是。”雲黛動作輕緩地了一碗紅豆甜湯,端到他面前,“喝了那麽多酒,怕是沒怎麽吃東西吧?二哥哥先喝碗甜湯暖暖腸胃再進飯菜。”

謝仲宣那雙桃花眼彎起,輕聲道,“還是雲妹妹曉得心疼人。”

謝叔南在一旁道,“二哥哥昨日可出風頭了,今早一起來,府中的丫鬟雜役都在說你昨日打馬游街的風采。”

謝仲宣聽他這般說,便知他昨日是沒去看的,倒也理解,畢竟落榜了哪裏還有心情去看旁人風光,便是自家的兄弟,瞧着心裏也不是滋味的。

“是挺出風頭的,鑼鼓開道,百姓夾道歡呼。”謝仲宣慢慢喝了口香甜軟糯的紅豆湯,語氣愈發溫和,帶着兄長的友愛與殷切,“所以三郎你回去後好好看書,再不許貪玩,三天曬網兩天打漁的,你這般态度要是能考上,那真是天理不公了!你自個兒也要有真材實料,總不能次次都憑運氣。”

謝叔南知道二哥這是在勉勵他,虛心受下了,“二哥,我知道了。我這次回去一定好好讀書,你先在長安替我探探路。不是有句話叫做朝中有人好辦事嘛,沒準三年後你還是我的主考官呢。”

謝仲宣笑道,“怎麽着,你還想我這個主考官給你洩題啊?”

謝叔南忙擺手,“不敢不敢,那可是大罪。”

兄弟倆一番說笑,倒将這陣子有些擰巴的氛圍給化解了,雲黛在一旁瞧着也很是高興。

用過午膳後,三人離開飯廳,各回各的院裏。

路上雲黛與謝叔南說起昨日盛況,笑語晏晏,“三哥哥你是沒瞧見,二哥哥一出來,那些姑娘手中的香帕子啊香囊啊鮮花啊争先恐後往他懷裏丢,還有個姑娘在路旁不斷喊着探花郎,嗓子都喊劈了,那場面真是了不得,古有擲果盈車,看殺衛玠,今有探花郎滿懷香粉帕,鮮花滿衣裳。”

謝叔南聽得羨慕極了,跟着雲黛一起戲谑,“那二哥你接的那些帕子香囊都放哪兒了?我找找。”

說着就要去搜謝仲宣的身,謝仲宣反手抽出折扇敲了下他的頭,笑道,“沒大沒小。”

見雲黛掩唇偷笑,又寵溺地點了下她的額頭,“妹妹還同三郎打趣我。說到香囊帕子,昨日怎麽都不見妹妹丢一個給我?”

雲黛臉上的笑容頓住,澄澈目光帶着幾分探究朝他面上投去。

姑娘們往男子身上丢香囊帕子有兩個意思,有湊熱鬧之意,也有表達愛慕之意——二哥哥突然說這話,是哪個意思?

她有些拿不準謝仲宣的意思,畢竟那話像開玩笑般,沒準只是随口一說。

此時三人走到她院門口,雲黛朝兩人福了福身子,“二哥哥,三哥哥,那我就先回去歇了。”

謝仲宣上前一步,“雲妹妹稍等。”

雲黛一怔,扭身去看他,就見他從袖中搜羅一番,旋即拿出一枚香囊來。

“妹妹沒送我香囊,那我送妹妹一個。”

那香囊是丁香色菱錦布料,小巧玲珑,下面還墜着秋香色的流蘇穗兒。

雲黛心頭湧上某種不好的猜測,面上的笑容卻艱難挂着,裝傻道,“二哥哥好端端送我香囊作甚?”

謝仲宣将手伸到她跟前,笑意是一貫的溫潤,“或許是昨日落下的,瞧着精巧,妹妹拿着吧。”

雲黛腳步定在原地,遲遲沒伸出手,她看着謝仲宣,試圖從他的身上瞧出些醉酒之意,起碼她還能寬慰自己是二哥哥吃醉了酒。

然而眼前的紅袍男人,光風霁月,笑意溫雅,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裏是一片清明,并無半分醉意。

“雲妹妹不要的話,那二哥給我呗。”謝叔南見他們倆莫名其妙為一個香囊僵持着,伸手就要去拿。

“不行,這是送給妹妹的。”謝仲宣避開他探過來的手,索性将香囊塞到了雲黛的手中,“妹妹拿好。”

說罷,拽着謝叔南離開了。

雲黛站在原地,艱難地低下脖子,望着手上那枚精致的丁香色香囊,一顆心如灌鉛水,直直地、不斷地往下墜,越墜越深,仿佛沒有盡頭。

另一邊,謝叔南忍不住埋怨謝仲宣,“不就是個香囊麽,二哥小氣得很,我看雲妹妹根本就不缺,倒不如給了我。”

謝仲宣瞥他一眼,“你又不是她,你怎麽知道她不缺。”

謝叔南道,“我看她都推辭不收。”

謝仲宣笑道,“因為雲妹妹聰明,知道我送的不單單是香囊,還有別的。”

“啊?”謝叔南一愣,撓了下臉頰,“不就是香囊麽,還有什麽?”

謝仲宣桃花眸笑意愈發深濃,用洛陽調吟道,“人生三大喜,他鄉遇故知,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

又擡手拍了拍謝叔南的肩膀,微微一笑,“三郎覺得是哪種。”

謝叔南有些發懵,謝仲宣收回手,邁着步子回了院落。

謝叔南站在三月微寒的春風裏,半晌才晃過神來。

等意識到什麽,他如遭雷劈,整個人呆住。

……

同樣呆住的還有拆開香囊的雲黛,她跌坐在榻邊,手中那寫滿清隽墨字的花箋落在纖細的手指間。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樂我員。出其闉闍,有女如荼。雖則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與娛……”

是《鄭風·出其東門》,一首男子表達所愛的情詩。

字跡勁瘦靈動,正是謝仲宣的筆跡,這些年雲黛從他那裏借閱過不少書籍典冊,也看過他的批注文章,不會認錯他的字。

他竟然送了這樣一首詩給她。

先前吹笛吹這支曲子,可以說是因為這支笛曲較為流傳較廣,曲調悠揚悅耳,老少皆宜,可專門送這樣一首詩——

雲黛坐在榻邊,只覺得渾身血液仿佛凝固,又一點一點變冷,腦子都被凍住一般,一遍遍地回響着:為何會這樣,到底為何會變成這樣。

從大哥哥到二哥哥,她視如兄長的兒郎,卻并未将她當做妹妹。

錯了,全都錯了,從跟大哥哥攪合在一起,一切就變得奇怪起來,仿佛失控般,不該是這樣的。

他們應該是恭敬友善的兄妹,大家各有各的歸宿,而不是像一團亂麻般扯不斷理不清。

不知在榻邊枯坐了多久,窗外日頭西斜,光線轉暗。

琥珀見自家姑娘泥塑般無知無覺,擔憂不已,小心翼翼走上前輕喚了一句,“姑娘……”

雲黛如夢初醒般,眼中漸漸聚起亮光,她遽然站起身來。

琥珀吓了一跳,“姑娘!”

雲黛仿若未聞,一把握住那香囊和寫着情詩的花箋,轉身就往外跑去。

不能再錯下去了,一切都該回歸正軌才是。

二哥哥點了探花郎,正是春風得意前程似錦之時,他合該好好當官,娶一位心意相通、知書達理的長安貴女,夫妻恩愛,封侯拜相,青史留名,怎能因為這亂七八糟的兒女私情所拖累。

她的步子很快,顧不上那些禮儀規矩,只一味地疾步走着,甚至都沒注意到月亮門後那道本欲上前打招呼的修長身影。

等匆匆趕到謝仲宣的院子時,雲黛已是氣喘籲籲,院內奴仆見着她過來,連忙請安,“姑娘萬福。”

雲黛左右看着,瞧見長随文墨,問道,“你主子呢?”

文墨見雲姑娘這時過來,還這副倉皇模樣,心頭疑惑,嘴上連忙答道,“二爺在後頭的竹林布棋。”

雲黛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說罷,她掀起裙擺,徑直往院落後頭的竹林走去。

謝仲宣性情風雅,極好竹,院後空地移植了一小片竹林,正好連接一段風雨廊庑,又另設石桌石凳,下棋撫琴皆宜。

雲黛走到廊下,隔着一段距離就見到謝仲宣坐在石桌旁,左右手各執黑白棋子,自己與自己下棋。

聽到腳步聲,他落下黑棋。

等腳步聲愈發近了,他擡眼看向廊下之人,施施然落下白子,語調是無事發生般的溫和,“雲妹妹怎麽來了?”

雲黛眉眼凝重,掐緊指尖,幾欲将那香囊捏破。

稍定心神,她将香囊放在石桌上,故作平靜的聲線裏終是洩了絲顫音,“二哥哥落了東西,我特來歸還。”

謝仲宣垂下眼,掃過那捏得皺巴巴的花箋和香囊,眼波微動,“我原以為雲妹妹看到後,會先躲着我,或是要過上好些時日才會來尋我。沒想到妹妹比我想象中的……”

他停頓一瞬,意味深長地看向她,“更加幹脆。”

雲黛只覺胸口抑塞,又覺可笑,若是在遇上謝伯缙之前收到這香囊與情詩,她定是慌張無措,能躲就躲的。可謝伯缙用行動告訴她,躲沒用的,該斷則斷,優柔寡斷反受其害。

“二哥哥送錯人了。”

不像面對謝伯缙時心虛,她心思澄明,極為坦蕩,“我只當你是哥哥,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

謝仲宣靜靜看向她,身後是霞光漫天,他清俊的臉龐在變幻的光線時忽明忽暗,輕飄飄問,“妹妹心裏有人了麽?”

雲黛臉色一變,手指攥緊,輕聲辯駁,“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哥哥只是哥哥。”

謝仲宣還是笑,笑意卻有些冷,“這很重要。”

他走上前,這時雲黛才發現二哥哥一個冬日好像又竄了個,并不比大哥哥矮多少,只是他不比大哥哥常年練武,身形略顯單薄,才沒大哥哥那般強烈的壓迫感。

她悄然往後退了一步,垂下眼簾,緩緩道,“無論我是否心有所屬,那人也永不會是二哥哥。”

到底不想鬧得太僵,她又不是專門來與他兄妹決裂的,于是輕聲勸道,“二哥哥一向聰明多謀,善解人心,你應當明白有些事無法強求。正如這詩所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二哥哥很好,卻匪我思存。”

她朝謝仲宣斂衽肅拜,語調平和且莊重,“時辰不早了,妹妹不便打擾,拜別二哥哥。”

到底不敢看他的神色,她行完禮,一如來時那般,提着裙擺匆匆跑開。

匪我思存,并非她心裏想的那個人麽。

謝仲宣臉色晦暗不明,伸手撚起那花箋。

須臾,他眉心輕動,将花箋放下,直起身子看向竹葉掩映的白牆,揚聲道——

“既然來了,就別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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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重生燃情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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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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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92.7萬字
  18.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9.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