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寧織啊了一聲，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頭有點暈，身體也開始發冷了。
美術館的空調打得很低，寧織打了個哆嗦後，突然感覺身上一暖，用餘光一掃，就見傅銘則，正将自己的外套，往她身上套。
把她嚴嚴實實地捂好後，傅銘則攬着她，把她往外面帶。
出了美術館，太陽照在身上，并沒有讓她有舒服的感覺。寧織覺得頭疼，眼睛閉了閉，沒一會兒，車子開到了他們面前。車門打開後，傅銘則扶着她坐上了車。
寧織坐定後，看了一眼傅銘則，見他也在看她，還冷着一張臉。寧織嘆了口氣，心道這次她真的是煞風景。
“我今天出門還挺好的，不知道怎麽就這樣了。”
他臉色緩了緩，開口道：“先休息，等會兒去醫院檢查了再說。”
“哦。”寧織應了一聲，就靠在椅背上閉目休息。
她很喜歡傅銘則身上的氣息，不由自主地就往他身上靠了靠。對方任由她靠着，她仰頭看他的時候，他低頭也看了她，然後擡手輕輕撓了撓她的下巴。
寧織心弦一動，問他：“你喜歡我嗎？”
傅銘則移開了視線，周正地坐着，目視前方道：“都發燒了，還問這個問題。”
“我沒安全感嘛，誰讓你一點兒都不坦誠。”
他輕輕揉着她的頭發，說了一聲喜歡。寧織鼓着嘴巴，有些不甘心地回道：“沒有誠意，都不看着我說。”
“別鬧。”他低頭睨了她一眼，現在經過的路正好背光，他的神情陷在陰影下。寧織眼睛有些花，看不清他的神情，就把眼睛給閉上了。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有人在耳邊叫她，她睜開惺忪地眼，傅銘則手摸着她的額頭，面色凝重。
“能不能下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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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織嗯了一聲，然後就被傅銘則牽着手，拉下了車，她身上還裹着傅銘則的外套。
寧織被他帶進了醫院。傅銘則應該是提前安排好了，基本沒有費什麽時間就看了診，抽好血了。寧織感覺到更懵了，茫然地看着四周，任由傅銘則安排一切。
“營養不良？”
反問的語氣，說這話的時候，他臉色不善。寧織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嗫嚅道：“學校馬上要彙報表演了，要控制飲食。”
見傅銘則不說話，她湊上去，臉輕輕蹭了蹭他的胸口：“你到時也來看我的表演好不好？”
傅銘則看她軟軟的樣子，瞬間沒了脾氣，卻還是冷着臉叮囑道：“适當運動，正常飲食。”
寧織很識時務，乖巧地點頭，傅銘則去領了藥，寧織手機正好響了，她拿起來看，是姜諾發消息給她，問她今天回不回來吃完飯。
寧織回了個語音過去：“媽媽我生病了，現在在醫院。”
她剛發完，姜諾的電話就打來了，寧織看了眼來電顯示，迅速地接通。
姜諾：“生什麽病了？”
寧織嗓子疼得厲害，她不喜歡醫院裏消毒藥水的味道，眉頭擰着，如實道：“有點發燒。”
“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發燒了，銘則呢？”
“他去幫我拿藥了，現在不在旁邊。”
那頭沉默了片刻，開口了，帶着淡淡的嗔怪：“怎麽回事，出門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生病了？”
寧織想，這事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啊。大概是生病了，她心裏不免不甘起來。之前寧玥生病，姜諾急的不得了，把所有的工作都推了，待在家裏細心照顧了好幾天。寧玥病好了以後，姜諾仍不放心，時不時電話查問，那段時間，寧玥一直跟她抱怨說媽媽太唠叨了。
明明都是女兒，可姜諾對她和寧玥的态度，截然不同。
她沒有接話，姜諾又說了下去：“銘則是什麽态度？”
“他挺擔心的。”
姜諾舒了口氣，開口：“他對你好就行，你自己把握好。”
寧織有些耳鳴了，頭也暈得更厲害了，沒有立刻接話。姜諾見她沒反應，有些惱怒了，就加大了聲音。
“寧織，我的話你聽明白了沒有？趁着傅銘則喜歡你，你把他抓牢了。表現得柔弱一點，讓他覺得你離不開他，你倆的事情，要趁早定下來！”
“媽媽，你別胡說！”
寧織不喜歡她用這樣功利的語氣，談論她和傅銘則的關系。她氣惱地挂了電話，重咳了一聲後回頭，就看到傅銘則站在了她的身後，也不知站了多久了。
寧織有點心虛，剛剛姜諾說話的聲音特別響，震得她耳朵都疼了。
她不想他聽到她媽媽說那些話。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剛剛。”傅銘則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藥，然後随意接了一句：“和誰打電話？”
“我媽媽。”寧織舒了一口氣，然後道：“你怎麽走路都沒有聲音的？”
“怎麽會沒聲音，是你生病了？”傅銘則面色平靜，說完後摸了摸寧織的臉，詢問道：“我現在送你回去？”
她其實并不想回去。
寧織莫名想任性一下，伸出手攬住傅銘則的腰，把臉埋在他的懷裏悶了一會兒，才揚起臉看他。
她本來就因為生病，臉燒得通紅，現在又在他胸口悶了會，臉頰的紅暈更加明顯，襯得那雙漆黑的眸子，更加深邃璀璨。
“不要回家。”
“要你陪我。”
她說了八個字，食指在他胸口輕點了八下。傅銘則的視線停在了她的指尖上，又移到了她的眼睛上。
他垂下眼，思忖了片刻後，擡手撫上了她的額頭。
“真是燒得不輕。”
聽到這話，寧織有些委屈了,她拿過他手上的藥，然後轉身要走。傅銘則很快就跟上了，緊握住她的手，問她：“生氣了？”
“不敢生氣！”
傅銘則輕嘆一聲，似是無奈，然後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去我家好不好？”
寧織怕他反悔，迅速地點頭了。
傅銘則的家在城北，離她家有一段距離。他家的構造是雙戶型大平層，走進去視野很開闊。過了玄關朝右邊看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寧織走過去，透過落地窗，能俯視南城風光。
寧織手按着玻璃，低頭朝樓下看。她聽到身後有倒水的聲音，回過頭就看到傅銘則拿着水杯朝她這走來。
“先吃藥。”
寧織老實地接過藥，就着水一口氣喝下。傅銘則看她把藥都吃了，就拉着她的手，往沙發那走，随手将杯子放在一旁的矮桌上。
這時候他手機響了，他和她說了一聲，就拿着手機進對面的房間打電話了。
寧織靠在沙發背上，掃視着周遭的陳設。傅銘則住的地方和他的人一樣，都帶着點不食人間煙火的飄渺感。
簡易的裝修風格，只黑白兩個基本色調。
唔，住這樣的地方，心情都要壓抑了。
她仰頭靠在沙發椅背上，拿出手機刷了會朋友圈。
寧玥和寧珏，都是社交達人。此刻寧珏正在高爾夫球場揮杆，給他拍照的人角度抓得挺還挺好，寧珏揮杆打球的樣子，竟還能看出幾分潇灑來。底下幾個他們的共同好友，一水地發寧哥好帥。
寧珏不過比傅銘則小兩歲，可兩個人在為人處世方面，簡直是天差地別。
一個不學無術，一個上進自律。寧織忍不住在心裏，給自己的傅先生點了個贊。
寧玥此刻在瘋狂購物，她把她今天的戰利品湊成了個九宮格曬在了朋友圈裏。
姜諾也在底下留言了，讓她晚上早點回家，說晚上有雨。寧玥回了個剪刀手回去，還獻寶似的告訴姜諾她給她買了D家新出的限量版手鏈。
姜諾回了個抱抱回去，母女兩個在朋友圈裏秀起了母女情。
寧織想起了剛剛姜諾給她打的那個電話。
莫名的又心塞起來。
傅銘則回來後，看寧織頭歪着靠在沙發上，以為她不舒服，就坐到她身邊，用手探了探她的額溫。
寧織順勢窩到了他懷裏，傅銘則側頭看她，低語一聲：“生病了就粘人了？”
寧織哼哼了兩聲，繼續道：“這是病人的正當權利。”說着，她仰起頭來看他，傅銘則輕讪，移開了視線。
“怎麽這樣看人？跟小貓似的。”
他語氣帶着玩味，寧織心裏有些難過，卻還是繼續問他：“傅銘則，在你所有認識的人裏，你是不是最喜歡我？”
傅銘則用餘光掃了她一眼，手撫在她的耳側，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發。這樣子，還真跟逗貓沒什麽兩樣。寧織皺着眉，由着他挑起她的頭發，又繼續道：“你說說嘛，男朋友哄女朋友都不會嗎？”
“嗯，最喜歡你。”
“最喜歡我們織織。”傅銘則湊過來，在她耳邊說了了兩句。兩個人湊得太近，他聲音都變得含糊了。
寧織心弦被撥動，眼睛裏的光彩都亮了幾分。她盯着傅銘則看了一會，捧起他的臉，很認真地在側臉那親了一口。
“我也最喜歡你。”
寧織眉眼笑得彎彎的，傅銘則盯着她的眼睛，聽着她把那幾個字說完，那雙向來薄情的眼，竟然升起些許旖旎來，而後他捏起她的下巴，垂眸看了看，側頭吻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