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僞自由書】
【03有目的】
蕭玉晚上當然沒有回中山路13號的院子,因為來托孤的人的做法承認不虛僞,可是還沒有吸引到蕭玉改變自己行程那麽大上面,所以吃了晚飯的蕭玉也就是領着莫宇四處逛一逛。不過說是四處随便逛,卻逛着逛着就到了同志酒吧一條街上了。
蕭玉不覺得自己和那人惡心的男人的賭局會輸,所以來這裏不是為了保證自己不輸。蕭玉看起來一點都不在乎這場賭局的輸贏的,因為蕭玉知道自己是會贏的。
惡心的男人今天一天無論怎麽樣捯饬自己都是惡心的,一進去透露出的目光就能讓大家發現他的惡心,酒吧的人即便是找一夜性的人也不會找那種人的。畢竟作為同志他們還是這個土地上少數的人群,對于那種用看異端的眼光看自己的人天生的會産生抵抗情緒。大約會有那麽一兩個無聊的人想看看這種人到底能把他“惡心”成什麽樣的想法去勾搭勾搭,但是也一定不會和他管床單的,因為太惡心了。
自己覺得惡心的人一定也會覺得自己惡心,所以他們不為自己覺得別人惡心而有罪惡之感。只要确定一個人覺得他們惡心,他們就會十二分的也覺得那人惡心的。
蕭玉沿着酒吧一條街走是為了釣另外一條魚,只要那人今天沒有離開NJ市他就一定會來這裏的酒吧消遣。因為他要釣的那條魚是四海為家的浪子,有事情要做的時候他們精明如狼,完成要做的事情後他們又癱瘓如泥。這種肆意生活的人生,蕭玉曾經體驗過一些歲月,所以他懂的。
蕭玉沒想到見到那個人是在一家G吧裏面,當時的那人左擁右抱,正盡情的喝着酒。昏暗的眼神已經沒有了精氣神,蕭玉掃描了一下,竟然無法判斷出這人的喜好,就連左擁右抱的MB都是各盡特色,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最終确定這個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帶錢了嗎?”蕭玉問的自然是跟在身邊的莫宇,而且問的是尺待了現金。
“一萬多,夠嗎?”打從那次過年壓歲錢發的捉襟見肘了之後莫宇随身攜帶的現金就沒下過一萬塊了。
“夠了吧!去把那人帶出來。”其實蕭玉也不太确定,但是萬一不夠那也說不得扛了人就跑了。
沒有需用跑,所以将人很容易帶走了,不過确實是抗走的,爛醉如泥了已經。蕭玉是在街心公園停下來的,揮揮手讓莫宇将人直接扔進了水池。
“醒了?”蕭玉蹲在水池邊,看着眼神重新聚起來的人。再一次掃描了一下,肌肉的形狀不錯,确實是練家子。
“擾人清夢,你可真是越來越沒有貴族氣質了。”這話說的仿佛和蕭玉是舊相識似的。
“喲,這話說得。是我找證據把你送進去還是你來開我的地盤?”
“離開還是以後不再出現?”
“不不不,問題的糾結點不在這裏,而是在于以後不準在我的地盤犯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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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邏輯,你究竟是不是警察?若說你是吧,可是一點都不正義;若說不是吧,為什麽還認為我做的事情是犯事兒呢。”
蕭玉笑笑,“看來你是打算與我長談了,是就在這裏還是換個地方。”
“如此你是打算無論智取還是力敵都要将我折服了,那我一定要換個地方啊。喝那麽多又突然着涼,我就是鐵打的也要感冒的。博士有什麽好地方嗎?”
“跟來吧!”
……蕭玉是将人帶回他和莫宇的小窩的,算是第一次帶外人來,不過在蕭玉眼裏這人是危險分子,放在自己眼前最安心。是在洗了熱水澡之後談的,莫宇還給他準備了熱湯,那是相當貼心的待客之道。
“真好!怪不得博士你願意待在這小小一方之地了。”說真好,卻沒有呈現羨慕之意,其中的挖苦可謂明顯。
“不牢你費心了,你覺得我做的事情邏輯不通麽?”
“應該不會吧,我腦子疼,你直接告訴我吧。”這人一邊享受着莫宇的熱湯,一邊翻着蕭玉的衣櫃,找件合适的衣服等會兒要離開的。
“這世上之人的頑固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自己有目的的頑固,因為他們只有守着自己手中的既得利益才能繼續更好的使用這個社會的資源,革新一脈肯定會危機他們的利益,所以需要從思想上到行為上對其迫害,這些人大多存在于統治者中;另一種就是無目的的頑固了,或者說是被動的頑固,其實可以說他們蠢的,他們的頑固是被統治者麻痹的結果,他們根本不會思考為什麽要有這樣的思想,只是盲從。當然結果是一樣的,他們面對革新一脈也會強勢地迫害,根本不知道革新一脈對他們而言是有利的。而且可悲的是,這些盲從之人對革新一脈的傷害更大。”
“嗯!自古先驅都是孤寂的呃,而且扼殺先驅的往往是那些愚民。”這人自然明白蕭玉說的,“所以你是說自己是有目的的頑固了?”
“我從來都是革新一脈,頑固派他們會讓自己的行為在宏觀上不違法的,而我們革新一脈最起碼思想上要走在法律道德的前面,更有甚者他們的行為都會走在法律之前——比如你,也比如我!”蕭玉這算是明着說這人殺人了。
“如此,我明白了。我這裏有個故事,你有興趣聽嗎?”
“說說無妨的……”蕭玉洗耳恭聽,當然也順道喝着莫宇煮的熱湯。
“有家人家的養鴨圈要被強拆了,原因倒也不必細說了,不滿意補償呗。當然這沒有什麽,人就是應該貪心不足的。可是他可牛逼了,自己不敢跟強拆隊對抗,就把老母和小女兒放在鴨圈旁的屋子裏。後來你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麽?”
“房子被拆了,收拾殘垣的時候才發現老人和小孩被砸死了?”莫宇說的是一般結果。
“你這男人真是純情的很呢!”看到蕭玉白目他,他聳聳肩繼續:“老人确實死了,不過小女孩當時跑出去找藥去了,逃過一劫。”
“……”
“咳咳,你都不問接下來呢,讓我這故事怎麽講啊。”這人抱怨一下繼續講着故事,“屋子就那麽被強拆了,按着條文規矩被強拆之後其實沒有任何補償的,不過最後因為死了人了,補償還是給了,而且比原本應給的多。當然沒有那男人原來想要的那麽多了,可是他也還是滿意了。”
看蕭玉就那麽笑着看自己,這男人只是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繼續:“不過在他拿到補償款剛把來送錢的公職人員送走之後一個人就登門了,将他綁起來,用轉頭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他。可是有節奏了,就跟老和尚敲木魚似的。那人叫的可兇了,可是沒人能聽得見,因為屋子早就被封死了。你知道這人叫嚣什麽嗎?他竟然說要殺他的人是犯法的,不得好死。要殺頭的人聽他這麽一說停了下來,說給他兩個問題的機會,如果回答的滿意這次就饒過他。”
苦笑一下繼續:“那人當然同意了,不同意也是死,當然要同意。第一個問題很簡單,就是問他環境正值局牽頭拆他的養鴨圈違法還是不違法。那人愣神了一下,也算是臨死前靈智開了,說了不違法。當然确實不違法,不過他依舊不認為他們強拆是對的。于是他被告知,合法的不一定是對的,同理違法的也不一定是錯的,會不會不得好死也就不一定了。”
“第二個問題——我想那位亦雄一定是問: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對還是錯?”蕭玉這個時候從對這個故事表示出了興趣,于是就接了話。
“正是如此!那人猶豫半天最後回答了‘是錯的’。聽了這個問題之後那英雄笑笑,收拾起自己的東西離開了那個房子,只不過在幾分鐘之後看到那個房子爆爆炸着火了而已。”
“嗯,即便回答‘是對的’想來也是一樣結果。我想你還有第二個故事吧!”這故事的內涵已經很明顯了,如果要締造完備的理論還需要另外一個故事,正好相反面上的。
“第二個故事确實有,不過是一件大家已經廣為知道的事情了。差不多就是将近四十年前的,那個村的村民拼着被殺頭的危險把土地分塊後各自種植,協議多種出來的都歸自己所有。當時怎麽說都是犯法違規的事情呢,可是最後還不是被咱們國家的老大表揚了。當然也因為他們敢于國家先,他們收貨了比那些頑固派更多的財富和榮譽。”說完看着蕭玉,等着蕭玉來置可否。
“呵……合法的事情被那些頑固派譴責,違法的事情卻被頑固派認可的人表揚,你是在說頑固派很可笑麽。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問題你這算是有了選擇。”蕭玉雖然也是一直這麽認為的,不過沒有想這麽多存在于世間的事情,他的睿智幾乎是天生的,不像現在眼前的這人是從思考中逐漸明智的。
“當然,博士,你看我這身衣服還合身嗎?”這是已經挑好了一身蕭玉的衣服,而且是把蕭玉最喜歡的那身挑走了。
“嗯,很合身!”蕭玉是咬牙切齒的說的。
“OK!我立馬滾……”順手還拿走了莫宇錢包裏剩下的錢,知道再走的慢一點蕭玉就要炸毛了,到時候就沒有供他選擇的機會了。
“把他放了這次案子就要成懸案了。”莫宇說的自然是特案組今天接手的案子,按着蕭玉的強迫症是不允許自己有懸案的結案報告的。
“他舍不得走的,我打賭這次案子未了之前他一定還會留在市裏。”
“呃?”莫宇雖然知道蕭玉不在乎不遵守所謂的承諾,可是這樣明顯說了不追究的一般也不會出爾反爾的。
“不管它了,暫時先讓他這幾天不會再生事端就行,休息了,休息了。”蕭玉懶得繼續解釋了,反正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這一切卻也就在蕭玉的掌握之中,那人剛回到自己栖身的小旅館裏面,就有人已經等在那裏了。
“你怎麽還沒離開?”黑暗中沒有任何感情起伏的聲音,卻原來只是一個已經接通的開了免提的電話。
“你錯了,他已經離開了,現在和你說話的不過是一個來這六朝古都旅游的窮大學生,所以你是誰?”
“好——你好之為之,告訴那個他讓他別忘了約定。”
“很晚了,拜。”直接挂了電話,随便窩在床上,回憶着剛過去的個把小時。蕭博士的風姿果真不是凡人可以企及的,比起蕭博士來那人簡直是提鞋都不配。所以去他媽的的約定吧,遵守約定不過是懼怕背叛所要付出的代價罷了,他不信那人能把他怎麽樣。
這個夜晚,當始終快要走到十二的時候,一家G吧的保安把一個男人請了出去。開門迎客的場所很少出現趕人的事情,不過今天這個男人太惡心了,大家一致呼聲讓他滾出去,于是也就把他請了出來。
罵罵咧咧地準備走向另外一家的時候,悠揚的鐘聲敲響了,這天結束了。爆一聲粗口,終于是癱軟了,這次賭局他輸了。當男人在某方面的自信被打擊掉的時候,他将死守着另外一個作為男人的自信,那就是說話算話,于是這一刻他決定願賭服輸。至于這份努力給他帶來怎樣的新的機緣,倒也是他自己以後的福分了,這天淩晨他只是灰溜溜回家去了。
不過在這開始逐漸寒冷的街道上依舊有沒有回家的人,中山路13號的院子門外正有一個女人抱着一個襁褓中的嬰兒等着什麽人。呼出的白氣漸漸凝霜,懷中的小孩卻睡的正香,因為無論是女人的懷抱還是襁褓的厚實都給了它足夠的溫暖。
院門緊閉,卻關不掉人的希望。無論是如何的鐵石心腸她都相信可以被融化,她認為每一個人都是有悲憫之心的,尤其是在取得了俗世很大的輝煌之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