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那若是她一輩子好……
兩刻鐘後, 語玲與秋荷一同回到了寝殿門口。
而她們一進門,夏顏就低垂着頭,微抿着唇“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夏顏, 你站在這裏做什麽。”秋荷輕拽過語玲的胳膊, 沒有讓她再往前走。
“我……”夏顏面露自責地擡起頭來,又離近語玲一步, “抱歉, 我沒辦好事情,讓魔君知道你找承晏的事情了。”
說完,語玲的心中也頓悟了幾分。
怪不得,晝寒會在花園旁出現。
原來,是讓他知道這件事了。
可是,他為何要跟過來。
她只是約承晏見一面而已,又不是要讓承晏去做背叛他的事,他不用那麽上心吧。
“沒關系, 你已經完成的很好了。何況, 我也沒什麽損失。”語玲抛開了她的思緒,輕聲地安慰夏顏。
經過這一次試驗,她幾乎可以确定,晝寒是唯一可以讓她失明的人。
只要沒有別的變數存在, 她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地完成她“取得栖焰劍”的任務。
“我的心裏太過意不去了。所以, 我才沒跟着承晏一起去找你。要不,你再給我安排件事吧, 這一回我絕對能完成好。”夏顏抓起語玲的雙手,信誓旦旦地說。
語玲:“……”
她能有這樣積極的心态,她很是欣慰。
但是眼下, 她似是并沒有什麽事要讓她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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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你去幫我拿盤糕點來吧,我有點餓了。”語玲選擇了一件較為平常的事,把它交給夏顏來做。
“好,我這就去。”夏顏很快地回複,并如一陣風般跑出了寝殿。
一個時辰後,琴宓獨自來到了語玲的寝殿,想辦法醫治她的眼睛。
語玲與琴宓簡單地聊了幾句,并裝作自己看不見的模樣。
繼而,她語氣平淡地問她,道:“我身上的這個,不能去危險地方的法術,能不能解開啊。”
“你說什麽——”琴宓的神情一下子嚴肅起來,停掉她想要施展法術的手,“你解開它,所為何事?”
“你別緊張。”語玲保持着閑談的樣子,微轉瞳眸地淺淺一笑,“我只是覺得,法術與法術之間可能會有些影響。除掉其中一個,說不定會有些變化。”
“關于此事,我會去做研究,你就不必想了。”
“行。”
說的太多,有可能會引起她的疑心。
她還是沉住氣,再等一等下一個時機。
見琴宓的态度很是堅決,語玲選擇了順着她的意來,沒有再執着于讨論法術的事情。
另一邊,稚霏寝殿外。
承晏如往常一樣,從外面默默經過。
但就在此時,寝殿裏面卻傳出了不小的聲響,惹得他不得不更改他的步行方向。
承晏心急地推門而入,想要一探究竟。
須臾過後,他收住了步子,将身處于正前方的稚霏納入眸中。
只見稚霏正發着脾氣,并拼命地把枕頭和被褥,茶壺盤子盡數丢向地面。
“公主,生氣發火很容易傷身體的,還是不要這麽做了。”為首的侍女距稚霏幾步之遙,但卻不敢上前,只得在一旁勸說。
稚霏面露不悅地掃向侍女,并在無意中瞧見了承晏。
随着他的身影躍入她的眼瞳,她便冷不防地收了手,坐到了靠近窗邊的椅子上,表情依舊不是很好。
見狀,承晏邁開了步子,掃向混亂的地面。
轉眼間,他又回過頭看向兩名侍女,道:“你們兩個,把這裏收拾一下。”
“是。”兩名侍女異口同聲地答,移步走向了散落在地的碎片。
稚霏聞聲偏過頭去,對着她們輕喊,道:“不許碰!”
驀地,兩名侍女被吓得停在原地,沒有再向前走。
她們不約而同地瞧向承晏,等待他給出新的命令。
承晏知曉稚霏的情緒很不穩定,便無奈地朝兩名侍女揮了揮手,“退下吧。”
随後,兩名侍女不再吭聲,退到了寝殿門口,并将門小心翼翼地關好。
“你來做什麽,我哥哥人呢。”眼瞧着寝殿裏只剩她和承晏,稚霏便質問他一聲道。
“魔君他有事情要忙,暫時脫不開身。”承晏略微低頭,沒有再看稚霏。
“有事情要忙?我看他又是在陪那個人類了。她有什麽好的,竟讓他那麽在乎。”
“公主你誤會魔君了,他關心她也只是想治好她的眼睛,從而幫你恢複法力。”
“幫我?”稚霏握着茶杯摔向桌面,任其碎在她的手裏,割破她的掌心,“那若是她一輩子好不了,他還要照顧她一世嗎。”
承晏看着稚霏的手中流出鮮血,便迅速地走近她,“公主,你受傷了。”
“這一點,我比你更清楚。”稚霏甩開手裏的碎片,眉頭緊皺,“用着這副與人類無異的身體,傷口都變得更疼了。”
“事不宜遲,屬下這就找人來為你包紮傷口。”承晏作勢就要轉過身去,耳畔卻又傳來了稚霏的聲音。
“找誰來。此刻,琴宓怕是在陪着那個女人吧。”
“那就由屬下來。”承晏低聲地回稚霏,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不知,寝殿裏藥放于何處。”
“怎麽,你要照顧我嗎。”稚霏輕笑一聲,沒有回答承晏的問題。
“假如這是公主所期盼的,那麽屬下,就一定會做到。”
語畢,稚霏失了嘴角的笑意,瞳眸不由得一晃,道:“此話,當真?”
“當真。”承晏語氣篤定,對上了稚霏的視線。
翌日白天,秋荷輕推開門,将一碗粥放置于桌上。
随即,她走近了床邊,試圖叫語玲起床,道:“已經不早了,要起來嗎。”
聽見聲音的語玲換了個平躺的姿勢,用手臂蓋住她的雙眸,語氣慵懶,“這麽快就到早上了嗎,我還沒有睡夠。”
秋荷從語玲的話中,聽出她并不想起床,便妥協地遠離了床邊,向門口走去,“那好,我過一會兒再來叫你。”
很快,語玲的耳邊傳來了關門的動靜。
她深呼了一口氣,安心地繼續睡覺。
由于語玲已經“醒”了一回,她之後其實睡得并不深。
還沒等她休息好,推門的聲音就“刺進”了她的耳中。
語玲誤以為是秋荷進來叫她起床,便自覺地坐起了身來。
殊不知,進入寝殿的人會是晝寒。
語玲緊閉雙眼地低着頭,在心中不由得感慨。
……一直裝瞎好累。
不如,她索性裝作沒睡醒,再閉一會兒眼睛吧。
語玲默默地點了下頭,決定使用這個辦法。
她緩緩地伸了個懶腰,對正向她走近的晝寒,道:“秋荷,寝殿裏有一點悶啊,你把窗子打開吧。”
話音消失的瞬間,被喚做秋荷的晝寒怔了一下,收住了他的步子。
但片刻之後,他又快速地走向了窗邊,按照語玲所說的話,把窗子推到了全開的狀态。
感受到微風拂過臉龐,語玲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她略微偏頭,輕按住自己的肚子,嗓音很溫柔地說,“秋荷,我餓了,有飯吃嗎。”
語玲并無意“折騰”秋荷,只是她現在不得已裝作看不見的模樣,很多事都沒辦法自己做到。
所以,她只能時不時地依賴她。
一語入耳,晝寒眸光冷漠地瞟向了桌邊,并發現了擺在上面的那碗粥。
他沉默不語地拿起裝粥的碗,踱着步子走近語玲,并最後停在了她的床邊。
語玲聽着腳步聲停了,便像往常一般微微擡起了點頭,張開嘴示意他可以喂她吃飯了。
晝寒注視着閉着眼睛的語玲,眼睫不受控地稍稍斂起。
少頃,他把目光再次落到碗上,拿起勺子喂了她一口粥。
“好燙。”被粥燙到的語玲皺了下眉,條件反射般低下了頭。
她緩慢地将粥咽下,并察覺到了些許異常。
怎麽回事。
秋荷為何不跟她說話。
是太累了,不想跟她交談嗎。
眼見着語玲被粥燙到,晝寒亦低了一點頭,将勺裏的粥吹了吹。
等到她再次擡起頭時,他便靠近了她一步,繼續喂她吃早飯。
一盞茶的功夫過後,語玲終是艱難地吃完了一碗粥。
而碗磕在桌上的聲音,亦是很快掠過她的耳旁。
……秋荷果然是生氣了吧。
那她是不是應該,對她示一下好?
語玲思考了一會兒,想出了個辦法讨好秋荷,道:“秋荷,把你昨日想讓我穿的衣服拿出來吧,我現在就換上。”
對此,晝寒面無表情地掃向周遭,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瞧見了幾件衣服。
而後,他将幾件衣服一并拿起,挑了一件丢到語玲的床上,令其隔着被褥“砸”上她的膝蓋。
面對着衣服突如其來的“攻擊”,語玲不解地愣了片刻。
恩?
她怎麽還生氣啊。
那不然,她先讓她出去休息好了。
“你……”語玲輕聲啓唇,并摸向了丢在被子上的衣服。
驟然間,晝寒壓過語玲的聲音,再度離近她一些,并歪着頭凝視着她,道:“對于此時的你來說,睜眼與閉眼有分別嗎。”
頓時,語玲被晝寒的聲音吓得睜開眼。
她緊盯着手中的衣服,不敢看向晝寒。
她害怕,他發現她在裝瞎。
更害怕,她會因為他再次失明。
語玲迅速地轉過頭去,刻意回避開晝寒的視線,輕聲問道:“魔君你……是何時進來的。”
“從你坐起來的時候。”晝寒的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眸心收縮了一瞬。
“那開窗戶和喂我喝粥的人——”
“都是我。”
簡單的三個字躍入耳中後,語玲心存懊悔地拍向了自己的額頭。
她早該發覺不對了。
即便她一直在叫他“秋荷”,而他亦沒有反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