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啊,還養我嗎?!……
二十分鐘前,星耀營銷顧問(北京)有限公司。
實習生被鹦鹉打發出去買Bling H2O,總裁辦公室裏一人一鹦鹉。空氣像被吸管攪渾的Luckin森總人生,聞着是那個味兒嘗起來也不是那個味兒。
一向沉穩的總裁面容微動:“你為什麽會是梁方。”
雙腳又在地上不自覺地碾動:“你把梁方怎麽了。”
最終難以掩飾自己的震驚:“還是你把梁方怎麽了。”
鹦鹉在木盒子裏震震羽毛,“我就是梁方啊,你還行不行啊,”它冰晶一樣的眸子透出徹骨的涼。
張森聽到它确定的回複,輕聲道:“你以前怎麽不說。”
“我說了多少次,”鹦鹉無奈,“森總,您倒是聽啊。又是安眠藥,又是說我神經不正常。”
“好了,現在沒工夫給你講山海經,我公司都快搞沒了,”鹦鹉無暇顧及張森情緒,“先幫我登陸神聖地産後臺。梁圓那個鳥孫子在做妖。”
張森從來沒有聽過梁方說髒話,在他眼中,小孩溫柔乖巧,從來不能和他家那只爆粗口的鹦鹉聯系在一起。現在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也不适應。
“稍等,”鹦鹉又說,“你有VPN嗎?我不想讓神聖地産的人知道我們的IP地址。”
張森飛快動手操作,不問換IP地址緣由,連剛入職的梁方都沒有他乖順。
翻了牆,接下來鹦鹉念字母,張森敲鍵盤。張森敲出登錄地址,手指又停了停:做的後綴,前面用戶名liangfang。
張森疑惑:“這個郵箱賬戶不是不存在嗎?”他那時候把這個賬號當做樹洞,給梁方的表白信發了一封又一封,又收到接二連三的退信,告訴他投遞失敗。
鹦鹉靜了片刻,聲音非常平穩:“我有公司系統郵箱權限。寫了系統退信,發給你。”
“你真是,”張森突然間不知道怎麽回答,原來梁方什麽都看過。
這一點小心思被戳破了,鹦鹉扭着頭輕咳,張森也偏過頭去。估計都是想起總裁那些火熱不要臉的情話,五月本來天氣熱,烘得人心頭火燒。
張森繼續登陸郵箱。
“啊,好了,”鼠标點動,一封發件人為Liangyuan标黃重點群郵躍入視線,提示全員必讀。總裁問:“這又是什麽?”
鹦鹉叫喚着也要看郵件。
總裁小心翼翼把手伸進木盒,把鹦鹉捧在掌心,兩個人準備一起讀梁圓發來的郵件。
臨到關頭,張森醫者心發現,突然又捂住屏幕,從露出的指縫中先行閱讀郵件。他說:“你大病未好,忌諱心情大起伏,一定不要情緒激動。我先幫你把郵件讀完,再告訴你發生了什麽。”
……讀完了。
張森氣壞了,把鹦鹉放在一邊,點開回複:“MD,我替你回複,我讓他去死!”
鹦鹉已經看完了全文,無語道:“死有什麽用,讓他滾回他的華爾街。”
張森敲鍵盤:“我群郵告訴所有人,他是個大傻逼!”
鹦鹉:“別寫!這是我的郵箱賬號!你以為我在公開場合像你一樣粗俗?!”
張森:“……”
鹦鹉氣鼓鼓,無視張森懸在鍵盤上顫抖的手,拖着病體跳在鍵盤上踩字,踩了半天,先是寫了“Dear 全體,”又是寫了“尊敬的員工”,然而它發覺,文明并不能壓抑它當前的怒意,敲出一個“艹”字,累得在鍵盤旁邊喘粗氣。
張森低聲笑着看屏幕:“……你啊你。”
鹦鹉躺在一旁睥睨張森,絲毫不對自己的行為愧疚:“你幫我寫。”
“寫,‘滾NM的別挨我的事業線。’”
發送完群郵,鹦鹉累倒在木盒子裏,翹着腳丫喘氣。它覺得渾身舒爽,發現在公開場合說髒話好解氣,怪不得張森嘴巴那麽臭。
張森撓鹦鹉下巴:“梁方,現在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話音一落,張森手機響了,一人一鳥看去,提示來電人“蘇凰”。
鹦鹉沉聲啾鳴:“別跟他說我在。”
鹦鹉又說:“張森,如果我什麽都沒有了。神聖地産不是我的,人類的軀體也拿不到了,你還打算養我嗎?”
無菌的玻璃房內,氧氣機置于羸弱的青年旁。那人躺在無菌罩內,蓋着羽絨薄被。他四肢纖弱,皮膚白得近乎透明。一呼一吸微弱得不能吹斷蛛絲。
原本是病人休養,需要絕對安靜的場所。可室內的吵鬧亂作一團。
“你清醒一些,梁方在短時間內,不可能接手神聖地産。”中年男人厲聲喝道。
“公司事業操作需要遵循流程,梁圓他什麽意思?不召開董事級會議,不與你我商量,直接發送群郵件。蹬鼻子上臉?無法無天!他一個私生子!”那女子也撕破了臉,分明清秀的五官流露急色。
“夠了!”梁大CEO抑揚頓挫,“商場如戰場,梁方三番五次缺席,工作不等人,那自然就要把事業交給條件更适合的人。小圓即便身份不如梁方,但好歹也在華爾街學習多年。初來乍到總要從零開始,我認為小圓這樣做也未嘗不可,是在樹立職場威信。”
房門忽然被敲響,夫妻兩個緘默。門被推開,進來那面容蒼白,表情溫和的男人。
梁圓狀态雖然不太好,但保持着克制與體面。他将雙手交叉在胸前,狹長的眼睛微彎,一個禮貌的微笑。
“父親,”他淡定道,又看向女子,“阿姨,我來看看弟弟,給他帶了保養品。華爾街的空氣,灌了三大瓶,待會兒我讓護士沖進他的氧氣管。多聞聞有利于商業思路的恢複,之前他的方案做得太糟糕。”
女子從鼻子裏哼出一聲:“這麽指摘梁方的事業,你口氣不小。”
“阿姨節哀,”梁圓低垂眼睫,聲音涼薄,“我方才問了醫生,弟弟現在身體受到重創,難以醒來,他兩方面的身體都兇多吉少。從理論上講,他不可能發送郵件,剛才的那一封,一定是盜用賬號密碼。我們正在調用技術部門查郵件發送的IP地址。”
梁CEO與妻子俱是詫異,異口同聲問:“什麽郵件?梁方發了郵件?”
梁圓才意識到這一對兒還沒看到梁方回複的群郵,他默然地點了點頭。
女子飛速翻手機,擡起眼,收起之前的失控,斬釘截鐵道:“是梁方親自發送的。”
梁圓平靜道:“這我就不清楚了,鳥能打字?既然能寫郵件,為什麽它不親自聯絡我們?”
女子揚着下巴:“你懂什麽。他一定有隐情。”
梁大CEO不耐煩:“隐什麽情?你見過梁方罵人?‘滾NM的別挨我的事業線’。這是他的口吻嗎?梁方小時候,收拾好積木都要和積木說再見,摔到地板上都要和地板說對不起。”
女子聲音顫抖:“還不是在商場上厮殺拼命,才變成這個樣子。他變成這個樣子,難道沒有你的功勞嗎?”
她轉向梁圓,背靠着梁方的無菌隔離罩,那肅穆的表情任所有人為之一顫:
“就算梁方的郵件是假的,但梁方的才能不可能作假。你們兩個人,不都朝VP們要財報要進度嗎?讓他們把進度發送梁方,抄送你。你們一起針對下季度做策劃方案。下個星期,我和老梁跟董事會評判,比較哪種方案更加優秀。”
梁圓眼底疑惑一晃而過,不過很快回答:“可以。”
梁CEO打斷:“他們兩個,怎麽比稿?梁方當前地點和生死不明。你要讓一只鳥做策劃?”
梁方母親看着玻璃罩裏沉睡的兒子:“一只鳥既然有辦法發郵件罵人,當然就有辦法做策劃比稿。”
梁CEO想起一件事:“那個叫張……什麽森的,梁方會不會去他那裏?”
“無論去哪裏,都不會找那個衰人,梁方在他家受盡委屈,差點被炖了,逃出來後發燒那麽久,SPA技師都累壞了,”梁方母親擺擺手,“蘇凰也在幫忙找人,他們從小就是發小,又差點談對象,總比那什麽工程師查IP靠譜。”她用譴責和鄙視的眼神看向梁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