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掃墓
周五那天是夏辭衍媽媽的忌日,季柏深早早等在京大門口,車窗搖下來一點,手指搭在窗外指間夾着一根香煙,煙絲靜靜燃燒。
夏辭衍下課快跑出來,坐上車,喘着粗氣問:“等很久了吧?”
說完他聞到一絲煙味,視線掃過去,燒了大半的香煙,他從季柏深身上爬過去,伸手奪走,按滅在煙灰缸,小聲念叨:“又抽煙,醫生都說了讓你少抽煙,最好不要抽。”
“我沒抽。”季柏深順着男生爬過來的姿勢環住他的腰,将下巴抵在他頸間,眉間的情緒有些低落,“我只是想聞聞。”
“不信你嘗。”擡起下巴,将唇送上去,吻了吻,又舔了舔,“沒有煙味吧。”
被親一嘴的夏辭衍:“……”
“好啦好啦,知道你沒抽啦。”
“花買了嗎?”
“嗯。”季柏深點頭。
下車時季柏深從後備箱抱出一束粉色玫瑰和一束白菊,他将粉色玫瑰遞給男生,自己留下白菊。
夏辭衍抱着粉玫瑰,愣了愣,“你怎麽知道我每年都給媽媽準備粉玫瑰。”
頓了兩秒,他自己意識到了什麽,桃花眼眨眨,一臉震驚:“你不會還每年都跟我來掃墓吧。”
季柏深不語,情緒不明的看他一眼,牽上他的手,“走吧。”
不說話就是默認,夏辭衍頓感頭皮發麻,覺得季柏深這是壓抑成什麽樣子了啊。
郊區墓地山清水秀,墓地建在一大片山坡上,他媽媽的墓建在半山腰,他們到時碑前已擺了一束粉色玫瑰花。
“是爸爸。”夏辭衍将自己手中的花放上去,看着碑上面容豔麗的女人,心底有些難受,“媽媽,我來看你了。”
握握牽着他的手,又開口:“這是季柏深,我男朋友,你以前還見過呢。”
回握住他的手,季柏深将花束放到碑前,揉揉男生腦袋,“阿姨對我肯定很眼熟了。”
“我會照顧好夏夏的,阿姨您放心。”
照片裏的女人像是在笑,明豔的臉上帶着溫暖,一如十多年前。
掃完墓下山,夏辭衍給季柏深講他爸媽的愛情故事,“爸爸和媽媽是初戀,聽說爸爸當時是年級第一的好學生,媽媽是整天泡網吧不學無術的女混混,兩家算是鄰居,也算青梅竹馬,只不過當時媽媽和外婆生活,爸爸是家庭富足的公子哥。”
“後來公子哥家破産,全家舉債,變賣家産也沒還上,父母被逼死,要債的人堵到了學校門口,媽媽說當時她看爸爸特別可憐,覺得她們小破高中難得出個模考全市第一的好學生不能不讀,當時高三的她已經參加一些比賽有了一定名氣,很多俱樂部,公司還有娛樂公司抛來橄榄枝簽她,媽媽一個沖動,簽了俱樂部五年,并預支三年工資大手一揮幫爸爸還了。”
“然後開玩笑的要求爸爸給她洗衣做飯伺候她到還上為止,然後媽媽辍學去打游戲了,爸爸大學考到了媽媽打游戲的京都,真來伺候媽媽了。”
“後來爸爸說,他暗戀媽媽很多年了,但是媽媽太漂亮太優秀,喜歡媽媽的人太多,他不敢告白,沒想到後面媽媽會幫他,還說出這樣歧義的話,他當然順着杆子往上爬了。”
回憶起以前一家三口的溫馨時光,夏辭衍忍不住難過,聲音也低落了下來。
季柏深抱抱他,笑着說:“那咱兩現在不也是不學無術的打游戲和好學生嗎?”
夏辭衍沉默了,他幽幽看季柏深一眼,“好學生和打游戲都讓你占了!”
他好廢物。
雖然季柏深和他不在一個部上學,但是高中初中就一條對街的距離,再者他高中也是那裏讀的,狀元牆上的照片當他瞎嗎!
安慰人也不是這樣子安慰的,太打擊人了。
季柏深摸摸鼻子,突然意識到他說的話不太成立,又說:“我們家夏夏長得好,追求者多,我都不敢告白。”
夏辭衍:“……你那上億的粉絲是僵屍粉嗎。”
季柏深:“……”
回市區路上季柏深将車拐去了二環的一條靜谧悠長的街巷,巷口安保嚴格,搖下車窗刷臉才進去。
“這是哪?”夏辭衍好奇的看出去。
高牆琉璃瓦,正紅朱漆大門,門口立着兩尊漢白玉石獅,很是宏偉大氣的建築。
季柏深拉開車門,上半身微矮下來道:“爺爺送你的禮物。”
夏辭衍當場愣在車裏,“什麽??!!”
季柏深把愣住的人半抱下來,“進去看看。”
越往裏走,夏辭衍的腳越軟,最後甚至走不動了,“太,太貴重了。”
雕欄玉砌,中式的宅子,前為四合院,後類似園林建築,小橋流水,房子樣式雖然古老,但現代該有的全息技術都有,夏辭衍慌了,這把他賣了也還不上啊。
“給了你,那就是你的了。”季柏深聲音堅定,不容他拒絕,“看爺爺的意思是要我們在這辦中式婚禮,不過西式可以出國辦。”
夏辭衍:“啊?”
他氣都喘不上來了。
雖然他從小衣食不憂,家裏也有幾個錢,但怎麽見過這樣的場面,而且這二環的宅院就算他有錢也買不到啊!更何況他沒錢!
“不行!”他頭搖成撥浪鼓,“我不能要。”
“要是我們分手了……”
“夏夏!”季柏深打斷他,低下身半跪在他面前,眉間冷下來,擡手摸在男生臉邊,手指一點一點描繪心上人的面龐,聲音雖然柔下來,但卻帶着不容拒絕的語氣:“不許說這種話。”
“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的,知道嗎?”拇指摩擦男生偏豔的唇,漸漸用力,直至摩出了深色,季柏深揚起上半身吻上去,又舔了舔。
“我,我只是假設。”夏辭衍知道自己不該這樣說,但季柏深突然冷下來的樣子吓到他了,忍不住低低狡辯,“又不是真的要分手。”
“對不起啦。”
“假設也不行。”季柏深又親親他,像是肌膚饑/渴一般把人緊緊抱在懷裏,抱着他參觀這座宅院。
手指從上一路撫/摸懷種人的脊背,季柏深往卧室去,一邊走一邊問:“你喜歡什麽樣的裝修,想怎麽弄都行。”
親親白皙脖頸,“你就是這個家的主人。”
“等裝修完,你也到結婚的年紀了。”
夏辭衍手臂纏着他脖子,雙腳夾在他腰上,下巴埋着忍不住嘀咕,“我才18歲,還有三年呢。”
“是啊。”季柏深嘆了口氣,擡腳将房門關上,“三年太長了,我們先去允許18歲結婚的國家領一個。”
夏辭衍:“……?”
把人扔到床上,季柏深期身而上,夏辭衍抵着他的胸膛,手指捏捏他高挺的鼻子,桃花眼染上笑,忍不住說,“你很恨嫁哦。”
“是。”季柏深額頭相抵,黑眸沉沉的看着他,吻了又吻:“做夢都想嫁給你。”
每年的9月是他發病率最高時期,因為9月是刺猬去世的日子,也是夏辭衍離開療養院留下他一個人的日子,從此草坪面前沒有帶給他光亮的男生,他的生活只剩下黑暗。
“夏夏。”
“夏夏。”
季柏深一遍又一遍的喊他名字,肌膚相貼,像患了肌膚饑/渴症一樣一刻也不願意離開。
夏辭衍感到他有些失控,只好盡量安撫他,“我在。”
腿被拉得太高,他受不了的哼出聲,手臂箍緊,低泣求饒,“你慢點。”
求饒聲并不能換來正在性上男人的憐愛,反而只會讓其想要一逞獸/欲,将人欺負得流滿床塌。
荒唐之後。
夏辭衍靠在他臂膀間忍不住抱怨:“這什麽都沒有。”
“傷到了嗎?”季柏深掀開被子,“我看看。”
“沒有!”夏辭衍裹緊被子,不讓看,“我的意思的衣服沒法兒穿了。”
看着裹在被子裏只露出一個腦袋的男生,季柏深思考了兩秒,“那我們就在這兒呆一個周末吧。”
夏辭衍一秒get到他在想什麽,立馬拒絕:“不行!”
他覺不幹光身子生活的行為,他下半身還想不想要了啊。
被識破的季柏深也不惱,換着法子磨男生。
夏辭衍被子一蒙,“我睡着了。”
“夏夏。”季柏深拍拍被子。
夏辭衍:“我睡着了。”
“好吧。”季柏深頗為遺憾的說,“本來還想給你講這個宅子的故事呢。”
被子刷的掀開,毛茸茸的腦袋探出來,被子又慢慢往上拉了一點,只露出一雙桃花眼,夏辭衍好奇的問:“什麽故事?”
“等我調整一下姿勢。”季柏深掀開被子,在男生警惕的眼神中無辜的說:“有點冷。”
把人抱在懷裏,滿足了。
“聽說這宅子是爺爺給自己準備的婚房,不過後來沒用上。”
夏辭衍:“為什麽啊?老爺子他不是已經結婚了嗎?不然哪有你啊。”
季柏深捏捏他鼻子,“聽我說。”
夏辭衍:“嗷。”
“因為爺爺喜歡的人不在了。”
夏辭衍:“!”
“那我們住在這裏怎麽好!”死者為大,他立刻就要起來。
季柏深把他拉回懷裏,無奈的說:“這是新宅,沒住過人,一直空閑至今,所以我才說爺爺應該是希望我們在這辦婚禮。”
“要不我們還是回家吧。”夏辭衍總感覺有點不對。
把人摟緊,季柏深:“等我說完。”
夏辭衍貼緊他,“好吧。”
“聽說是個男生,和爺爺在一起了很多年。”
“當時季家沒落,爺爺為了重振季家幾乎是用盡手段,我曾在爺爺書房見過一張老照片,照片上一人是爺爺年輕時候,另一人就是男生,放到現在也是很漂亮耀眼的長相。”
“具體發生了什麽不太清楚,只是聽說爺爺為了權勢放棄了他。”
聽完這個故事,夏辭衍感覺更冷了,收收手臂,他把頭埋在季柏深胸口,不知道要怎麽評價,只能說每個人的追求不同,季老爺子追求權勢,魚與熊掌不可得兼,但那個男生一定很傷心。
“那你呢?”沉默幾瞬夏辭衍終于找到了話題,“你會為了權勢放棄我嗎?”
“不會。”季柏深語氣堅定,親親他,黑眸在暖燈下印着星辰,“沒有你,要權勢有什麽用。”
他不是他爺爺,不會為了家族而奉獻愛人,他爺爺是值得尊敬的,但并不值得他學習,他的世界只想要一個夏辭衍。
看着身側男生睡顏,季柏深關了燈,把溫暖的身體抱在懷裏,一遍又一遍嗅着屬于男生的味道。
他沒有告訴夏辭衍的是,男生流落到對家手裏,他爺爺為了權勢而放棄男生,最後男生慘死街頭,他爺爺終生無法原諒自己,吃齋念佛,長明燈。
手指在黑暗中勾勒懷中人的輪廓,心髒跟着手指一點一點跳動。
夏辭衍被碰到癢癢肉,動了動,閉着眼睛嘟囔,“癢。”
“睡吧。”季柏深親親他,把人抱緊了點。
生同眠,死同穴。
要麽一起生,要麽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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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