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曲盡的身世
第050章曲盡的身世
曲盡其實沒有見過那個女人。
他是從別人的記憶裏看到那個女人的樣貌的。
她長得很美,五官精致,眉宇英氣,身上穿着白色的制服。
但她堪稱完美的臉頰毫無血色,白色的制服也被鮮血浸透,無聲無息地倒在地上。
她死了。
是的,那個女人死了。
那麽這個和她有着相似臉孔的女人又是誰?
雖然眼前的女人比他記憶中的樣子老一些,但依舊可以看得出來,他們長得很像。
世界上怎麽會有兩個如此相似的人?
女人的作案經過很短暫,不一會兒她就消失了。
看到她不見以後,曲盡忽然一把緊緊攥住謝無憂的手,:
“再回溯一遍,讓我看看。”
他的表情是謝無憂從未見過的冷峻嚴肅。
謝無憂吓了一跳。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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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相識以來,這個男人永遠是漫不經心、吊兒郎當的,仿佛什麽都不放在眼裏,也什麽都不在意。
這是看到了什麽,會讓他這麽在意,威爾遜的死亡和曲盡之間……有什麽聯系?
“快點。”
在謝無憂沉思時,曲盡催促了一遍。
沈斯年和姜鴻義等人顯然也發現了曲盡的異常。
就連阿離都覺得曲盡現在怪怪的。
但旁邊就是警察廳的人,不方便問,因此幾人只能壓下心中疑惑。
謝無憂如他所願,再次施法回溯時光,把房間內的時間倒流過兩個小時之前,威爾遜死亡的時候。
這種時光倒流只是讓畫面重現,并不是真正的時光倒流,并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
衆人就像看電影一樣,再次看着剛才的場景在他們面前放了一遍。
威爾遜回到家,對着鏡子處理傷口。
女人大搖大擺地進屋,對着威爾遜的耳朵吹了口氣,女人離開,不久威爾遜便死亡了。
曲盡抓着謝無憂讓他反反複複地回放。
謝無憂昨天的傷勢還沒恢複,精神力消耗過大。
反複來回好幾遍之後,體力有些不支,唇色微白,額頭冒出少許冷汗。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曲盡很在意的樣子,他便也沒喊停。
倒是阿離先發現了他的異常,拉住謝無憂的衣擺道:“主人,別再繼續了,你看你,臉都白了。”
“沒事……”
謝無憂剛想這麽說,曲盡突然自己叫了停:“好了,不用了。”
謝無憂看向曲盡,眼裏帶着幾分探尋和擔憂。
曲盡的表情看起來不太正常,卻勉強對他露出一個微笑,擡手摸了把謝無憂的頭發:
“辛苦你了。”
他轉頭看着女人離開的方向,眼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謝無憂有點疑惑,以至于都忽視了他被曲盡摸頭了這個事實,小心翼翼地問:“你沒事吧?”
“沒事。”曲盡搖頭。
警察廳的人在看了回放之後,檢查了威爾遜的耳朵,而後發現那個女人大概是給威爾遜下了毒。
毒氣從威爾遜的耳朵進入他大腦,直接破壞神經,讓威爾遜就這麽悄無聲息地死亡,卻沒有留下任何外傷。
警察們本來想拍照把女人的外形記下來,卻發現鏡頭并不能拍到他們看到的內容,拍出來是一片空白,就跟見鬼了似的。
所以他們只好記住女人的外貌,讓一個會畫畫的警察畫下來。
謝無憂就這麽輕易地洗清了自己的嫌疑,還幫助警察廳查到了真正的兇手。
警察廳千恩萬謝,派專車送謝無憂等人回住處。
沈斯年在極光城有自己的家,是一套面積不小的公寓,就在離威爾遜家不遠的地方。
謝無憂等人暫時沒有住處,所以就到沈斯年家裏暫住。
這是一套三室兩廳,一百多平的公寓,裝修精致漂亮,每一處陳設都盡顯主人精巧的心思。
帶着幾人回了家,卻發現家裏許久沒人住,已經布滿了灰塵。
沒等沈斯年吩咐,姜鴻義就主動承擔起了打掃的任務。
饒晨自告奮勇上去幫忙。
這麽大的房子讓姜鴻義一個人打掃得打掃到什麽時候。
而謝無憂等人顯然不可能動手。
那就只有饒晨這個底層人民了。
兩人在打掃的時候,謝無憂發現曲盡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放心不下。
于是借口出去透透氣,房間裏灰塵太大,便拉着人走出公寓,到樓梯轉角處的窗口。
從窗外可以看到威爾遜家所在的那棟樓。
白色大樓修建得很漂亮,就在政府大樓附近。
曲盡斜倚在窗口,對着那棟白色建築發呆,腦子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謝無憂的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笑道:“想什麽,貓咪?”
曲盡回眸看了他一眼。
謝無憂笑着倚靠在曲盡旁邊的窗臺上,問道:“剛剛那個女人,你認識嗎?”
曲盡微微蹙起眉,眼神有些疑惑,聞言搖了搖頭。
确實不認識,他認識的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謝無憂卻當他是在說謊,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他本意是想關心曲盡,誰想到曲盡卻不 椒???????樘想告訴他。
看來在曲盡的心裏,他們的關系還沒到可以問這種隐私的程度。
謝無憂心裏莫名有點低落。
但他沒低落多久,就聽到曲盡補充:“我确實不認識她,但我認識一個和她長得很像的女人。”
“長得很像?”謝無憂挑起眉,不解道,“你怎麽知道是長得像,而不是就是那個人。”
“因為那個人已經死了。”曲盡淡淡道。
“我見過她的屍體。”
“是誰?”謝無憂追問。
曲盡轉頭看着謝無憂的眼睛,語氣淡然:“我母親。”
謝無憂:“……?!”
曲盡的母親?!
曲盡不是……貓嗎,為什麽會有母親?
他就算有母親,也應該是貓,或者……曲盡的母親也是一個強大的異種,變成了人形,就是剛才那副模樣?
看到他眼裏的震驚,曲盡卻再次笑了笑,揉揉謝無憂的短發,注視着謝無憂的眼睛說:
“我說過我是人的,寶貝。”
曲盡從來沒說謊騙過謝無憂,包括這一句。
但他知道謝無憂不會相信。
男人琥珀色的眸子注視着自己,說話語氣溫柔低沉,溫熱的指腹擦過自己頭皮,有些微的癢。
雖然有點不合時宜,但謝無憂還是不自在地耳尖微熱,後退了一步,偏頭避開曲盡的手。
想了想,他斟酌着問:“……你是人?可是你不是貓嗎?你本體……”
末世裏的人通過異能可以一定程度上改變自己的外形,靠近他異能指向的動植物,但無法完全異化為該種動植物。
比如饒晨可以長出翅膀,但卻無法整個人變成禿鹫。
除非他瘋了,失去了人類的理智,變成異種。
但曲盡可以變成貓。
所以謝無憂認為他是高級異種,吃掉了一個人之後,變成他的外貌,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雖然曲盡曾經說過,他這張臉是原裝的。
曲盡這才解釋道:“我很小的時候被異種吃掉了。”
“就是你看到的那只雪豹。”
謝無憂:“……”
男人笑了笑,手肘抵在窗臺,手掌撐着下巴,歪頭看着謝無憂:
“但是我比較厲害。”
“它沒能把我消化掉,反而被我搶奪了身體的主動權,被我消化了。”
“所以我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半人半獸的模樣。”
謝無憂一時間說不出話。
他無法想象,曲盡為什麽會在他很小的時候被吃掉。
更無法想象那麽小的曲盡,是怎麽樣才能做到反過來吞噬掉一只強大異種,搶占身體的主動權?
那一定非常的艱難。
謝無憂反過來把手搭在曲盡肩上,拍了拍,安慰道:
“沒事,你現在已經挺過來了,還變得這麽強大,以後都沒有人能傷害你了。”
曲盡垂眸笑了笑。
和異種鬥争的日子有多艱辛,他已經難以回憶了。
那時候他太小了,只是憑借着一股生存的本能在抗争。
每次要被異種消化掉,他都會奮力反抗。
經過了很長時間的抗衡,他才勉強反噬異種,成為這具身體新的主人。
但那頭異種的兇性仍然殘留在曲盡的身上。
他稍不注意,就會被異種的瘋狂吞沒,自己也淪為徹頭徹尾的異種。
實際上,這是異能者的通病——越是強大的異能者,就越可能瘋狂。
一不注意就會滑落深淵。
“那麽,既然你的母親已經……”後面幾個字謝無憂沒說出來,他停頓少許,望向威爾遜家裏的方向,“那個女人又是誰?”
曲盡搖頭:“不知道。”
謝無憂皺起眉,小心翼翼地看着曲盡,試探性地問:
“那你的母親……又是什麽人?”
“這可能和威爾遜的死有關。”謝無憂趕緊解釋,“這個女人出現得這麽蹊跷,而且她又恰好和你的母親長得很像,我懷疑事情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
“或許……這背後有些很複雜的事情。”
曲盡的手撫上胸口,摸到他懷裏那個寫着“001號,尹太平”的軍牌。
他唇角微抿,良久道: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麽身份。”
“她在我出生前就死了,我還沒足月,被人剖出來,喂給了雪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