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東宮有嬌嬌
微風搖曳, 褚嘉寧心思一動,她倒沒想到眼前之人會說出這話,但是小姑娘的哥哥确實與常人不同。
鄭曲靖臉色霎時一變, 走了進去, “那若塵君的意思,是要帶若晗姑娘走了?”
“世子爺。”褚嘉寧擡起眼, 朝鄭曲靖屈膝,輕聲道。
“褚三姑娘。”想到昨日她這般護着小姑娘, 鄭曲靖對着她回一聲, 道。
“若晗姑娘是在下的妹妹, 這與世子爺無關吧。”南若塵挑了挑眉, 道。
他的妹妹,鄭曲靖心一梗, 這不是他的妹妹嗎?
“若塵兄,賜封太子妃的旨意已曉谕天下,難道若塵兄還想抗旨不尊不成?”鄭曲靖眉梢微挑, 道。
南若塵便看了他一眼,嘆着氣道, “可能世子爺沒有照顧過妹妹, 所以不知為人兄長的辛苦。于在下而言, 妹妹就是在下的全部, 所以皇室的規矩對于在下來說, 并不重要。”
“若塵兄承讓。”好像說他不能照顧小姑娘似的, 鄭曲靖跟之揚眉, 道,“對于本世子而言,妹妹亦是所有。”
“但是若塵兄想必也知道, 若晗姑娘很喜歡太子殿下,若塵兄總不會做那擾人姻緣之人不是?”鄭曲靖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如劍走偏鋒,毫不相讓。
于是褚嘉寧朝着苑外走去。
“褚三姑娘慢走。”守在門口的侍衛十分客氣的對着她道。
褚嘉寧舉止輕柔的回之一禮,建忠侯府跟國舅府都是長安城望族,所以皆十分看中規矩禮儀。
“姑娘,若是讓老夫人知道你私下見若塵公子,肯定是要生氣的。”丫鬟扶着褚嘉寧走上馬車,道。
“你說這京中女子對東宮有多趨之若鹜,我是擔心若晗妹妹再不抓緊,恐被別人鑽了空子。”褚嘉寧揉了揉額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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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的不說,就說這文官跟武官中丞相府的姑娘跟建忠侯府的姑娘就對這太子妃之位有多在意。
如今雖說太子妃之位已定,但難保她們不會有別的心思。
所以說她心裏愁呀。
“姑娘是覺得若晗姑娘對太子殿下無意?”丫鬟扶着她坐上馬車,問道。
“若晗妹妹倒不是對太子殿下無意,可能是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褚嘉寧搖了搖頭,她覺得是小姑娘可能自小甚少接觸外男,所以才會如此。
不過這樣也好,有時楚楚動人之姿倒更能人傾心不已。
褚嘉再次嘆了口氣,她倒是替小姑娘操碎了心。
但沒想到當日,東宮就送了不少小玩意兒過來。
于是衆人便猜到太子殿下對若晗姑娘是極為滿意,更加不敢怠慢這位準太子妃娘娘。
“到底還是有心的。”褚國舅見狀搖頭一笑,道。
他們國舅府不缺這些俗物,但心意難得。
雲老夫人笑罵一聲,道,“那是比你有心。”
而東宮內侍則是特意去了梨花小築,說太子殿下明日帶若晗姑娘去建忠侯府見若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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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小姑娘早早的就起了身,翠蘭見着有些好笑,往日姑娘怎麽喊也起不來,今日倒是急切。
于是上前兩步伺候着小姑娘起身,“姑娘,若塵公子在建忠侯府又跑不了,您別着急。”
“我才沒着急。”小姑娘嘟哝一聲,從床榻上下來,嬌嬌俏麗的,道。
“那是奴婢說錯了。”翠蘭笑着道一句,小姑娘這随便撒個嬌,就讓人受不住。
而秦辭在辰時到國舅府,雲老夫人忙差人去梨花小築。
如今太子先師早已辭世,怎麽這突然要去建忠侯府。
“姑娘,太子殿下來了。”
今日秦辭身穿月白色常服,神色莫名的有幾分溫柔。
小姑娘蓮步盈盈的走到他面前,道,“臣女參見太子殿下。”
秦辭目光溫和,颔首,“随孤來。”
小姑娘踩着碎步跟了上去,衆人又開始羨慕。
待東宮馬車到建忠侯府之後,鄭曲靖親自過來,“臣參見太子殿下。”
後将目光看向褚若晗,笑道,“若晗姑娘好。”
“世子爺好。”小姑娘盈盈動人的朝他福身,俏聲道。
“若塵君在北苑,太子殿下跟若晗姑娘随在下來。”鄭曲靖凜然的眉眼盡是笑意,道。
于是秦辭跟褚若晗跟了上去。
這時有一個下人過來,鄭曲靖壓低着聲音,問,“祖母呢?”
“昨日夜間七姑娘又發起了熱,老太太遂在七姑娘那裏。”下人看了一眼鄭曲靖,道。
原本鄭曲靖嘴角還含着笑意,聞言擺手,“你下去吧。”
而秦辭則在看着小姑娘。
許是感受到秦辭的視線,小姑娘羞靥暈紅,緊咬了咬唇。
氣氛莫名的有幾分缱绻之感,秦辭低聲一笑。
鄭曲靖剛一擡頭,見二人如此,就挑了挑眉,“若晗姑娘随在下來。”
“殿下別總想着欺負若晗姑娘。”鄭曲靖壓低着聲音,對秦辭道。
秦辭睨了他一眼,跟着上去。
“妹妹可算來看我這個哥哥了,哥哥還以為妹妹早将哥哥給忘了呢。”看到小姑娘嬌俏如花的身影,北苑中的南若塵走向她,笑道。
小姑娘蹑着腳步上前,喊了一聲,“哥哥。”
但看在秦辭跟鄭曲靖兩個男人眼裏,只覺得這人着實太過虛僞。
“殿下随在下去書房吧。”料到二人有話要說,鄭曲靖看向秦辭,道。
他雖然不喜歡這人,但小姑娘這麽依戀他,想來這人待小姑娘也很好。
“賜婚的事哥哥已經知道了,現在哥哥就問你一個問題。”南若塵将她最愛吃的桂花糕塞到她懷裏,板着眼問,“你究竟喜不喜歡太子殿下?”
“別說什麽要陪哥哥,你哥哥又不會跟你一樣走丢。”
“這裏就我們兄妹二人,你有什麽話都可以說。”南若塵順勢坐下來,道。
小姑娘咬了一塊糕點,嗓音嬌嬌糯糯的,道,“是哥哥一直說太子殿下很好,而且自來這京城之後,太子殿下對我也很好,所以我覺得太子殿下很好。在太子殿下頭疼的時候,我也會覺得很心疼。”
雖然國舅府的人都對她很好,但是那始終不是她的家,所以小姑娘不敢說出自己的心思。
而在南若塵面前,小姑娘便少了這些拘束。
小姑娘這分明是對太子秦辭有意。
聞言,南若塵神色若有所思,道,“若是你喜歡,倒也無妨。”
“哥哥可是聽說這長安城的女子都擠破腦袋想要嫁入東宮,太子殿下能選你為太子妃,也是你的福氣。”
“哥哥。”聽出南若塵的言外之意,小姑娘嬌嗔一聲,道,“但是我從小跟哥哥一起長大,所以我想跟哥哥一起回嶺南。”
“別,你哥哥自诩沒有虧待過你,若是讓別人知道妹妹為了哥哥,連好姻緣都不要了,旁人還以為我這個做哥哥的有多心狠呢。”南若塵點了點她的額頭,道。
“而且在哥哥面前,你無需如此。”
“雖說總有人想要觊觎你哥哥的美色,但是為了妹妹,哥哥在京城住下倒也無妨。”南若塵裝模作樣的感嘆一聲。
小姑娘馬上破涕為笑,“哥哥,你真好。”
“跟哥哥還這般客套。”南若塵便猜到她的選擇,慢悠悠的道一句,“雖說太子殿下很好,但是我的妹妹還沒有這般輕而易舉的嫁給別人的道理。”
“哥哥。”小姑娘擡着若秋水般盈盈的杏眼,看他。
南若塵應了一聲,道,“嗯,若是哥哥有空,就去國舅府看你,剩下的就交給哥哥,你只需高高興興的待嫁就好。”
而後,秦辭将小姑娘送到國舅府之後,管家連忙上前道,“參見太子殿下,若晗姑娘。”
“嗯。”
“謝太子殿下。”小姑娘朝着秦辭感激道。
陣陣女兒家的清香氣傳來,驀然,秦辭低下頭,神情溫柔的看着她,“那日孤未問過你心意,孤向你道歉,但是孤一定對你好。”
“太子殿下。”小姑娘眼睫顫了一下,糯聲道。
秦辭就上前一步,将小姑娘給攬進懷裏,“有孤在,什麽都別擔心。”
跟在二人身邊的幾人皆低下頭,太子殿下何時這般主動過。
“殿下,您現在是?”內侍見他神情頗為愉悅,問。
“去建忠侯府。”
南若塵倒未想到秦辭會去而又返,朝他拱手,道,“太子殿下。”
“若塵公子,現在你是孤的大舅子,今日孤來找你,也希望你能夠知無不言。”
“太子殿下請說。”聽到這聲“大舅子”,南若塵桀骜不訓的神色變了變,道。
“據孤所了解,若塵公子并非我們骊國人。”秦辭骨節分明的手扣了扣案桌,道。
南若塵神色不變,斜靠在樹上,“在下是邊關之人,不知道太子殿下問這話是何意?”
“南嘉元年,邊關首戰大敗。”
“其年,南國派人襄助建忠侯,緩戰事之憂。”
南若塵挑着眉梢,“在下不懂太子殿下的意思。”
“不管你是受先師所托,還是受師娘所托,孤想說若晗姑娘一定是孤的太子妃,孤也會讓她一世無憂,所以還望若塵君能夠據實相告。”
“在下雖然久仰建忠侯的風采,但是在下從未見過建忠侯,所以在下不懂太子殿下的意思。”
“既然若塵公子不肯據實相告,那孤便派人去查。”
看着秦辭的背影,南若塵感慨一句,“難怪都說東宮太子殿下豔冠京華,滿京之中,哪怕是帝王,都不能亂了東宮的規矩。”
亥時,福管家躬着腰對秦辭道,“殿下,人找不到。”
那日上元燈節,建忠侯困于戰場,而建忠侯夫人因糧饷之事求見帝王,被帝王留在了皇宮。
所以當時,建忠侯府一團動亂,也才發生了意外。
但幸好,殿下對若晗姑娘有意。
“孤知道了。”
秦辭揉了揉額頭,道,“讓褚大公子重新安排禮部尚書人選。”
“初定納彩之事。”
“是,殿下。”福管家笑着退下去,他家殿下為了若晗姑娘,竟然這麽猴急。
秦辭負手立在楹窗前,看來是建忠侯府二房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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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嘉二年春,東宮。
春風微動,太子秦辭跟小姑娘一個在楹窗外的圓桌上寫字,一個在裏面的案桌上批閱奏章。
“秦辭哥哥,你看我這個寫得對嗎?”少頃,小姑娘如同獻寶般的将宣紙揚起來,眨着亮晶晶的杏眸問。
正在習字的小太子便将狼毫擱下,走到她面前,目光看向宣紙,“今有雞兔……”
最後再看一下小姑娘寫得娟秀靈動的字,輕笑問道,“怎麽少了一個兔子,剩下的一個兔子被瑤瑤給吃了?”
“兔子這麽……”小姑娘有些委屈的看着他,當看到秦辭笑意不斷,便道,“秦辭哥哥壞。”
秦辭輕輕的敲了下小姑娘的額頭,“若是讓老師看到,肯定要生氣。”
“既然太子殿下壞,那瑤瑤就跟着哥哥回去吧。”正在這時,鄭曲靖搖頭晃腦的走進來,道。
小姑娘趴在秦辭懷裏,道,“就算秦辭哥哥壞,也不要哥哥。”
“既然你秦辭哥哥這麽好,那你現在開始就住在你秦辭哥哥這裏吧,別回去了。”鄭曲靖瞪了她一眼,道。
偏生太子秦辭挑了挑眉,道,“瑤瑤若願意,想住到什麽時候都可以。”
涼風如許,秦辭伸手揉了揉額頭,如今小姑娘的身世越發明朗,但是小姑娘……
她難道不記得幼時的事?還是當時太小了。
“殿下。”聽出裏間的動靜,內侍趕忙過來,道。
秦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去國舅府。”
又要見若晗姑娘?
“老臣參見殿下。”知道秦辭過來,褚國舅趕忙迎了上來,道。
“舅舅請起。”秦辭折扇擡了擡,道。
褚國舅問,“殿下有事要找老臣?”
“倒不是什麽急事,就是孤近日在查建忠侯府二房。”秦辭将折扇搖了搖,道。
“殿下為何要查建忠侯府二房?”褚國舅十分不解的看着他,問。
建忠侯府三房都是嫡系所出,而建忠侯雖少有賢能,但與其家族和睦,雖說當日建忠侯殉國,但這怎麽也不該跟二房扯上幹系。
“是晗晗的事?”思索半會,褚國舅恍然,問。
“老師與師娘伉俪情深,當日父皇……”
先帝賜婚,帝王登基之後多年也相安無事,怎麽可能會突然加以逼迫,肯定是有人在背後嚼舌根。
褚國舅馬上想起那段時日,問,“難道是因為?”
南嘉年間,帝王屬意建忠侯府姑娘為太子妃。
而當時,建忠侯三房尚未成親,唯獨二房中尚有一個跟太子殿下年歲相符的女孩兒,正是鄭七姑娘。
“不論是與不是,二房都脫不了幹系。”秦辭垂了垂眸,道。
既然若塵君不肯據實相告,那只能另辟蹊徑,查清小姑娘的身份。
褚國舅輕輕的攏起官袖,他當日怎未想到這茬,若真是建忠侯府二房所為,那此事定然不能善罷甘休。
“那殿下今日可要?”褚國舅再看了下外面的天色,有意試探。
現在說早,都快到酉時,若說晚,也不算晚,現在就看秦辭的心意。
“孤今日便在國舅府歇一晚。”秦辭點了點頭,道。
往日太子殿下可從來不在除東宮外任何的地方歇息,褚國舅看了他一眼,怕又是要見小姑娘。
“嗯,那臣讓人去安排。”褚國舅點了點頭,道。
“太子殿下請。”
內侍嘆了一口氣,他們殿下為了見若晗姑娘也是煞費苦心。
看出他家殿下心有所想,內侍咳嗽一聲,道,“奴才聽說若晗姑娘在涼亭練琴。”
可誰知,褚邵塵在身後涼涼開口,“殿下來妹妹的閨閣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