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冊立太子妃+身世【有紅包】……
一個時辰前, 東宮庭前。
月明星散,天色朦胧,太子秦辭欲上朝。
福管家伺候着秦辭出去, 時不時的皺下眉,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些風雨欲來。
“太子殿下, 這是鄭世子給您的信。”誰料還未走至門口,暗衛清逸急步過來, 道。
昨日褚大公子才傳信給嶺南, 今日東宮便收到鄭世子的信, 福管家有一瞬間訝異, 不由停下腳步。
秦辭蹙了蹙眉,骨節分明的手指将那封信伸手接了過來, 随之拆開,上面是——
“太子殿下,萬壽節臣可能回不了京。”
“但殿下, 國舅府的若晗姑娘有可能是吾妹。”
“……”
秦辭一目十行,手搖折扇, 最後死死的凝在最後“吾妹”上。
“怎麽回事?”秦辭聲音冷然, 雖然不大, 但足以讓福管家跟清逸膽寒。
這還是多年來, 清朗若月, 豔冠京華的太子殿下第一次動了怒。
暗衛清逸險些跪下, 咬着牙關道, “屬下也是剛剛得知,這次世子爺去嶺南,就是為了查探若晗姑娘的身世。”
這些年來, 其實太子殿下一直在尋找鄭世子的妹妹。
南嘉二年,邊關動亂,太子殿下先師與夫人因伉俪情深,共同出征,其年便沒有回京過年,誰知上元燈節……
當日帝王冊封嘉和公主時,太子殿下對嘉和公主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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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知怎的,還沒半日,太子殿下便對嘉和公主不甚接近,相反,帝王對嘉和公主寵愛非常。
再之後,殿下發動錦衣衛跟暗衛勢力,就是為了尋找世子爺的親生妹妹靜瑤姑娘。
若塵君,秦辭捏着信箋,難道就是小姑娘憨醉時的那句“兄長”?
是了,褚邵塵與褚邵容皆是自幼與他相識,又怎麽可能跟小姑娘說“敬佩于他。”
“就是當日相爺舉薦的考生?”秦辭将手負在身後,問。
難怪當日他舅舅在嶺南查探若塵君的下落,還認義女。
“國舅爺是想替若晗姑娘尋回兄長,但世子爺是想知曉若晗姑娘的身世。”
秦辭拿着信箋的手猛然用力。
當日初見小姑娘時,是在他母後的寝宮,小姑娘嬌嬌俏俏的坐在那裏,一看性子就是軟的。
秦辭的額頭開始泛着陣陣疼意,伸手按了按。
“太子殿下可好?”
“殿下為何幫我?”
“殿下長得好看。”
那一聲聲吳侬軟語,嬌俏動人。
自南嘉三年起,他就時常犯頭疾,當日鄭靜伊為難小姑娘時,他頭疼難忍,心中便是有一道聲音,讓他要保護小姑娘。
彎月消散,吹散了南風。
“太子殿下,臣輔佐太子殿下,征戰沙場,這一生,所願也只求國泰民安,帝王賢明。”
“但臣也是一個父親,臣的女兒不幸……但臣堅信瑤瑤尚在人世,所以請殿下答應臣所求。”
“尋不到也無妨,若是太子殿下能夠齊家治國,覓一位賢良淑德的太子妃,臣九泉之下,也倍感欣慰。”
秦辭閉了閉眼。
若真是,那作為建忠侯跟婉憶公主唯一的女兒,自出生起備受疼寵,曾經幾個皇子圍着她,她連皇子都敢揍,如今竟這般乖巧。
這些年來,她究竟是受了多少委屈。
而他,又該怎麽面對她跟先師。
先師當日出征,又何嘗不是為了鞏固他的太子之位。
“殿下。”福管家看了看天色,小聲提醒道。
卯時将過,他們殿下着實要上朝。
“繼續查。”秦辭倏然揉了揉額頭,道。
“是,太子殿下。”清逸拱手,恭敬道。
“進宮。”
小姑娘的身世,他會查明,但有些事,是該定了。
與此同時,皇宮。
永嘉帝沉着臉看着手中的急報,目光晦澀不明。
“既如此,那就等國舅爺那邊的消息。”
彼時,禦書房。
秦辭話落之後,常公公徹底愣住。
而永嘉帝微向後靠,意味不明道,“太子要立若晗姑娘為太子妃?”
“是,還請父皇成全。”秦辭微撫衣袖,道。
永嘉帝定定的看了他一會,道,“既然太子要立若晗姑娘為正妃,朕恰好有一事要與太子說。”
“嶺南來報……”
秦辭溫涼的神色動了動。
“太子是想到了?”看着他的神情,永嘉帝挑了挑眉,問。
當朝太子殿下在天下享譽盛名,于一衆皇子也是最為出色,若他非正宮所出,永嘉帝現在就可立他為帝。
秦辭沉了沉眸,“兒臣不知。”
“朕再昏庸,還不至于去傷害一個小姑娘,南嘉三年你先師的事,非朕本意。”永嘉帝道,他自為帝起,手段異常狠戾,建忠侯府的事,确實是他做的孽。
若是那姑娘真是婉婉的血脈,那永嘉帝自然會加倍彌補。
秦辭抿了抿唇。
“朕為了你師娘可以放棄這個江山,那你也應該明白,朕同樣想知道她的身世。”
“事情尚未有定論,父皇不必憂心。”秦辭眉目微擡,拱手道。
“所以朕已派人去嶺南查。”
永嘉帝将拟好的聖旨放于案桌之上,“太子的心意朕已知曉。”
“若事實如此,這樁冊封太子妃的旨意會立刻曉谕天下。”
“但太子,若事實如此,那這門婚事就不光是我們天家可以決定的。”
“既如此,那選妃正常進行。”與此同時,永嘉帝道一句。
見秦辭蹙眉,永嘉帝不緊不慢道,“若是太子不應,那這賜婚聖旨……”
“早朝之前,朕拟了兩道聖旨,一道是冊立太子妃的聖旨,一道是封若晗姑娘為骊嘉公主的聖旨,孰是孰非,取決于太子。”
永嘉帝此舉,明是為難,實為試探。
秦辭皺了皺眉,“那這太子妃可由兒臣欽定?”
“既是為太子選妃,那這太子妃人選自然由太子決定,但是要以十旬為限。”
“兒臣遵旨。”
永嘉帝吩咐常公公,“通知皇後,馬上進行選妃。”
若是鄭家的姑娘,哪能這般輕易的就許配人家。
永嘉帝此舉,本也有試探之意。
“太子,你的求娶朕應了。”
“朕會讓你舅舅跟鄭世子盡快回京,若是他們肯應,朕自然無意見。”
“這道賜婚聖旨,就先留在朕這裏,選妃以十旬為期,期間太子若是想反悔,朕就封若晗姑娘為公主。”
常公公笑着搖了搖頭,這還未成親,陛下就這般幫着若晗姑娘,日後若是成親,那還了得。
“兒臣不會反悔。”秦辭嗓音薄涼,對永嘉帝道。
永嘉帝看着他點頭,“那太子且回去吧。”
“通知南國,說是萬壽節将至,讓南國世子進京。”
“是,陛下。”常公公躬着腰,道。
婉憶公主是南國的嫡親公主,也是南國世子最疼愛的妹妹,當年既然那般疼愛女兒,那可能當日建忠侯府靜瑤姑娘走失時,會有什麽信物。
常公公嘆着氣退了出去,世上相似之人衆多,而帝王因為當年的虧欠,所以對建忠侯府的鄭七姑娘好,對容貌有三分相似的嘉和公主也很好,但是建忠侯夫婦皆不在世,所以無法滴血驗親。
但若是若晗姑娘真是建忠侯的女兒,那不管是建忠侯府,還是帝王,亦或是東宮,都會對她十分疼愛。
永嘉帝擡了擡目,問常公公,“若晗姑娘真對太子殿下有意?”
“若晗姑娘對太子殿下極為依賴。”常公公極為鎮定的給永嘉帝倒了盞茶,笑道,“太子殿下豔冠京華,文武傾世,想來這這京中應是沒有姑娘不喜歡的。”
那可不是,自宮中放出選太子妃的風聲後,衆貴女那是卯足了勁。
永嘉帝抿唇未語。
常公公心裏有個譜,此次帝王沒有直接下旨賜婚,擺明了是想借選妃之事考驗太子殿下一番。
**********
這廂,常公公親自将秦辭送到宮門口,笑道,“太子殿下,老奴就送您到這裏了。”
“陛下讓奴才告訴您一聲,此樁婚事,需等鄭世子回來,若是建忠侯府不肯答應,就算賜婚聖旨賜下,可能也會節外生枝。”
當日建忠侯殉國,帝王為了彌補心中的愧疚,曾許諾過建忠侯府姑娘有自主擇婿的機會。
是以,建忠侯府鄭七姑娘的婚事遲遲未定,若晗姑娘如果真是建忠侯的親生女兒,這樁婚事再未經過建忠侯府的意思,那以建忠侯世子爺的性情,可能會拼了命的将若晗姑娘帶走。
“孤知曉。”秦辭鳳眸溫涼深邃。
他之前對小姑娘并不算好,但他相信小姑娘會是他的太子妃。
“好事多磨,老奴恭祝太子殿下早日得償所願。”常公公溫和一笑,朝秦辭道。
若真是,那若晗姑娘還是太子殿下先師的女兒,許配給太子殿下,倒也成就了一段佳話。
而後,常公公又匆忙的趕到椒房殿。
椒房殿,六宮妃嫔向皇後請安,女史悄然的走了進來,對皇後道,“皇後娘娘,今日早朝,衆朝臣提出為太子殿下選妃,而後陛下私自見了殿下,殿下向陛下求娶若晗姑娘為太子妃。”
皇後握着茶盞的手一抖,呼吸有幾分急促。
她的兒子真對那小姑娘有意?
柳貴妃見狀挑了挑桃花眼,笑道,“皇後娘娘這是有何喜事?說出來讓咱們妹妹高興高興。”
“貴妃姐姐說的是,皇後娘娘若是有什麽喜事可不要藏着掖着。”一向與柳貴妃交好的淑妃附和,笑說道。
“今日本宮身子有些不适,各位妹妹自便。”皇後睨了柳貴妃跟淑妃一眼,道。
“那臣妾告退。”柳貴妃懶散的桃花眼正了正,漫不經心的起了身,道。
她才不信皇後是沒什麽,這般高興,總該不是太子殿下要選太子妃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太子真要立若晗為太子妃?”六宮嫔妃一走,皇後哪有适才的溫婉端莊,一臉急切的問女史。
女史一笑,道,“此言萬萬屬實,聽禦書房那邊的人說,太子殿下親口說要立若晗姑娘為正妃。”
“這當真是好消息。”皇後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為她這一生都看不到太子娶妻呢。
好在,太子總算是開竅。
“那賜婚聖旨可定下了?”想了想,皇後又問。
女史神色微凝,“後來不知為何,陛下屏退左右,但殿下既然向陛下求娶賜婚,想來是有把握的。”
皇後點了點頭,若是帝王不肯答應,那他們國舅府也不會善罷甘休。
帝王的恩寵她可以不要,但太子妃人選絕對不能牽扯朝堂相争。
“你覺得太子為何要立若晗姑娘為正妃?”
“若晗姑娘容貌傾國傾城,性情又好,太子殿下是喜歡的。”
皇後抿唇一笑,“若晗之容,确實當得起國色天香,但是本宮覺得太子這麽快開竅,還是喜歡上了。”
若說美貌,這京城第一美人柳茹霜倒也是極美,但之前談及立太子妃,東宮就是不松口。
“老奴參見皇後娘娘。”常公公端着拂塵走進來,畢恭畢敬的對皇後叩首道。
雖說帝後不睦,但皇後娘娘後位乃先帝親定,他們伺候的人還是要十分敬重。
“起來吧。”
“陛下口谕,請皇後娘娘進行東宮選妃事宜。”
“這是為何?”皇後的笑容一下子淡了下去,既然都已請旨賜婚,那為何又要進行選妃事宜。
常公公便知曉中宮這是得到消息,笑了笑,道,“皇後娘娘,太子妃選立乃是大事,現在需等國舅爺和鄭世子回京。”
太子殿下是願,皇後娘娘也願,但是若晗姑娘,建忠侯府世子爺并不一定會願。
只是現在事情尚未有定論,常公公打着官腔道,“所以還請皇後娘娘早日為太子殿下選妃。”
“陛下在哪兒?”皇後冷笑一聲,起了身。
“皇後娘娘,本次選妃以十旬為期,十旬之後,恰是國舅爺與世子爺回京時,太子妃之位即可定下。”常公公心裏一個咯噔,忙笑道,“所以皇後娘娘還請放心。”
等常公公走後,女史道,“皇後娘娘,此次選妃既以十旬為期,皇後娘娘跟太子殿下當成普通的宴會便好。”
既然已有人選,那選妃與否,只是走馬觀花。
“本宮看他是不想傷了他心尖的貴妃跟丞相府的顏面吧。”皇後冷笑,若是直接冊立太子妃,那今日早朝丞相在那極盡誇贊自己的女兒,豈不是成了笑話。
丞相若是成了笑話,那宮中的貴妃娘娘不更成了笑話,那可是京城第一美人的美譽。
“陛下他……”女史皺了皺眉,還欲再勸。
她總覺得這事十分奇怪。
皇後卻出聲打斷她的話,“過兩日讓若晗進宮,說是本宮想她了。”
之前皇後覺得跟那小姑娘十分投緣,所以多番想讓她入宮,但因着萬壽節,成王近來歇在皇宮,皇後擔心節外生枝,便沒有讓小姑娘入宮。
現在既然都要做太子妃了,自然要與皇宮來往。
“是,皇後娘娘。”
別說她們皇後娘娘,談到若晗姑娘,她們也很喜歡。
“讓太子也進宮吧。”皇後想了想,笑着道一句,之前那般薄涼清冷的人,最後還不是化成繞指柔。
說到底,還是美色誤人。
“是。”女史微微一笑,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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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東宮之後,秦辭如玉修長的手指輕輕扣着案桌,福管家的心跟着一起一落,他适才還未看清那信中的內容,但殿下第一次在早朝前動怒,莫不是跟若晗姑娘有關?
“福叔,清點一下東宮名下的賬目。”許久,秦辭開了口。
清點賬目,難不成是要……
“是,殿下。”福管家心裏險些樂開了花,忙道。
他們殿下這是要下聘禮的清單?
東宮鳳凰古松開得正好,秦辭負手看向窗外,“傳信給鄭世子,讓他盡早将若塵君帶回京,孤親自申。”
認了小姑娘為義女,後面又尋若塵君,是以秦辭很快便明白其中的彎繞,“若是不能帶回若塵君的話,那孤親自去嶺南。”
恐怕他舅舅是不能确定小姑娘的身份,所以才想尋回小姑娘的兄長。
“是,殿下。”暗衛清逸對着楚翊拱手,他們殿下想要立若晗姑娘為正妃,但同樣也想知曉若晗姑娘的身世。
“下去吧。”
“太子殿下,皇後娘娘讓您入宮。”少頃,福管家趁着拿賬本的間隙,道。
“孤還有奏章要批,就不去了。”秦辭捏了捏眉心,将奏章拿起來。
福管家擡頭,小心翼翼的開了口,“若晗姑娘也去。”
秦辭手一僵,許久,道,“何時?”
“明日。”福管家躬着腰,再将賬本遞給秦辭,他便知道太子殿下極其在意若晗姑娘。
“嗯。”
這是應了,福管家笑着點頭,趕忙着又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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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小築,國舅府。
月色梢頭,聽完翠蘭的話之後,小姑娘嬌靥暈紅,怯中帶着澀,宛若出水芙蓉,美人腮雪。
她竟然親了太子殿下。
“若晗妹妹,這是怎麽了?”酉時,褚嘉寧從閣外走進來,看着小姑娘,笑道。
“嘉寧姑娘。”翠蘭止住笑,朝褚嘉寧見禮。
“妹妹這是有思慕之人了?”褚嘉寧掩住心中的思量,掐了掐她嬌嫩的臉頰,問。
“沒有。”
褚嘉寧莞爾失笑,“若是沒有,若晗妹妹臉這般紅?”
“我才沒有。”小姑娘纖纖十指掩面,嬌俏出聲。
褚嘉寧順勢坐了下來,她是聽說宮中選妃之事,所以才急忙過來,但她似乎白擔心了。
少許,皇後身邊的楊嬷嬷過來,道,“三姑娘,若晗姑娘。”
“楊嬷嬷好。”翠蘭上前兩步,對着楊嬷嬷福身,道。
楊嬷嬷透着威嚴的目光看向褚若晗跟褚嘉寧,“皇後娘娘口谕,宣若晗姑娘明日入宮。”
入宮……
褚嘉寧神色深了深,看向小姑娘。
“嘉寧姐姐去嗎?”褚若晗捏着手帕,問褚嘉寧。
“我就不去了,這兩日,我要幫祖母清點賬本。”
雖不知今日宮中為何要選妃,還以十旬為限,但皇後娘娘在這個節骨眼傳召,應是為了選太子妃之事。
“妹妹別擔心,皇後娘娘待人極好,定不會為難妹妹。”見小姑娘有些擔憂,褚嘉寧主動握着她的手,道。
“那奴婢先告退。”楊嬷嬷贊賞的笑了笑,皇後娘娘乃六宮之主,國舅府的姑娘本來就該這般。
“嬷嬷慢走。”翠蘭親自送楊嬷嬷離開。
“若晗妹妹,皇後娘娘宣召,可能是為了太子殿下選妃的事,妹妹借機行事就是。”
如今立太子妃在即,不知道叔父什麽時候回京,走之前,褚嘉寧特意叮囑小姑娘。
“謝謝嘉寧姐姐。”
辰時四刻,小姑娘帶着翠蘭進宮,楊嬷嬷守在宮門口,笑道,“奴婢參見若晗姑娘,皇後娘娘在椒房殿等姑娘,姑娘且随奴婢來。”
恰巧,乾清宮早朝結束。
當小姑娘入正殿的時候,太子秦辭也在。
“若晗可算來了。”皇後抿唇一笑,道。
“臣女參見皇後娘娘。”小姑娘朝着皇後福身,當感受到落在她身上沉沉的目光,又小聲說一句,“太子殿下。”
秦辭看着小姑娘,鳳眸十分深邃,低應一聲,“若晗姑娘請起。”
皇後瞪了秦辭一眼,有這樣跟小姑娘說話的嗎?
“有些日子沒見若晗了,本宮甚是想念。”皇後微微一笑,招呼小姑娘過來,“這些日子,在國舅府可還習慣?”
她一直覺得跟小姑娘有緣,而且小姑娘的性情,她也很喜歡。
“謝皇後娘娘關心,臣女一切都好。”
秦辭看着,驀然想起鄭曲靖那封信。
事情雖未有定論,但若真是,他又該如何。
“本宮這兩日才恍然想起,若晗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歲,就是不知若晗想挑個什麽樣的夫婿?”
秦辭捏着扇子的手一頓,等着小姑娘的反應。
“臣女尚未有思慕之人。”小姑娘搖了搖頭,應道。
沒有思慕之人,皇後瞥了秦辭一眼,有意問道,“那若晗覺得太子如何?”
褚若晗猛然咳嗽,拿帕子掩着唇,俏臉通紅。
“可還好?”秦辭倏爾起了身,給小姑娘遞了盞茶,溫聲問。
皇後讪笑一聲,“是本宮的不是,反正也不急,若晗且先挑着。”
敢情小姑娘還瞧不上這豔冠京城的太子殿下。
不過她這兒子,還真是對小姑娘有意,若不然,哪能這般上心。
聞着秦辭身上淺淡的龍涎香氣,小姑娘默不作聲的将指若削蔥的小手收了回來。
秦辭看了小姑娘一眼,才不緊不慢的收回手。
“皇後娘娘,娴妃娘娘的綠頭牌可要挂上?”
“雁梅,你帶若晗姑娘去禦花園賞花。”綠頭牌整齊的擺着,皇後看向秦辭,“不知太子?”
秦辭撫了撫袖,道,“兒臣有話想與若晗姑娘說。”
“太子既是有話要與若晗說,那本宮就不留你們了。”皇後頓時一笑,道。
現在還沒成親,就這般你情我侬,若真成親了,那豈不是日日耳鬓厮磨。
“太子殿下跟若晗姑娘很是般配。”二人離去之後,女史笑着對皇後說一句。
“太子不會哄人。”
小姑娘腳步慢,而秦辭腳步快,但出正殿之後,秦辭總會刻意的緩着腳步,等她。
待走入禦花園後,小姑娘蹑着腳步上前,糯聲道,“太子殿下。”
只要想到她之前占了太子殿下的便宜,小姑娘連頭都擡不起來。
“嗯。”秦辭鳳眸深邃的看着她,應道,“你們都退下。”
“是,殿下。”雁梅福身,她十分喜歡若晗姑娘,若晗姑娘若能嫁于太子殿下,也是極好。
于是禦花園恢複靜滞,二人挨的極近,便只餘彼此的呼吸聲。
小姑娘神情有幾分緊張,彎眸喊了聲,“太子殿下。”
秦辭卻猛的将小姑娘攬在懷裏,剛勁而有力。
陣陣龍涎香傳出,小姑娘僵在秦辭懷裏,上次醉酒的事,她全然不記得,但此次,她是第一次跟太子殿下挨得這般近。
須臾,秦辭将小姑娘松開。
“你放心,孤日後一定不會讓人欺負你的。”秦辭向她保證,開口。
“太子殿下。”小姑娘怔然的看着他,道。
秦辭溫和一笑,“無事。”
他之前對小姑娘着實不夠好,若是求娶,想來小姑娘也不一定要嫁給他,但是今後,他定會對小姑娘更好。
“孤帶你轉轉。”秦辭對着小姑娘一笑,道。
“若晗姑娘請。”
小姑娘跟在秦辭旁邊。
二人走至禦花園宮廊,一路,皆有內侍跟宮娥朝二人行禮。
這還是第一個站在太子殿下身旁的姑娘,衆人都有些好奇的看向褚若晗。
秦辭餘光看着小姑娘,見她頻頻擡頭,就笑道,“若有話,跟孤直說。”
“太子殿下。”小姑娘蓮步微頓,道。
“嗯?”秦辭聲音上揚,一臉溫和的看着她。
小姑娘捏着裙擺,半晌說不出話,秦辭就停住腳步。
“我是不是占了太子殿下的便宜?”褚若晗低垂着頭,聲音細若蚊蠅。
“孤……”秦辭啓唇,但那句“甘之如饴”,秦辭還是沒有說出口,許久道,“無妨。”
“昨日喝醉時,孤聽你提起兄長,不知若晗姑娘口中的兄長是何人?”秦辭挑了挑眉,道。
“兄長就是兄長呀。”小姑娘一臉不解的看着秦辭,但那嬌糯的聲音,無一不透着對“兄長”的信賴。
見此,清貴玉華的太子殿下心中莫名的有幾分酸意,小姑娘口中的“兄長”果然不是褚邵塵或褚邵容。
“聽舅舅說若晗姑娘在尋找兄長,孤名下尚有暗衛,可以替你尋。”
“謝太子殿下。”小姑娘對着秦辭福身,笑意盈盈道。
“臣女與兄長從小一起長大,兄長人很好,而且兄長很敬佩殿下。”小姑娘杏眸彎彎,又補了一句。
“嗯。”秦辭颔首,那豈非小姑娘昨日占他便宜,全然是為了那“兄長”。
再想到小姑娘這些年都跟“兄長”一起住,秦辭心中莫名有些醋意。
看來他日後要好好會一會那“豐神俊朗,文采斐然”的若塵君。
午時,皇後派人來讓二人回椒房殿用膳。
“走吧。”秦辭眸光溫和的看着小姑娘,道。
椒房殿中,皇後仔細的打量小姑娘跟秦辭,意味不明的道一句,“太子欺負若晗了?”
小姑娘粉面桃花,難不成是親上了?
“兒臣不敢。”秦辭笑了一聲,道。
皇後意外的看了秦辭一眼,果然這遇到喜歡的姑娘,人都開始不一樣了。
“擺膳。”
“你義父這兩日就會回京,若晗這兩日就歇在椒房殿吧。”皇後拍了拍褚若晗的手,笑道。
小姑娘福身,“謝皇後娘娘。”
“那太子?”
秦辭溫涼應道,“孤這兩日歇在宮中。”
皇後再看了一眼秦辭,上一次好像也是為了小姑娘才留下來,若是這賜婚聖旨賜下來,那二人都可以同枕共眠。
但現在,皇後頗為遺憾的擺了下手,“那太子去流雲殿,若晗在椒房殿歇息。”
流雲殿,內侍對着秦辭道,“太子殿下,國舅爺即刻回京。”
秦辭颔首,欲提步的時候一頓,若是未記錯的話,當日上元燈節……
“那若塵君?”秦辭敲了敲折扇,問道。
內侍拱手,“回殿下,若塵君跟國舅爺還有世子爺一起回京。”
*********
永嘉三年孟秋,帝以十旬為期,替東宮太子殿下選妃,參選之人皆是世族之女。
坤寧宮南苑,柳茹霜跟一衆貴女,纖腰款款,身姿曼妙的賞花。
“皇後娘娘這宮中開的牡丹還真是雍容華貴。”柳茹霜開口笑道。
聽出她的言外之意,一貴女開口笑道,“那可不是,皇後娘娘乃中宮之主,這牡丹開得也格外豔麗些。”
“雖說本次選妃以十旬為期,但是想來這太子妃之位陛下跟太子殿下都已有人選。”趙婉開口接道,“聽說前日早朝時,陛下還稱贊柳姐姐不僅在我朝是難得一見的才女,在天下也是百裏挑一,可見柳姐姐之才學,有多得陛下的贊賞。”
“我就說柳姐姐是咱們京城第一美人,才貌雙絕,可居太子妃之位。”
“我可聽父親說,那日早朝,都對茹霜姑娘大為贊賞。”
衆貴女你一言我一語,南苑十分熱鬧。
“各位姑娘都到了?”椒房殿中,皇後溫婉出聲,問雁梅。
雁梅開口笑道,“各位姑娘都到了。”
“那太子跟若晗是在?”皇後點了點頭。
“太子殿下跟若晗姑娘在瓊花園。”
皇宮之中極盡各種名花,是以這兩日,太子殿下跟若晗姑娘時常去禦花園賞花。
皇後神情一頓,繼而笑道,“都說太子殿下生性涼薄,這次算是開竅了。”
“太子殿下跟若晗姑娘關系很好。”雁梅替她挽着發髻,道。
巳時,雁梅跟女史來到南苑。
柳茹霜笑意溫婉,走了過去,女史客氣的對着她笑了笑,“茹霜姑娘。”
“皇後娘娘還有要事,需要晚些過來,還請各位姑娘稍等。”
衆貴女面面相觑。
雖說永嘉帝對當今貴妃娘娘寵愛有加,但除國宴外,都看不到人影。
太子殿下竟也未到。
柳茹霜娥眉微擰,來時,她的父親跟她說,這次太子妃人選十有八九是她,讓她不必擔憂,但為何,她總覺得不安。
“柳姐姐,皇後娘娘掌管六宮事宜,想來确有要事,柳姐姐別擔心。”與她是手帕交的另一貴女開口。
柳茹霜點頭,希望是她多心了。
巳時四刻,東宮內侍踩着點進來,“各位姑娘好,太子殿下政務繁忙,各位姑娘自便。”
柳茹霜笑容徹底僵在臉上。
“看來太子殿下近日确實政務繁忙。”
柳茹霜掩了掩唇,笑道,“聽說近日陛下萬壽節,太子殿下跟成王表哥都在宮中替陛下處理事務。”
衆貴女恍然大悟,“都說相爺對柳二姑娘十分寵愛,這不連朝堂之事都說與柳二姑娘聽呢。”
“那是自然,當日早朝,陛下說會考慮柳姐姐為太子妃。”
“是啊,陛下以十旬為期,可不是心中已有了人選。”
柳茹霜神色緩和不少,笑意嫣然,“姑母總是宣茹霜進宮,那不如茹霜帶幾位妹妹去禦花園賞花吧?”
“多謝柳姐姐。”
待一衆貴女去了禦花園,其中一貴女詫異道,“咦,柳姐姐,那不是太子殿下嗎?”
柳茹霜堪堪露出喜意,另一貴女又開口道,“那旁邊的姑娘是?”
柳茹霜擡眼,那旁邊身着粉色千花襦裙,嬌俏明豔的姑娘可不是國舅府的姑娘。
怎麽又是她,柳茹霜捏緊着手帕,剛纖腰款款,準備走上前時,太子殿下對着小姑娘溫華一笑,“現在還讓不讓孤抱了?”
衆貴女大跌眼睛,太子殿下一向清冷,何曾對女子這般溫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