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太子殿下
幾乎在秦辭踏入曲水亭的這一刻,其鳳儀如九天攬月,但曲水亭中,衆人怔住。
要知曉東宮從不參見這等宴會,誰料今日竟來了相府。
孤算是見識到了丞相府的教養……
柳茹霜臉色微白,踉跄兩步,對秦辭道,“臣女未能勸住嘉和公主,還請太子殿下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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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擔心那小姑娘威脅到她的地位,所以才會一時相幫嘉和公主。
但皇室之中,東宮只與嘉悅公主交好,所以柳茹霜只能盡力挽回她的顏面。
秦辭鳳眸涼薄,眼神看向不遠處的嘉和公主。
嘉和公主心一杵,顫着聲音道,“太子哥哥,嘉和錯了。”
“你跟孤說作甚?”秦辭将手負在身後,嗓音溫涼,不疾不徐道。
聽出言外之意,嘉和公主便知秦辭是想讓她向褚若晗道歉,但一時拉不下臉面。
“嘉和公主。”跟在秦辭身旁的內侍冷聲提醒道。
嘉和公主都快哭了,磨蹭了許久,才對褚若晗道,“若晗姑娘,先前是本公主不對,本公主向你道歉。”
小姑娘撇開眼,若是兄長在這,肯定不讓她原諒她,褚嘉寧淺笑,她還當小姑娘沒氣性呢。
聽說秦辭來了東宮,柳丞相放下公務,往曲水亭趕來,但當看到眼前的景象時,心猛然一提,兩步走過去對秦辭道,“老臣參見太子殿下。”
“今日是老臣的疏忽,還請太子殿下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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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霜,你還不快向太子殿下賠罪?”柳丞相板着眼,訓斥柳如霜。
若是嘉和公主欺負人,那怎麽也不能怪到他們丞相府,但若是他們袖手旁觀,他這女兒平日明明溫婉端莊,怎麽這次行事如此的不知分寸。
柳丞相額頭青筋都在跳。
柳茹霜咬了咬唇,“茹霜知錯。”
美人梨花帶雨,嬌美盈盈而又動人,偏生秦辭心性清冷,連眼都不擡一下。
“既知錯了,那茹霜姑娘怎不向我妹妹道歉?”褚嘉寧皺着眉,既是相府千金,又乃長安城第一美人,偏要做出那等上不得臺面的事,她之前雖說想做太子妃,但從未行此龌龊之事,柳茹霜擺明了是看好戲。
她最不喜的就是這種表裏不一的女子。
“茹霜。”柳丞相心裏“咯噔”一下,溫和的嗓音變得嚴厲。
“若晗妹妹,适才是姐姐不對,姐姐向你道歉。”柳茹霜緊捏着拳,道。
秦辭擡眸看向小姑娘,見她柳葉彎眉,靜默不語,還是有氣性的。
“再無下次。”秦辭清華爾雅的撫了撫袖,涼聲開口。
柳丞相忙拱手,道,“還請太子殿下放心。”
嘉和公主深吸了一口氣,太子哥哥就這般為了她。
“那太子殿下?”看秦辭神色緩和不少,柳丞相輕聲問。
內侍笑道,“若晗姑娘,太子殿下讓你過去。”
待秦辭跟褚若晗離了曲水亭之後,衆貴女面面相觑,先前太子殿下下鄭七姑娘面子的時候,都未曾這般不講情面。
柳茹霜再也忍不住,哭着跑出曲水亭。
柳丞相嘆了口氣,“你們還不追上姑娘。”
–
而嘉和公主回宮之後,徑直去了禦書房。
“聖上,嘉和公主求見。”
永嘉帝睜開晦暗不明的眼,道,“讓她進來。”
“父皇。”嘉和公主紅着眼跑進來,剛想哭訴,永嘉帝出聲打斷她的話,“今日丞相府的事,朕已知曉,你若是不想飲那酒,直接拒了便是。”
“你是公主,柳二姑娘是臣女,你若是不想飲酒,她還能逼你不成,你竟為難國舅府的姑娘?”
往日永嘉帝最疼嘉和公主,何曾對她有過這般急言令色的時候,嘉和公主心裏一陣委屈,撒嬌道,“父皇這是偏心那褚若晗嗎?”
“人家若晗姑娘是國舅府的姑娘,你欺負人家就罷了,事後竟無絲毫悔改之心,朕看朕是将你寵壞了。”
嘉和公主心尖一顫,不可置信的看着永嘉帝,“父皇。”
為何連她的父皇都不向着她。
“傳朕旨意,嘉和公主身為一國公主,于德行有失,現禁足一月,罰俸半月。”
若說像,當今嘉和公主只有貌若三分,而婉憶公主,不僅性情溫婉,又能文能武,更何談出水芙蓉之姿,娉婷荷花之容。
若是嘉和公主懂事的話,那帝王自然優待她三分。
但她非要去得罪若晗姑娘,既無家世,那依仗的就只有帝王的恩寵。
常公公嘆了一口氣,身處後宮,若不能揣摩帝王的意思,那終不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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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秦辭出丞相府後,褚嘉寧緊跟着走出來。
見她停下蓮步,丫鬟垂眸問道,“姑娘不追過去嗎?”
“我倒是擔心這個妹妹,但是我也不能擾了人家妹妹的姻緣不是?”褚嘉寧笑着一嘆,道。
太子殿下豔冠當世,雖說性子涼薄,但行事肯定有分寸,所以此番定有用意。
但她覺得太子殿下或許是心裏已有太子妃人選。
“我們先回府吧。”
之前她也與京城第一美人一樣,為争這太子妃之位費盡心機,但是遇到小姑娘之後,她才覺得,其實世間有很多其他的東西,所以有幸與其做姐妹。
秦辭停住腳步時,東宮內侍躬身問道,“殿下?”
“回東宮。”秦辭回眸看了小姑娘一眼,出聲。
“若晗姑娘請。”內侍點頭,道。
馬車窗牖外吹進陣陣涼風,混雜着女兒家的甜糯香氣,秦辭的頭疼緩和不少。
“太子殿下。”小姑娘試探的喊了一聲。
“為何不拒絕?”秦辭伸手捏了捏眉心,道,“之前孤就跟你說過,若是有人欺負你,你就還回去。”
小姑娘杏眸微彎,問,“太子殿下為何要幫我?”
“舅舅去嶺南之前,特地讓孤照顧你,若是你受了欺負,那孤如何跟舅舅交代?”秦辭手一頓,溫涼出聲。
正在趕車的清玄忍不住無奈,他們殿下明明就是心裏牽挂着若晗姑娘,所以才應了丞相府所求,但他們殿下此番說辭,若這樣,哪能娶到太子妃。
“謝太子殿下。”小姑娘恍然道,義父去嶺南已一月有餘,不知什麽時候回來。
可是不知為何,秦辭心裏覺得有些不适,額頭隐隐作痛。
于是靠在窗牖假寐。
沒有聽到聲音的清玄神情一頓。
如此良辰實景,他們殿下竟然辜負?
半個時辰後。
福管家正守在東宮門口,看到走下馬車的二人,笑得臉都起了褶子,幾步迎上去,“太子殿下,若晗姑娘。”
蒼天有眼,他們殿下總算是開竅了。
平日裏,秦辭都歇在南苑。
猜到秦辭有吩咐,福管家也跟了上去,早前他就覺得若晗姑娘會是他們東宮準太子妃,若不然,殿下為何待她這般關懷。
“備些糕點跟雲霧茶。”
“是,殿下。”
福管家一臉喜悅的往外走,随之秦辭又吩咐一句,“替若晗姑娘收拾一間廂房。”
福管家腳步一個踉跄,他們殿下這未免也太猴急了。
随着秦辭走進南苑後,小姑娘有些拘謹,連手都不知往哪兒放。
“可會下棋?”秦辭擡眼看向今日未與褚邵塵下完的棋局,問小姑娘。
他的棋藝在京城無人能及,若是小姑娘輸了,該不會哭吧。
“孤讓你。”
小姑娘嬌俏的點了點頭,想到從前兄長教她,于是将一枚白棋落下。
秦辭清風霁月的捏起一個黑子,剛想落下,誰知小姑娘接連又落下三枚白棋,秦辭唇角上揚,未語。
福管家眼眸大睜,這若晗姑娘,未免太不客氣了吧,哪有讓那麽多棋的。
待棋局走一半之後,秦辭慢悠悠的開了口,“現在應是輪到孤了吧?”
小姑娘局促的捏着衣袖,連忙收回了手。
難不成她下錯了?但之前每次下棋,兄長總讓她走。
秦辭默不作聲的連落三子,小姑娘松了一口氣,随後纖細白嫩的手指再捏着白棋,連着落下十個子,福管家忍着笑。
于是整個棋局都只看到白棋,黑棋星星點點。
看着看着,小姑娘毛茸茸的腦袋瓜子一點一點,彎彎的杏眸都要阖上了。
秦辭捏着黑棋子,目光卻是看向棋盤。
自顧自的下了一盤棋,難怪要睡着了。
福管家趕忙去給她添一盞茶。
若換成其他姑娘,肯定要在太子殿下面前大顯身手,若晗姑娘總是格外與衆不同。
戌時,明月懸挂在楹窗,燈彩微微晃動。
“芸香姑娘。”福管家笑道。
這是東宮暗衛之中唯一的女孩兒,但行事很沉穩,芸香态度恭謹的上前,對秦辭道,“屬下參見殿下。”
“照顧好她,若有事可向孤禀明。”
“是,殿下。”芸香神情不變,恭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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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四刻,壽康宮。
宦官得到消息後,朝太後禀告,“奴才參見太後娘娘,今日賞詩宴,太子殿下在丞相府帶走了若晗姑娘,然後一直未出來。”
“你說什麽,歇在東宮了?”太後大驚,随着捶胸頓足,原本選太子妃選得如火如荼,這成何體統。
“是,太後娘娘。”
雖說東宮之事旁人不得幹預,但是宮中的幾位都已知曉,只要一想到太子妃之位将定,這晚上都睡不着了。
于是宮中紅燭燃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