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這是道送命題
跟在那個仙使身後,何之念頭急轉,難道他暴露了?
但他立刻就否認了這個想法,畢竟他還什麽都沒做呢,來參加登仙會走的也完全是正常流程。
這是去高臺的方向,何之在仙使身後小心往那邊打量。在看到白師叔時眼睛一縮,她身後的劍!
之前竟然沒有注意,跟她一起來的女子身後背着的,正是當初白師姐身上劍的樣式。
白……都姓白,二師叔!難道她就是白師姐的師父!
上了高臺,右長老挑剔的看着這個年輕人。十七八歲,介于男孩與男人之間。
長得麽,倒是挺清隽,就是畏畏縮縮的。他把杯子往茶幾上一丢:“頭擡起來!”
何之渾身一緊,慢慢的擡起頭,在過程中他的眼睛對上了正跪在地上的方遲。
方遲雙眼劍似的一縮,立刻轉移了視線。他認出來了,這人竟是當年的那個孩子!
何之手心涔涔的滲汗,努力鎮定的與右長老對視。
右長老來回打量他,此時身後有個弟子笑道:“長老,您看他也沒用啊,他又不是……”
“哼!也不知道是迷了什麽心竅,讓帶來回來看看都不願意,真是一點都不懂事。”
弟子立刻點頭稱是,誰知右長老卻不願意了:“你什麽意思!我能說你能說嗎!”
白師叔用臉摩挲着劍身,她的面紗被割裂開了,絲絲的血色氤氲出來:“怎麽,你家丫頭開竅了?”
右長老長袖一甩:“不勞煩你操心……”
說着他擺手示意把何之帶下去:“行了行了,這個一看就不合格,瘦的跟烏眼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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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白師叔倒是來了興趣,她的右手上冒出縷縷白色絲線,層層圍去何之跟要帶他下去的弟子。
那弟子的腿瞬間軟了,癱在地上恐懼的看着絲線。何之心口微顫,這個手段,怎麽跟六叔的那麽像。
“你什麽意思!”右長老怒斥。
白師叔站起來,小心把劍負到背上,右手輕輕拂過臉龐後面紗恢複如初。
她往何之那裏走去:“明明只會給別人帶去痛苦,為什麽還非要去勾引男人呢。”
何之茫然的看着白師叔,她這話什麽意思。
右長老面色鐵青,指着白師叔還要呵斥,卻在看到何之後又把話憋在嘴裏。
這個女人,真是肆無忌憚。跟親姐姐搶男人失敗後,竟然恨上了坎山所有的女人。
方遲保持着請罪的姿勢跪在地上,這裏的人估計就出身黎陽的他最清楚來龍去脈了。
白師叔跟坎山大師姐是同胞姐妹,一人拜進坎山,一人拜進黎陽。
她們親姐妹間來往密切,直系弟子都稱呼對方師叔。然而好景不長,她們竟然都愛上了劍聖。
白師叔是在姐姐難得嬌羞的時候,才知道那個神秘的姐夫,竟然就是她一直暗戀而不敢說的人。
若是換了常人,自然也就歇了心思。然而,白師叔卻覺得受到了雙重背叛。她愛上的人,若不屬于她的,就只能誰都不屬于。
方遲是在投靠右長老後,才知道當年大師叔的入魔,裏面竟還有着白師叔的影子。
其實原不會那麽嚴重,可惜她安胎的藥卻被人暗地裏給換了。而能自由出入他們夫妻居所的,又能有幾人呢。
白師叔走到何之面前,伸出手撫摸他的臉龐。多麽年輕的孩子啊,正像初遇的那年,陽光很好,桃花很豔。她是迷路的少女,而他是在桃林中練劍的少年。
“嘶。”
血痕從何之臉上滑落。
白師叔捧着他的臉,眼神迷離:“墨郎,你說,是我好看,還是姐姐好看。”
何之低頭看着面前的女人,後心處的衣服全被汗打濕了。
白色的絲線層層繞着何之跟白師叔,越繞越緊,而躺在地上的那個弟子正用手掐着喉嚨,翻着白眼。
方遲猶豫幾下,還是爬到右長老身邊道:“長老,若是藥師姐知道此人被……怕是要跟您鬧的呀。”
原本不欲插手的右長老一聽,眉頭緊緊皺起來。對啊,那丫頭可不講理。要是她一生氣,又幾年不回家,那可如何是好。
何之勉強笑笑:“你好看。”
白師叔眼神一厲:“我好看那為什麽還選了姐姐!花言巧語!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她右手成爪,狠狠往何之後腦勺挖去。來不及再想,右長老迅速出手,閃身過去把何之往圈外一丢:“這是你撒野的地方嗎!”
兩人幾次交手後,白師叔捂住胸口連退幾步,她惱怒的看着對面。若不是功力不穩,這個老頭早都被斃于她掌下。
右長老暫時還不想跟她撕破臉,坎山群龍無首,各自為政,若想更進一步,他必要要黎陽的支持。
想到這,他換了個面龐,好聲好氣的跟白師叔解釋。不過是自家小女寵物的手下罷了,何必要跟他計較呢。
白師叔臉色幾變,那邊卻早都趁機把何之帶了下去。見不到人,她慢慢冷靜了。
左右思量下後,她冷哼一聲表示要把方遲帶走。然而這個要求還是被右長老斷然拒絕了,如果已經來投靠的人連安全保障都沒有,那往後還有誰敢來效忠他。
方遲躲在最裏面,看到白師叔臨走前的那個冰冷的眼神,他渾身發抖:“長老,長老,為什麽她還會出來!”
右長老袖子一甩,氣哼哼的坐到椅子上。為什麽會出來?
整個登仙境都是他們建的,肯定有什麽秘法是別人都不知道的。說到底,這裏就是他們的後花園。
何之被弟子夾裹着帶出去,匆忙的被丢進一個房間,囑咐幾句不準亂走後,那個弟子就不見了。現在正是他們最忙的時候,無數的事情正等着去做呢。
等到确認那名弟子走遠後,何之很輕松的就把房子結界破了。
他靠在窗戶旁邊,小心打開一條縫隙。外面是個小院,月亮門外來來往往的經過很多仙使。
偶爾經過的人會交談幾句,應該是在說等下安排的事情。零星幾個詞,都是「帶路」「仙門」之類。
其實直到現在,何之還是滿頭霧水。為什麽他會被單獨刷下來,右長老說,他是他家丫頭寵物的手下。如果這麽說的話,難道……是墨飛?或者說,是茴香。
何之心中焦急,如果真是如此,那豈不是說所有的行動全在別人的眼皮底下。
茴香知道多少,墨飛又知道多少,他們的伉俪情深,裏面到底掩藏着什麽。
夜色慢慢逼近,那些人似乎把何之遺忘了。門外路上的人越來越少,各處都挂起了燈。
樂聲傳來,今晚有場巨大的宴會,專門是為三千即将登臨仙界的人而舉行。
巡邏的仙使突然聽到牆邊有什麽聲音,他疑惑的往月亮門內看看,走了幾步後又折回來。
“啊!”還沒來得及驚呼,何之迅速敲暈了他。
剝下仙使的衣服換上後,何之把他放到床上,再仔細的把屋內陣法恢複好。
這裏巡邏的仙使們臉上會帶上半截面具,何之就這麽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上,過往的人也沒誰察覺不對。
宴會是在內城的西邊,隔得老遠都能聽到人聲鼎沸。何之沒有過去,而是往人煙稀少的北邊走去。
那兒有一座架在湖上的橋,走到湖中間的位置時,何之似乎穿越了層薄膜,剎那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不見。
何之瞪大眼睛,明明剛剛這兒還是碧水綠波,怎麽突然之間就變成了滿湖紅蓮!
這是讓人恐懼的紅,何之揉揉眼睛趴在橋欄上往下伸出了頭,天吶!
這些明明都是正在燃燒的火焰!它們竟然是火焰組成的紅蓮!
“啊!”
何之扶着的欄杆猛然消失,猝不及防之下他往火海中紮去。何之的眼睛裏盛滿火蓮,炙熱的溫度撲面而來。
落盡火海的剎那,何之以為他就會這麽化成灰燼。接近死亡的那刻,他的腦中滑過很多,卻又什麽都沒想。
“嘭!”
冰涼的湖水撲面而來,何之愕然的睜開雙眼撲騰。那些紅蓮全都不見了!這裏又成了之前的樣子。
“喂!你是哪裏來的小毛賊啊!”
橋上的欄杆上靠着個人,不知是從那裏冒出來的,他穿着五顏六色的外袍,就連長發都是五顏六色的。
月光灑了下來,何之擡頭看過去,原來真正好看的人,不論穿着什麽衣服,有着什麽樣的頭發,都會好看的讓人炫目。
那人看着發呆的何之噗嗤一笑,手指繞着束頭發,氤氲的黑色眉線下眼珠泛着微微紅色,波光流轉間攝人心魄。
何之看見他大敞着的領口裏露出的喉結,眼中露出些不可思議。
那男子慵懶的打個哈欠:“你自己爬上來走吧,真是擾人清夢。”
“你……”
“得嘞,我可不管你來幹嘛的,走錯地兒了知道嗎。這是我的地盤!”
何之踩着水靠近橋邊,把手伸過去示意拉一把。那男子啧了聲,還是彎腰把他拉了上去。
“你的手好涼啊。”
男子翻個好看的白眼:“胡亂搭讪,小小年紀不學好。”
何之很無辜,你又不是姑娘。
那男子手指沿着何之的領子往下滑,盯着他的雙眼,笑着慢慢靠近:“長夜漫漫,我教你做快樂的事,好不好。”最後三字,他吐息在何之耳窩裏,輕輕在唇齒間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