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所謂搶親
再次躲開個被人「不小心」扔過來的爛葉子,紅蝶炸毛了:“沒長眼睛啊!”
扔葉子的小孩扮個鬼臉:“強盜!”
罵完就一溜煙跑了,紅蝶氣的撿起爛葉子扔過去:“你才強盜!”
在左邊賣菜的中年嫂子立刻不願意了,她站起來掐着腰:“小赤佬罵誰呢!”
何之把紅蝶往身後一拉:“你們家孩子先罵的。”
那嫂子不屑的翻個白眼:“跟個孩子還計較,外來的果然都是一個樣。”
炎陽疑惑:“那我們家的也是個孩子啊。”
紅蝶從何之胳肢窩裏探出頭,沖着中年嫂子也做個鬼臉。氣的她臉色都青了,正要破口大罵,右邊突然鑽出來個人。
“艾艾艾,新來的是不是!去登記去登記!”
來者是個年輕男人,穿着利落幹淨。看到他後,左邊圍觀的人眼神十分忌憚,那個嫂子也氣鼓鼓的坐回去。
何之默默掃視一圈後微笑點頭,年輕人便把他們往右邊街道深處帶。
原來當何之這行陌生人進了鎮子,而且還走在街道中央後。
這裏的人基本就默認他們是剛進入登仙境,對這裏一無所知的新人。
因為只有新人才會不知道,自從好幾年前,新來的人跟原住民爆發了幾次沖突後,基本每個城鎮都被劃分為兩部分。
左邊住的是老人,右邊是新人。老人裏面優秀的基本都在登仙會被選走了,所以雖然新人們沒有根基,但他們卻有着實力。
這些新人自發組成團體,選了最能服衆的做他們的首領。然而雖說他們能力出衆,但是仙使每次通知事情卻依然通知原有的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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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來每個鎮子裏實際上就有了兩個鎮長,而依托着鎮長就形成了新舊的對峙。
按這個年輕男人的話說,他們這些新人們是瞧不上原住民的。
畢竟這麽好的資源,卻滋生了那麽多碌碌無為的人。說着說着他簡直氣憤的不行:“你們也是剛來,想想現世三大宗門把持了封靈之境,我們散修是不是為了棵引靈草都得拼命!”
何之嘆氣點頭:“可不是嗎,簡直是心酸。”
跟在後面的炎陽非常有眼色的捂住紅蝶的嘴,得了大家都知道河邊引靈草你一燒一窩。
“不過現在好了……”年輕男子帶他們來到一處木樓:“能進來都是有機緣的人,不要聽那些怕你分薄資源的歪話。老大說了,要是自己不努力,那有再多資源也白搭!”
這兒是座三層小樓,來往的人非常多。一樓裏面有個房間是給新人登記的,何之四人分別領了身份牌。只要測了修煉等級,以後每個月都可以過來領資源了。
那個年輕男子把事情交代清楚後就離開了,他們老大規定,每個想跟着他做事的人,必須從最基本的做起。
若是在這個過程中沒有犯大錯,那就算是個可用之人。所以他是非常忙的,何之熱情邀他喝酒都被匆匆婉拒了。
紅蝶不關心他們的談話,把剛領到手的牌子迎着光舉起來細看:“咦?”
她驚訝的發現這個銀色牌子裏似乎有紅光在流動,為了更仔細的看清楚,她各處轉動角度,不自覺的就從屋檐下面走出來。
“啊!”紅蝶一屁股坐到地上,對面紅衣小童捂着額頭也坐在地上怒視她。
這兩個紅衣服的小孩摔倒在大路中央,周圍的人捂着嘴笑着竊竊私語。
果子踹了腳盯着路邊攤流口水的炎陽:“去看看啊。”
炎陽膝蓋打個彎,撇嘴走過去,為什麽每次都是他。你不是也沒事嗎,天天跟個娃娃樣黏着之之,遲早有天之之煩了把你丢掉。
紅蝶被炎陽拉起來,那邊小童也拍拍屁股起來:“讓開啊!你也給人開路的啊!”
紅蝶跳腳:“是你撞過來的!憑什麽我讓開!你怎麽不讓開!”
小童嘁了聲:“讓你家主子有本事去搶親啊,擋我路幹嘛。走走走!”
說着他不耐煩的過來推開紅蝶,不等紅蝶爆發,何之就走過來從後面把她拎起來。
“放開我!放我下來!”
不斷蹬腿的紅蝶被拎回屋檐下後,那個紅衣小童趾高氣揚的揚長而去。
“有意思。”
紅蝶怒氣沖沖,炎陽把撿起來的身份牌塞給她:“你剛剛看什麽呢,那麽入神?”
果子也把從路邊攤買來的小吃塞給她,讓她別給炎陽自己一個人吃。
情緒再三被打斷,紅蝶沮喪的踢踢腳:“我看到裏面好像有紅鳥。”
何之正側耳聽周圍的人議論,他偏頭道:“哦?紅鳥?”
紅蝶把小吃放到炎陽懷裏,迎着太陽舉起身份牌:“就這樣,你就能看到。”
何之學着她的樣子舉起身份牌,果子湊過去看。果然在裏面看到有紅色的光芒流動,若隐若現的确像是只鳥。
正在幾人研究的時候,街道那頭響起鑼鼓聲,周圍的人一下多起來。
來的是送親的隊伍,喜慶的紅布紮滿花轎,看起來之前那個小童就是這列隊伍的開路童子。
從一開始,何之就覺得周圍人有着隐秘的亢奮。當看到街頭陡然出現的年輕男子時,這一切有了答案。原來真的有人會來搶親啊。
這個男子年紀不大,十七八歲的樣子。但是眼神卻十分堅毅,身上穿着沉穩的黑袍,直直盯着越來越近的花轎。
花轎裏的人,是他從小就被定下的,青梅竹馬的未婚妻。而今天她要嫁人了,新郎不是他。
一條街道被分為兩半,花轎走在左邊。那邊的人看着站在那的男子滿眼不屑,右邊的人則是有同情有好奇。
偶爾還有幾個不了解情況的出言詢問,幾乎立刻就會有人好心的解釋前情。
今天要嫁人的是住在左邊的鎮長侄女,而攔路男子則是鎮長的外甥。
他倆是指腹為婚,按說也是門當戶對。但是聽說在十歲那年不知出了什麽岔子,最後硬是鬧得整個鎮子都容不下這人。
于是小小年紀就開始流浪,最後幸好老大來了,鎮子被一分為二,讓他在右邊能夠容身。
他長大後便很自然的在為老大做事,現在都快成二把手了。
然而他越能幹,在右邊越有榮光。左邊的人就越是容不下他,每年他送回家的東西統統都被扔了出去。
時至今日,唯一還願意跟他說兩句話的未婚妻,更是幹脆要被嫁給旁人。做媒的,還是他的親生父母。
聽了這些前情,何之四人排排蹲在屋檐下吃糖葫蘆,邊吃邊唏噓不已。這麽跌宕起伏的人生,一看就是要幹大事的。
無形的結界展開,花轎在男子面前停下了,只有吹唢吶的還在聲嘶力竭。
男子一擡手,聲音也停止了。送親的人瞪着他,眼睛裏全是鄙視。男子偏頭避了避,深吸一口氣後走到花轎前。
輕輕敲敲轎壁,他柔聲道:“下來嗎。”
周圍的人全部屏住呼吸,過會,花轎裏女聲道:“不了,吉時快到了。”
一片唏噓聲中,男子勉強笑笑:“你……你真的想嫁他嗎。”
不等女聲回答,左邊擡花轎的轎夫奇道:“難不成還想嫁你這種小人?”
其他送親的人立刻應和,都說三歲看老。這人從小就做損人不利己的事,長大後更是數典忘祖,竟然投靠了那些新來的強盜們。對于這種人,他們真是越看越不順眼。早知今日……
木樓前的人聚在一起感慨不已,聽說現今鎮子裏原住民還能維持原樣,裏面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這人的斡旋。
而如今他們不但不感激,甚至還更加怨恨,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紅蝶偏頭咬着糖葫蘆,疑惑的看着花轎那邊:“他很可憐嗎?”
炎陽一口一個吃完十串,在果子警惕捂着錢袋的動作中轉身,眼巴巴的瞅着紅蝶手裏的那串:“我比較可憐。”
畢竟那人能用暴力逼停別人的花轎,耽誤別人的吉時。而他卻只能祈求紅蝶再随手一次,完全沒有話語權。
何之把手裏的糖葫蘆全塞到炎陽嘴裏,站起來道:“走了走了,還吃不吃飯啊。”
炎陽猛然蹦起來,雙眼亮晶晶的嚼着糖葫蘆,亦步亦趨的跟着他。
果子點點錢袋裏的靈石,發愁的摸摸劍柄。何之把還在望着花轎的紅蝶又拎起來:“你也想坐花轎啊,那等回頭讓果子給你做一個呗。”
紅蝶剛要發怒,聽到他說的話一喜,乖巧的被他拎着也不動:“好啊,你讓果子幫我做一個。”
不顧跟在後面果子的大聲抗議,三個人嘻嘻哈哈的往酒樓走去。
這家酒樓,何之曾經帶着果子來過。當年來的時候,他們還沒到門口的獅子高。
現在再來,發現他倆依然沒有獅子高。因為這家酒樓重新裝修了,門口的石獅不見了,二樓的旗幟上倒是畫着個金色雄獅。
何之進門後,旗幟上的雄獅還留在他腦海裏。他在那木樓上也看見過這個東西的,如果說,金色雄獅是這裏老大的标志。那這家酒樓,應該就也是他的産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