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休息室門被推開的時候,守在門口的經理吓了一跳。
甚至還在韓凜走後,回頭往裏面看了一眼。
沒有酒啊,怎麽看着比剛才更醉了。
酒會所在的宴會廳在酒店頂樓的加層。出了電梯,需要在門口出示邀請函,再往上走一段古羅馬風格的象牙白石階,才能進入酒會。
韓凜一路上撞了好幾個人,他覺得自己徹底醉了,也徹底的清醒。
今夜的偶然像是擦亮了他心頭的一根針,也刺破他這些日子以來自矜自傲的壁壘。愛欲洩洪,一敗塗地。
他只想這一秒就見到阿蟬,把他拉進懷裏,當衆擁抱接吻,最好牽着他的手,炫耀給所有人看。
這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
過去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經過下樓前的回廊時,他甚至跑了起來,如風般想要擺脫那些欺瞞與蒙蔽,去擁抱自己最真實,最赤裸的愛意。偶一瞥眼,那人已在燈火闌珊處,近在咫尺邊。
回廊下的入口處,阿蟬乖巧地站着,頭發黑軟地妥帖着,一身淡色家居服,披了件深色的外套。和每天站在廚房煮湯,坐在床上等他一起入睡時,一模一樣,美得像夢。
韓凜飛奔而去的步伐卻夢醒般地一頓。
他看到樓下,阿蟬的身旁,陸延昊摟着他瘦小的肩膀,笑得輕慢,幾乎把他整個人都攬在懷裏。那場和四年前他們分手那天一模一樣的,韓凜的夢魇。
陸延昊說了句什麽,阿蟬看了過去。沒有抵觸,沒有反抗,更沒有避嫌,臉貼得很近,他對着陸延昊的耳朵說了句什麽,很輕,像甜蜜的誘哄,也像在耳畔留下一個親吻。
韓凜清醒過來,是因為耳邊工作人員的尖叫,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竟已沖下樓,正和陸延昊扭打在一起。
他的拳頭上和陸延昊臉上都是血,很快被分別拉開。
他被一股孱弱又固執的力量拉着抱着到邊上,他才從自己的猩紅的眼裏,看到一張哭得不成樣子的臉。
韓凜的嗓音像是吞過一把刀片,“你來幹什麽。”
大概是哭得說不出話,阿蟬死死拽着他的胳膊,看着他,痙攣了很久,才上氣不接下氣地哽咽着:“這個……你沒有戴……”
阿蟬伸出沾滿眼淚和血跡的手,展開慘白的手心,裏面是一枚未經沾染的戒指。
是韓凜的那枚。
韓凜帶着扭曲的笑意,拿過那枚戒指,放在眼前端詳。随後緊握成拳,叫住了正從會場離開的清潔員。
韓凜用力地,狠狠地,把自己的那枚戒指扔進了裝滿垃圾的清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