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跟GL公司的合作商談差不多已經接近尾聲了,好不容易空出點時間的葉陽趕緊給蘇荷打了一個電話,自上次那通電話之後他們又有好幾天沒有聯系了,他有些期待着能快點聽到她的聲音,但是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提示對方手機關機的聲音,他不免有些失落,現在是下午五點,是手機沒電了嗎?他一邊想着一邊點開電腦屏幕上的網頁,上次被頂到風口浪尖的新聞此刻還占據在首頁的醒目位置,之前忙到沒有時間關注這些的葉陽在看到這些消息後臉立馬就黑了下去,蘇荷關機的原因就是這些新聞吧,他點開标題随意掃了幾眼,心裏疑慮這種沒價值的新聞卻占在各大媒體的重要位置,想來應該是有幕後推手的,但是目的是什麽?新聞的內容雖然跟他有關,但是對他個人或者對公司并沒有什麽針對意圖,而且對方的目的好像也不在他身上,但是花這麽大手筆對付蘇荷和她父親似乎又有些不能理解,他們應該也不會得罪什人,這時朱天渝進來,看到葉陽對着屏幕入神,那篇新聞他昨天就已經看過了,只是看到葉陽這幾天為GL公司注資的事情忙的不可開交便有意沒向他提起,本來想着這種新聞應該很快會被大浪潮給淹沒,沒想到過了這麽久居然還在頭條,他心裏不免也生了些古怪,果不然接下來葉陽就開口了
“去查一下這個消息到底是誰在背後操作,”
“明白”
朱天渝放下手中的資料後便馬上離開了,葉陽又看了下時間,晚上他有空,正好去看看蘇荷。他拿起朱天渝剛剛放下的文件快速地翻閱起來。二個小時後,葉陽的車停在了蘇荷家的院子外,晚上七點,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但是蘇荷的家裏卻沒有一絲光亮,不在家嗎?葉陽下車後在院子外站了會,然後卻發現不遠處的嚴家明家裏卻燈火通明,他記得嚴家明平常是沒有住這裏的,而且今天不是周末,難道是蘇荷在他家?他一想到這個可能便有些不悅,為什麽嚴家明的家會挨着蘇荷家這麽近,這讓他特別的介懷,特別是嚴家明那小子還對蘇荷有意思,于是想要把蘇荷早點娶回去的心思又在他的心裏增加了幾分明确度。
他敲了門,正在樓上整理舊物的嚴家明一聽到有人敲門便以為是蘇荷,本來他今天就是過來找她的,關于網上的那些新聞,應該給她帶來了不少困惱,他想着要來安尉一下她的,但是回來後卻發現她并不在家,他記得她訂的是明天下午的票,那她這時候離開家應該是去找葉陽了吧,本來還有些失落的他在這會卻突然心情明朗了起來,他高興地跑下樓去,但是當他見到門外的來人後原本愉快的心情又立馬沉了下去。
葉陽見他一副不歡迎的樣子倒是沒在意,只淡淡地說了句
“我找蘇荷”
嚴家明一聽倒是奇怪,難道蘇荷沒跟他在一起?
“她不在我這裏,”嚴家明回答說,
葉陽聽到這個回答說不上是高興還是失落,蘇荷不在他這裏當然好,起碼他不用吃醋了,但是蘇荷不在這裏又去了哪裏?手機關機,家裏沒人,這個狀況讓他有些煩燥,他沒再多說什麽便轉身離開,
“蘇荷需要平靜的生活,但是你只會一次次的将她摧到風口浪尖,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考慮一下這個問題,別再帶給她傷害。”
嚴家明自然是知道那新聞的真正意圖,蘇荷和她父親并不是會招惹是非的人,這一切定又和他葉陽脫不了關系。
葉陽停下正往外邁出的腳步,他第一次這麽平靜地思考了嚴家明的話,他帶給蘇荷傷害了嗎?他們一路走來雖算不上一帆風順,但卻一直信任着彼此,他想着等鵬誠重新走向正軌他就做回畫家的身份,跟蘇荷過平靜的生活,如果這期間再遇到些困難,他相信蘇荷也會願意與他一同面對,他們是有憧憬,有未來的,這就足夠了,想到這些葉陽便笑着離開了,
嚴家明看着那個背影不禁有些煩燥起來,這個人是什麽時候都能這麽自信嗎?
一路颠簸了十來個小時後,蘇荷和她父親終于到了奶奶的家鄉,那是一個群山環繞的小鄉村,與越交界處只有三四十公裏的路程,二十幾年前能進村的只有條泥巴小路,近來随着經濟的發展,之前的泥巴小路已經修成了水泥路,雖然還是有些交通不便,但是對于這麽偏僻的山村來說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來到一個跟原來生活完全不同的地方,蘇荷是好奇的,一下車她心情也好了起來,這個小村莊并不大,看着只有二十來戶人家,而且原來聚居的村落也已經遷移到新建的馬路二旁,所以靠馬路的地方一排都是新房,新房的後面則是一些半荒廢的房子,跟大多數的鄉村一樣,這裏住的多半是老人與小孩,蘇鵬遠憑着記憶,找到了母親家以前的房子,房子是老式的建築,雖然已經落舊卻并沒有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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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鵬遠記得母親曾經跟他說過,她家以前是大戶,所以房産在當時算是建的比較大氣的,如今已歷經近百年,這些房子還是能隐約看到當初的氣勢,只是時事變遷,房子已經大門緊鎖,毫無生氣。
蘇鵬遠正想找個村裏的老人問問情況,這時一個與他差不多年歲的男人向他們走了過來,這人是村裏所剩不多的留守壯年,名叫呂發生,是支書,當時看到蘇鵬遠父女在村口下了車,本以為是村裏哪個外出打工的人家回來了,便仔細看了兩眼,卻發現是生臉,看着他們進村出于好奇便跟了過來。
“你們找誰啊?”
他說的是壯語,蘇鵬遠和蘇荷沒有聽懂,呂發生見來人聽不懂壯語便又用生硬的普通話再問了一遍,蘇鵬遠這才把來由跟着他講了一遍,呂發生一聽便有些激動地握住了蘇鵬遠的手,原來他父親跟蘇鵬遠的母親是親兄妹,當年姑姑嫁給了一個知青,之後她帶着孩子回來過幾次,但那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鵬遠,是你啊,當年你跟着姑姑回來時怕只有十來歲,我們還一起去東邊那河裏摸過魚的,你可還記得我啊?”
呂發生有些興奮地說道,蘇鵬遠聽他這麽說便也覺得有幾分面熟,他之前跟母親來的時候是跟一個長他幾歲的哥哥玩過,只是這會已經想不起來那人的名字,但是他能确定這人就是那個哥哥,
“我是你阿生哥啊”,
呂發生見他想不起來倒也不生氣,心想着這麽些年了,不記得也是正常,蘇鵬遠一聽名字便覺得往事都已歷歷在幕了,時隔三十多年再回到這裏就像是那麽一愰的時間,想起這些年的境遇倒也是一陣唏噓。
“阿生哥,我記得呢,當年摸魚的時候我還差點被水沖走了,是你救的我,”
幾句話下來二人便又開始熟絡了,幾十年的往事加起來一時半會講不完,蘇荷在被介紹了一遍後覺得也沒她什麽事了,便又認真打量起眼前的房子來,原來這裏就是奶奶長大的地方,房子很大,是木頭和青磚一起構建的,看着很有年代感,門口落了鎖,她便挨着門縫往裏面瞅了幾眼,裏面有個很大的院子,院子的一角長着幾棵綠油油的春羽,旁邊還有一個像石頭徹的大水缸似的東西,裏面稀稀拉拉長了幾片荷葉,其它的地方堆了些雜物,她本想再仔細看看,卻聽父親在喊她,她回過頭便見呂發生笑着跟她說
“這房子已經不住人了,我們在馬路邊建了新房,走,阿伯帶你過去看看,你要是想來看這老房子,我到時給你鑰匙,你自己進去看便是,”
蘇荷點點頭,便和父親跟着呂發生去了他的新房。呂發生家的新房是棟三層的小樓,他媳婦就是隔壁村的女子,為人很熱情好客,聽說他們的來由和身份後便趕緊去下廚給他們父女倆準備晚飯,呂發生和蘇鵬遠說了些家裏的事情,他們兄弟三個有二個出去打工了,兒女也在外面上學的上學,工作的工作,如今就剩他和媳婦留在村裏,前幾年鄉裏面主張村民包山種茶,種果樹,呂發生響應號召一口氣在村裏承包了近百畝山地種茶葉,這幾年倒也獲得了不少的收益。
蘇鵬遠聽說後倒是很感興趣,在監獄的那些年,為了充實自己,他也學習了不少園林知識,如今見呂發生在這一塊發展的這麽好,便也想好好的了解一些。
倒是蘇荷,她不懂這些,聽了一會便覺得乏味,晚飯過後,天色還早,想起那幾間老房子,便跟衆人說要出去消消食便獨自出了門。
蘇荷慢吞吞地跺着步子,一路過去竟也花了十幾分鐘,一路上長滿了開着白花的鬼針草,一不小心便會粘上一身的草種子,這裏屬于亞熱帶,植被很旺盛,各處的景色雖不及電影裏面那般唯美卻也還算沒讓她失望,只是一路上沒有看到木瓜樹,來到老房子的大門前蘇荷拿出呂發生給她的鑰匙打開了門。
房子的門坎是整塊石頭徹成的,有點高,裏面淩亂地鋪了些青石板,許是長期沒人住的原因,那青石板的縫隙間長滿了深綠色的苔藓,倒也點綴的恰到好處,牆角的那幾棵春羽綠的有些發亮,蘇荷特別的喜歡,還有那個種了荷葉的水缸,裏面的稀泥已經有點幹了,怪不得這荷葉長不起來了,看來是平時沒人打理,這荷葉能活下來就只能靠天下點雨維持了。
蘇荷有些疼惜地摸了摸那不大的葉子,一種幹巴巴的感覺。院子裏有些雜亂,堆了不少老舊的農具,幾間房門都是關着的,卻沒有落鎖,蘇荷随意摧開了一間,裏面有些家具,看着都是古香古色的,只是落了不少灰塵,還有些蜘蛛網挂在角落裏。房子一共有四間,左右各兩間,中間是一個大廳,整個圍成了一個四合院的形狀,廚房在大廳的後面,走去一看,倒還有一個不大的院子,院子裏有一口水井,還是那種露天式的,水井的四周是青石板砌過的,有些細縫裏也冒出了綠色的苔藓,在一些牆根的地方長了很多像厥類的植物,其中還有剛長出來的嫩芽,新鮮的就像一碰就要斷掉一般,她記得剛剛在呂發生的家裏也吃過這個,粘粘的,她不太喜歡那味道,不過這新芽的頭上卷了個板實的圓圈倒是看着十分的可愛,蘇荷随手便折了一個來玩,像個玉如意,她這麽評價着。
“阿荷啊,找了你一圈也沒見你人影,原來是跑這來了,”
蘇荷聽着身後有人說話便趕緊往客廳走去,是呂發生的媳婦劉香,她朝她笑了笑,按這邊的習慣叫了聲阿嬸,劉香便又笑着過來挽了蘇荷的手,她的臉上好像始終都是笑着的,這讓蘇荷有些納悶,也不知道她是真開心還是喜歡這樣。不過這也沒什麽壞處,看着人笑總歸是能讓人心情好的,所以蘇荷還是挺喜歡她的。
“阿荷啊,”她又這麽叫她,好像這裏人都喜歡在人名字的末字前加上一個阿字,就像她叫呂發生叫阿生,而呂水生叫她阿香,關于這點蘇荷也很喜歡,覺得親切。
“阿荷啊,你從大城市來我們這小地方可還呆的習慣,要是有什麽不習慣的一定要跟阿嬸說啊”劉香熱情地說道。
“都習慣,我挺喜歡這裏的,這段時間還要麻煩阿嬸了。”蘇荷說
“不麻煩,不麻煩,你表哥跟表姐都去了上海,一年能也難得回來一次,家裏就剩我和你阿伯兩個,都怪冷清的,這次你們來啊一定要多住段時間,我就喜歡家裏面熱熱鬧鬧的”
劉香邊說邊笑着,她的普通話還夾着許多的地方口音,不過蘇荷倒也能聽懂,她點頭說好,劉香看着天色不早便拉了蘇荷邊說邊往回走,她說起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兒,一臉的幸福,看來是都挺孝順,女兒已經出嫁,兒子去年帶了個女朋友回來,是湖南人,家裏條件很好,劉香很是欣慰地說着,就盼着他們能早些結婚,她也好早些抱上孫子。
兩個人邊走邊聊很快就到了家,這會蘇鵬遠還在跟呂發生說着茶園的事情,二人聊的也甚歡,見蘇荷回來,蘇鵬遠便跟她說等安頓好奶奶之後便要去呂發生的茶園看看,蘇荷說好。
幾個人聊了會便準備睡覺了,鄉下人都習慣早睡,因為沒有夜生活,也沒有路燈,除了蛙叫蟲鳴這裏靜的就像時間已經停止了一般,天上的月亮格外的清明,滿天繁星璀璨奪目,比起羊城那樣的大都市這裏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若不是靜下來便會想起那個人,她此刻應該是願意沉浸在這份難得的安寧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