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真相
潘強和沈萍兩人相看成功後，用最快的速度把婚事定了下來，從相親到結婚不到一個星期。沈萍家裏太遠，直接就暫住在沈蘭家裏出嫁。
沈華父女就此住了下來，等着婚禮的舉行。父女倆人回去一趟車費錢都要耗不少，留下來還能省點錢辦嫁妝，雖然沈家拿不出什麽嫁妝。
姚芳都不敢相信倆人真的看對了眼，連婚事都定下來，她之前還怕潘強不滿意，非逼着她把親妹妹介紹給他。
廠裏其他人很快就知道了潘強要結婚的消息。潘強也住在家屬區，只是房子比較破舊，是一間低矮的平房。這還是廠裏當初分給潘強他家老頭子的，依潘強的條件想要分房，等個十年八年看能不能排得上。
現在大家條件都一般，也不興大辦，潘強又沒長輩管，說結婚就結婚，還好沈家也是一拍即合，本來就沒有什麽嫁妝，這婚事辦的急正好說來不急準備嫁妝。
潘強并不在乎女方的嫁妝，他雖然不務正業，不好好上班，但是每個月工資還是都有存一部分，再加上他家老頭子留的存款，家裏一直就沒有為錢發過愁。
沈蘭為了侄女做臉，特意把自己家留着一套全新棉被，再加上被套都給了沈萍做嫁妝，又逼着姚芳出錢做了身新衣服，總算讓新娘子不至于空手進門。農村一般家裏條件再不好，也會去山上砍幾顆樹做點家俱當嫁妝，但是沈華真的是什麽都沒有給沈萍準備。
姚芳氣的都要吐血，她什麽好處都沒得到，還要倒貼這麽多錢出去，早知道她就不介紹兩人認識。
婚禮那天潘強天還沒亮就準備迎親，上午早早把沈萍接回了新房。所謂新房也就是貼了幾個大紅喜字。沈家親戚都跟新娘子一起過來送嫁了，畢竟沈萍是借住在沈蘭家出嫁，也不好擺酒。
家裏地方小，潘強也沒有擺喜宴，直接找飯堂師傅幫忙做了一桌飯菜在食堂招待娘家人。這一桌飯菜把他存的糧票都花完了，還找好兄弟借了一些。因為沒擺酒也沒通知其他人，廠裏知道的人再加上左鄰右舍也會過來湊個熱鬧，拿上幾顆糖沾點喜氣，順便瞧瞧新娘子。
晚上還有和潘強玩得好的小夥子過來湊熱鬧鬧洞房，一般也就是讓兩人講一下戀愛過程，再讓新娘子表演節目唱歌之類，最過分也不過是讓新新娘喝交杯酒。
婚禮之後廠裏的人都知道了沈萍和姚芳的親戚關系。
潘強雖然不務正業，但是并不傻，他還想讓沈萍也進廠裏做臨時工，這個時候肯定不能得罪廠裏領導。于是有意無意之間，潘強也把姚芳當初讓他做的事給洩露出去了，這下子傳言被證實。
潘強只說了幫姚芳往林幹事辦公室放了封信，并不知道什麽內容，但是結合姚芳把表妹介紹個潘強的事情，誰也不傻，這猜出來也八九不離十。
廠裏的人特別是六車間的人看姚芳眼神都不對，姚芳和林曉玲一直關系不錯，她能下手舉報林曉玲，誰知道會不會舉報其他人。
車間主任也沒想到居然是姚芳，他這還想查出來去領導那裏表功，結果廠裏傳的誰都知道了。車間主任擔心領導對他有看法，查了這麽久什麽消息都沒有，反而是當事人自己說出來，以後領導還敢把重任交給他。不行，他能去找領導彙報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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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廠長可不知道車間主任的擔憂，他是沒想到一個臨時工也敢在廠裏鬧事，就是不知道去上級領導那裏舉報的是不是她。
“廠長。”車間主任輕輕敲着辦公室的門。
“進來。”
“廠長，我找您彙報工作。“車間主任低着頭腰微微彎曲。
“你有什麽事？“
“廠長，您看那個姚芳要怎麽處理好，要不要把她開除。”車間主任不在乎換掉一個臨時工，只要領導滿意就好。
“不用了，我查過了，她是廠裏占了村子裏土地才被招進來的臨時工，當初和村裏有協議不能開除，最多只能和村裏商量換一個人進來。“姜廠長本來也沒打算把姚芳開除，最多只是讓這個臨時工不要想轉正了，這種心眼不正的就該做一輩子臨時工。
“廠長，那要和村裏商量換一個人嗎？”
“算了，你有空把工作做好，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小事上。”姜廠長知道去領導那裏舉報的人是很難查出來，弄不好也許是其他廠裏人去舉報的。他是并不想再往上走一步，但是其他人可不知道，領導也不會聽他的安排，最近可是有不少小道消息。
林曉玲知道姚芳婆家表妹嫁給潘強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潘強這種人還有人敢嫁，不務正業，整天游手好閑的人，姚芳這是有多恨那個表妹。難道這個表妹和姚芳老公熊偉有什麽表兄妹之間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只可惜她和姚芳關系不複當初，也不好意思再找她去打聽消息，不然她還真想八卦一下為什麽。最後還是毛大姐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林曉玲。毛大姐就住潘強對面樓裏，在樓上都能聽到潘強家裏說話，也認識新娘子沈萍。據毛大姐說，沈萍人很不錯，能幹也勞，配潘強可惜了。不過潘強也沒幹什麽壞事，小夫妻倆暫時看起來還過得挺不錯。
林曉玲沒想到姚芳自己不出面，還真的什麽事情都指使別人做，可惜并沒有讓她如願以償。
六車間的人現在基本都不和姚芳說話，她想去找潘強，想讓潘強出面解釋，但是潘強理都不理她。沒辦法之下，她找上沈萍，但是沈萍也是個聰明的，從潘強口中知道事情經過後就對姚芳一肚子意見。她的日子比在娘家裏日子好過，但是這不代表她就喜歡姚芳算計她。
于是姚芳來的時候，沈萍就裝出個唯唯諾諾受氣包的樣子應付她，反正什麽事都說不知道，有事直接找潘強。
姚芳那個氣啊，恨不得朝沈萍臉上扇兩個耳光，但是她不敢，只得恨恨離去。她想求婆婆出面，但是又不敢讓沈蘭知道事情真相，只是自己幹着急。
沈萍見姚芳無功而返，覺得總算是出了一口氣。晚上把事情說給潘強聽，倆口子都開心不已。沈萍還有意無意的把姚芳當初想要把自己親妹妹嫁給潘強的事說了出來。
這下子廠裏的三姑六婆興奮了，沒想到這人心這麽黑，自己親妹妹都能害，那潘強哪裏是好的結婚對象，也就是沈萍家裏條件差才會嫁過來。
姚芳還不知道沈萍又給她補了一刀，她還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傳言，沒有證據的事，只要她能解釋過去，時間久了大家自然就不會再說什麽。其實最好的辦法是潘強出面解釋，可惜他不肯。
第二十三 挨打
姚芳賠了夫人又折兵，現在廠裏的人都不敢和她交往，連以前經常收她東西的人都不敢再收了，怕占了小便宜以後被報複。
林曉玲現在可沒有空搭理姚芳，她最後一天上班忙着辦理各種離職手續，還要去財務科結工資，手上的工作也要全都移交出去。
林曉玲跑了一上午才把這些手續辦完，只等着下午下班前去財務科結清工資。最後一天上班剛好遇上廠裏發中秋節福利，每人兩盒月餅，憑票在食堂領取，發的是廠裏食堂自己現烤的酥皮月餅。林曉玲最後一天上班，廠裏的過節福利還把她給算上了，也給發了兩張票。
林曉玲在財務科簽字結清了所有工資，最後去食堂領了月餅就回家了。廠裏的月餅全是肥肉，冬瓜條之類，吃一個滿嘴的油，是大家的最愛，但是林曉玲卻嫌太油膩，這兩盒月餅她打算直接提到了公婆家。公公比較喜歡這類油膩的食物，蒸的扣肉全都是肥肉，他一個人能吃整整兩斤。她自己喜歡吃五仁的，不是後世商場随處可見的五仁，而是真正的五仁，全是堅果的，趁熱吃特別美味。她早早托柳師傅幫忙做了一些五仁的，剩下的就是柳城當地的明油月餅，這是搭了柳師傅他們廠裏順風車，一起采購材料一起做月餅，算下來比外面買要便宜很多。
娘家除了她娘，家裏幾個大人都有工作，廠裏都有發月餅過節，她也就不用送月餅，多做的除了自己留一點吃，大部分都是要給趙紅軍郵寄過去。
林曉玲拿回來的月餅還帶着熱氣，剛烤出爐的月餅混合油香和表皮的焦香。月餅裏放了冬瓜條，陳皮，瓜子仁，還有肥肉，包裹月餅的那層紙都被油浸濕透了。
張金鳳接過月餅，打開看了一眼就放進櫃子裏鎖了起來。她打算明天送娘家去。張金鳳娘家離的并不遠，二十公裏的路，騎自行車也就一個小時左右能到，但是趙大海和張金鳳都不會騎自行車，只能走路去。
趙紅軍外婆還在，老人家九十多歲了，活一天少一天。張金鳳隔一段時間就會回去看一看，幫老太太洗澡洗衣服做點好吃的。幾個兒媳婦對老太太一般，老太太又怕被兒媳婦嫌棄，也不會喊兒媳婦幹活，但是指揮起女兒來卻是一點不客氣，一把年紀牙都不行了，還喊要吃槟榔。
每次張金鳳回娘家的時候，林曉玲家裏有什麽老太太能吃的東西也會讓張金鳳帶上，給錢是不行的，老太太年紀大了，給錢基本上用不到自己身上。去買點吃的都要趕場走上幾公裏，一把年紀哪裏走得動。
老太太活了一輩子也不講究穿就喜歡吃點甜食，林曉玲盡量每次都給老太太弄一些，別的糖果不好買，她就直接找林建業弄點冰糖，拳頭大一塊塊的冰糖，吃起來其實比水果糖還甜，只是吃起來比較麻煩，得想辦法砸散。
林曉玲願意給老太太買點吃的，但是卻不願意陪張金鳳回娘家，應該說除了張金鳳，沒人願意去張家。老太太年紀大脾氣古怪，女婿和外孫不去她也沒意見，只要不少她的吃食，她一點都不在乎幾個外孫去不去。
林曉玲還是結婚後認門的時候去過一次舅舅家，之後再也沒去過。每次張金鳳回娘家，還得帶上糧食和各種蔬菜，要不幾個舅媽誰也不會主動招待張金鳳。這也是趙家人不喜歡去的原因之一，幾個舅媽都太小氣。
每次張金鳳回娘家去都是你推我，我推你的，幾個舅媽從不願意主動喊張金鳳到家裏吃飯。趙大海也不喜歡願意去，他每年也就過年的時候陪張金鳳拜年去一次，其他時候張金鳳是怎麽喊都喊不動，兒女成年後他去的更少，幾年才會去上一次。
“奶奶，我要吃月餅。”趙嘉紅帶着趙嘉偉一起跑過來。趙嘉偉人還沒有跨過門檻就開始喊起來，趙嘉紅在後面跟着弟弟也不出聲，只是望着張金鳳。
張金鳳睜着眼說瞎話，也不怕孩子們知道，反正東西她都鎖在櫃子裏：“奶奶這裏沒有月餅。”
“奶奶，你騙人。我媽說看到三嬸給你買了月餅。”
“你媽說的那你問你媽要去。你媽也沒有給我買月餅送過來。“張金鳳念念叨叨的抱怨起大兒媳，每次她有點什麽好東西，自己不來都是打發孩子出面要。
趙嘉偉找奶奶要不到就找三嬸要，反正他要不到東西就不會甘心走人：“三嬸，你給我月餅吃。“
林曉玲沒想到火會燒到自己身上，她是看不得大嫂和二嫂把孩子都教的眼皮子淺，但是三個孩子也确實沒吃過什麽好東西。她以前習慣了家裏零食不斷，哪怕現在條件不好，她也會自己做一些小零食放家裏。有時候她看到三個孩子也會給一些，三個孩子吃習慣了也敢開口找她要。
林曉玲猶豫了下還是準備開口：“媽，你看……”
“行了，你別管，沒事慣得他們越來越無法無天。”張金鳳再喜歡孫子也不會把東西拿出來。誰家孩子象他們家孩子這樣，別以為她不知道小兒媳時不時給三個孩子吃零食的事，只是做嬸嬸的願意親近侄子侄女，她也不會跳出來做壞人。
這是吃滑嘴了，現在還敢開口要月餅吃，誰家孩子敢，給顆糖孩子都能樂上半天，哪象他們家這幾個，個個都鬧心。
“小偉，奶奶這裏沒有月餅，你要想吃回家找你媽媽去，好不好？”林曉玲知道蔡德美肯定不會給孩子買月餅吃，但是誰讓她要孩子來找奶奶要月餅吃，自己的孩子自己哄去。
“我不幹，我要吃月餅，我就要吃……”趙嘉偉要不到月餅直接倒地上哭了起來。
公婆家裏的堂屋并沒有鋪水泥，還是泥地，趙喜偉往地上一倒，身上就粘滿了灰。家裏有養雞，地上連雞屎都有，趙嘉偉這一滾，那情形有點不好形容。
林曉玲覺得熊孩子有點惡心，看着孩子在地上打滾，她決定站遠一點。
趙嘉偉本來就粘了一身的灰，還邊哭邊打滾，眼淚流到臉上，臉上又有灰，整個臉象鬼畫符一樣淌出了一道道淚痕。
張金鳳看到哪裏還忍的住，轉身去屋外竹林裏折了一小截竹枝準備動手打人。趙嘉紅看到她奶奶朝竹林裏走就覺得不對，拉起趙嘉偉就想朝外跑，奈何熊孩子趙嘉偉并不配合。
趙嘉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嘴裏只知道喊“我要，我就要。”他比趙嘉紅只小一歲，他不願意起身，趙嘉紅哪裏拉得動他。
趙嘉紅見拉不動弟弟，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先跑了再說，再不跑等會奶奶回來肯定會挨打。
趙嘉偉見姐姐一個人跑了，暫停了哭泣，但是不過幾秒鐘後又繼續放聲大哭。
張金鳳折了一節又小又勸的竹枝回來，見趙嘉偉還在哭，二話不說把竹枝往他屁股上抽。趙嘉偉被抽中了一下才爬起來往外跑，邊跑還邊哭“我要，我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