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元節
廠裏生産任務緊，領導也不想這件事再繼續拖下去又生事端，于是抓緊時間定了考試日期，只是這個時候廠裏領導們還沒決定考什麽。
只是這樣就為難了報名的人，不知道考什麽怎麽準備複習。所有人都不知道考試內容，都不能提準備，大家都是在同一條件下競争，雖然有人不滿意，但是也沒再鬧出什麽事。
林曉玲并沒有報名，她現在只是一個臨時工，如果參加考試轉成正式工，到時報名參加高考還不知道廠裏會不會同意放人。
原本打算靜靜的圍觀，但是也不知道領導哪裏抽風，特意交待上次入選名單的人必須參加這次考試。
其實不用領導交待，其他人都早早報名了，只有林曉玲沒有報名，所以領導這話其實只是讓她必須去參加。
廠裏領導也是沒有辦法，被人舉報了他們個個都是一肚子火，關鍵是現在都還不知道是誰去舉報的，為了證明自己證明自然是想盡辦法。
姜廠長是部隊幹部轉業的，是廠裏的建廠老員工，五十出頭的年紀。他這個年紀也沒辦法再繼續進步，只想把廠裏往好發展，等退休後不被其他職工背後罵也算是功成身退。
這些年在廠裏他是一步步從車間走到了廠長這個位置，廠裏大部分工人都認識甚至還算了解，可是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被廠裏職工舉報。這幾年小心翼翼的保證廠裏正常生産，外面的風氣再亂廠裏都沒有受太大影響，廠裏的工資獎金在柳城也算是數一數二，卻沒想到還是有職工不滿意。
“人心不古”，姜廠長一想到那個舉報的人就恨，這幾天他愁啊，這要是不把這個人找出來，廠裏風氣就壞了。萬一大家都有樣學樣，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
為了證明自己清白，證明沒有以權謀私沒有給其他走後門，他只能用考試的辦法公開選人，可是這考什麽卻是為難了。學校裏現在剛剛恢複正常上課，就前幾年的鬧騰勁，也不知道廠裏這些年青人學到些什麽。
姜廠長把抽了一半的煙給摁滅了，起身準備去車間轉轉。轉了一下午，姜廠長終于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姜廠長跑到上級主管部門那裏，讓領導幫忙出考試題目，又讓上級派了個人來廠裏主持組織考試工作。
姚芳也偷偷摸摸去報名了，她天天被周小妹支使，但是卻一直沒有出師，做車工又是
天天在車間和機器打交道，指甲縫裏都是黑乎乎的油污，洗都不洗掉。姚芳一個年輕小媳婦，當然并不願意幹這個，只是一進廠就分到車工組，一個學徒還是臨時工也不能調動，只能自認倒黴，現在有機會走當然要抓住。
姚芳這幾天一直跟在林曉玲後面，希望能從林曉玲口中知道點內部消息。
突然之間姚芳對林曉玲态度更親密，吃飯下班倆人都要一起走，林曉玲一開始并沒有多想，只是以為中元節到了，姚芳膽小想要找個伴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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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車間在生産廠區的邊緣地帶，靠近廠裏圍牆，圍牆外邊就是附近村裏的墳地，一大片墳墓密密麻麻擠着，有些已經有上百年歷史。據說那一片在抗戰時期還曾埋了好多抗日戰士，也包括一些戰死的日本軍人無人管也扔在那裏，附近還能看到抗戰時留下的碉堡。
白天經過那一片還好，晚上又沒有路燈不免有些陰氣森森。
林曉玲平時上下班并不經過那一片，除非在需要繞近路的時候才會經過那一帶，但是姚芳每天卻必須經過那裏。
林曉玲沒有宗教信仰，也不敬鬼神，再說那一片被傳的再可怕，可是卻從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不過是大部分人自己吓自己。
姚芳确實膽不大，但是中元節那天廠裏全部不加班，下班的時候天都還沒黑，她沒有怕到必須有個人做伴才能回家。那條路上也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每天經過，來來往往的很多人都打那來過，廠裏就有很多人從那裏過。
中元節的晚上，村子裏很多人都在偷偷摸摸給先人燒錢紙，這種事是怎麽禁都禁不住的。
趙家都是張金鳳負責，家裏還有老人在的都是老人負責，小輩們參與就好。張金鳳晚上又是好酒好菜，又是水果點心的所在拜了祖先，林曉玲和倆個嫂子在一邊打下手。
張金鳳在地上劃了一個個圈，一邊燒一邊嘴裏念叨着先人的名字，讓他們來領錢在地底下也不要窮了，還在圈外特意給孤魂野鬼燒了很多紙錢。
林曉玲不信這些，但是也不會阻止老人信，封建迷信行為有時候也能起個心理作用，不害人就好。
過了中元節姚芳依舊每天腳跟腳手跟手的粘着林曉玲，她這才覺得不對。
在林曉玲的追問下，姚芳才坦白是想從她這拿到內部消息。
“曉玲，你要有什麽內部消息一定要提前告訴我。”姚芳不放心的一直念叨。
林曉玲不優雅的翻了白眼：“姚芳，我沒有任何內部消息。”
“不可能！”
“我哪來的信息？”
“你不是和財務科黃瑛好啊，再說你大哥不是和廠裏領導關系好？”姚芳說完還懷疑的盯着林曉玲的眼睛。
“廠裏領導那麽多，和領導們關系好的人多了去，誰還沒有點親朋好友，照你這麽說，那不是人人都能知道。每個人都知道的消息還算是什麽內部消息。”林曉玲并不贊同姚芳的想法，不過她卻可以理解。
姚芳對林曉玲的話不以為然，但是也不會傻的直接反駁：“不管有沒有消息，反正我多知道些總沒錯。”
“好吧！随便你！”林曉玲也不強求姚芳聽她的，只要她不來煩她就好。
因為要參加考試的太多，廠裏把考場直接安排在食堂，試卷還是廠裏特意從子弟小學借了油印機油印的試卷。為了不影響正常工作，考試特意安排在晚上加班時間進行。
考試題目很簡單，基礎的語文數學知道，再加上實際工作中需要知道的一些常識，特別是一些和機械廠相關的內容更是重點。
考試簡單是相對林曉玲來說，她這幾個月一直在複習，因此覺得都不難，可是其他面對這張試卷都想哭了。一些和廠裏工作相關的題目都不算難，只要認真工作的人都能答出來，但是語文數學題目就有點難倒了衆人。
林曉玲并不知道其他人的糾結，她刷刷地用最快時間答完題就交卷走了，天都黑了她還急着回家。
提前交卷的她并不知道，食堂裏做不出來題目的人望着她的背景目瞪口呆，他們并不知道林曉玲全部做完了，都以為是不會就直接放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