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傅曉塵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揉揉酸痛的腰,後面雖然隐隐作痛卻是十分清爽,哼,還算他有良心,傅曉塵憤憤不平地想着,開始慵懶地賴在床上鬥志昂揚的盤算着下次要怎麽一舉反攻。
恩…硬碰硬肯定不行,自己壓制不了他,而且!對方在這方面的手段和技巧什麽的比自己高許多,正面戰場很難取得優勢。
不能硬攻,只能智取,傅曉塵絞盡腦汁地想了許久,終于想出一個自認為可行的計劃。楚雲起,等我養好了菊、花,就不信治不了你……
先不說這邊傅曉塵怎樣立下宏圖壯志,楚雲起天不亮就回到皇宮,主持完早朝以後便召了幾個跟随他依舊的門客清流,現在被安置在各個位置的幾名謀臣們,和他們共同商議昨晚傅曉塵說起的事。
幾位大臣倒都贊同這次交易,因為楚雲揚已經回天乏術,若是加上那十二家商號,皇上就可以坐的更穩。不過說起程香韻,幾位大臣倒有了不同的意見,有幾個人說她不過是楚雲揚在外面偷偷養着沒有名分的相好,無需對她斬盡殺絕。
而另一波人則認為程香韻為楚雲揚管理了多年的商號,必有非凡的能力,若是放過她指不定什麽時候她能再為楚雲揚打理出一張周全的商業脈絡。
楚雲起在程香韻這個問題上倒沒有明言要如何處理,因為他的心中早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程香韻那裏他也早就布置好了人手,從尚都各個商號的往來中已經查出了一些蛛絲馬跡,相信很快就能查出她的藏身之所。
此事商量完畢以後,楚雲起立刻等不及地跑去找傅曉塵,不知道對方現在身體如何,是不是又躺在床上連吃飯都不想下去了?
楚雲起來到卧房,果然看到日上三竿了傅曉塵還躺在床上,表情有些詭異,不知在思考什麽,看到自己的時候還突然有種驚慌的感覺。楚雲起微微眯了眯眼,對方剛才在想什麽呢?
“身體如何?”楚雲起坐到床邊,問起自己現在最關鍵的問題。
“還行。”就是後面現在還是疼,當然後半句傅曉塵不會說出來就是了。
“那就好。”楚雲起停頓了幾秒,又接着說“今日我和幾位大臣們商量了,認為可以放楚雲揚一馬,不過終生他都将被軟禁在尚都邊郊的一處山莊裏。”
“哦。”傅曉塵覺得這已經是個不錯的結果了,畢竟是曾經和自己争皇位的人,能不殺就已經很好了,山莊的話……也算是個好地方了吧。空氣清新景色優美的,若是再有佳人陪伴,就當作是另類的隐居了。
想到佳人傅曉塵立刻想到了和楚雲揚搭檔的程香韻,想起前些天她說過楚雲起在為難她,便順勢提起了這件事“那個程香韻……你能不能也不要再為難她了。”
楚雲起聽到這個名字,表情微微有一絲變動傅曉塵卻沒有發現,楚雲起只是淡淡地問了一聲“為什麽曉塵一直對她這般關心?”
傅曉塵想着都到了這份上了,對方身為二皇子的人的底細都被發現了,向楚雲起公布她的身份應該也沒什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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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們是一類人啊,她也是從我的那個世界過來的,比我早來了幾年,算是我的前輩了。”
“你是說……她也是像你這般穿越而來的?!”楚雲起也不淡定了。
“對啊,所以我們算是老鄉呢,當時一看到望仙樓門前的那對詩句我就知道了,那是我們世界裏的一首名篇。”
楚雲起忽然發現自己之前的猜忌和嫉妒完全是在自尋苦惱,心中一時有些複雜。傅曉塵看楚雲起沒有說話,以為對方是因為他一直隐瞞這件事而生氣,又弱弱地說了一句“我知道她是二皇子那邊的人,只是我們私下一直是朋友,而且約定了互不暴露對方的底細,我才沒告訴你。”
“……無妨。”忽然楚雲起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立刻意識到了什麽,難道說已經下手了?
已經……快撐不住了…,程香韻眼前的景象已經有些模糊,她知道自己已經快到極限了,只是她還有事情要做,不能就這樣倒下。
終于一處白牆黑瓦的院落出現在眼前,正中一扇月洞紅漆大門虛掩着,門上黑色匾額上書“傅園”兩個燙金大字。
這園子從外面看倒是頗為平靜祥和,只像是個普通大戶人家的住所,但程香韻知道那虛掩着的大門後面站着的門童各個武藝高強,更不知道園內還藏了多少暗中保護的高手。只是事到如今,都快是下地獄的人了,又有什麽地方不能闖一闖呢?
程香韻倒沒有直接從正門進去,而是提着最後一絲氣力輕巧地使了個鹞子翻身直接翻到了那園子的正廳處,落地以後直接沒站住又扶着門框癱倒在了地上,立刻就有丫鬟發現地上突然倒着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姑娘,立刻發出一聲尖叫。
園內的侍衛們聽着尖叫立刻趕了過來,若是什麽身份不明的人随随便便闖進來他們早就抓起來審問了。只是眼前這女子一身是血的癱倒在地上,看上去已經沒有任何殺傷力,所以只是一群人團團把她圍了起來“什麽人?”
這麽大的動靜傅曉塵自然察覺了,楚雲起才剛急匆匆地走了沒多久,傅曉塵正想着在床上繼續躺會兒,又覺得肚子有點餓正想下去吃點東西,忽然聽到正廳那邊一陣喧嘩聲,便拖着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到了正廳。
傅曉塵自從修習了內力以後,視力明顯提高了數倍,所以遠遠地就看到一群侍衛圍着一個什麽,看樣子是個女子。再走近一看,那不正是程香韻麽?程香韻一身粉色的衣裙,已經被鮮血染成了大片大片的殷紅,傅曉塵立刻大步走了過去。
程香韻躺在地上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傅曉塵的身影,可是她已經完全沒有半分力氣再站起來了,只能任由傅曉塵走過來輕輕地把她半托起來。
“皇上答應放過雲揚了嗎?”
“他答應了。”
“那就好……”程香韻說着已經氣息微弱了,甚至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傅曉塵立刻激動起來“你別擺出什麽心願已了的樣子就咽氣了啊,你就算死也應該死在楚雲揚的懷裏,你堅持住!”
說完又對着身邊的人大喊“快去請大夫來!”
程香韻笑了笑,只是她連要牽動面部肌肉的表情都做的有些吃力了,一只手緩緩地伸向自己已經有些散亂的頭發“幫我…把這個玉簪給…他…,就說…”
電視劇裏面那種經典的交代完遺言就咽氣了的場景沒有發生,因為程香韻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永遠地閉上了雙眼。傅曉塵雙手有些顫抖,但是他并沒有哭,那面上的表情讓周圍的人都看着有些心驚,有悲痛有愧疚,甚至有恨意…?
傅曉塵輕輕地從程香韻的頭上取走了那只玉簪,他還記得在玉器店遇到二皇子的場景,他一直以為楚雲揚只是在利用程香韻玩弄她的感情讓她為自己賣命。只是那天進店時,他看到楚雲揚挑選玉簪時的神情,是無比溫柔的,也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吧。
“你們幾個将她的屍體擡到側卧裏好生看管。”
說完,傅曉塵便只身出門了,身後只有幾個暗中保護的人,并沒有帶其他随從,徑直走向了關押楚雲揚的大理寺。
依傅曉塵的身份想進大理寺自然是不夠格的,不過他有楚雲起之前給他的一枚令牌,就是電視劇裏面那種所謂見令如見聖的信物,立刻有兩個看管之人殷勤地為他帶路。而大理寺守衛嚴密,那幾個暗中保護的人自然跟不進去。
“傅公子,二皇子乃重要犯人,您要見他至少需要一位大理寺少卿和兩位斷丞在場,需要您在此稍候片刻,我等已派人請了來。”
傅曉塵點點頭沒有說話,不多時幾個前後繡了獬豸,頭戴镂花金座朝冠的官員走了過來,為首的便是一位大理寺少卿。
“傅公子”
傅曉塵只是冷漠地點了點頭“帶我去見楚雲揚”
“恕在下冒犯,不過還是請問傅公子見楚雲揚所為何事?”
“和他随便聊兩句”
“希望傅公子不會介意我們在場”
“自然不會,請帶路吧”
聞言幾位官員才恭敬地為傅曉塵引路,其實按照常理不必如此恭敬,不過越是靠近上位的人越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那些常人不知道的隐秘
雖然不知這位來歷不明的傅公子和當今聖上究竟是什麽關系,這些也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妄加猜測的,不過他們只要知道對待這位傅公子态度一定要尊敬就好了。
穿過層層防衛,一行人終于在最深處一間不大的牢房前停了下來。這間牢房面積不大,周圍卻沒有其他牢房,倒破有種獨門獨院只此一間的感覺。
牢房雖不大,內裏倒是十分整潔,角落是一張石床,旁邊還放了一張長形木案,看樣子楚雲起倒沒有惡意地折磨楚雲揚。
傅曉塵突然發現自己每次遇到楚雲揚對方都穿着白衣,不過前兩次是做工精細、風度翩翩的白袍,這次确是白色的普通囚衣。
只是不得不說這顏值的重要性,縱然只是普通的粗糙的白色囚衣,楚雲揚也硬生生地穿出一種高風亮節、輕逸脫俗的感覺。
楚雲揚早就聽到了腳步聲,看到傅曉塵以後依然是那标志性的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傅公子,別來無恙。怎麽想來找我了,是楚雲起無法滿足你了嗎?”
在場的官員一個個都想立刻捂住自己的耳朵,雖然早就猜測傅公子與皇上之間的關系,但是這樣直接聽到是另一碼事,宮廷秘聞可不是誰都有命能知道的。
而且聽二皇子的話,總覺得兩人之間似乎也是有什麽牽扯似的……貴圈真亂!我們一點都不想知道你們三人的關系!
“我可以給他送個東西嗎?”傅曉塵側身問身旁的一位官員
“這個……依理是不可以的,不過如果傅公子想送的話,可以先交由我們檢查一番”
傅曉塵将玉簪拿出來的一瞬間,楚雲揚的眼眸猛然收縮,表情晦澀莫測,似乎是已經意識到了什麽。
官員接過這玉簪翻來覆去看了看,這白玉簪玉質清透,敲擊聲音較沉厚,說明只是支普通的玉簪,并無中空夾層。
按理來說這樣就沒問題了,只是傅公子送二皇子玉簪,怎麽看都覺得頗有種定情信物的意味。這個玉簪若是真送了,皇上知道以後指不定會如何大發雷霆,為了大家的身家太平還是不送的好。
“傅公子,此玉簪雖無異常,只是依例這樣比較尖銳的事物不能送進牢房,防止犯人傷人或自殺”
傅曉塵倒也沒有難為這些人,只拿着玉簪朝楚雲揚揮了揮“這玉簪我先為你保存着,待以後能送給你了再給你”
楚雲揚死死地盯着那玉簪,聲音有些沙啞“她死了嗎?”
“是的”
楚雲揚沒有再說什麽,傅曉塵也沒什麽再想對他說的,周圍的一些官員感到更加頭疼了,雖然不明白他們到底在說什麽,但這樣一不小心又得知了一個他們完全聽不懂的消息……真的不會被殺人滅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