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賭氣
傅曉塵面上頗為平淡地說着“哦,這樣啊。”心裏早已驚濤駭浪,頗有種表面上“呵呵”內心在說“草泥馬”的意味。
“父皇前段時間就在朝堂上說我哥和二皇子都應該要大婚了,真不知道父皇什麽心思,怎麽會讓我哥和二皇子一起大婚呢?”
聽着楚雲騰說楚雲起的婚事是和二皇子楚雲揚一起說的,便知道肯定是有些時日了,程香韻找自己談心那都是多少天前的事了。如今遠在尚都外面的楚雲騰,就算沒接到楚雲起的書信都知道了這件婚事已經從外地趕回來了,為何每天身處太子府的自己卻毫不知情呢?是楚雲起故意隐瞞的嗎?
其實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楚雲起,傅曉塵接觸的人無非就是工部的官員和太子府裏的下人們。工部的那些官員平時工作期間一向嚴肅認真,很少談論這些事,唯一讨論太子大婚的那天被傅曉塵一個病假閃過去了,倒是讨論二皇子大婚的那次被他聽到了。至于下人們,也只是私底下八卦這些事,在主子們面前自然是不敢多嘴的,四皇子只因性格極為直率又有些孩子心性她們才敢在四皇子面前聊這些。
楚雲騰這種心大大咧咧的人自然是看不出傅曉塵有什麽異常,還不住地和對方聊着“哎你說我大哥會娶個什麽人?”“我大哥府上的那兩個侍妾都挺溫柔和順的,你說他會不會再娶一個溫柔的?”
傅曉塵早已沒有和楚雲騰交談的心思,只是随便地回了那麽幾句便推說自己還有別的事先行告退,楚雲騰也毫不介意,并在後面大聲嚷着“等我大哥下朝回來了咱三個找個時間好好喝點酒聊一會兒。”
按照往常的時間,楚雲起現在早該下朝回府了才是,今日卻還未見到蹤影,傅曉塵心下倒慶幸對方今日晚些回來,他現在心裏亂的很,一時也不想見到楚雲起,便帶了幾個小厮就去望仙樓找程香韻,沒想到前些日子自己還心裏常常同情她,現在卻是同病相憐了。
楚雲起下了朝以後又被皇上傳召了去,說了太子妃人選之事,他心中的人選只有傅曉塵一個,其他的在他看來都是一樣的。倒是父皇說起了一個蕭疏雨,似乎是珍妃的表侄女一般的人物,早在多少天前珍妃就向父皇吹枕邊風,說蕭家的嫡女蕭疏雨,生的袅娜纖巧,行事又溫柔和平,是個極妥當的人。
珍妃此人,雖已近40歲,仍保養的膚如凝脂,一身好氣色,說是二十歲出頭的少女都是有人信的,年輕時更是麗質天成,明豔不可方物,再加上心思細密,确實是個難纏的對手。只是人總是有缺點的,珍妃錯就錯在她過于相信自己的魅力,再加上父皇自母後過世後對珍妃刻意地寵愛,就對自己自信太過。
誰不知道蕭家和玉家雖不是同宗,祖上也是拜過把子的交情,再加上後世多有聯姻,早就是榮辱與共的了,只不過蕭家勢小,多依附于玉家。珍妃竟如此坦蕩地将蕭家的嫡女誇了一通,還有勸父皇賜婚為太子妃的暗示,當真是自信太過了。
不過既然對方已經把人推了出來,一來父皇現在也不好違了珍妃的請求,二來……蕭家的嫡女,說不定是自己突破蕭家的良機呢?
從太子府出來,傅曉塵熟門熟路地走到了望仙樓,倒把跟着他的小厮們扔在了後面。來了這麽些天,終于能一個人獨立地從太子府走到望仙樓了,為自己的進步點個贊。至于那些小厮還是要帶着的,萬一自己臨時想在街上逛逛回不去了怎麽辦?
到了望仙樓,傅曉塵找了一樓一個管事的,這人來太子府帶過話,自然是知道傅曉塵和程香韻常私下會面。傅曉塵一站到管事的跟前,那人就知道了來人的動機,連忙賠笑道:“傅公子來的不巧,我家主人去城東收賬了不在店裏,估計下午就能回來,等主人回來了我一定向她禀報。”
聽聞程香韻不在,傅曉塵略有失望的擺擺手讓他退下了,自己上了二樓打算吃點東西再回去。剛上了二樓,傅曉塵便感到有一人似乎在自己正上樓梯時就盯着自己了。按說這種不知在哪的人盯着是察覺不到的,只是修習了內力後,傅曉塵确實能感到一股來自窗邊的視線,不禁轉頭望去,臨窗坐着一白衣公子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還對着自己笑了笑。
按說這年頭,什麽文人墨客、盟主大俠的都愛穿白衣,把白衣穿的都快爛大街了。可這個人穿起白衣來一點也不像在裝風流潇灑,只能讓人想到什麽玉樹臨風、公子如玉這些詞來。而且細看,這白衣不僅僅就是件白袍子,領口和衣袖都用極細的銀絲線繡上一些暗紋,再看那腰帶中央嵌着
的也是上好的美玉,真算得上是低調的奢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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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傅曉塵一看這人,先是被對方那逼格很高的衣着震得愣了一下,然後又立刻意識到此人的身份。雖然他從未見過正面,文武下朝的時候也是遠遠看到過一眼的,楚國二皇子楚雲揚,如此出衆的外表見過一眼就能記得。
傅曉塵一時有些遲疑,介于楚雲揚二皇子的身份,傅曉塵就不想同他多待,再者說他又是程香韻的戀人,雖然程香韻現在不在這裏,可他總覺得自己若是留在這裏,程香韻突然回來了,自己就有種電燈泡的意味。只是人家對着自己笑也算是打了聲招呼,直接轉頭就走是不是不太禮貌?
于是在楚雲揚那令人如沐春風的微笑下,傅曉塵也回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然後頭也不回地下樓了。
楚雲揚:……
楚雲起回到太子府時已經是用午膳的時間了,不過剛踏進太子府便聽管家禀報四皇子回來了,正在花園裏歇着呢。一聽四弟回來了,楚雲起又驚又喜。驚的是雲騰不是在珩州駐紮着,怎麽突然也不傳個消息就跑回來了?不過已有半年多沒見過四弟,聽聞他回來自然也是歡喜的。忙大步匆匆地朝花園走去,一時倒忘了向下人問傅曉塵的行蹤。
到了花園,果見楚雲騰正坐在石凳上和侍女丫鬟們聊天,已經是深秋,他倒也不怕這石凳的寒涼。
一看到楚雲起,楚雲騰立刻站起身來大步走來,騎裝的下擺也跟着腳步上下翻騰着,走到楚雲起面前就拍着他的肩膀說道“大哥,好些日子沒見了,怎麽覺得你比半年前更加英俊了。”
楚雲起早就習慣了楚雲騰這個樣子,也對他的調笑不以為意,反拉着他的手問道“如何就突然回來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
楚雲騰這次倒難得的沒有直言不諱,只說“就是突然想回來了”,心裏暗暗想着,我倒要看看大哥你什麽時候才肯告訴我你要給我找嫂子的消息。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豬隊友無意中出賣了的楚雲起心裏正想着要命廚子好好備一桌酒菜來給四弟接風洗塵,順便介紹他傅曉塵互相認識一下,也可以算是見過親屬了?這才又突然想起來自回府後就沒見到傅曉塵,平時下了朝他都是在這花園裏練劍才是,難道是還沒從穆染那裏回來?
楚雲起忙召來一個下人問他傅曉塵的行蹤,那人回道“傅公子剛過辰時的時候回府了,來後花園與四皇子聊了一陣子便出府了,似乎是去了望仙樓。”楚雲起一聽望仙樓臉就黑了,又問旁邊的楚雲騰“你與傅曉塵聊了些什麽?”
“啊?就是随便聊了聊,沒聊什麽啊。”楚雲騰完全忘記了自己對他說過楚雲起大婚一事了,其實就算沒忘楚雲騰也不會把這個說出來,畢竟只是聊了幾句話的事,完全沒有說的必要。然後楚雲騰又随口說了一句“那個傅曉塵人挺好的,我很喜歡。”
楚雲起臉更黑了些,雖然知道楚雲騰所說的喜歡純粹只是欣賞此人罷了,但乍聽到另一個男人在自己面前說喜歡傅曉塵他還是有些不能淡定。才和四弟聊了一會兒就能讓四弟贊譽有加,再想到那個和傅曉塵糾纏不清的程香韻,心中不由的嘆氣,戀人太有魅力也是件很苦惱的事啊。
命人去吩咐廚子備一桌酒菜來,楚雲起正和楚雲騰邊聊着邊走去正廳,忽然見到管家又跑了過來,說是傅公子回來了。楚雲起一聽傅曉塵回來了立刻想去找他,只是又想到四弟還在這,也不好将他一人扔下,忙吩咐身邊的一個小厮去問傅曉塵用過飯否,就說今日廳裏有美酒佳肴,心想着以傅曉塵的性子就算吃過了,聽說有美酒佳肴也肯定會去再吃一點。
小厮很快就跑了回來,在路上早就想好了如何将傅公子比較随意的大白話“哦,我在外面吃過了,讓他們自己吃吧。”轉成可以回禀主子的句子“傅公子說他已在外用過膳了,就不來打擾太子殿下和四皇子殿下一敘兄弟之誼了。”
楚雲起皺了皺眉頭,曉塵什麽時候竟然對這美酒佳肴的不動心了嗎?正心下疑惑着,站在一邊沉默已久的管家走上前來。
這管家是楚雲起的母後何敏慎那邊的人,論資排輩算得上是他叔叔一輩的人物,自打楚雲起出宮搬進太子府以後便在這裏當管家了。忠心不說,也算是看着楚雲起長大的,對楚雲起的心思也常能猜的差不多。
管家站在楚雲起身側,低聲說道“奴才剛問過一個跟着傅公子出行的小厮,他說傅公子去了望仙樓尋人未果便徑直回來了,并沒有在外用膳。”
楚雲起一聽立刻明白傅曉塵恐怕是心情不好甚至是生氣了,這可怠慢不得。連忙對楚雲騰說“為兄還有要事處理,你先去廳裏等我片刻。”楚雲騰倒沒多想,也不惱怒,便一個人走去前廳,邊走邊和侍女小厮們說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