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垮掉的三皇子
宏武二十二年八月初七
這是一次不尋常的早朝,不僅是因為太子報告水利工程一事順利結束,更是因為三皇子楚雲飛當朝揭發太子貪污受賄,僞造賬本。
大殿一時悄然無聲,衆臣皆低着頭,一臉誠惶誠恐的樣子,只是他們豎起的耳朵已經說明了他們在期待着這場注定你死我活的戰争。
“雲飛,你可有證據?”皇位上的楚玄煜表情淡淡的,似是早已料到了一般
“父皇,兒臣已事先将太子欲銷毀的真賬本換了出來。”言語中分明指責了太子銷毀真賬本,僞造賬本以掩蓋貪污之罪證。
“呈上來。”
皇上捧着後來呈上的所謂的“真賬本”,裝模作樣地仔細看着,又派人取來太子早上剛呈上的“假賬本”。
“你膽子不小!”
楚雲飛得意洋洋地斜眼看了眼楚雲起
“沒出息的東西,連一本賬本都僞造不好。楚雲飛,你該當何罪?”
楚雲飛有些不明所以,父皇是不是叫錯人了?
“楚雲飛,還不跪下?”
這時候楚雲飛腦袋再缺根筋也知道确實在叫自己了,立刻乖乖地撲通跪下,只是嘴裏還似疑惑似辯解地說着“兒臣從未僞造賬本,是太子貪贓枉法,試圖僞造賬本蒙混過關,今早太子呈上的那本才是假的。”
“胡說!你自己看看最後一頁的印章”皇上說着将兩本賬本扔到楚雲飛面前
為了方便對賬,每項大型宴會、工程都有專門的賬本,賬本的最後一頁都會有特殊的印章以防假冒。
楚雲飛翻開賬本,看到那枚印章端正地蓋在最後一頁,正想說什麽,突然發現圖案似乎與記憶中的不一樣?!又迅速的抓起那本太子先前呈交上的賬本,最後一頁的印章,邊緣的花紋與自己手中的那本果然不同,那才是記憶中印章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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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有些愚鈍,楚雲飛當下也知道自己中計了,臉上瞬間蒼白,跪着的身體也不自主顫抖起來。殿上那些追随三皇子的人本還想辯解些什麽,看楚雲飛這個樣子知是大勢已去,心下一涼。真是膽小如鼠,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奸人所騙,誤以為太子僞造了賬本,皇上又能治你什麽大罪?
不禁感嘆自己站錯了位置,竟跟了這麽個愚鈍、膽小的皇子。
“三皇子楚雲飛,栽贓兄長,僞造物證,今罰你于光祿寺清修兩年,反省過錯。”
皇上此話一出,殿上各個狐貍似的官員便知道三皇子這下是沒戲了。變相的囚禁兩年,放出來時早就大勢已去,一些沒站位的,或者跟了三皇子的官員心思立刻活躍起來,忖度着是跟着身為嫡長子的太子,還是當下呼聲最高的二皇子。
楚雲起自始至終未發一言,倒是楚雲揚在三皇子的懲罰下來後對他挑了挑眉,輕聲說了句“只剩我們兩個了哦。”楚雲起斜眼看了二皇子一眼,對方依舊溫和地笑着。
随着三皇子被囚禁,皇後位同虛設,皇宮裏有眼色的人開始向珍妃的玉華殿靠攏。珍妃不愧是個在宮中能混得風生水起的人物,都這樣了,依然不驕不躁,待人有禮,每日到皇後處請安沒晚半刻,不過是去請安還是揶揄倒另說了。
只是皇後身後畢竟還有為她撐腰的齊氏家族,又有皇後的名號壓着,縱然三皇子不行了,在新帝登基之前豈是什麽好拿捏的主,豈能輕易讓珍妃壓在自己頭上。
薄紗輕拂,香氣缭繞,雕刻細致的妝臺上擺滿了精致奢華的各色首飾,旁邊一個橙黃的銅鏡中映着一張柔媚姣好的面容,麗質天成,明豔不可方物,正是二皇子的母後珍妃,也是後宮中能與皇後一争高下的寵妃。
珍妃歪坐在貴妃椅上,穿着一身鵝黃色宮衣,襯得膚如凝脂,明明已是中年,卻依然有着幾分少女的顏色。她的面容極美可以說的上是豔冠後宮,只是算計太過,精明外露,讓這美麗折了幾分氣質。在心機深沉方面還是遠不及他的兒子楚雲揚的,縱使心中波瀾壯闊面上也是水波不驚,對誰都是溫和的笑,整個人也是一副溫潤的氣質。
當下珍妃一雙丹鳳眼微微向上揚起,自有一番妩媚與淩厲。她能有當下的風光,除卻天賜的一張好面容,更靠着一副天生的、恐怕自己也不願面對的惡毒心腸。
她知道自己的玉氏家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一大家子人,拖後腿的比有出息的多太多。和自己同輩的那些兄長沒一個能用的,勉強将她哥哥拉起來,不知費了多少力混到了侍衛副統領的地位。還好他的皇兒楚雲揚争氣,這百年的玉氏家族,雖然內裏朽了,到底還是家大業大,光這聲威就能為他的皇兒撐腰。
“最近皇上似是思考太子妃一事,你可有何主意?”
“疏雨全憑娘娘安排。”
聞言珍妃笑了笑,似乎是很欣賞她的懂事。打量着自家這個表侄女,面若桃花,明媚善睐,雖不及自己盛時的姿色,在她那輩兒也是個響當當的美人了。更難得心思細膩,乖巧懂事,對她更滿意了幾分。
“你跟着本宮,本宮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扶你做個太子妃如何?”
“謝娘娘。”
從珍妃那出來,蕭疏雨帶着兩個貼身侍女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坐在鏡前,任憑侍女為她梳開發髻,看着銅鏡裏那張熟悉的面孔,在時明時暗的燭火下有些恍惚。
一個女人的天生麗質從一生下來就已經離她遠去,被上蒼判給了男人,珍妃是這樣,她也是這樣。只不過一個是自願的,為了權利與地位,将自己獻祭出去,而她不得不自願。她看的清楚,若是不幫自己這個表姑,自己又會有何命運呢?
輕描淡寫地掃除了三皇子,楚雲起絲毫沒有半點放松的心情。他和楚雲揚都知道,三皇子不過是個跳梁小醜,遲早要蹦跶着被踢下臺的人。他現在只是恰好遇到一個機會,鏟除了三皇子,至于二皇子,恐怕彼此都不會給對方這個機會。
再想起前些時間父皇說起的太子妃一事,楚雲起心情又沉重了幾分。
縱使自己現在鐘情于傅曉塵,縱使自己現在不願碰任何一個女人,若是成為皇帝,自己一定要有子嗣的,終有一天他會迎娶一個也許從未相識的太子妃,傅曉塵也會在另一個世界結婚生子,這就是屬于自己的結局。
他現在只能珍惜,在這必将來臨的未來到來前的歲月,這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以後只能封藏在心底慢慢賞玩的歲月。
“雲起,在想什麽這麽出神?”傅曉塵眨眨眼,怎麽對方看上去很憂桑。
“沒什麽,只是想到你要去另一個地方,有些擔憂。”
“不用擔心,坐車不到半天就能到h市,不算是出遠門。至于這個梳妝臺倒是個很嚴肅的問題,首先這玩意有點大我不知道怎麽把他弄到h市,其次我把梳妝臺弄到宿舍的話,舍友會覺得我今天沒吃藥的--”
“所以你不打算帶鏡子去了?!”楚雲起語氣突然激動起來,傅曉塵吓了一跳,立刻解釋道“額,帶帶,我是在想請個人把鏡子單獨從梳妝臺上拆下來帶過去。”
“單獨拆下鏡子會不會……?”
楚雲起沒将後半句話說完,他下意識地不想提出這個可能,傅曉塵自然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不要緊的,我看了下鏡子就是粘在梳妝臺上的,你那邊也只是一面銅鏡而已,所以我們通信的媒介應該只是鏡子。”
“恩”雖這樣答應着,總有一絲絲不安若有若無的浮現。